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物的光芒 [外二首]

成穎

南坡的秋，來自玉米的

一片片陽光

百里黃金，等著人走過去

但它并不知道

那搖曳的顏色中，所聽到的聲音

正源于它

形成的光面和暗影帶來的

土地的成熟

和膨脹果實的爆破聲

像從一個季節，到另一個季節

從勞作人的左手

移到了右手

有人走進去，有人走出來

握緊的鐮刀

閃出一片谷物的光芒

河水變淺，蓄滿岸的影子

它們擁抱在一起

愛而憂懷

像我躺在天空下

看流云，水一樣溢滿我的雙眼

秋天形成的南坡

是空曠的

那里草木安詳，牛羊安詳

潁河，流出了坡口

父親從河里提出來半桶水

慢慢直起

越來越佝僂的腰身

他的幾聲咳嗽，不慎跌落在

村莊的寧靜里

走進南坡村

就加入到了作物的組合

就會喜歡

被陽光曬黃的稻田，那些

微小的生命

都閃爍著誘人的光芒

只要我俯下身子

就扎下了根，就與它們整齊地

排列在一起

我扎根，是為了異鄉之地

豈容埋骨

是因為，我永遠無法

記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