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人民協會在多民族國家治理中的角色研究

張寧 薛旭紅

摘要：人民協會是新加坡最大且最具代表性的基層組織，在新加坡多民族國家治理過程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文章梳理了新加坡人民協會的概況及其在多民族國家治理中的參與現狀，并從官民溝通、民眾情感、文化交流和民族和諧四個方面分析了人民協會在多民族國家治理過程中所充當的角色。

關鍵詞：新加坡 人民協會 多民族國家治理

新加坡作為一個異質化程度較高的國家，有限的幅員面積、多元的民族與復雜的地緣環境是新加坡國家治理面對的主要問題，但新加坡多民族國家治理卻比較成功，究其原因是其在追求民族和諧的基礎上承認多元文化和多種身份的存在，通過組織計劃和活動，引導不同民族之間相互融合，進而形成對共同公民身份的認同。而人民協會就在其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

一、新加坡人民協會的概況

1960年4月，時任新加坡勞工兼律政部長的貝恩在立法議會上提出了《人民協會》法案，旨在設立一個法定機構來推動社區消閑活動，同時把“新加坡青年體育中心”的資產轉移給這個新的法定機構。同年5月13日，法案在立法議會上辯論并通過。為了完成建國的任務，建立一個能夠聯系民眾，扭轉政府與人民隔絕的狀態的組織，人民協會作為新加坡促進種族和諧、加強社會凝聚力的法定委員會于1960年7月1日成立，其使命是建立和溝通社區。同時人民協會設立了28個中心，作為不同民族、語言和宗教團體的集會場所。成立初期的人民協會只負責管理民眾聯絡所以及民眾聯絡所管理委員會。

1994年4月29日，人民協會接管了所有的基層組織，包括公民咨詢委員會和居民委員會，原屬社會發展部的社會防衛和社區關系組與人民協會合并，人民協會成為了統管所有基層組織的總機構。目前，人協會管理著1800個基層組織、100多個社區俱樂部、5個社區發展委員會、國家社區領導研究所和水資源研究所。此外，人民協會還擁有80多個團體會員以及若干個合作伙伴。人民協會管理的基層組織由少到多，逐漸成為人民協會向社區和民眾提供服務和活動的主要力量。

二、人民協會在多民族國家治理中的參與現狀

基于特殊的人口特征和社會特征，新加坡的多民族國家治理需要兼顧兩個維度：國家的完整與統一和民族的平等與和諧，并且需要通過一定的方式來實現兩者在一定程度上的統一。人民協會就在其中做了許多努力。

1.設立服務機構

人民協會在貫徹政府的政策和制度，承認多種民族身份的存在和地位的平等的基礎上，進一步設立一些服務型的機構來更好地滿足民眾的需要。為了聯系民眾，拉近距離，建立認同感，人民協會將其管轄下的民眾俱樂部管理委員會發展為遍及全國的基層組織，為不同民族的居民提供眾多文娛活動和學習交流的場所；為了提高少數民族對基層組織的管理和活動的參與，人民協會還專門設立印度人活動執行委員會和馬來人活動執行委員會。這些機構的設立不僅更好地服務了民眾，也在無形之中增加了與居民接觸的機會，使其能夠更全面地了解民眾的愿望和要求，為改進人民協會的服務提供方向。

2.建立合作網絡

基于新加坡多民族的特性，人民協會通過建立合作網絡將這些零散的、有著各自信仰的民族銜接起來，為整合社會資源提供了一個平臺。合作網絡針對不同的發展方向為少數民族的發展提供幫助和保障。在馬來回教社群，兀蘭義工在一系列社區調查和討論后發現兀蘭一帶的馬來回教社群對如何改善個人財務健康、加強身體健康以及建設健全的家庭與社會這三個方面尤為關切，因此選擇以此為切入點在2019年7月21日成立了兀蘭M立方來推動馬來回教社群的發展。M立方的建立讓機構能夠更好地整合資源和義工，與政府和其他馬來回教組織合作，共同應對社群所面臨的挑戰。

3.組織交流活動

在人民協會管理下的社區，人民協會通過組織交流活動，設置積極的計劃來引導不同民族的人們更多地參與多民族國家的管理，促進不同民族之間相互融合。這些活動為不同民族的居民，尤其是少數民族的居民提供了與其他民族居民互動和相互了解的機會。在了解和互動中增進各民族之間的交流與理解，促使不同民族的居民之間在相互尊重的基礎上進而建立和諧的關系，達到民族間的和諧。也正是通過這些活動和計劃，彰顯了國家對不同民族不同習慣的包容，使各個民族能夠在同一個社區良性相處。

三、人民協會在多民族國家治理中的角色分析

1.官民溝通的“潤滑劑”

人民協會自成立以來就一直充當著政府和民眾之間雙向溝通的橋梁。

其一，人民協會向民眾傳達、解釋、說明政府政策。人民協會在政府頒布了新的政策之后在不同的社區廣泛、逐個地向居民傳達政府的主要政策，幫助民眾了解政策的制定原因及其執行情況，以爭取民眾對政策的理解和認同，使居民了解政策的基本原理并從中受益。

其二，人民協會協助政府執行政策。在居民了解政策之后，人民協會還要協助政府貫徹和執行相關的政策。政府一經提出活動方向和政策，人民協會隨即便策劃活動主題和政策的具體實施細則，協調其它部門有效地執行政策。

其三，人民協會走進民眾，聽取民眾的意愿和建議并反饋給政府。人民協會在社區中廣泛聽取居民的意見，回應他們的關注和愿望，并將居民的意見反映給相關機構，為政府完善政策、改進政府行為提供信息。

人民協會還會定期舉辦論壇和研討會讓居民和政府有更多雙向了解的機會，幫助政府制定以居民為中心的政策來更好地滿足人民的各種需求。人民協會這一系列的工作加強了人民和政府之間的聯系，并與政府一起為共同建設一個更好的新加坡和更適宜居民居住的家園而努力。

2.民眾情感的“聯絡所”

人民協會的主要任務就是組織民眾的活動，這些活動涵蓋了不同民族和領域，關切到全民的愿望，為居民提供了情感交流的平臺。并以此來縮小民族之間的差距，促進民族和諧，使不同民族的居民成長為具有“新加坡人”特質的國民。

一方面，人民協會通過組織活動將民眾聚集在一起，為民眾搭建起交流和溝通情感的橋梁。社區俱樂部是所有居民的聚會場所，人民協會通過設計各種方案，從青年活動到老年活動，從體育活動到教育活動，來吸引和鼓勵社區居民積極參與，滿足所有居民的愿望，增進居民之間的感情。而居民又在活動中加強了不同民族居民之間的互動與合作，增進了聯系，從而不斷培養居民的社區認同，進而強化了新加坡人的國民意識。另一方面，人民協會通過組織活動，在活動中挖掘和培養年富力強的青年社區領袖，進而鼓勵社區中的精英人才參與到多民族國家的治理進程中來。既可以培養年輕人為社區、為民族、為國家的奉獻精神和社會責任感，又可以讓各族群中的精英起到榜樣作用，推動社區和民族關系的發展。

3.文化交流的“催化劑”

多民族國家在追求國家公民身份認同的同時，也不能忽視對內部多樣性的尊重與承認，否則公民身份的認同得不到長久的保障。因此新加坡政府主張發揚各民族的傳統文化，尊重各民族文化差異，以創造更加豐富多彩的新加坡文化體系。人民協會就在促進多民族文化交流、發揚各民族優秀文化，保證多元文化能夠共存不至于走向失序做了許多的努力。

人民協會通過組織許多節日和活動來展示和慶祝新加坡豐富的多元文化遺產，進而促進不同民族文化的交流。例如，舉辦標志性音樂會Soundwaves、開展人民協會人才季和妝藝大游行等。人民協會還在新加坡文化、社區和青年部的支持下策劃了激情藝術計劃。激情藝術計劃里的活動中既有華族的傳統戲曲，也有馬來族和印度族的歌舞、鼓樂，還有現代的文藝活動?；顒訉⒉煌褡宓娜藗兙奂谝黄?，通過精彩的表演和熱烈的氣氛，來展示國家文化的多樣性，同時實現不同文化之間的交流、互動、碰撞，使新加坡各民族的文化在交流中整合，增進相互之間的聯系和了解，以創造更加豐富多彩的新加坡文化體系。

4.民族和諧的“黏合劑”

多民族國家要想實現以和諧為主導的價值觀，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就是如何處理各民族之間的關系。而新加坡的社會穩定和民族和諧離不開人民協會的作用。

其一，通過組織活動維護民族和諧。人民協會組織不同民族的居民一起參與社區活動，在社區活動中交流感情，增進了解，建立友誼。尤其是在改變了民族居住方式，不同民族的居民按人口比例混居在一個租屋區之后，人民協會舉辦了許多地方一級的民族和諧計劃以增加居民之間的認同感和歸屬感。將不同民族的居民聚集在一起，制定和組織民族和諧方案，在活動中加強族際聯系。通過文化活動，弘揚不同民族的優秀文化；通過教育活動，打破種族、語言、宗教的藩籬，強化國民的公民意識，弱化族群邊界，從而實現社區團結，民族和諧，打造一個和諧融洽的社會環境。

其二，通過制定規則和計劃來維護民族和諧。新加坡不同民族之間產生分歧和沖突的事情時有發生，如果不能妥善處理就容易演變成兩個民族之間的沖突，而如果處理得當就會成為民族和諧的范本。因此在面對分歧和沖突時就需要一定的組織和規則來協調。人民協會通過制定協商的規則和制度在各民族發生沖突時為沖突雙方之間交流和協商提供平臺和空間，使協商的各方可以形成共同認可的解決方案，從而使沖突得以解決，各民族之間能夠彼此諒解，和諧共處，進而維護了民族的和諧。

四、結語

實踐證明，人民協會在新加坡多民族國家治理中充當了不可替代的角色。新加坡的繼續繁榮與進步有賴于人民協會繼續動員和聯系群眾對各種重大問題形成共識。而人民協會也應該適時而變、功能發揮適度才有利于國家的治理，否則人民協會在新加坡的多民族國家治理中的角色也就無足輕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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