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政“一把手”勝任特征研究綜述

梁鈺婷 帥建華

摘要：黨政“一把手”是工作中的領頭羊、生活中的風向標，其優劣與否，很大程度上就決定了這個組織的成功與失敗。所以，一個組織能否擁有一位卓越的“一把手”，尤其是在艱難、復雜環境中斗爭和成長的中國共產黨，關系著革命事業的成敗，中國共產黨歷任領導人的事實就是最好的說明。而在當前反腐倡廉的斗爭中所倒下的為數不少的黨政“一把手”又揭示，由于選拔、培養、考核及監督工具、方法等方面的問題，在黨政“一把手”的崗位上，還存在不少“不達標”的黨政“一把手”。因此，如何通過考核和監督剔除這些不合格的黨政“一把手”，并選拔、培養出優秀的黨政“一把手”就顯得尤為重要。本文意在通過對已有研究成果的總結和提煉，找出一些可供新的工具、方法研究參考的材料，為后期研究提供支撐。

關鍵詞：黨政“一把手” 干部隊伍建設 勝任特征 領導勝任力

“一把手”作為一個口語化用詞，之所以能夠進入學術視野，原因就在于它特定的涵義和職能。通常來說，“一把手”是指一個組織的管理正職或者是居于其崗位能力與條件的、具有絕對話語權的負責人。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就是在自己負責的工作領域具有最高或最后的決策權。也正是由于這個特征，使得“一把手”或居于“一把手”地位的負責人存在被監督或被管理的“死角”。而這個“死角”的堵塞除了制度的威懾、法律的制裁和社會監督外，很大程度上還需要“一把手”自身的自律能力、責任擔當意識和理想信念等素養來克服和抑制。而自律能力、責任擔當意識和理想信念等素養不是所有人都具備或任何時候都能保持。

近年來，隨著中央反腐倡廉、從嚴治黨工作的逐步展開，一大批缺乏自律能力、責任擔當意識，喪失理想信念的黨政“一把手”相繼落馬，其違法犯罪事實及造成的社會危害觸目驚心。它一方面說明黨中央決策布署的正確性和工作實施的堅強有力。但，另一方面也提示我們，要從根本上解決領導干部尤其是存在一定監管“死角”的“一把手”“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問題，切實地培養和啟用一大批“堅定理想信念、砥礪黨性心性、忠誠履職盡責”的好干部，從領導干部的選拔機制即勝任特征方面解決問題，不失為領導干部尤其是黨政“一把手”培養、選拔和任用的一大重要舉措。

關于這個問題，很早以來就引起了人們的關注和思考，也取得了相應的成果和進展。但隨著時代的變化和不斷提出的新的要求，勝任特征也會有所變化和調整。加強對已有成果的梳理和研究，是取得新的突破的基礎和關鍵。

一、黨政“一把手”勝任特征及有關問題的界定

（一）黨政“一把手”研究視域問題

由于中國的黨政問題和西方及其他國家的黨政問題有著本質上的差異。因此，本文關于黨政“一把手”的研究主要落腳在國內研究的基礎上。同時，由于國內專門研究黨政“一把手”勝任特征的文獻不多，不得不將研究視域放寬到黨政干部研究領域。

（二）勝任特征的內涵問題

關于勝任特征的研究有很多，其內涵的界定也比較多。最早著手勝任特征研究的是美國哈佛大學著名心理學家麥克萊蘭（McClelland，1973），他將勝任特征定義為那些能夠區分在特定工作崗位和組織環境中績效水平的個人特征；其后，斯賓塞（Spencer，1993）等人進一步將勝任特征定格為專指可以把高績效與一般績效區分開來的個體特征，包括個人特質、動機、自我概念、社會角色、價值觀、知識、技能等方面；再后，道爾頓（Dalton，1997）將勝任特征認定為那些讓個體在工作中脫穎而出的實際行為，杜博斯（Dubois，1999）將勝任特征明確為那些表現優異者所擁有的特征。也就是說，國外關于勝任特征的研究是循著某一職位上績效優異者的優秀條件來進行的，即“勝出”和“優中更優”的思路進行研究和發展。

相反，國內關于勝任特征的研究最早是循著“相稱”，即能夠“承受”和“擔當”某一職位的分析思路進行的。如時勘（1999）等人將管理人員的基本勝任特征提煉為個人特征與工作組織。其中，個人特征包括成就動機、主動性和概括性思維；工作組織包括影響他人、形成團隊意識和群體領導。王重鳴（2000）通過對高層管理人員的研究得出結論，管理勝任特征由管理素質和管理技能兩個維度構成。項成芳（2003）以南京市國有企業的高層管理者為研究對象，得到的勝任特征模型包括個人所具有的責任感、溝通協商能力、權力動機和良好的心態等因素和不斷積累的企業經營知識和工作關系的能力兩方面。胡月星（2009）等人通過對基層黨政領導干部所開展的大量實證研究表明，我國基層黨政領導干部勝任特征包括關鍵心理品質要素和核心能力要素兩大方面。等等?；旧隙际轻槍Α案骷夘I導者在實際工作情景中成功完成任務所應具備的”素質和能力兩個方面的因素。

（三）本研究資料的搜集與整理

鑒于東西方在勝任特征研究方面的差異，以及反腐倡廉、從嚴治黨的干部培養與選拔要求，和實現習總書記“要建設一支忠實貫徹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符合新時期好干部標準、忠誠干凈擔當、數量充足、充滿活力的高素質專業化年輕干部隊伍”的目標。至少在目前階段，在黨政“一把手”的培養與選拔方面，可以按照素質與能力兩個方面進行考核。素質方面，按照國內學者倡導的基本要求，即這一要求是保證培養和選拔出來的黨政“一把手”具備“忠誠干凈擔當”的最起碼要求；能力方面，按照國外學者所倡導的“績效優異者”條件實現“優中選優”目標。而且，從現有被查處的黨政“一把手”“都有很強的工作能力和較為突出的工作業績”來看，第一是有能力的黨政干部大有人在，第二是以往在培養和選拔黨政“一把手”時偏重于對能力的要求與考量，尤其是政績方面的“一票否決制”，干部候選人會突出工作能力的培養與表現，第三是高等教育大眾化進程的加快，干部的“能力光環”得到增強。相反，由于環境條件的改變，物質生活的極大豐富，以及干部監督管理機制存在的偏差，干部素質方面的問題已經成為黨政干部管理尤其是“一把手”管理的突出問題。因此，加強黨政“一把手”思想品德、道德情操、理想信念、黨紀國法等素質的要求，是把好黨政“一把手”世界觀、人生觀，防止走向違紀違法、腐化墮落的“總開關”，也是黨政“一把手”展現能力、績效優異的前提和保障。

二、黨政“一把手”勝任特征研究

（一）基于反向（反腐倡廉）的黨政“一把手”勝任特征研究

1.村級黨政“一把手”腐敗因素研究

郭少華（2014）提出村級“一把手”政治思想素質和廉潔自律意識差、民主素質不足；周師（2019）認為農村“一把手”的素質整體偏低，容易滋生腐敗。具體體現為：（1）思想素質整體偏低，存在扭曲的權力思想、僥幸思想和補償思想；（2）法治素質整體偏低，不學法、不懂法、不守法的問題普遍存在；（3）道德素質整體偏低，自私自利、優親厚友、生活糜爛、作風腐化等現象廣泛存在。王芝華、何錫輝（2019）則通過134個案例的分析，對村級黨組織“一把手”的腐敗問題進行比較深入和全面的剖析，指出村級“一把手”覺悟低、法律意識淡?。簭膶ι弦暯嵌?，截留私分上級資金、騙取套取補貼、冒領專項補貼、挪用專項資金等；從對下視角而言，利用手中的權力向人民群眾收受賄賂、索要好處費、非法侵占集體資產，嚴重侵害了人民群眾的切身利益；站在同級視角，又存在優親厚友、私設小金庫、插手村級工程等問題。

2.鎮街黨政“一把手”腐敗因素研究

文宏、杜菲菲（2017）對2009—2017年的鎮街腐敗案例進行了分析，指出鎮街黨政“一把手”腐敗行為的背后，存在著：理想信念缺失、生活墮落、特權思想、雙重人格等問題；肖濱、陳偉東（2019）通過對48個鎮街案例的分析，進一步揭示出鎮街道黨政“一把手”腐敗的根本原因，一方面在于鎮街黨政“一把手”自身存在的政治、思想、道德等素養低，另一方面還在于上級擔心鎮街“一把手”在自己任內出事影響自己的仕途，不僅不會去發現他們的問題，而且會替他們掩飾和包瞞，從而達成“默契性容忍”。

3.縣市黨政“一把手”腐敗因素研究

馮羲、陳春海（2013）強調縣委“一把手”“官本位”思想嚴重；江平（2016）基于近年來50位落馬縣委書記腐敗案例的分析指出，縣委“一把手”存在：理想信念不堅定、經不起利益的誘惑，以及不能識辨并恰當處理“異化”的社會關系，容易被各種“異化”的關系人圍獵等問題。喬德福通過對1983～2012年間142個市“一把手”腐敗案例的分析后指出，市級黨政“一把手”的腐敗主要緣于：特權、專權、弄權、賣權、瀆職侵權五個方面。這些人集財權、人權、事權于一身，權力觸及政治、經濟、社會生活各個方面，尤其在土地審批、工程立項與發包、房產開發、公司成立和改制、項目經營、資金貸款、減稅、上市及礦產開采審批等營利性活動中享有特權，他們也往往大權獨攬，并充分地利用這些權力開展腐敗活動。

4.省級黨政“一把手”腐敗因素研究

在省級黨政“一把手”方面，何旗（2020）通過對十八大后36名省級黨委書記腐敗案例的剖析，提出省級黨委書記存在拉幫結派、權力外溢、貪圖享樂、雙面政治人格及為政價值取向錯位等問題，他們有意編織、經營圈子以“兜售”資源，并將權力家族化，伙同家族成員共同貪腐，一些腐敗省級黨委書記熱衷于燈紅酒綠、縱情聲色犬馬的生活，而在腐敗省級黨委書記中，大多有著表面信仰馬列、堅持黨性，背后信仰迷失、熱衷迷信的“雙面政治人格”。

5.廣泛意義層面的黨政“一把手”腐敗因素研究

費雅君（2008）將黨政“一把手”腐敗的根本原因歸結為個人素質不夠，而個人素質不夠的根源于又在于公仆意識差、官本位意識強、法制觀念弱三個方面，于學強（2010）在此基礎上又補充了理想信念淡薄問題；章衛華（2008）認為黨政“一把手”的腐敗墮落，是其“自律失敗的結果”，主要體現在：（1）黨性自律不強，眼中沒有組織紀律，有的只是個人自私的原則和貪圖享樂的邪念。（2）敬業自律不夠，把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當兒戲，三個代表的重要思想當累贅，辦事不唯書，不唯實，只唯上。（3）行為自律缺乏，見錢眼開，驕橫跋息，視群眾利益為草芥；彭珂（2012）指出，行政“一把手”腐敗的根源在于思想文化的異化，具體就是經濟人趨利本性的膨脹，他們往往不擇手段地利用職權謀取金錢和各種好處；杜曉（2015）提出，不少黨政“一把手”法紀觀念淡薄，既不自覺遵守黨紀國法，也不愿接受組織和群眾的監督檢查，甚至屢屢出現“一把手”撐腰架空監督制度的現象；陳家喜、李輝勇（2016）認為黨政“一把手”的特權思想嚴重；郭文亮、張恩銘（2017）揭示黨政“一把手”存在嚴重的雙面人格現象，“臺上大談廉潔，臺下大肆受賄”，“一邊大談黨性，一邊欺瞞組織”，“一邊大談為民，一邊勞民傷財”，“一邊大談約束，一邊自我放縱”；等等。

（二）基于正向（工作評價）的黨政“一把手”勝任特征研究

1.鄉鎮黨政“一把手”（干部）勝任特征研究

顏愛民等（2016）通過對問卷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得出有利于長沙市科級干部選拔培養的十個因子，包含：政治素質、溝通協調、個人素養、法制觀念與依法行政、執行力、領導能力、公共服務與應急應變能力、謀劃決策、心理素質、相關專業知識與；李鐵斌和何琛姣（2017）認為鄉鎮黨政正職工作勝任力的提升的關鍵在于立德修身、充實自身的知識架構和提升基層工作能力；李蓉蓉（2018）通過對鄉鎮政府治理能力現代化的研究，提出鄉鎮干部應具備以下四種勝任力，即學習與落實方面的勝任力、創新與耐心工作的勝任力、回應與敬業的勝任力和應急與協商的勝任力；牟怡等（2019）提出：在鄉村振興戰略視域下鄉鎮干部勝任特征由服務型、關系型、調試型和發展型四個維度組成，其中深層特質是鄉鎮干部勝任力最根本的構成要素。

2.縣處級黨政“一把手”勝任特征特征研究

鄭學寶和孫健敏（2006）以廣東省縣級黨政領導正職為研究對象，提出了由知識、能力、素質和個性四個維度構成縣級黨政領導正職勝任力模型，其中知識包含基礎知識、關鍵知識和專業知識3個維度，能力包含基本能力和關鍵能力2個維度，素質包含思想政治素質、道德素質和身心素質3個維度，個性特征包含基本個性和關鍵個性2個維度；方振邦和葛蕾蕾（2012）提出了包括戰略規劃、分析決策、組織協調、變革創新、人員領導、價值觀念和基礎素質七個維度的正處級領導職務公務員能力定義匯總表；陸曉光和龔其國（2014）對政府部門正處級領導干部進行研究，構建了包括六個勝任特征項的正處級領導勝任特征模型，即業績導向、制度建設、綜合思維、影響力、人際關系和團隊領導，并進一步提出優秀的正處級領導干部更傾向于采用支持性的領導風格；羅政軍（2019）通過了解丹東縣（處）級領導干部對知識維度、能力維度、態度與價值觀、政治品德和心理素質及工作經歷五個方面所有要素的態度，得出上述各維度的重要因素，分別是掌握政策法律知識；具備團隊管理能力、領導分析決策能力和知人善用的能力；領導干部的務實感、法制意識、責任意識、服務意識和群眾意識；具有政治敏銳性、政治責任感、顧全大局；擁有豐富的基層工作經歷。

3.廳局級黨政“一把手”勝任特征特征研究

針對不同地區、不同職位類別及工作中面臨問題的不同，李森和程妤（2008）得出了相應的個性化的廳局級黨政領導干部素質與能力模型，但三個模型均包括強化性能力、強化性知識和強化性品質三個維度；杜德印等（2010）通過專家小組討論法和問卷調查法，在結合北京市的具體實際的基礎上，提出了局級領導干部的勝任力，可分為知識、工作能力和個人特質三個維度。其中在個人特質方面：全局觀念、廉潔自律、求真務實、作風民主和誠信正直是多數局級領導干部自評較強的個人特征；胡月星和袁書杰（2015）以101名女性廳局級領導干部為研究對象，得出了包括核心能力、關鍵品質、核心知識三個維度的女性廳局級領導干部的通用勝任特征。另外，作者還從年齡、學歷、工作范疇及工作年限等方面進行差異分析，并提出女性領導者更為寬容、自信、思維敏捷流暢、待人熱情和善于交往溝通。

4.廣泛意義上的黨政“一把手”勝任特征研究

除了上面根據領導層次劃分的研究內容，學者們也對不同行政級別領導干部勝任特征要素進行比較分析，得出適用于不同層級領導干部的勝任特征模型。例如，肖鳴政和陳小平（2008），選取了某中央部委機關的黨政領導干部為調查對象，通過問卷調查和因素分析，從政治素質、知識素質、能力素質、基本心理素質和品德素質等方面構建勝任特征模型；胡月星（2011）對我國司、處、科三級黨政領導干部勝任特征進行調查研究，并在能力、品質和知識三個維度中進行差異化比較分析。在此基礎上，進一步確立了國家公務員勝任特征通用結構框架體系，包括核心知識（政策法規、領導科學、公共管理等5項）、核心能力（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政策貫徹能力和政治鑒別能力等7項）、關鍵品質要素（務實精神、責任心、廉潔等7項）；谷向東和王璞（2015）以大樣本的黨政領導干部為對象，通過訪談法和問卷調查法，針對市直局處科級、區縣局處科級6類崗位構建了包含知識、技能、態度、個性、動機六個維度的勝任素質模型。

另外，還有的學者針對特定背景或特定群體構造勝任特征模型。孫健敏和張晶（2010）以2477名黨政領導干部為樣本，定性分析和定量分析相結合，提出了基層黨政領導干部勝任特征模型，有工作態度、成就動機和處事方式三個維度，其中，工作態度維度可細分為進取創新、同僚關系和熱忱認真三個次級因素；戴玲（2017）在“國家公務員勝任特征通用模型”的基礎上，提出了民族干部勝任特征模型，三個維度分別是必備知識（民族政策知識、民族理論知識和民族歷史文化知識等）、核心能力（聯系群眾的能力、協調溝通能力和政治鑒別能力等）、關鍵品質（全局觀念、責任心和廉潔奉公等）。蕭鳴政（2018）從六個維度提出“政治素質”模型，即堅定的政治信念、正確的政治立場、嚴守政治紀律、優良的政治作風、勇于政治擔當、良好的政治能力。

雖然研究對象不同，但學者們提出的勝任特征要素的維度基本相似，其中知識、品質和能力是三個基礎維度，其他則是工作要求不同、職級層次不同的相應延伸。

（三）黨政“一把手”勝任特征的影響因素

黨政“一把手”勝任特征影響因素諸多，從現有的文獻研究中發現，當前研究者分別從學歷、工作經歷、組織環境等方面進行了系統研究。研究維度包括：

1.個體因素

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提出干部隊伍要革命化、年輕化、知識化和專業化。許多學者們在研究黨政領導干部勝任特征要素的同時，也在探索個體因素對勝任特征的影響。例如，戴玲（2017）通過問卷調查和文獻分析等方法，構建了包含21項指標的民族干部勝任特征模型，比較分析并驗證了性別、學歷、民族等個體特征對其勝任特征的影響。在性別方面，女性更重視有利于團隊協作的溝通協調、紀律性、靈活性等能力品質，男性則更具有全局觀、戰略觀和政策導向；胡月星（2019）指出不同性別、民族、工作性質的廳局級領導干部的勝任特征評價差異不大，但在不同年齡、工作年限、學歷上有顯著差異。

劉俊生和張鵬（2014）、湯俊等（2015）、余緒鵬（2016）、祁凡驊和盧湘枚（2018）等通過對“晉升錦標賽”模式的研究發現，性別、年齡、教育等因素會對黨政領導干部的選拔晉升產生影響。其中，在教育方面，擁有人文社科教育背景的精英更容易勝任和晉升，原因在于教育某種程度上等同于工作技能和績效。但高學歷并不代表對領導干部的腐敗現象起到抑制作用，反而教育程度與腐敗的多個指標顯著相關，是影響腐敗行為的最重要因素之一，因此如何預防精英腐敗是個值得研究思考的問題。

2.組織因素

仝瑩和任利成（2014）采用多層線性模型對調研數據進行分析，指出個體層和組織層維度對干部勝任力均有顯著影響，并且組織層在干部個體與干部勝任力的影響過程中起顯著調節作用。其中在組織層面上，結構控制科層、支持互動溝通和氛圍對干部勝任力起正向影響；李發戈（2019）認為組織成員與領導干部是共生關系，領導干部越能調動組織成員的工作積極性、越能發揮主觀能動性使自己和組織適應環境推動工作，則個人和組織的工作績效就越高。

蘆垚（2013）、劉俊生和張鵬（2014）、何麗君（2015）、祁凡驊和盧湘枚（2018）、黃曉路和劉中蘭（2018）等在“晉升錦標賽”模式研究領域中提出組織因素對領導干部的成長有重要影響。如發現領導干部的選拔晉升與組織系統、環境、關系等因素有密切關聯。

3.社會因素

“一把手”勝任特征的影響，除了個人因素和組織因素外，社會因素的影響也不容忽視。而且，很大程度上社會因素的影響成為黨政“一把手”不能勝任黨政工作或偏離工作要求的重要因素。如社會普遍存在的“拜金主義”現象、相互攀比現象、奢侈浪費現象，“個人主義”、“利己主義”、“享樂主義”觀念，迷信思想、“潛規則”思想、“權力不用，過期作廢”、“重情面，講義氣”思想，以及“形象工程”、“政績工程”等認識，是許多黨政“一把手”個人素養放低、要求放寬，導致無法正確履行崗位職責，或因無法抵御社會誘惑、壓力等而放棄正確履行崗位職責的重要原因?？v觀因腐敗落馬的黨政“一把手”，在追尋其落馬的思想、行為根源時，絕大多數都與不良社會風氣的影響有關。其中，行政級別越高的領導干部，其擁有的社會資源越多，而且這些社會資源不僅對地位晉升具有重要影響，而且對于貪污腐敗也有重大影響。因此，應該警惕干部選拔晉升過程中官官勾結的不良風氣。

三、總結與展望

目前，關于黨政“一把手”有關問題研究的成果有不少。但，這些成果還存在集中度不夠、全面性與透徹性不夠，前沿性尤其是應用于解決當前選拔和培養“忠誠干凈擔當”的黨政“一把手”問題不夠，還有待于在勝任特征的揭示方面進一步深入和完善，在勝任力模型的構建方面進一步成熟、穩定，并針對不同行業及崗位的黨政“一把手”任職要求提升其操作性和匹配度，以確保選拔出來的黨政“一把手”一方面符合“忠誠干凈擔當”的素質要求，另一方面符合“充滿活力”、“績效優異”的能力要求。一個很好的條件是，無論是黨政“一把手”的素質要求還是能力要求，都已經引起了黨中央及各級政府部門、專家、學者等的廣泛關注和高度重視，并正在合力開展有關方面的制度、組織建設，素質、能力模型研究，選拔、培養應用探索，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就有比較可靠且權威、可操作性強、透明度高，既利于選拔和培養，又利于考核和監督的勝任力模型出臺，從而徹底取代憑主觀印象、官僚制度、陳舊套式等選拔、培養、考核、監督干部尤其是存在“管理死角”的黨政“一把手”的選拔、培養、考核和監督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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