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響知識擴散因素初探

魏子涵 何淑芳

本文借助經濟學理論，通過多案例分析，研究資源稟賦和轉移成本對知識擴散的影響，得出：1.知識擴散的資源稟賦可以歸結為腦力勞動者、渠道、資本等和知識技術有關的要素以及使這些要素充分發揮作用的制度，這些要素是內生的，腦力勞動者和資本要素的效用遞減，渠道要素的效用遞增。2.知識擴散中也存在資源陷阱的現象。3.知識擴散的轉移成本越高，知識擴散的速度越慢；知識的實用性越強，知識擴散的難度越大。4.教育是知識擴散最原始、最基本的方式。隨著大數據互聯網的發展，網絡成為知識擴散的主要媒體之一。5.知識擴散使知識作為生產投入的作用越來越重要，對提高一國經濟實力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國際間知識的大規模擴散加快了全球經濟發展的步伐。

經濟學研究的主題大致上分為兩個，其一為經濟增長，其二為資源配置。就資源配置而言，觀點比較一致，采用一般均衡理論來解釋資源配置問題。經濟增長理論的研究過程比較復雜，解釋角度眾多，歸因復雜，研究范式也在不斷轉移，古典經濟學采用定性研究方法，主要包括演繹推理、分析綜合等，將經濟增長歸因于勞動分工（亞當.斯密）、資本（大衛.李嘉圖）、人口（馬爾薩斯）、包括勞動、資本、技術、人口綜合因素（約翰.穆勒）、任何能夠帶來效用的資源（薩伊），古典經濟學并未將知識納入因素中，究其原因，是研究方法的限制和時代的局限性。

新古典經濟學采用數理模型分析經濟增長的原因，羅伊·哈羅德和埃弗塞·多馬分別提出了經濟增長模型后合并在一起綜合成了“哈羅德一多馬”模型，該模型基于凱恩斯的“有效需求不足”觀點，將凱恩斯的短期投資演變成了長期投資，但是該模型的前提條件之一就是假定只有資本和勞動兩種生產要素且不能相互替代。索洛一斯旺模型對“哈羅德一多馬”模型進行了改進，提出資本和勞動可以相互替換，實現了經濟增長的收斂和動態均衡。至此，研究仍然未提及技術進步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導致模型對經濟增長的解釋率不足，例如，索洛發現資本和勞動增加只能解釋經濟增長的12.5%。

隨著信息經濟的崛起，經濟學家觀察到了知識積累和技術進步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推動知識資源的優化管理與配置，將知識積累和技術進步視為內生變量，其解釋可能是生產和投資的結果、專門研發活動的結果或人均“人力資本”的結果。

無論將知識積累視為何種因素導致的結果，知識擴散是知識積累必經的過程，也是知識創新的重要要素。當然，不同時期、不同學科采用不同的研究方法研究知識擴散。知識擴散萌芽期，知識擴散在經濟發展、技術創新、企業管理等領域得到切實體驗和應用?，F如今數據模型，計算機輔助分析等研究手段的快速引入得到了廣泛應用，進一步推動了科學知識擴散的迅速發展。收益遞增規律成為知識經濟時代的首要經濟規律，即在提高經濟效率方面，高新技術投資越多，獲得成本效益越高。本文采用案例法探究影響知識擴散的因素。

資源稟賦

赫-俄模式“資源稟賦原指一國擁有的各種生產要素，包括勞動力、土地、資本、技術、管理等影響經濟增長的因素，通常用來解釋國際貿易的原因”。本文借用資源稟賦來指代影響個人、組織內、組織間知識擴散的初始要素。

案例一：漢江奇跡

漢江奇跡分為兩次，第一次漢江奇跡是指二戰后到20世紀90年代的經濟發展奇跡，通過發展“外向型經濟”，韓國從一個連自行車生產能力都不具備的國家一躍成為生產汽車、造船、電子等高技術產品的國家。第二次漢江奇跡是指從20世紀90年代末期的金融危機到本世紀所創造的經濟奇跡，這次經濟奇跡是通過以“高科技產業”為主導的產業結構調整實現的。

縱觀兩次經濟奇跡，知識擴散在其中起了不可忽視的作用，尤其是第二次經濟奇跡。為了扶持高科技產業，韓國實施了“21世紀智慧工程”，即從1999年至2005年7年間，每年投資2000億韓元，以信息通信網絡、計算機、人文科學等為重點，興建十多所研究生院和大學，在高等院校興建具有世界一流水平的研究中心，還設立了“韓國技術交易所”，建立了“國際技術代理人”制度，在中學開設培養企業家精神的課程，在因特網上開設“網絡風險企業大學”以培養實用性人才。

從上述的案例中，勞動力、資本、土地資源等要素對于經濟增長有其局限性，高新技術才是漢江奇跡的起源點，而高新技術是依靠知識和技術的不斷創新來建立的。知識創新可以描述為這樣一個過程：依靠知識擴散獲取知識，完成知識積累，達到領域內的最大知識度，之后借助于交叉學科、靈感等手段，并將積累的知識和自身知識相融合產生新知識，完成知識創新。擴散過程中的知識再創造，是知識創新的重要提現。

類比資源稟賦的原始含義，知識擴散的資源稟賦是人力、物力和財力的總和，也可以歸結為勞動者、渠道、資本、等和知識技術有關的要素以及使這些因素充分發揮作用的制度。沿用新經濟增長理論，制度因素是內生的，它推動知識資源的優化管理和配置，實現經濟效益的最優化。在市場經濟體制下，雖然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作用，但市場配置資源還存在不足，不可能使資源配置盡善盡美。往往需要地區結構、產業結構、市場結構、企業結構的平衡，需要以技術創新為動力，采用不同的財政政策適時調控，使經濟結構符合生產力發展的要求。市場資源配置在一定條件下實現生產要素的合理配置，協調經濟發展，但由于市場的盲目性和滯后性還會造成社會總量失衡，產業結構的不合理，以及市場秩序混亂現象。。

知識具有邊際效用遞增的特點，即具有網絡外部性的特點，也就是說，知識擴散的速度越快、輻射的范圍更廣，知識水平越高，知識的價值也就越大。如果沿用古典和新古典經濟學的要素邊際效用遞減規律，就會和知識擴散遞增規律矛盾，這意味著知識擴散要素中必然有邊際效用遞增的要素存在。

考察腦力勞動者和資本要素，它們仍然是遞減的，而渠道要素的效用是遞增的。古典經濟學常用單位土地出產來解釋要素邊際效用遞減這個現象的，考察一塊土地的出產，總有其上限，即出產是收斂的。借用這個案例，來考察勞動者的勞動和資本對知識擴散的影響，如果排除渠道影響，知識擴散的范圍是收斂的，意味著更多的投入總有其上限，但是當僅僅考察渠道要素時，假定其它條件不變，知識擴散進入了新的渠道，如從網頁到視頻，借助更多的擴散節點，知識擴散效用是遞增的。知識擴散是這些要素的綜合影響，但當渠道耗盡，最后總體表現是收斂的。

資源陷阱

資源稟賦中存在著資源陷阱的現象，知識擴散是區域創新的重要手段，但客觀存在于不同創新主體之間的知識資源的有效配置。資源配置的失衡不利于提高區域創新系統的運行效率，科學認識和化解區域創新中的知識擴散沖突問題，有利于促進區域經濟的健康、快速發展。例如，中國的資源耗盡型城市，這些城市借助資源發展起來，沒有發展其它產業的動力，可是當資源耗盡時，這些城市馬上陷入經濟增長停滯甚至是負增長的境地。

案例二：山西省是我國能源大省，具有得天獨厚的資源優勢，在清朝可謂是富甲一方。但在近年來，山西的經濟卻逐漸衰落淡出了人們的視線?！?008年上半年全國GDP平均增長7.1%，山西為負4.4%，成為唯一GDP負增長的省份”。即使到了2020年山西的GDP僅有17652萬億，排全國21位，人均GDP是47334元，排全國27位。英國經濟學家查德？奧蒂提出來“資源詛咒”的概念，這意思就是有著豐富的自然資源不一定對一個國家或地區會產生有益的影響，反而可能是一種限制，限制了該地區更多的可能性，但資源耗盡時，從而阻礙了整體經濟發展，使得這種高度依賴資源的單一經濟模式成為經濟發展的陷阱。

同樣，在知識擴散中也存在這種現象，以柯達相機為例。

案例三：柯達相機的沒落（摘自《從輝煌到衰落的柯達》一文）

2012年1月19日，“百年老店”伊士曼柯達宣布申請破產保護。世界上第一臺數碼相機是由柯達1975年發明的，但知識、技術停留在了一個時點上，最終成為自己的掘墓人?？逻_雖然掌握了最先進的技術，但作為傳統膠卷領域的霸主，柯達卻不敢貿然邁入當時尚不明朗的數碼市場，故步自封，謹慎地觀望著，沒有一個知識！創新擴散的思維模式。2002年，競爭對手富士膠片的產品數字化率已經高達60%，而柯達還不足25%。數據顯示，1997年以來，柯達僅有2007年一年實現全年盈利。其市值從1997年2月最高的310億美元降至21億美元，十余年間市值蒸發了99%?？逻_孤芳自賞的態度讓其陷入“一直在轉型而一直未轉型”的尷尬局面。當柯達相機壟斷市場時，其并沒有跟上傳統相機向數碼相機轉型的步伐，落入了知識、技術資源陷阱中。

轉移成本

知識轉移成本原指一個客戶從一個產品轉移到另一個相同或類似產品所花費的時間、精力、經濟、情感成本。它意味著知識的改變或者改變知識接受者的行為。知識轉移可以發生在企業內部，也可以發生在企業之間，聯盟與跨國公司之間。由于知識的情景性、隱含性、復雜性、使得知識轉移成本產生不確定性，成本越高，越容易鎖定用戶，例如從windows操作平臺轉移到linux平臺要花費大量的轉移成本，如果能輕易得到免費或便宜的windows系統，用戶就不會有動力更換操作平臺，這也解釋了微軟公司對盜版系統的縱容。

知識擴散必然會導致知識更新，對于知識接受者來說，知識越復雜、技術難度越高，知識接受者消化吸收并加以商業化應用的能力越弱，轉移擴散的成本就越高，知識擴散的速度就越慢，范圍就越受限。

從知識轉移的源點來看，渠道越單一、知識的效用越大，知識擴散就越難，例如企業核心知識、技術的轉移。

案例四：華為出售榮耀手機品牌

據參考消息2019年5月17日報道，美國總統特朗普5月15日簽署行政命令，要求美國進入緊急狀態，在此緊急狀態下，美國企業不得使用對國家安全構成風險的企業所生產的電信設備。

2019年5月23日，英國芯片設計商ARM斷供華為，微軟、東芝、日本兩大通信運營商KDDI和軟銀等企業也與華為停止了業務合作。

2020年11月，華為出售了榮耀手機品牌。究其原因，美國利用長臂管轄權，禁止芯片生產商向華為出售手機芯片，而華為手機芯片存量有限且無法生產制造手機芯片，核心技術來源不夠豐富。無奈之下只能出售榮耀手機業務。

知識擴散方式

1.教育是知識擴散最原始最、基本的方式。知識的源泉來自長久的教育，教育的存在讓知識能夠更快更廣泛地擴散下去。教育以知識為載體，傳播知識是教育的重要智能。教育是每個時代亙古不變的知識傳播重要手段。雅斯貝爾斯說“教育本身意味著：一棵樹搖動另一棵樹，一朵云去推動另一朵云，一個靈魂去喚醒另一個靈魂?！苯逃褪且环N有目的、有組織、有計劃、系統地傳播知識和技術規范等的社會活動。它是知識擴散最原始、最基本的方式，在創新發展格局和服務經濟社會發展中發揮重要作用。

教育不僅有傳遞擴散知識的功能，還有再生科技的功能。擴散，積累，借鑒前人科學技術成果是教育的基礎功能，也是經濟發展和再生產的前提條件?？茖W技術只有依靠教育才能更好更快的轉化為生產力。社會的發展，人類的進步離不開教育。同時知識擴散更離不開教育，教育實現了知識在其他經濟領域和更大的地域空間范圍的推廣應用。

2.網絡媒體成為知識擴散的高層次方式。網絡媒體是知識轉移、擴散的高階段方式，在互聯網技術，通訊技術快速發展的今天，網絡成為知識擴散的主要媒體之一。知識通過網絡媒體的擴散產生增值、裂變、聚合后，從而產生新的知識。

知識擴散的重要意義

在世界邁向知識、科技經濟時代，知識擴散是實現人類進步的階梯，也是其獲得巨大社會、經濟價值的重要途徑。知識擴散使知識作為生產投入的作用越來越重要，知識投入可以替代物質投入或使物質投入更加有效，從而達到節省物質資源的目的，提高了社會生產力的發展。

20世紀中后期以來，美國、歐盟、韓國、日本等國高度重視高科技開發與應用。尤其一些自然資源并不豐厚日本、韓國，高新知識的應用達到了空前高度，使其經濟迅速崛起。

知識擴散降低了投資成本，加快了產品升級換代。一方面，發達國家通過知識擴散推遲知識與技術投入的邊際收益遞減、延長壽命周期，向技術低梯度國家轉移。另一方面，低梯度國家意識到決定國際競爭力的因素已經從低成本的價格優勢，向技術、知識高含量轉化。為了加快實現工業化與現代化的目標，自愿開放市場換取技術，最大限度地發揮知識轉化為生產力的作用，從而促進了全人類的發展。

研究展望

從定性角度出發，我以經濟學視角從案例演繹和理論歸納方面闡述資源稟賦和轉移成本對知識擴散的影響，缺少定量分析。當然，定性研究雖然沒有定量研究那么精準，但定性研究在理論發現、理論解釋方面仍然有定量研究所不能替代的優勢，尤其對于尚未完成的，對存在不確定性的知識擴散，用定性或主觀的方法較好！當知識擴散完成后，其效果明顯，可觀察性強，可適合采用定量分析。

（西安交通工程學院）（武威市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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