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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泌體源性miRNAs在結直腸癌中的研究進展

2021-06-23 03:16王正根
西南軍醫 2021年3期
關鍵詞:外泌體標志物血清

龔 婷,王正根

結直腸癌(colorectal cancer,CRC)是世界上三種最常見的惡性腫瘤之一,全世界每年約有120萬新發病例和50萬死亡病例[1]。早期CRC患者的5年生存率接近90%,如果早期確診有被治愈的可能,且早期診斷和早期治療可以顯著提高CRC患者的總生存率[2]。結腸鏡檢查有較高的診斷率,但因檢查不便且具有侵入性,可能引起相關并發癥而將其限制在二級預防中。目前的篩查方法,如糞便隱血實驗(fecal occultblood test,FOBT)、糞便免疫化學試驗都有各種局限性,只有30%-40%的患者在早期被發現[3]。癌胚抗原(carcino embryonic antigen,CEA)是一種傳統的血清生物標志物,用于監測CRC復發,但由于其低靈敏度和特異性,并不是合適的診斷性生物標志物。外科手術、放化療及靶向治療在結直腸癌的治療方面均有一定進展,但治療效果欠佳。因此,發現具有高靈敏度和特異性的血清生物標志物以促進CRC的早期診斷、治療及預后評估是有必要的。外泌體miRNAs是腫瘤細胞微環境中信號交流的重要媒介,幾乎參與腫瘤發生發展的整個生物學過程。本文就外泌體miRNAs在CRC中的發生發展、診斷、治療及預后評估等方面進行綜述。

1 外泌體簡介

1.1 外泌體的生物學特征 外泌體是由正?;虬┳兗毎募毎ぱ苌哪遗?,大小在30 nm-100 nm[4]、40 nm-100 nm[5]、50 nm-150 nm[6]不等,釋放入如功能性細胞外液(血液、淋巴液及組織液等)、膽汁、母乳、尿液和唾液等各種體液中[7]。外泌體中富含多種生物活性物質,包括核酸(如miRNA、lncRNA、circRNA、mRNA、tRNA)、蛋白(如融合蛋白、膜轉運蛋白、熱休克蛋白)、脂質(如膽固醇、磷脂)等,其成分不同取決于源細胞的功能狀態[8]。有多種機制參與外泌體的釋放過程,其中最主要的機制是多囊體與細胞膜融合。釋放的外泌體可通過直接融合、受體-配體融合或受體介導的內吞作用等方式被受體細胞吸收[9]。大部分進入靶細胞內的外泌體將被溶酶體所降解以供細胞代謝所需,僅有小部分的外泌體釋放出內容物,并以此介導細胞間的通訊。外泌體介導的細胞間通訊主要有以下三種方式:①外泌體膜蛋白與靶細胞膜蛋白相結合,激活靶細胞信號通路;②在細胞外基質中,蛋白酶切割外泌體膜蛋白,然后與細胞膜上的受體結合以激活細胞膜細胞內的信號通路;③外泌體膜可直接與靶細胞膜融合,刺激外泌體源性蛋白質、mRNA和microRNA的非選擇性釋放[10,11]。有研究[12-14]表明,轉移前生態位的形成依賴于腫瘤來源的外泌體。外泌體的功能取決于它們來源的細胞類型[15,16],不同細胞類型來源的外泌體具有不同的功能。腫瘤來源的外泌體參與腫瘤細胞和基質細胞之間的遺傳信息交流,導致大量新生血管形成,促進了腫瘤的生長和侵襲[17,18]。

1.2 外泌體miRNAs微小RNAs(miRNAs)是一類長度為18-22個核苷酸單鏈的非編碼RNA,轉錄后調節基因表達及控制各種細胞機制,包括各種腫瘤發生和發展[19-21]。miRNA代表了研究最多的非編碼RNA類,負責調節高達60%的蛋白質編碼基因表達[22]。miR?NA其中一個最重要特征在于其多靶點潛力,例如單個miRNA靶點多達200個mRNAs,而不同的miRNA可以調節相同的mRNA靶點[23]。外泌體miRNAs作為腫瘤基質-腫瘤細胞間信號交流的重要媒介,幾乎參與了腫瘤發生發展的整個生物學過程[24,25]。血清外泌體miRNAs豐度較高、穩定性好,且更容易標準化,有望成為CRC早篩早診、病情監測、療效評估的新型生物標志物[26,27]。相關研究[28]表明,外泌體miRNAs在血液循環中能穩定存在的有以下原因:①外泌體納米級別的直徑大小可以避免被吞噬;②外泌體本身攜帶CD47、CD55和CD59等分子,可避免被循環單核?巨噬細胞清除而穩定存在;③miRNA具有囊泡膜保護,可免受體液中的酶類物質降解[29]。

2 外泌體miRNAs與CRC的發生、發展及轉移

近年來很多研究表明外泌體miRNAs在CRC發生發展中扮演著重要角色。Bigagli E等[30]研究顯示,外泌體miR-210高表達能減弱細胞間的相互作用及增強細胞遷移和侵襲性,這可能是促進結腸癌上皮-間質轉換(epithelial-mesenchymal transitions,EMT)的機制之一。miR-92a是致癌miR簇miR-17-92的成員,位于染色體13q13,該區域促進細胞增殖、抑制癌細胞凋亡、誘導腫瘤血管生成,并加速CRC的進展[31]。Zhang G等[32]研究顯示外泌體miR-92a在CRC中顯著上調,導致E-cadherin下調及β-catenin和vimentin上調,從而通過PTEN(phosphate and tension homology de?leted on chromsome ten,PTEN)/胞內磷脂酰肌醇激酶(phosphoinositide 3’-kinase,PI3K)/蛋白激酶B(ser?ine/threonine-specific protein kinase,Akt)途徑與其靶標PTEN的相互作用參與調控EMT,PTEN是目前發現的第一個具有脂質磷酸酶活性的抑癌基因,在腫瘤發生發展中具有重要作用。miR-200c是miR-200家族的成員,主要參與調節CRC細胞中鋅指結構轉錄因子中的E盒結合鋅指蛋白(zinc finger E-box-binding pro?tein,ZEB),誘導miR-200c抑制ZEB1的表達,從而減少CRC細胞的侵襲和遷移[33]。PROX1可通過與前miR-9-2啟動子結合抑制上皮鈣黏蛋白編碼基因表達,從而促進EMT[34]。叉頭框(forkhead box,FOX)轉錄家族的兩個成員FOXQ1和FOXM1是miR-320c的靶點,其參與EMT誘導過程。

外泌體miR-21作為致癌miRNAs,通過PTEN/PI3K/Akt信號通路下調大腸癌中PTEN的表達[35]。Bhome R等[36]使用小鼠模型研究顯示外泌體miR-21從腫瘤相關成纖維細胞(cancer associated fibroblast,CAF)轉移到癌細胞增加了癌細胞的轉移潛力,這歸因于這種miRNA對不同的腫瘤抑制基因(如PTEN和PDCD4)具有抑制作用。Asangani I A等[37]報道稱miR-21通過PDCD4 3’-UTR中的nt228-249-CDR的特定結合位點,負調控腫瘤抑制因子PDCD4,并促進CRC的侵襲和轉移。失活的let-7a與高水平的KRAS、c-MYC及CRC的發生有關[38],而let-7 KRAS rs712多態性與CRC風險增加相關[39],鼠類肉瘤病毒癌基因途徑的激活可以觸發并上調某些致癌miRNAs(如miR-210、miR-181a、miR-200c),其在CRC發生發展和轉移中起關鍵作用[40]。Sun D等[41]研究表明miR-31可通過直接識別RAS p21 GTP酶的3’-UTR的特定位置激活RASA1轉錄,促進CRC細胞的生長并刺激腫瘤發生。外泌體的間接作用也被描述為免疫系統的負調節因子,如骨髓源性抑制細胞、調節性T細胞和單核細胞。這些細胞有利于腫瘤逃脫免疫監視[42,43]。Takano Y等[44]研究表明CRC來源外泌體能夠在體內啟動肝臟轉移前生態位的形成,并提出由CRC細胞釋放的外泌體miR-203,由單核細胞內化,從而促進M2標記的表達。這表明外泌體miRNAs的可能參與單核細胞分化為M2-腫瘤相關巨噬細胞[45]。Wang X等[46]研究表明,CRC細胞釋放的外泌體可能激活SDF1介導的基質細胞向肝臟生態位的趨化作用。這表明外泌體miRNAs通過招募表達CXCR4的細胞,包括免疫細胞、內皮細胞、成纖維細胞、骨髓來源細胞和干細胞,形成轉移前微環境,促進CRC的肝轉移。因此,在CRC的血清中檢測到外泌體miR-203的高表達是一個獨立的不良預后因素,與轉移潛能增加和生存期縮短相關[44]。外泌體miRNAs在CRC發生及演進過程中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幾乎參與腫瘤發生發展的整個生物學過程。外泌體miRNA與CRC發生發展的具體機制有待進一步研究。

3 外泌體miRNAs在CRC臨床中的應用

3.1 外泌體miRNAs作為CRC診斷與預后標志物 腫瘤來源的RNA被包裝在外泌體磷脂雙層內可避免血清核糖核酸酶的降解,是腫瘤患者診斷和預后評估的生物標志物,目前這項技術被稱為“液體活檢”[47]。Chen X等[48]研究發現,CRC患者與健康人血清中的miRNA的表達水平是不同的,已經確定至少有69種miRNAs分子只能在CRC患者的血清中被檢測到。miR-21、let-7g、miR-31、miR-92a、miR-181b及miR-203這六種血清外泌體miRNA,已被證明是可靠的診斷CRC的生物標志物,與癌胚抗原(carcino embryonic antigen,CEA)和CA19-9等經典標志物相比,特異性和敏感性超過40%[49]。Ogata-Kawata H等[50]研究分析了CRC患者的血清外泌體miRNA,并將其與健康對照組進行了比較,鑒定出了16種差異表達的miRNA,包括:let-7a、miR-21、miR-23a、miR-150、miR-181b、miR-181d、miR-223、miR-483-5p、miR-638、miR-1224、miR-1229、miR-1246、miR-1268、miR-1290、miR-1308和miR-1915。進一步分析顯示miR-1246和miR-23a的敏感性最高,分別為95%及92%,是有希望診斷CRC的生物標志物。Vychytilova-Falte js?kova P等[51]在144例CRC患者和96例健康人群血清中發現54個miRNAs顯著下調,其中4個miRNA(miR-23a-3p、miR-27a-3p、miR-142p和miR-376c-3p)被確定為診斷性生物標志物,對早期CRC具有較高的鑒別能力(81%的敏感性和特異性,AUC=0.877)。Wang J等[52]研究證表明血清外泌體miR-125a-3p和miR-320c在部分CRC晚期患者中顯著上調,血清外泌體miR-125a-3p和CEA的聯合檢測著著提高了早期診斷CRC的能力。有些外泌體miRNAs通過靶向ZEB1和ZEB2轉錄因子調控EMT與腫瘤轉移相關[53]。Wang D S等[54]發現血清外泌體miR-103水平升高與淋巴結轉移和晚期腫瘤分期有關,反映了它參與了CRC的進展。其他血清外泌體miRNAs,如miR-506、miR-4316、miR-182和miR-30a-5p也已被認為是早期CRC檢測的潛在標志物[55-57]。Zhu M等[58]對來自196名CRC患者和138名健康人的血清樣本檢測中發現miR-19a-3p、miR-21-5p和miR425-5p的表達水平在CRC中顯著升高。因此,在中風險CRC人群中檢測這些血清外泌體miRNAs的表達水平可以作為一種篩查CRC的無創檢測方法。

據相關研究[59,60]報道,血清外泌體miR-200c、miR-203與EMT相關,具有很強的生物標志物價值,可作為CRC預后和預測轉移的指標。Tsukamoto M等[61]研究顯示血清外泌體miR-21是II-III期CRC患者DFS和OS以及IV期CRC患者總生存期(overall sur?vival,OS)的獨立預后生物標志物。血清外泌體miR-6803-5p高水平與CRC患者較短的無病生存期(dis?ease freesurvival,DFS)和OS顯著且獨立相關,在晚期患者及肝轉移患者中預測價值更高[62]。其他血清外泌體miRNAs(例如miR-17-92a、miR-92、miR-638、miR-19a、miR-548c-5p、miR-27a、miR-130a)被認為與CRC患者預后不良相關[63,64]。這些外泌體miRNAs血清水平升高與淋巴/血管浸潤或短期無進展生存期有關,有助于確定新的預后生物標志物,以早期識別腫瘤切除后復發風險高的患者[65-67]。這些都體現了血清外泌體miRNAs可作為CRC預后標志物,對CRC患者預后評估具有重要價值。

3.2 外泌體在CRC治療中的應用 外泌體miR-21的高表達與5-氟尿嘧啶的化療耐藥有關。Valeri N等[68]證明miR-21的過表達直接靶向抑癌基因突變體人類DNA MutS同系物2(hMSH2)的3'-UTR,并顯著下調其表達,從而顯著降低5-FU誘導的G2/M損傷阻滯和凋亡。Deng J等[69]進一步研究顯示miR-21過表達促進了細胞增殖和侵襲,抑制化療藥物5-FU對CRC HT29細胞的凋亡作用。外泌體miR-196b-5p的過表達也被認為是腫瘤干細胞通過靶向調節SOCS1和SOCS3(STAT3信號通路的兩個負調控因子)對5-FU耐藥的另一個標志[70]。Jin G等[71]研究發現了一組血 清 外 體miRNAs(miR-21-5p、miR-1246、miR-1229-5p及miR-96-5p),可以區分對常規化療敏感的CRC患者,敏感性為78%,特異性為88.90%。以上研究對外泌體miRNAs與CRC化療耐藥關系進行了闡述,為CRC的臨床治療提供了新的思路和靶點。外泌體具有運送貨物的生物學功能,Samanta S等[72]研究表明外泌體可以作為靶向藥物的載體,精準地破壞腫瘤細胞。Dai S等[73]對腹水來源外泌體(ascites exosome,Aex)與粒細胞-巨噬細胞集落刺激因子(granulocyte macrophage colony stimulating factor,GM-CSF)聯合應用于CRC患者的免疫治療進行了I期臨床試驗。這種治療發方法可能是一種有益的、腫瘤特異性的抗腫瘤細胞毒性T淋巴細胞(cytotoxic tlymphocyte,CTL)反應,可能給晚期CRC患者免疫治療的提供新思路。Kamerkar S等[74]研究來自正常成纖維細胞樣間充質細胞的外泌體可攜帶特定siRNA或短片的細胞發夾RNA(sh-RNAs)到KRASG12D胰腺癌細胞,其在多種小鼠模型中被證明具有良好的抗腫瘤活性。Zhao H等[75]研究顯示癌癥相關成纖維細胞衍生的外泌體包含完整的代謝產物,包括氨基酸、脂質和三羧酸循環(tricarboxylic acid cycle,TCAcycle)中間體。癌細胞利用CDEs的中心碳代謝促進腫瘤在營養缺乏的條件下生長,因此,抑制腫瘤外泌體的釋放或阻斷腫瘤的外泌體miRNAs的功能也可能成為治療CRC的新策略。

4 小結與展望

外泌體miRNAs是腫瘤細胞微環境中信號交流的重要媒介,幾乎參與腫瘤發生發展的全部生物過程。許多研究表明CRC中異常表達的miRNA通常與CRC發生發展或轉移相關。血清外泌體miRNA是一種很有潛力的診斷和治療CRC的生物標志物,然而,外泌體miRNA在CRC中的作用機制、早期診斷、靶向治療及預后評估等方面的研究仍具有巨大的挑戰。對其深入研究及將相關問題不斷完善,為發展優越的CRC篩查方法、治療靶點及預后標志物開辟新前景,為更好的臨床應用奠定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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