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笑著 笑著愛你

何小波

明天就要畢業考試了，三年半的時光真快??！盡管有萬般不舍，走進教室，附老師依舊一臉笑容。

“老師，你的笑時刻感染著我們，讓我們變得越來越快樂。我們小組要獻一首詩給您?！绷中∪~還沒等老師開口，也沒等值日生喊起立，就迫不及待地誦到，“你的笑/蕩起層層漣漪/我心如魚/吐著快樂的泡泡……”

附老師聽著“林妹妹”脆生生的話，不由得想起三年級下學期剛接這個班，上第一節課時，在聽寫環節，這個“林妹妹”突然哭泣，一問才知是因為有個字寫不出來；上第二節課，因讀錯了一個音，又抽噎起來；上第三節，因舉手沒被叫到回答，埋頭嗚咽……附老師這才明白為什么學生叫她“林妹妹”，而不叫她本名“林小葉”。班上其實有好幾個愛哭鼻子的孩子，只是這個林小葉更能哭鼻子。好幾個科任老師都對附老師抱怨，你們班怎么那么多嬌氣、敏感的孩子呀！

但無論是班上的孩子哭鼻子，還是科任老師抱怨，附老師從沒為此煩惱過、不快過，總是笑著面對孩子、同事和家長。唯一一次板著臉，還是在上寫詩課時，她帶領孩子們來到小池邊，讓孩子們觀察有風與無風時的池面、池邊的樹葉及花草，然后再觀察她笑著的臉和板著的臉，引導孩子們發現其中的關聯。聰明的林小葉最快發現，無風的池面像老師板著的臉，有風的池面像老師笑著的臉。附老師追問林小葉更愛哪張臉？林小葉說，“當然是更愛笑臉，因為笑臉更好看。老師，風兒說了什么話，板著臉的小池笑了？”

“你們猜猜?！备嚼蠋燀槃輰б?。

“風兒說你笑起來更好看?！薄帮L兒夸獎小池像玉一樣漂亮?！薄帮L兒說，我不該惹你生氣，如果你原諒我，就笑一笑?！薄帮L兒啥也沒說，它在撓小池的癢癢?！?/p>

“風兒還對樹葉、小花、小草說了什么？”附老師接著說道。

“風兒對小葉子說，你笑起來就能飛?！薄帮L兒說，小葉子你笑起來就像唱歌?！薄帮L兒對小花說，你笑起來更美麗?！薄帮L兒對小草說，你笑起來就像舞蹈一樣美?！?/p>

“樹上的葉笑了，地上的花草笑了，池中的水笑了，它們笑起來真好看?！备嚼蠋熗撇ㄖ鸀?，“水笑了，遠處的山笑了嗎？”

“笑了，笑了……”

“這就叫山什么水什么？”

“山歡水笑?！?/p>

“那么還有哪些在跟著笑？”

“陽光隨池水泛著漣漪，陽光大笑?！薄瓣柟庠趽u曳的樹葉上笑?！薄棒~兒在池水里笑得直吐泡泡”……

“它們會對風兒說些什么？”附老師突然來了個反轉。

“它們說，風兒你說的相聲真好笑?！薄八鼈冋f，風兒你帶來的好消息真令人歡喜?！薄八鼈冋f，風兒你笑起來真好看?！?/p>

附老師接過孩子們的話，說：“風兒聽了你們說的，可高興了。它說，我也愛你們的笑，我笑著愛你們?！?/p>

附老師陷入了回憶，孩子們沒有打斷老師的思緒，仿佛也被“林妹妹”的詩帶回到了從前。

“正浩，你猜老師在想什么？”

“肯定是林小葉的詩讓她想起了往事?！?/p>

沙含笑和海正浩的嘀咕打斷了附老師的回憶，“老師剛才是想起了初見你們時的往事，想起了第一次寫詩課。正浩，老師還記得那一次你寫的詩《風兒說了什么》，大海大海，你蕩起層層波，風兒說了什么，讓你臉上泛著淺淺的笑？”

正浩接道：“大海大海，你翻起疊疊的浪，風兒說了什么，讓你心中滾動善意的笑？”

“大海大海，你卷起朵朵濤，風兒說了什么，讓你用生命噴濺朗朗的笑？”同學們也跟著誦讀，這首詩當年可是在老師指導下修改了好幾遍才完成的，后來編入了班級每日誦讀第一冊《越誦越美》一書。

“石申，老師還記得你寫得《風兒醉了》，風兒醉了，快扶它一把，別讓它把花兒撞碎一地呀?！?/p>

石申接道：“風兒醉了，快扶它一把，別讓它把鳥巢撞碎一地呀?！?/p>

“風兒醉了，快扶它一把，別讓它把窗兒撞碎一地呀?！蹦型瑢W齊誦到。

女同學接道：“風兒醉了，快扶它一把，別讓它把夢兒撞碎一地呀?！?/p>

頓時，石申眼含熱淚，這只調皮的“石猴子”，就像那醉酒的風兒一樣頑劣，不知闖過多少禍，可附老師從來都是微笑著引導他。有一次闖禍后，附老師給他布置了一個作業，天氣預報說周末有暴風雨，觀察后寫一首關于風兒的詩；然后他在老師的指導下修改成了現在的這首《風兒醉了》，并編入了班級每日誦讀第二冊《詩意童年》一書。每當有哪個同學調皮了，或闖禍了，附老師總是會陪著一起誦讀這首詩，一遍一遍，變換節奏，變換腔調，變換形式，讀到全班學生喜笑顏開。漸漸地，闖禍的少了，生氣的少了，愛笑的多了。

“老師，感謝您教我們寫詩誦詩，我們永遠不會忘記您的笑?！笔暾酒饋砑拥卣f，“請讓我們小組把獻給您的詩念完吧?！?/p>

附老師點點頭。

石申誦道：“你的笑，卷起朵朵浪花，我心如舟，隨音波上下飄搖?！?/p>

小娣誦道：“你的笑，綻放花兒朵朵，我心如蝶，在蕊中翩翩舞蹈?！?/p>

小立誦道：“你的笑，灑落滿天繁星，我心似月牙，笑彎了眉毛?！?/p>

聽著孩子們稚拙的詩句，盡管比不上那些偉大詩人的妙筆，但卻有著“蓬頭稚子學垂綸”“也傍桑陰學種瓜”的童趣。詩的意識，詩的種子，讓他們快樂而感恩。

“我的孩子們，你們忘不了老師的笑，老師也不會忘記你們的笑，愛你們笑著，笑著愛你們，每一次笑都是一句詩，每一張笑臉都是一首歌。語文課、寫詩課，或許只能讓你們中的個別人成為作家，成為詩人，但老師希望你們永遠親近閱讀、親近文學、親近詩歌……”

（作者系四川省成都玉林中學附屬小學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