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型社會背景下老年教育學習支持服務體系構建探索

曹曉寒 李娟

（北京市東城區職工大學,北京 100006）

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我國老齡化程度進一步加深，距離“深度老齡化”已近在咫尺。作為終身教育體系的“最后一公里”，老年教育是建設學習型社會的重要組成部分，加強老年教育是應對老齡化社會到來、滿足老年人學習需求的必然選擇。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提出，要“完善終身教育體系”“要辦好繼續教育，加快建設學習型社會，大力提高國民素質”，北京市也有針對性地制定了《北京市關于加快老年教育的實施意見》[1]等文件，對老年教育提出了全新的發展要求。研究者以北京東城社區學院“銀鈴樂學之家”老年大學為實踐基地，歷經十年探索，初步構建了由管理支持服務、課程支持服務、教學支持服務、交流展示支持服務、網絡支持服務、資源支持服務、人力支持服務七大要素共同組成的老年教育學習支持服務體系，形成了對老年學習者學習支持的全面化模式，進一步提升了老年教育的質量及效果。

一、構建老年教育學習支持服務體系的必要性

老年教育學習支持服務體系的構建，解決了老年教育在建設學習型社會背景下學習理念、學習需求、學習內容、學習方式等方面的轉變問題，是非常必要的。

（一）學習理念的轉變：從被動接受的有限教育到主動參與的終身學習

知識經濟時代對老年教育提出了新的要求，有限的、被動的、接受式的學習理念已不再適應新時代的老年教育，這就促使老年教育學習理念實現轉變。老年學習者通過主動參與終身學習，積極調整身心狀況，挖掘自身潛力，繼續發揮自身優勢和作用，形成良好的社會適應能力。與此同時，老年教育機構也同步調整老年教育管理及服務模式，豐富老年教育內容，從而提升老年教育的質量和效果。

（二）學習需求的轉變：從獲取知識、休閑娛樂到精神賦能、實現價值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參與老年教育，學習者的學習需求通過外力引導而發生轉變，以適應現代化社會的發展。老年教育的出發點和最終目的不再僅僅局限于獲取固定的知識、掌握某種技能，或者休閑娛樂、放松身心，而應精準對接、面向需求端，真正結合老年學習者的生理、心理和學習特點，引導和幫助他們基于個人興趣和愛好追求自身發展，開發天賦和潛能，在精神上得到賦能和滿足，提升自身價值和生命意義。

（三）學習內容的轉變：從隨意的、單一的活動到系統化、專業化課程

作為終身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老年教育需要從粗放式發展逐步走向內涵式發展。原有的老年教育往往表現為低水平、隨意的、一次性活動較多，高水平、高層次、精品化課程較少，質量層次不齊[2]。老年教育質量提升的核心在于課程，只有集中優質資源，開發適合老年人的系統化、專業化課程，才能保證老年教育內容的規范性和品質，保持老年教育供需平衡，提高老年學習者的學習創新活力。

（四）學習方式的轉變：從封閉的集體學習到開放的多元化學習

過去面對面的集體學習方式將逐漸在“互聯網+”的時代背景下減少，開放、便捷、靈活、個性、多元的學習方式才是未來老年教育的必然選擇。團隊學習、合作學習、體驗式學習、混合式學習、個性化輔導、展示交流等多種學習方式，促進了老年學習者之間、學習者和教師之間的多向合作與交流，便于更加直觀、生動、智慧地體驗和享受學習過程，激發學習興趣與動力。

二、老年學習支持服務體系內涵解析及構成要素

（一）學習支持服務的內涵解析

學習支持服務的概念最初由英國開放大學大衛·西沃特( David Sewart)提出，他指出學習支持服務是指在教學過程中應該給學習者提供全面的、全過程的支持，強調支持服務的無限性。學習支持服務早期大多應用于遠程教育領域，主要是為了解決遠程教育中教與學分離導致的交流困難問題。如我國學者丁興富對學習支持服務的定義側重于“為遠程學生提供的以通信交流為主的各種信息、資源、人員和設施支助服務的總和”。而近年來隨著互聯網時代的發展以及線上、線下教育的逐步融合，學習支持服務的范疇也隨之加大，研究者對學習支持服務的內含解析帶來了越來越多的綜合性。如李敏等認為學習支持服務是包括學校、教師、同伴等各類服務主體對學習者提供的制度、資源、教學、評價、朋輩等方面的綜合性支持[3]。

本研究將學習支持服務的概念引入老年教育領域，認為老年教育學習支持服務是指基于老年學習者的學習需求及身心特點，為了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質量和社會價值，培養老年人自主學習的能力和終身學習的理念，在老年教育中為他們提供全面的、全過程的、綜合性、總體性的支持服務，主要包括管理、教學、課程、資源、人力、網絡等各個方面。

（二）老年教育學習支持服務體系的構成要素

英國學者奧默德·辛普森( Ormond Simpson)曾將支持服務劃分為教學支持和非教學支持兩大領域[3]?！般y齡樂學之家”老年大學立足多年實踐，借鑒奧默德·辛普森的理解，從教學支持服務和非教學支持服務兩個維度出發，構建了老年教育學習支持服務體系。主要包括：課程支持服務、教學支持服務、交流展示支持服務、管理支持服務、人力支持服務、資源支持服務、網絡支持服務七大要素。

1.課程支持服務：遵循“適其所需，授其所宜”原則，構建包括語言、書畫、聲樂、健身、信息技術五大類別的專業體系和層次化、多元化課程設計的支持服務。

2.教學支持服務：實施大班教學與個性化服務相結合、長期班與短期班相補充、主題講座與學習沙龍相配合的教學方式，探索老年教育的混合式學習模式、團隊式學習模式、小組討論式學習模式，形成了“開放式學習，個性化教學”的多元化支持服務。

3.交流展示支持服務:以學習、交流、展示、激勵為目的，通過刊發紙媒、匯報演出、舉辦音樂會、演唱會、筆會等多種形式，構建 “學習交流+成果展示+學習激勵”的多元化的支持服務。

4.管理支持服務：以身心關懷為初心，以服務學習為核心，以提升老年教育質效為目的，構建包括管理理念確立、管理機制規范、管理制度健全在內的一系列支持服務。

5.人力支持服務：建立了專兼職教師、管理者、志愿者相結合的隊伍，共同為老年大學日常運行及教育教學提供支持服務。

6.資源支持服務：在老年教育與社區教育融合發展中，改善學習環境，共享終身學習品牌優質資源，整合優化提供以基礎環境和學習資源為主的資源支持服務。

7.網絡支持服務：借助網站、微信公眾號等多維平臺，構建數字化學習課程資源庫，搭建老年學習云課堂，形成集宣傳展示、智慧學習、資源共享于一體的支持服務。

七大支持服務要素作為“銀齡樂學之家”老年大學老年教育學習支持服務體系的有機組成部分，各自發揮著不同的職能和作用：課程支持服務、教學支持服務和展示交流支持服務是核心，貫穿在整個老年學習的全過程；管理支持服務是基礎，為老年教育教學工作的推進提供發展方向和制度支持；人力支持服務是根本，決定著老年教育教學的質量和水平；資源支持服務和網絡支持服務是保障，為老年教育教學提供必要的支撐。七大支持服務有機聯系、相互作用，共同組成了“銀齡樂學之家”老年大學老年教育學習支持服務體系（詳見圖1），使老年大學成為老年學習者學習的樂園、精神的家園，促進了老年大學的可持續健康發展。

圖1 銀齡樂學之家老年教育學習支持服務體系

三、構建老年教育學習支持服務體系的實踐探索過程

（一）統籌管理，加強服務，健全管理支持服務

“銀齡樂學之家”老年大學在認真探索老年人身心特點的基礎上，以身心關懷為初心，以服務學習為核心，確立了管理理念，規范了管理機制，形成了在主管校長統籌負責下，社區教育辦公室進行招生、教學、校務綜合化管理，班主任團隊進行學生管理的三級組織形式，做到了學校、教師、學習者三方溝通的及時與暢通。同時，為保障“銀齡樂學之家”老年大學的健康、安全、可持續發展，學校先后制定了《教師聘任制度》《班主任管理制度》《安全協議簽訂制度》《班長聯系制度》等，以更好地了解學習需求，保障學員學習。

（二）優化專業，細化課程，規范課程支持服務

課程是教育的關鍵?！般y齡樂學之家”老年大學在不斷探索中形成了語言、書畫、聲樂、健身、信息技術五大類別的專業體系，并依照層級在專業內部設置了多樣化的課程內容。如依據結構層級，設立書法楷書班與行書班，繪畫花鳥班與山水班；按照內容難易層級，設立了模特基礎班與提高班，聲樂基礎班與提高班。目前，“銀鈴樂學之家”老年大學長期開設有10余個專業、30余門課程，有50余個教學班級，基本保持700余名在校學員的規模。

（三）靈活教學，個性服務，聚焦教學支持服務

“銀齡樂學之家”老年大學遵循以人為本的理念，以滿足老年人學習需求為目的，教學內容多樣，教學形式多元。

首先，教學組織形式靈活多樣，實施大班教學與個性化服務相結合、長期班與短期班相補充的教學方式。如樂器類課程實施一對一指導、個性化服務、滾動式入學的模式，書法、繪畫、英語類課程則大多實行大班授課制。長期班有書法、聲樂、鋼琴等，短期班則以計算機類課程為代表。此外，還定期組織主題講座、學習沙龍等形式的交流活動，多方吸引學員，提高其興趣，使他們能真正體驗到“學有所樂、學有所成”。

其次，教學開放，形式多元?！般y齡樂學之家”老年大學突破了傳統的講授式教學形式，尊重老年學習者的主體性，開辟了老年教育的混合式學習模式、團隊式學習模式、小組討論式學習模式等。各個班級均建有微信群、班級群，線下學習與線上指導無縫對接，學習的趣味性與參與性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在關照老年人學習特點的同時，滿足了他們的學習需求，得到了他們的認可。

（四）組建團隊，專業授課，夯實人力支持服務

人力隊伍建設是推動老年教育發展的關鍵?！般y齡樂學之家”老年大學建有管理者、專兼職教師以及由學習者自發組建的志愿者三支隊伍，共同為“銀齡樂學之家”老年大學的日常運行及教育教學提供保障。管理者團隊由主管校長、社區教育辦公室以及班主任團隊組成，他們具有豐富的與老年人溝通的經驗，面對需求多元、差異性較大的老年學習者，靈活處理各種教學管理問題，保障了教育教學的有序開展。

老年教育師資隊伍由專兼職教師共同組成，與基礎教育、高等教育等學歷教育區別明顯。專職教師隊伍的建立主要依托于東城區職工業余大學、開放大學東城分校的師資優勢，而兼職教師則部分來自企事業機關、各類協會、文化團體，部分為自由職業者、退休人員等。教師們專業扎實，經驗豐富，教學方法靈活，贏得了學員的一致好評。

此外，部分老年學習者經過多年學習，提升了技能，還充分發揮自身的智力、經驗等優勢，自發成為“銀齡樂學之家”老年大學的志愿者，參與一些非正式教育教學活動。如有些學員曾學習圖片處理、視頻制作等課程，疫情期間利用閑暇時間通過騰訊會議等網絡平臺分享學習經驗，組織團隊學習，吸引了許多學員參與。

（五）整合資源，共促發展，擴展資源支持服務

“銀齡樂學之家”老年大學借助社區教育為老年人提供豐厚的學習資源。如“第二課堂”的老年學習者可參加市民終身學習品牌課程“北京大學國子監大講堂”和“四時五行話養生”講堂，學習國學知識和中醫養生知識；可優先獲取《中醫的體質辨識與養生》《計算機基礎知識》等社區教育市民教材；可參與數字化學習室培訓，進而參加計算機應用能力競賽活動，提升自身數字化學習能力。優質的資源提升了老年學習者的滿意度，有效推動了“銀齡樂學之家”老年大學和社區教育的融合發展。

（六）借助網絡，擴大共享，升級網絡支持服務

學校利用“北京·東城·學網”及微信公眾號為“銀齡樂學之家”老年大學開辟宣傳、展示的網絡新天地，通過學校簡介、招生簡章、課堂紀實、教師風采、作品展示等欄目，展現豐富多彩的老年學習活動。尤其在東學網上定期推送東城社區學院自主開發的中國畫、書法、法律等精品微課程資源500余課時，“國子監大講堂”“四時五行話養生”大講堂等品牌課程800余課時，實現了優質資源與學習資訊的實時推送與一鍵共享。

（七）成果交流，學習激勵，推進交流展示支持服務

“以學會友，學有所成”?！般y齡樂學之家”老年大學建立了“交流展示+成果展示+學習激勵”的多元化學習激勵機制。2014年起創刊《東城老年學習園地》，開設“學有所樂、學有所獲、學有所成”版面，刊登學員學習心得，展示學員作品，廣受學員好評。定期組織各類匯報演出，連年開展“‘銀齡樂學之家’老年大學教學成果匯報演出暨師生迎新春聯歡”活動，各班教師、學員均積極參與。舉辦“老年模特結業表演”“鋼琴班音樂會”“書畫筆會”等活動，在豐富學員學習生活的同時，促進了各班學員的學習交流，檢視了學員的學習成果，進一步激發了學員的學習熱情，起到了較好的激勵效果。

四、構建老年教育學習支持服務體系的實踐價值

（一）提出了老年教育學習支持服務的全面化模式

本研究堅持貼近社會、家庭和老年人的需求及具體情況，認為老年教育“應充分考慮老年人的身心狀況及不同需求”“充分認識老年人群是一個差異性最大的群體”[4]。因此，老年教育學習支持服務的應然狀態為滲透到老年人學習的每一個環節，服務于老年人學習的全過程?；诖?學校構建了涵蓋管理支持服務、課程支持服務、教學支持服務、成果展示支持服務、資源支持服務、人力支持服務、網絡支持服務這七大要素的老年教育學習支持服務體系，全面提升了老年教育的整體質效，在實踐層面具有一定的創新性。學校先后獲得了全國和北京市終身學習品牌項目稱號，為老年教育實踐提供了借鑒和推廣模式，形成了獨特的教育經驗與特色，在全面建設學習型社會、構建終身教育體系中發揮了一定的作用。

（二）創新了老年教育的學習激勵形式

本研究通過各種形式的學習交流與成果展示，將不同志趣的老年學習者匯聚在一起，其在展示自我學習成果的同時，拓寬了學習興趣，增強了學習凝聚力和自信心，逐步形成了積極向上的學習氛圍。同時，年度學習成果的交流與展示活動，將老年教育教學目標具體化，突破了老年教育教學評價難、督導難的局限，從不同的角度為老年學習者搭建了展示平臺，一方面督促了他們的學習過程，另一方面加強了他們的學習反思，收到了較好的激勵效果。此外，多年的成果匯報展示活動，留下了老年學習者的學習軌跡，形成了老年教育獨有的學習檔案，讓學習者看到了學習的成效和自我的成長，同時也為管理者認識、規范、提升老年教育，更好地服務老年教育提供了寶貴資料。

（三）探索了線上、線下一體化學習的有效途徑

“互聯網+”時代的到來讓數字化學習方式逐漸得到普及，但老年學習者受限于自身的認知、技能水平及身體障礙，對數字化學習資源及方式接受度較低。本研究以線下學習體驗為主，建立微信群、班級群，陸續推出與微信平臺無縫對接的“北京·東城·學網”及各類數字化課程，使老年學員邊學習數字技能，邊參與數字化學習，實現了線上線下一體化學習的有機結合。經實踐檢驗，老年學習者數字化學習方式形成于疫情期間，有效撬動了社區教育豐厚的數字化學習資源，實現了老年教育的停課不停學。

（四）為老年教育學習成果認證奠定了基礎

《中國教育現代化 2035》提出，要建立健全國家學分銀行制度和學習成果認證制度；“十四五”規劃綱要中再次提出，要“暢通不同類型學習成果的互認和轉換渠道”[5]。而老年教育的學習成果認證還面臨著認證機制缺失、認證標準不一、內容不確定等障礙。老年教育學習支持服務體系的建立，在規范教學管理、健全制度建設、優化課程設置等方面形成了獨具特色的經驗和模式，尤其是進一步推動了課程的體系化與規范化，探索形成了有效的學習激勵模式以及學習記錄的形式，推進了與社區教育的相互融合，從總體上提升了教育教學質量，為今后老年教育學習成果認證以及與其他形式教育體系學習成果的互認作出了努力，奠定了基礎。

“銀齡樂學之家”老年大學老年教育學習支持服務體系為老年教育發展打開了新思路和新視野。此老年教育學習支持服務體系在充分認可老年學習者人力資源潛力的基礎上，更新了觀念，豐富了老年教育的內容和形式，創新了教學方法，將課堂學習和各類文化活動相結合，積極探索了多種學習模式，引導開展講座、參觀、展演等多種形式的老年教育活動，充分利用各種資源，實現資源共享和協調發展，提高了老年教育的可及性，為老年人參與社會活動搭建平臺、提供教育支持，創新了老年教育模式，擴展了老年教育發展路徑。與此同時，基于老年教育學習需求的復雜性、多樣性等特點，老年教育學習支持服務體系還存在一定的不足，后期在制度建設、課程及專業設置等方面還需進一步完善，需要在實踐中進行進一步的檢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