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關聯規則數據挖掘模型的李東垣脾胃病用藥規律研究*

楊芳艷 鞠迪 萬雪姣

(1.陜西中醫藥大學，陜西 咸陽 712046； 2.延安市寶塔區柳林社區衛生服務中心，陜西 延安 716000)

脾胃學說是中醫藏象學說的重要組成部分，其代表人物當首推金元醫家李東垣，他提出的“脾胃論”對后世影響頗大[1]。作為金元四大家之一，李東垣將疾病的發生與脾胃損傷緊密聯系，提出“內傷脾胃，百病由生”觀點，從脾胃內傷立論治療內、外、五官科疾病，并創立了脾胃學說[2]。明清時期的溫補學派遙承易水學派，更加重視在臟腑虛損性疾病治療中脾、腎的重要意義[3]。薛己、趙獻可、李中梓、張景岳、葉天士、黃元御等，都十分推崇東垣的脾胃學說[4]。直至近現代的很多醫家，仍然是在其脾胃學說的基礎上創造提高。

本文以前人研究為基礎，應用數據挖掘的方法對李東垣學術思想進行探索性研究。首先，立足于《李東垣醫學全書》醫案資料的文獻整理，擬對書中胃痛、腹痛、泄瀉、下痢、便秘內容進行全面系統匯總；進一步借助數據挖掘技術，結合人機交互式總結，客觀分析對比李東垣脾胃病診治思想、治法治則及用藥法度，探索脾胃病中胃痛、腹痛、泄瀉、下痢、便秘的證治用藥規律的關聯研究。

1 資料與方法

1.1數據來源 李東垣醫學全書中《蘭室秘藏》《活法機要》《東垣試效方》中有關(泄痢證、大便結燥門、心胃及腹中諸痛門、瀉痢腸澼門)醫案共計57條。

1.2納入標準 醫案納入標準：①醫案中包含核心主題詞，如嘔吐、痞滿、胃痛、腹痛、泄瀉、痢、便結等；②醫案信息完整，有處方用藥。

1.3排除標準 ①重復醫案。②處方中未見核心主題詞，即未含有與胃痛、腹痛、泄瀉、下痢、便秘相關的癥狀描寫的醫案。③心胃及腹中諸痛門中排除心痛病案。

1.4數據規范

1.4.1醫案的預處理 由于醫案中存在同種藥物的不同記述、醫學術語口語化、描述過簡等問題，因此，在進行數據挖掘、統計分析前，需要提前對原始醫案數據進行藥物名稱規范、錯別字糾正、醫學術語規范等預處理方法。醫案記錄完畢，需進行邏輯檢查和反復核對，選取記錄相對準確、完整的醫案資料。

1.4.2證候、中藥名稱和醫案描述規范 ①中醫證候：證候四字或者六字用“，”隔開，進行意群斷句。②原始醫案中出現癥狀描述有時間節律性癥狀：晨起、夜、夜晚、午后、自覺、時有均視為有此癥狀。③原始醫案中出現癥狀描述有形容詞去掉如：兩脅縮急而痛=脅痛。④黃耆用黃芪，訶子皮=訶子、淡味桂=肉桂、桃仁泥=桃仁、大黃煨=大黃、酒黃連=黃連、酒黃柏=黃柏、甘草梢=生甘草、麻仁=麻子仁、粟殼去蒂蓋=罌粟殼、益智=益智仁、熟甘草=炙甘草、炒曲=炒神曲、大麥蘗/麥蘗面/大麥蘗面=麥芽，真僵蠶=白僵蠶。

1.5數據庫構建

1.5.1基礎醫案數據整理 采用Microsoft Excel 2013 建立李東垣脾胃病(泄痢證、大便結燥門、心胃及腹中諸痛門、瀉痢腸澼門)醫案數據庫。數據庫的變量名包含：病名、姓名、性別、年齡、癥狀、既往史、脈象、證型、病機、治法、方劑名、中藥、病案來源，一共13個條目，錄入符合條件的醫案57條。

1.5.2醫案數據納入方法 將所收集的病例整理歸納，按姓名、年齡、性別、就診時間、臨床癥狀、舌苔、脈象、病機、處方用藥、西醫疾病診斷及中醫疾病診斷等逐項錄入Medcase V3.2倉公診籍國醫脈案數據記錄挖掘系統，按照納入標準篩選符合條件的醫案進行庫內多維度數據檢索，將數據結果導出為二級病種專庫，建立李東垣脾胃病數據庫。

（44）雙齒護蒴苔 Calypogeia tosana（Steph.）Steph.楊志平（2006）；李粉霞等（2011）；余夏君等（2018）

1.6數據分析 本次數據研究方法采用地區通用數據處理平臺Medcase V3.2數據記錄挖掘系統進行數據分析處理。該系統結構模塊包括兩大部分，第一部分為數據錄入模塊，主要針對臨床醫案數據采取“半結構化”實時錄入；第二部分為數據挖掘模塊，主要是數據記錄挖掘拓展系統(Medcase Record Mining Expand System,MRMES)，其中包括數據清洗平臺、數據分析平臺、數據可視化表達平臺等三部分。其中數據關聯規則分析平臺(Association Rule Analysis Platform,ARAP)的核心算法為FPGrowth算法。本次研究先將清洗后的二級病案信息數據庫導入MRMES的上ARAP，運用強化FPGrowth算法構建加強關聯規則數據挖掘模型，使用Xminer Operation Tool運算工具對研究數據進行挖掘處理和邏輯分析，對計量性趨勢數據運用Medcase Chart進行解構分析與圖形表達。支持度提示A和B同時出現的概率；置信度提示A出現時，B是否也會出現或者出現的概率。

2 結果

2.1計量數據頻譜結構

2.1.1臨床癥狀頻次頻率分布 李東垣脾胃病(胃痛、腹痛、泄瀉、下痢、便秘)中最主要的癥狀有17個，其中以大便不通出現次數最多17次，其余依次是：腹痛、便血、泄痢、里急后重、不思飲食、胃痛、泄瀉、四肢痿軟無力、鼻不聞香臭、水谷不化、少氣懶言、身黃、小便黃赤、身麻、目中流火、心煩。見表1。

表1 臨床癥狀分布

2.1.2脈象頻次頻率分布 李東垣脾胃病(胃痛、腹痛、泄瀉、下痢、便秘)診治中，脈象頻次出現最多的是弦脈，接著是弱脈，后邊依次為沉、微、澀、實、虛、細、遲、緊、緩，見表2。

表2 脈象分布

2.1.3藥物頻次頻率分布 李東垣脾胃病(胃痛、腹痛、泄瀉、下痢、便秘)治療中所用藥物頻次分析發現，其中頻次前十的藥物分別是：升麻、炙甘草、當歸身、黃芪、柴胡、熟地黃、大黃、生地黃、桃仁。后邊依次為：甘草、紅花、益智仁、芍藥、肉桂、黃連、當歸、火麻仁、羌活、青皮、人參、神曲、黃芩、防風、生甘草、干姜、橘皮。見表3

表3 藥物分布

2.2關聯規則數據結果

2.2.1臨床癥狀集內關聯規則項集 李東垣脾胃病(胃痛、腹痛、泄瀉、下痢、便秘)診治中，癥狀集內關聯情況，見表4。

表4 臨床癥狀集內關聯規則項集

2.2.2藥物集內關聯規則項集 李東垣脾胃病(胃痛、腹痛、泄瀉、下痢、便秘)診治用藥，藥物集內關聯情況，見表5，圖1。

表5 藥物集內關聯規則項集

圖1 藥物集內關聯規則位點結構

藥物集內關聯規則項集中產生的要貴關聯規則有：柴胡4條，益智仁4條，當歸身3條，升麻3條，大黃2條，甘草2條，生地黃2條，熟地黃2條，桃仁2條，炙甘草2條，紅花1條，人參1條，肉桂1條，神曲1條，其中，關聯度較高的藥物組合有：①當歸身-柴胡配；當歸身-升麻；②當歸身-炙甘草；③升麻-炙甘草；④升麻-柴胡；⑤熟地黃-生地黃； ⑥大黃-火麻仁；大黃-桃仁；桃仁-火麻仁。關聯度較高的角藥組合有：①火麻仁-桃仁-大黃；②升麻-當歸身-柴胡；③升麻-當歸身-炙甘草。

3 討論

3.1癥狀和脈象的討論 李東垣脾胃病(胃痛、腹痛、泄瀉、下痢、便秘)中最主要的癥狀有17個，出現次數最多的是大便不通，其次是：腹痛、便血、泄痢、里急后重、不思飲食、胃痛、泄瀉、四肢痿軟無力、鼻不聞香臭、水谷不化、少氣懶言、身黃、小便黃赤、身麻、目中流火、心煩。脈象頻次出現最多的是弦脈，接著是弱脈，后邊依次為沉、微、澀、實、虛、細、遲、緊、緩。

《脾胃論·脾胃盛衰論》[5]中指出：“夫胃病其脈緩，脾病其脈遲”“假令不能食而肌肉削”是胃病，胃病“右關脈緩而弱”但“而本部本證脈中兼見弦脈，或見四肢滿閉淋溲、便難、轉筋一二證，此肝之脾胃病也，當于本經藥中加風藥以瀉之?！笨梢?，出現弦脈，大便不通的癥狀多為“肝之脾胃病”，同時，脾胃病多見脈象如弱脈,緩脈等。也可看出胃痛、腹痛、泄瀉、下痢、便秘，若與肝相關治療中要加風藥以瀉陰火，升陽氣，即“欲令陽氣升浮耳”[6]。

《脾胃論·脾胃虛弱隨時為病隨病制方》中云：“夫脾胃虛弱，必上焦之氣不足，遇夏天氣熱盛，損傷元氣， 怠惰嗜臥，四肢不收……遇早晚寒厥日高之后，陽氣將旺，復熱如火……口不知味，目中溜火……小便頻數，大便難而結秘，胃脘當心而痛?！痹谙募?，脾胃虛弱，感受熱邪，導致心、肺、大腸為熱所傷時可出現四肢痿軟無力、少氣懶言、小便黃赤、目中流火、心煩等癥狀，在治療上，李東垣強調“當先助元氣，理治庚辛之不足?！边x用黃芪人參湯加減治療。

3.2藥物討論

3.2.1對藥應用 藥物集內關聯規則結果發現，李東垣治療胃痛、腹痛、泄瀉、下痢、便秘中應用對藥。①當歸身-柴胡；當歸身-升麻；當歸身-炙甘草配伍。當歸可以補血活血，調經止痛，潤腸通便，當歸身偏于補血，當歸尾偏于活血。李東垣在養血和血的當歸身中增加柴胡或者升麻，廣泛用于便秘、腹痛的治療中，如在調中益氣湯的加減中，出現“大便虛坐不得，或大便了而不了，途中常逼迫，血虛血澀也，加當歸身三分?！逼浞街斜居胁窈?、升麻、柴胡[7]有“一味為上氣不足，胃氣于脾氣下流，乃補上氣，從陰引陽也” 當歸身配柴胡，當歸身配升麻，兩者具有補血升陽的作用[8]。②炙甘草具有補脾和胃，益氣復脈的功效。用于脾胃虛弱，倦怠乏力，心動悸，脈結代的治療中，李東垣補益脾胃善用黃芪、人參、炙甘草。用當歸配炙甘草，具有補脾胃，益氣血之效[9]。而升麻-炙甘草具有補脾胃，補氣升陽的作用[10]，如補中益氣湯；正如，《脾胃論·飲食勞倦所傷始為熱中論》記載：“傷其內為不足，不足者補之……惟當以辛甘之劑，補其中而升其陽，甘寒以瀉其火則愈矣?！倍?柴胡的應用，體現李東垣使用風藥“升清陽”的思想[11]，在《脾胃論·長夏濕熱胃困尤甚用清暑益氣湯》中有：“脾胃不足之證，須少用升麻，乃足陽明太陰引經之藥也，使行陽道，自脾胃中右遷，少陽行春令，生萬化之根蒂也，更少加柴胡，使諸經右遷，生發陰陽之氣，以滋春之和氣也?！雹鄱斓攸S-生地黃、大黃-火麻仁、大黃-桃仁、桃仁-火麻仁、多用在便秘的治療中，具有補血生津、潤腸通便的功效[12]，正如“大便澀滯……血中伏火而不得潤也，加當歸、生地、麻子仁、泥桃仁”所載，用當歸，生地加桃仁、麻子仁以養血生津潤腸通便，治療血少食不下等的便秘[13]。

3.2.2角藥配伍分析 李東垣治療胃痛、腹痛、泄瀉、下痢、便秘中的角藥配伍有：①辛以潤之，潤腸通便[14]：火麻仁-桃仁-大黃；在治療便秘中李東垣引用內經“辛以潤之”理論，提出：“腎主大便。大便難者取足少陰。夫腎主五液，津液潤則大便如常。血燥而不能大便者，以桃仁、酒大黃通之。風結燥而大便不行者，以麻子仁加大黃利之?！比鐫櫾餃猩斓嘏湮榧哟簏S、桃仁、麻仁治療風結燥的便秘[15]。②補血升陽：升麻-當歸身-柴胡；③補氣血升陽：升麻-當歸身-炙甘草，正如《脾胃論·脾胃盛衰論》中說：“瀉陰火，以諸風藥，升發陽氣，以滋肝膽之用，是令陽氣生，上出于陰分，末用辛甘溫藥接其升藥，使火發散于陽分，而令走九竅也?！辈窈蜕榫哂酗L藥的特點，能夠升清陽，散陰火。而用當歸李東垣說：“心火乘脾，乃血受火邪，而不能升發，陽氣伏于地中，必用當歸和血?！崩顤|垣在養血和血的當歸身或者補脾胃益氣的炙甘草與柴胡、升麻合用起到補脾胃、升清陽、散陰火的功效[16-17]。

李東垣脾胃病(胃痛、腹痛、泄瀉、下痢、便秘)中以大便不通出現次數最多17次，脈象頻次出現最多的是弦脈，接著是弱脈，治療中所用藥物頻次分析發現，其中前十位的藥物分別是：升麻、炙甘草、當歸身、黃芪、柴胡、熟地黃、大黃、生地黃、桃仁、甘草。李東垣治療胃痛、腹痛、泄瀉、下痢、便秘中應用對藥有：①當歸身-柴胡配；當歸身-升麻；②當歸身-炙甘草；③升麻-炙甘草；④升麻-柴胡；⑤熟地黃-生地黃； ⑥大黃-火麻仁；大黃-桃仁；桃仁-火麻仁。關聯度較高的角藥組合有：①火麻仁-桃仁-大黃；②升麻-當歸身-柴胡；③升麻-當歸身-炙甘草。分析發現，李東垣在治療治療“肝之脾胃病”出現弦脈，大便不通的癥狀時多加風藥以瀉陰火，升陽氣；在夏季，脾胃虛弱，感受熱邪，導致心、肺、大腸為熱所傷時可出現四肢痿軟無力、少氣懶言、小便黃赤、目中流火、心煩等癥狀，在治療上，李東垣強調“當先助元氣，理治庚辛之不足?！边x用黃芪人參湯加減治療。李東垣在養血和血的當歸身中增加柴胡或者升麻，廣泛用于便秘腹痛的治療中，用當歸，生地加桃仁、麻子仁以養血生津潤腸通便，治療血少食不下等的便秘。在治療便秘中，李東垣提出“辛以潤之”的觀點，用熟地黃、生地黃、大黃、火麻仁、桃仁補血生津、潤腸通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