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她來過了 [外一首]

奉榮梅

三月，一粒飽滿的種子

落在日歷深處

被一場小雨喊醒

舉起綠色的芽頭

像舉起生命之火

曾經種下的花

與刺一同生長

拔出泥土中的刺

就像拔掉枯萎的愛情

等待一粒種子

去填補春天的空白

我還沒來得及擁抱

春天，她悄悄地來了

爛漫的櫻花

在昨日的相冊里凋零

人面桃花

隱遁在山水之中

我沒看見

油菜花肆意潑墨的油畫

我也沒聽到

春風隨意剪裁楊柳的聲響

當聽到雨水急切地

敲打窗欞的時候

我知道

春天，她來過了

粽子，端午千年的使者

包裹了一條河水的吶喊

菖蒲的刀劍

驅殺南方的邪魅

我想在鬢角插一枝艾草

超市的艾草早已告罄

走過菖蒲艾枝遍插的門戶

我走進了《離騷》的某個詩句

屈原的芷草秋蘭

踩著龍舟的鼓點瘋長

千年競渡

打撈不起靈均的靈魂

庚子年，鼓和橈放了長假

在沒有航標的河邊

龍舟集體打著盹兒

十里的藥香少了藥引子

我把屈原的香草縫入香囊

連同兩千多年的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