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皎,張晶,劉春甫
(1.內蒙古自治區中醫醫院分中心,內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0;2.內蒙古自治區中醫醫院,內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0)
本病是臨床中一種亞急性炎癥性脫髓鞘多神經(根)病,主要表現是運動障礙及感覺方面的癥狀。早期多為疲軟無力,然后出現遠端或近端肢體的肌萎縮,臨床中多為雙側,但是也常常有不對稱的情況發生。腱反射在早期即可消失。肌無力發展迅速,累及更多其他肢體肌,最常受累的即是面肌,而后再次累及到呼吸肌、吞咽肌及眼外肌?;颊吲R床上多無上運動神經元受損的相關特征,一般會出現面肌的顫搐,手臂也會表現為姿勢和動作的震顫,比較明顯的癥狀是麻木感、針刺樣疼痛以及燒灼樣疼痛,但是除了特別嚴重的病例,感覺體征并不突出,患者會表現出嚴重的背痛,更甚者表現為直腿抬高受限制;患者表現出的共濟失調癥狀更突出,遠突出于肌無力和關節運動覺的喪失,括約肌偶爾會受累。大約有50%的臨床患者在神經癥狀發生的前幾天或者是幾周內出現呼吸道感染或者是腹瀉。呼吸道感染的病毒主要包括流感、巨細胞、EB、帶狀皰疹、非甲非乙型肝炎等病毒,該感染還包括支原體、弓形蟲病、彎曲桿菌屬及免疫等因素。極少數的患者可并發于手術、硬膜外麻醉以及懷孕。無年齡差異,男性多于女性,發生率約2/10萬人口每年。
神經系統的癥狀變化較大,發病前無全身不適或發燒,病情恢復較緩慢,大約幾周或幾天,大約80%的患者可以完全康復,約5%的患者死于急性期,約5%的患者復發,極少數的臨床患者病程更加緩慢,仍有部分患者會表現為緩解和復發相互交替發作。
一般情況:董某某,男,70歲,離退人員,呼和浩特人。病案號:R471140。病史陳述者:本人及其家屬。初診日期:2021年03月06日。發病節氣:驚蟄。主訴:雙下肢無力1個月余。
現病史:患者于2021年2月初無明顯誘因出現雙下肢無力,進行性加重,無頭痛、頭暈,無呼吸困難,無飲水嗆咳,納食可,夜寐可,二便正常。遂于2周前就診于內蒙古自治區人民醫院查血常規示N80.1%,L17.2%,血鉀:3.72 mmol/L,腦脊液常規檢查、生化常規檢查、IgG等未見明顯異常。尿常規、便常規等(-)。肌電圖示:周圍神經源性損害(雙下肢)。心電圖未見明顯異常。查體:雙下肢肌力-3級;肌張力-減弱;雙下肢膝反射-陽性;跟腱反射-陽性;病理征-未引出。今為進一步中西醫系統治療,就診于我院專家門診。
既往史:無特殊病史?,F癥見:雙下肢無力,無頭痛、頭暈,無呼吸困難,無飲水嗆咳。納寐可,二便可。舌脈證:舌質淡,舌邊有齒痕,舌苔薄白,脈沉。
中醫病名診斷:痿證。中醫證型診斷:脾胃虛弱證。西醫病名診斷:格林巴利綜合征。
西醫治療:常規予丙球蛋白靜注,輔助以維生素B注射液、甲鉆胺注射液等對癥營養神經治療。
中醫治療:治法-健脾溫胃,益氣通絡。方藥:黃芪30 g、太子參30 g、炒白術15 g、炒白扁豆10 g、陳皮15 g、茯苓15 g、蓮子心5 g、麩炒山藥30 g、砂仁10 g、麩炒薏苡仁30 g、桔梗10 g、麩炒芡實20 g、炙淫羊藿15 g、威靈仙20 g、雞血藤15 g、仙鶴草 30 g、炙甘草 6 g,共 14劑,水煎服,日 1劑,早晚分溫服。
復診:2021年3月22日?,F癥見:雙下肢無力較前明顯減輕,可拄拐行走10余米,無頭痛,無頭暈,無呼吸困難,無飲水嗆咳。納食可,夜寐可,二便可。舌質淡,舌邊有齒痕,舌苔薄白,脈沉。查體:雙下肢肌力-4級;肌張力-減弱;雙下肢膝反射-陽性;跟腱反射-陽性;病理征-未引出。
患者目前基本病情已經相對穩定,囑其避風寒,無勞累,暢情志,調飲食。西醫方面,其治療方案不變,中藥酌情加以清化濕熱之品,擬方如下:黃芪30 g、太子參30 g、炒白術15 g、炒白扁豆 10 g、陳皮 15 g、茯苓 15 g、蓮子心 5 g、麩炒山藥30 g、砂仁10 g、麩炒薏苡仁30 g、桔梗10 g、麩炒芡實20 g、炙淫羊藿15 g、威靈仙20 g、雞血藤15 g、木瓜15 g、牛膝15 g、仙鶴草30 g、炙甘草6 g。共7劑,水煎服,日1劑,早晚分溫服。
三診:2021年3月29日?;颊卟∏槊黠@好轉,可棄杖行走,余無特殊,中藥繼服14付。1個月后內蒙古醫院復查,各指標良好。
格林-巴利綜合征(GBS),臨床中又稱為急性炎性脫髓鞘性多發性神經炎,是周圍神經、神經根脫髓鞘病變及以小血管炎性細胞浸潤為病理特征的自身免疫性周圍神經病變,腦脊液檢查有蛋白細胞分離的現象[1]。該病的病因尚未明確,一般主要認為是病毒感染相關的神經系統的自身免疫性疾病,臨床主要表現為上下肢的對稱性、弛緩性癱瘓,情況嚴重的患者會累及肋間肌、膈肌,最終累及呼吸肌致呼吸肌麻痹死亡?,F在在臨床中的主要治療方法包括:激素療法、免疫抑制劑、免疫球蛋白療法、血漿置換療法及其他療法[2]。根據本病的臨床表現,大多數學者認為該病歸屬于中醫學中的“痿病[3]”。目前中醫對于該類型疾病較為統一的認識是患者的先天稟賦不足或素體虛弱,正氣不足,感受外邪導致發病。
本案為老年男性患者,以“雙下肢無力1個月余”為主訴就診,結合望、聞、問、切四診,本病屬中醫學中“瘺證”范疇。該患形體消瘦,脾胃虛弱,氣血生化乏源,無以濡養筋脈,故發為本病,舌質淡,邊有齒痕,舌苔薄白,脈沉,辨證屬于脾胃虛弱。該患脾胃虛弱,眾所周知,脾胃為后天之本,故氣血生化乏源,機體失于濡養,則日見消瘦。脾失健運,氣血津液生化乏源,肢體、肌膚失卻濡養,故見雙下肢無力。方中黃芪、太子參、茯苓、白術平補脾胃之氣,既暖胃又補中,為本方之主藥。薏苡仁、山藥為甘淡之品,蓮子為甘澀之品以及復診之木瓜、牛膝,均可助白術健脾、滲濕,此為本方之輔藥。兼加補血行血、通經活絡之雞血藤。另加入少量炙甘草以健脾和胃,調和諸藥,此為本方之佐使。綜觀全方,共奏補中益氣,溫通血脈,滲濕排濁之效,故諸癥自除。古有言:“脾胃者,土也”。土為萬物之母,諸臟腑、四肢得脾胃后天之氣濡養才可得健。本病案可見:補益脾胃,多采用甘味之藥、辛香之品,脾胃之性,喜甘、喜香、喜燥、喜利。
《黃帝內經》一文中論治“痿病”,提出“治痿獨取陽明”之思想。對于本病的論述,最早始于《內經》,立專篇《素問·痿論篇》,分于五臟論五痿,并且提出了奇經與痿病的關系,此外,不論從證候的表現,或者是脈象的表現,《內經》中有關于痿病的論述還有多處,如《素問·痿論篇》《素問·生氣通天論篇》《素問·陽明別論篇》《靈樞·邪氣臟腑病形篇》《素問·四氣調神大論篇》《素問·至真要大論篇》等。關于本病的治療,《素問·痿論篇》早已提出了治痿“獨取陽明[4-7]”之大法,千百年來,始終指引著臨床治療痿病的方向。
中醫論治“痿病”。眾所周知,脾胃為后天之本,氣血生化之源。如若脾胃先天失養虛弱,或者病久致虛,中焦之氣耗損,那么脾胃之受納、運化及輸布等功能也會受損,氣血津液生化乏源,無力濡養臟腑,氣血運行受阻,致肌肉、筋脈失養,故見關節屈伸不利,肌肉消瘦萎縮,日久四肢痿軟以致不用。如若本就痿病,病程較長,后致脾胃之虛弱,那么痿病會更加嚴重?!夺t宗必讀·痿》有云:“陽明虛則血氣少……不能潤養宗筋……故弛縱……宗筋縱則帶脈不能收引……故足痿不用”“陽明者胃也……主納水谷,化精微以資養表里……故為五臟六腑之?!聺欁诮睢魇嵌麢C關”。所以,陽明經為多氣多血之經,為氣血津液生化之源泉,為五臟六腑之海,其主要作用是榮潤宗筋(即諸筋會聚之處),而宗筋又具有束骨及利關節的作用,故中藥可選用健脾、益氣、養血之湯藥[8-10]。
吾師劉春甫老師臨床中治療該病,在辨證論治的基礎上,延續前人“治痿獨取陽明”的思想,選用補益脾胃之法,可獲良效。
綜上所述,臨床上治療格林巴利綜合征可沿用前人“治痿獨取陽明”之思想,兼辨證加以清熱、化濕、溫陽、活血之法。該患者經治療后病情明顯好轉,近4個月隨訪均未出現明顯的病情變化,由于該患者還處在疾病的早期,今后仍需對患者的病程及證候轉變進一步跟蹤、隨訪?;谄⑽刚撝卫碚撝委熢摬〉呐R床病例仍然較少,值得臨床進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