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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與“道別”

2021-02-23 07:31
中國船檢 2021年1期
關鍵詞:郵輪船舶

2020年,我們告別了海事界的一些人、一些事、一些企業。同時,一些傳統的經營模式和常規理念,也在向我們揮手道別。

發生在2020年的“告別”,出現于海事界的話題不少。故去的行業先輩、消失的巨頭企業,以及似乎正逐漸淡去的運作或經營模式,都給本就顯得暗淡的2020年罩上了更多的陰影。

逝去的他們

2020年6月底,張氏家族宣布放棄對創辦并精心經營超過50年的太平船務(PIL)的控制權。據相關媒體報道,張氏家族決定放棄對公司控制權的原因在于幫助PIL擺脫目前的財務困境,并與具有新加坡國家背景的投資機構淡馬錫(Temasek)及銀行貸款人共同制定重組計劃,擬議的重組計劃,無疑會稀釋張氏家族持有的PIL股權,該家族作為公司控股股東的地位也將從此喪失。換句話說,PIL的品牌還在,而由“船王”張允中創辦的、位列全球前十大班輪公司之列的PIL,將不再屬于張氏家族所有。

之后不久發生的事情,更是令人唏噓。2020年9月4日,張允中“永遠地告別了航運業”,享年102歲。公開資料顯示,張允中出生于福建金門,后隨家人移居新加坡,1949年開始了自己的航運生涯,并在1967年創立PIL。在創業初期,PIL只有經營區域散貨業務的兩艘船,自1983年起,才正式推出集裝箱運輸服務。據Alphaliner統計,截至張允中去世當日,PIL總計運營103艘集裝箱船(合計運力約33.9萬TEU),是全球第十大班輪公司。

2020 年10 月29 日,國 際 海事組織(IMO)原秘書長奧尼爾(William A.O’Neil)去世(1990-2003年擔任國際海事組織秘書長),終年93歲?,F任IMO秘書長林基澤(Kitack Lim)悼念稱,他為確保全球適用的安全、安保和環境標準做出了巨大貢獻,他是一位偉大的秘書長,他的行動和倡議對IMO的工作產生了巨大且深遠的影響。在奧尼爾的領導下,IMO取得了里程碑意義的成就,包括《國際安全管理規則》(ISM-CODE)的出臺和《1978年海員培訓、發證和值班標準國際公約》(STCW)1997年修正案。在“9·11事件”后,奧尼爾倡導了全新的海上安全制度發展,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通過了《國際船舶和港口設施保安規則》(ISPS),顯示了IMO對新出現威脅具備的靈活反應能力。

奧尼爾對海洋環境保護十分重視,于1997年監督通過《國際防止船舶造成污染公約》議定書,其中包括一個新的關于防止船舶造成空氣污染附件六(如今已擴大到能效要求),并修訂了《國際防止船舶造成污染公約》以加速逐步淘汰單殼油船。奧尼爾對保護海洋生物多樣性的熱情,則為防止船舶壓載水中潛在損壞水生物種擴散的措施奠定了基礎——這在2004年底作為一項新的IMO壓載水管理條約被采納接受。

客觀來講,時間向前,告別行業的先輩可能越來越多,這是一種無奈。但在我們嘆息的同時,他們又能夠被紀念、能夠被追憶,足以說明他們對海事界的重要貢獻。在這種維度上,離去并不等同于離開。

垮掉的巨頭

“三井”與“常石”重組,在一定程度上也說明了日本造船界領先企業的逝去。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爆發,制造業供應鏈中斷,加之業績惡化,曾經的日本第二大造船集團——三井E&S控股(原三井造船)決定加速重組,清算虧損業務,其旗下千葉工廠也將完全退出造船市場。三井E&S控股千葉工廠自1962年起開始運營,原本負責商船建造,而目前,該廠已大規模退出這一市場,轉而生產其它的基礎設備?!叭迸c“常石”重組后,三井E&S控股將出售千葉工廠剩余用于造船的船塢設備,僅保留一部分設備作為大型結構的制造工廠。這說明,千葉工廠將不再是一家造船廠。

從目前得到信息來看,三井E&S控股似乎放棄了日本國內總裝業務,將現有建造業務轉移至常石造船或其它船企,只保留船用發動機和海上浮式生產儲卸油設備(FPSO)等盈利尚可的部分機構。

由于疫情影響,運輸受阻、供應鏈斷裂,工廠人員不足,生產很難有序,日本造船企業面臨巨大壓力。與此同時,國際石油價格暴跌,很多船東紛紛推遲造船(或改裝船)業務的最終投資,并大幅削減預算,這對于市場競爭力本就弱于中國和韓國的日本造船業來說,也無異于雪上加霜。2020年2月份,已走過百年歷史的日本Yamanishi船廠申請破產重整,當時,該船廠負債總額約123億日元,而其在2010財年高峰期的銷售總額約高達198.21億日元。

放眼整個海事界,似乎可見更多的“告別”過程,海工市場尤是如此。

2020年8月19日,全球最大的海上鉆井平臺承包商Valaris Plc(瓦拉里斯公司,以下簡稱Valaris)尋求破產保護,重組其債務。破產申請文件中列總資產約為130億美元,債務總額則高達78.5億美元。Valaris負債接近80億美元的事實,可見海工市場極度蕭條。

2020年,對海工市場“Say Goodbye”的大型企業還有幾家。4月26日,老牌海工企業鉆石海洋鉆探公司(Diamond Offshore Drilling)因資金鏈斷裂而無力支付5億美元利息申請破產保護。三個多月之后,又一家大型公司倒下。8月初,諾貝爾能源公司(Noble Corporation)申請破產重組,重組協議包含一項“通過注銷重組后公司債務,并將債務轉換為新股權”的計劃來消除公司總計超過34億美元的債務。同一時間,太平洋鉆井公司 (Pacific Drilling SA) 也稱其“可能第二次回到破產法庭”。2017年,陷入困境Pacific Drilling SA第一次申請了破產保護,以尋求公司對于30億美元債務的償還。在不到三年的時間內申請第二次破產保護,太平洋鉆井公司回力乏術。與此同時,越洋鉆探公司(Transocean Ltd.)為避免債務違約,正尋求其它替代方案,業內認為其申請破產風險越來越大。不僅如此,馬士基鉆井公司(Maersk Drilling)也已宣布閑置其位于北海地區的大部分鉆機,海洋鉆井(Sea Drill)的平臺船隊于2020年第一季度減值約12億美元,股價在連續30個交易日跌至1美元/股以下,面臨退市風險。有證可尋,整個海上鉆探行業約有300億美元的債務面臨違約風險,正面臨2017年以來的最大一次震蕩,而參與者正以三年來的最快速度走向破產。

無奈后的中止

2020年,班輪公司雖然意外實現了盈利,但散貨運輸和郵輪市場并沒有出現期盼中的反轉。

天蝎座散貨運輸公司(Scorpio Bulkers)無奈表示,市場預期回報未實現,公司將告別干散貨運輸市場,轉向海上風電船舶領域,因為“該領域的投資回報率更高、市場更容易被預測”。截至2020年11月底,Scorpio Bulkers 已 以1.43 億美元的總價出售了8艘散貨船,且將繼續出售6艘船,并計劃在2021年共出售35艘運力,同時在2022年,Scorpio Bulkers將有接近2.9億美元的風電安裝船項目款項敲定。在業界看來,曾經的巨頭將告別干散貨運輸而轉向風電市場——這雖是新的開始,但更像是一次階段性的告別。

很多郵輪則推遲了計劃中的交付儀式。由皇家加勒比郵輪公司(Royal Caribbean)訂造的海洋奧德賽號(Odyssey of the Seas)已于2019年5月份鋪設龍骨,原本計劃在2020年秋季交付,但由于疫情影響了船廠運營,該船交付時間被迫延期。因相同原因,原定于2020年6月份交付的麗思卡爾頓(Ritz Carlton)旗下的第一艘郵輪——Evrima號的交付時間,也被推遲到了2021年4月份。

出現在郵輪市場的告別遠不止延遲交付這么簡單——與海事界某些細分領域一樣,破產和變賣來得更是突然。2020年3月2日,神戶夜光郵輪公司向當地法院申請破產。這家運營“夜光神戶2號”(日本最大的餐廳郵輪之一)的郵輪運營商之所以破產,在于新冠肺炎疫情導致公司營業額暴跌。6月22日,普爾曼郵輪公司也因類似原因提出重組申請。而郵輪行業巨頭嘉年華郵輪公司則在當年6月18日發布財報,稱該公司在第二季度凈虧損44億美元,為此,公司計劃在三個月內售賣至少6艘郵輪,且將來可能還會賣掉更多運力。而就在此后不久,嘉年華郵輪公司宣布將出售13艘郵輪,占其總運力的9%。

疫情的持續蔓延,讓郵輪公司備受煎熬,然而復航計劃實施卻步履維艱。嘉年華集團雖于2020年10月17日宣布復航,但受歐洲疫情復發影響,該集團郵輪于兩周后宣布取消當年10月31日~11月30日的航次。此外,地中海郵輪和歌詩達郵輪等也取消了部分11月至12月的歐洲航次。諾唯真郵輪因為停航,月均資金消耗約1.5億美元,該公司稱,近期美國“禁航令”再現,公司需要按照相關條例才可逐步恢復相關航次的航行?;始壹永毡揉]輪公司亞洲區主席劉淄楠表示:“現在的復航條件十分嚴格,復航成本非常高,并且這種高成本可能要持續很長時間。同時,客載率也控制在50%以下的低水平,甚至更低,就像景區限流一樣。郵輪公司在這種情況下做測試、運行設備,以及額外產生的各種投資,實際上對我們而言,復航已經不是財務上的目標,而是一個提升行業安全性、恢復公眾信心的象征?!比粼趶秃诫A段有航次再出現疫情,將對郵輪業造成致命打擊,風險不可能完全消除,如何建立一套安全有效的防疫體系以盡可能降低風險是當務之急,在此之前,暫時告別市場或是最保險的措施之一。

淡去的投資方式

雖然集裝箱運輸市場在一定程度上托住了正在垮塌的航運業,但干散貨運輸、油運市場和郵輪領域已經處于至暗時刻,海工市場也持續著多年以來的行業低迷。眾所周知,航運業是一個重資產行業,它需要資本的堆壘。而當整個行業處于下行空間時,資本持有方是否有更多能力托???不久前發生的一件事,讓我們對此產生了很大疑問。

2020年12月底,知名航運融資機構德國航運銀行(DVB)被曝或將不再以獨立名稱存在,剩余業務將轉移至其母公司德國中央合作銀行(DZ Bank),換言之,DVB將被解散。根據德國媒體獲得的備忘錄顯示,DZ BANK將接管DVB日益萎縮的航運金融業務,雙方最晚可能是在2022年初達成協議,而后者位于倫敦和阿姆斯特丹的辦事處恐將在2020年底前關閉。DZ BANK表示,DVB的運營沒有任何改善,合并是減少其進一步虧損的最佳途徑。2020年上半年,DVB的航運融資業務凈虧損2250萬歐元,而上一年同期則盈利高達4300萬歐元。至于虧損原因,業界認為有兩點:DVB規模太大,一方面涉及航空和鐵路業務板塊,另一方面則是在于航運和海工板塊的不良貸款,而這種不良貸款已很難收回,畢竟航運業和海工業的現狀有目共睹。而這種不良貸款,不僅出現在DVB,未來,是否會有更多融資機構退出船舶投資領域,正成為業界的疑慮。

在資本市場,有銀行即將告別此前的運營模式,而在航運和造船市場,類似對于行業現有運營形式和發展方向的告別,也有必要拎出來提一提。

2020年12月,隨著最后一艘承運淡水河谷(Vale)鐵礦石的超大型礦砂船(VLOC)在中國港口完成卸貨,該公司旗下的25艘“油改散”礦砂船(由單殼油船改裝的VLOC)全部退出運輸舞臺。

2017 年3 月31 日,一艘專為Vale運輸鐵礦石“油改散”船舶在大西洋沉沒,2020年2月25日,同一公司旗下的另一艘30萬噸級散貨船又在巴西附近海域嚴重側傾。接連發生的重大事故讓Vale意識到事情嚴重。4月28日,Vale在2020年第一季度財務報告中表示,按照新的風險管理辦法,公司決定通過提前終止或修訂合同的方式,逐步淘汰或替換旗下25艘“油改散”運力。

出于對IMO規則的執行及對海洋環境的保護,航運企業加大力度降低船舶硫排放、碳排放和其他污染物排放,不論是加裝船用洗滌塔還是配備低硫油,亦或使用其它可降低污染物排放的清潔能源,都意味著重污染燃料正在告別整個海事界。在這樣的背景下,船配企業積極研發適用于硫排放管制區的船用洗滌塔,油品生產企業更新制作工藝,以便充足供應需求緊俏的船用低硫油,航運企業和造船企業則加緊開發各種清潔動力船舶和自主航行船舶,旨在最大限度地減少海上意外事故的發生、降低海上運輸環境污染、提升運輸效率,從而打造一種全新的商業運營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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