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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澤霖志忞考》補遺

2022-12-25 23:54
關鍵詞:中西音樂會音樂

李 巖

內容提要:《曾澤霖志忞考》出版后作者仍發現有未盡人意之處,故需“補遺”:曾志忞的讀音;新發現曾志忞所辦中西音樂會的更多細節及后人對貧兒院樂隊的評價;曾志忞的最終志向;未找到的曾志忞史料;貧兒院1913年罹難—被炮轟的深層原因以及基于新史料的感悟。

陳聆群教授1983年發表《曾志忞—不應被遺忘的一位先輩音樂家》①,又相繼于2009年及2013年發表《從新披露的曾志忞史料說起》《曾志忞—猶待探索研討的先輩音樂家》。 ②筆者2014年接續了陳先生的未竟之業,發表《廣學流慈—曾志忞史料殆盡之歟》等一系列與曾志忞研究相關的論文8篇③、專著1部④,可以說是上海音樂學院沈知白教授于1958年提請學界“不要忘了曾志忞”、陳聆群教授點燃“曾志忞研究”火炬之后,“接續火把”之一員。幸甚!并以最新成果《曾澤霖志忞考》與學界共享暨紀念陳聆群先生!

一、 “忞”的正確讀音

曾志忞,本名澤霖,字志忞之“忞”字的讀音(mín—民,wěn—紊,唯獨不讀mǐn—敏,均根據讀音的相應中文標注,不涉字義,下同),其家人一直稱其為曾志文。此事在出版《曾澤霖志忞考》(2021)時,光明日報出版社出版部主任樊仙桃,曾與筆者溝通,時為2021年4月7日。首先,樊問,“忞”這個字如何讀?因此字為多音字,有“敏”(mǐn)、“紊”(wěn)、“民”(mín)三 個 發 音。我 的回答:讀“敏”。但曾家人至今卻稱其曾志“文”,即此字的第四種發音。樊最終同意按“文”發音排版(以該書數據頁書名漢語拼音為證),并將定稿發給我。筆者即刻通知曾裔萱(曾志忞孫女,曾為陳聆群先生的學生并聽過陳的“中國近現代音樂史”課),得到她歡天喜地地回復及致謝,因該書出版對曾家無疑是件大事。

據實說,曾志文,難道是其家人將“忞”(wěn)字念白了?這與北京的一些胡同(如“鋪陳市”“朱偉博”)的雅化不同,其明顯是俗化,用北京話講,即“念‘吐?!恕?。但念“文”并非沒有依據。從歷史文獻論,有以下證據:

證據一:王百雷⑤的英文《序》⑥?,F據原文抄錄如下:

It is a family temple, built by Mr.T.V.Tseng, in memory of his father Mr. Tseng Shao-Chin. The building is situated at Hotung, Tientsin, and constructed by the architect Mr. E.Marzoli.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his family temple I was called by T.V.Tseng to assist his to plan out and to decide the style and arrangement of the building.

大意:由曾志文(按英文習慣,姓Last name排末尾,下同)為紀念其父曾少卿建造的家祠,位于天津的一個胡同,這個建筑的設計師是E.馬佐利。出于這個緣故,曾志文先生請我籌劃乃至敲定設計風格,并組織實施建筑事宜。

證據二:劉鏡人(1868—?字士熙,江蘇寶山人,好酸甜口,曾入北京同文館習英、法語,也粗通俄語,曾到法國留學;1908年到哈爾濱代理道臺,與哈爾濱名菜“鍋包肉”有不解之緣)的法文序⑦:

C’est pour rendre hommage à une vie si bien remplie que son fils, M.T.V.Tseng, lui a élevé une statue de bronze dans un temple de famille, témoignant ainsi d’une piété filiate

edifiante et digne d’être meditee.

大意:為了紀念(曾少卿)這樣一個充實的生命,作為兒子,曾志文先生在家族祠堂中為其豎立銅像,讓人們看到了感人的孝道,值得深思。上兩引文(英、法)三處所用的“T.V.Tseng”,但這依然不是“文”的英、法文全拼。

證據三: 《蘇穎杰先生英文序》⑧出現了“文”的英文全拼,現抄錄如下:

In order to show my profound gratitude towards my relative, the late Mr. Tseng Shao Chin, in memory of whom his son Mr. Tseng Tse Ven has built a “Family Temple” named Shou Yu Tang in Tientsin, and for the general information of the public, this article has been written.

大意:為表示我對曾少卿—這位我哥嫂丈人,以及我舅哥曾志文先生為紀念其父在天津修建的名為“壽漁堂”家祠之無限崇敬,我撰寫此序文。其中清晰顯現了“文”的英文全拼。

證據四:曾志“紊”(wěn)讀音的唯一史料:無名氏《參觀北京中西音樂會所感》(見圖1)。 ⑨

圖1 《參觀北京中西音樂會所感》

小結:曾志忞家人一直將曾志忞的“忞”讀“文”,但筆者以為,“忞”應讀“紊”。另據陳先生講,曾志忞曾有一別號“澤民”⑩;梅蘭芳題贈曾志忞的扇面上就有贈“澤民”的字樣。 11但目前看來,“澤民”應是“澤忞”(“忞”讀上聲mín)。這才是其別號的正確發音及規定寫法。筆者遵陳聆群先生之托,尋找梅蘭芳題贈“澤民”的扇面,十余年毫無所獲,可能是這個原因。

二、 中西音樂會北京首場演出的更多細節

陳聆群先生曾說:“目前對于‘中西音樂會’,還僅僅看到了曾志忞發表的《歌劇改良百話》的文章和編輯出版的京劇曲譜,卻還沒有做到真正明其底細;尤其是對于‘中西音樂會’與上海貧兒院樂隊曾經有密切聯系的史實,更還不能說清其子午卯酉?!?2為了這句話,筆者“上窮碧落下黃泉,動手動腳找東西”(傅斯年語),尋找“中西音樂會”的材料。筆者發現先后有兩個“中西音樂會”。第一個為曾志忞1913年至1915年在北京創辦,同期—1914年還成立“音樂濟貧院”招生90余人;第二個為溥桐在京繼曾志忞之后的“中西音樂會”(此當另文專論)。關于前者,原查其“開幕音樂會”為1914年12月11日;目前又找到1914年12月8日《中西音樂會紀聞》(見圖2),所記12月6日中西音樂會的另一次音樂會,節目雖與同月11日的中西音樂會開幕演出一致,但出入如下。

圖2 《中西音樂會紀聞》13

(1) 以“曾澤霖”報導曾志忞相關演戲事件。

(2) 有演出的詳細地址,即北京師范學校(琉璃廠)西首(北京話:西頭兒)。

(3) 演奏曲目更為詳細信息,總結如下:吹奏部(是吹與奏兩者分述,而非僅吹)。奏,稱洋琴連彈—鋼琴四手聯彈,雖曲目不詳,但彈奏者卻寫得明白:王松俊、馬清泉;弦樂二部分—弦樂二重奏及中西管弦樂合奏《梅花三弄》(葛正鼎、仲和奎、王天福、鄒振元四君任之)及小管弦樂三曲、大管弦樂二曲(生徒全體任之)。

(4) 演唱舊劇—傳統京戲更為詳細的曲目:并寫明以“忠、孝、節、義”為范圍如:《大回朝》(注《直諫暴君》)—凈角唱功戲,上古故事,述殷朝太師聞仲蕩平北海后,班師回朝,見紂王種種暴虐之行具,獻安邦十策,如勸貶妲己等,并鞭笞奸臣費仲、尤渾,并直諫了暴君,故又名《太師罵紂》,與此前筆者所找1914年12月11日“開場劇獻”的劇目相差無幾,只是對演劇專業名角及其他參與者之演劇份額,特別提及:“王松俊、仲吉生、關國鈞三君占二出,趙全壽、葉公達、郭忠儀(即郭忠義)三君各占一出,來賓友職員余興,亦各占一出?!?4

觀其結語,“大約是日必有一番盛況也”。

首先,這位“報道者”并未在場。理由:這是該場演出(12月6日)兩天后(12月8日)的報道,屬追記而非現場(live)傳聲。故其失真、變形在所難免,并有改編—編輯、加工成分。但無疑屬重要的補充、旁證材料。

其次,從筆者研究中提供的三個曾志忞中西音樂會演出時間(1914年11月30日15、1914年12月6日16、1914年12月11日17)論,均在甲寅年(1914)的十月,它們分別是“乙亥月庚申日—十月十四”(11月30日)、“乙亥月丙寅日—十月二十”(12月6日)及“丙子月辛未日—十月二十五”(12月11日),其中,后兩個日子,可能另有深意(詳下),而第一個日期則可排除。因嚴修記述的“往曾志忞所設之音樂濟貧院參觀,適(逢)貧兒演《沙陀國》之舊劇,而以軍樂為之節……”18,對參觀場所稱“音樂濟貧院”而非“中西音樂會”實際圈定了一個范圍—音樂濟貧院院內,特別其“演”即“排演”“排練”故不列入;而1914年12月6日之演出19,節目雖與11日的中西音樂會開幕演出一致,但筆者認定其為中西音樂會的一次彩排,理由是:該材料稱其為中西音樂會的“第一次演藝”與11日演出的報道之“第一次開會”20比較,雖均“第一次”,但“演藝”含“演練”“排演”,而“開會”則較正式,即該會正式登臺并在世人面前亮相之首“開”。

再次,《順天時報》記者的《志中西音樂會》21—專門提及的曾志忞的演劇行為—尤為重要。曾志忞“扮老令公”、高硯耘“扮七郎”的信息,并對其唱念評述為:“唱作雖未能面面俱合,然曾君‘沸腔熱誠’、獻身社會,誠屬于社會教育,極有關系。當其描寫忠英末路之情景,煞足以動人云……”殊不知,此恰曾志忞剛剛遭遇“貧兒院被炸”,奪路而逃至北京、正浠惶錯亂、不知所措之時,得此一演劇契機,還有宣泄悲憤之情的場所,對“邪惡勢力”行唾罵、詛咒的機遇,可謂得天時、地得、人和,其“沸腔熱誠”確有“元因”呀!這也是對《申報》記者1914年12月11日特殊提及的劇目《驚夢、困山》22中曾志忞與高硯耘演劇“戲份”之寥寥一筆—僅標“志忞、硯耘”四字—最完備的“補充”,徹底坐實了曾志忞的演劇行為。

然后,對《時事新報》“是日必有一番盛況”(見圖2)之懸念抑或遙想?在“來賓之擁擠”(見圖3)做了較為詳盡的補充:陸子欣、董受經、章仲和、唐質甫、吳揖清、顧少川、劉藎臣、王荔村、副總統(黎元洪)夫人、外交次長(曹汝霖)夫人、唐質甫夫人、劉藎臣夫人一干人等(稱500余人,圖3),均各部、各界頭面人物并屬上流社會抑或知識階層及法律界人士,而唯獨大總統袁世凱漏邀,恐并非疏忽!而是刻意規避?。ㄔ敽螅?/p>

圖3 《職員之余興》23

最后,觀梅贈曾照片(見圖4),記為戊辰(1928)十月—1928年11月12日至12月11日,這與筆者以上提及的陰歷日子,十月廿(12月6日)及廿五日(12月11日)的連帶?即其中一個,可能是曾志忞的生日?如此事坐實,必將是對曾志忞研究中缺項—生辰之月、日的重要補充。曾澤霖雖無緣見到梅為其精心準備的50(實歲49歲)大壽的“慶壽照”(因曾于1927年8月4日,陰歷七月初七即已然仙逝了,此乃后話),但由此凸顯了此照的歷史意義。

圖4 梅蘭芳贈曾志忞照片(現藏中國藝術研究院)

三、 后人對上海貧兒院樂隊的評價

筆者研究表明,上海貧兒院樂隊成立于1908年,而這光鮮亮麗樂隊的外表,現存兩張照片—第一張是陳先生找到的重要歷史圖片—“上海貧兒院管弦樂隊合影”24(按:后從上海圖書館流出的同一照片之“另版”,下標日期—“時在宣統二年孟夏月”,即1910年4月)(見圖5)。

圖5 曾志忞創辦的貧兒院樂隊25

任何觀此照片者,都可能產生疑問:這個有模有樣的樂隊到底有過什么動靜?抑或他們當時僅僅擺了“pose”?為此陳先生委托山東藝術學院的孫繼南教授在濟南采訪了當時依然健在的貧兒院樂隊成員彭復常老人。陳先生寫道:

遺憾的是我們還不知道這個樂隊建立的經過和訓練、演奏的詳細情況。僅從現尚健在的一位樂隊隊員,當年十五六歲時曾是貧兒院女生,并在樂隊奏小提琴的彭復常老媽媽處得知:“這個樂隊是集體訓練的,平時奏的是一些簡單的中國曲子,沒有開過公開的正式演奏會?!北M管如此,它比通常所說我國最早的管弦樂隊—蕭友梅于1923年創建的北京大學音樂傳習所樂隊,至少要早成立十二三年。26

顯然,上述文字并不能滿足對這個樂隊的好奇心,現筆者提供一則新鮮史料,證明這個樂隊不但有很多演出,而且不同凡響,并給世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宣統年間,上海貧兒院曾一度轟動了教育界的注意,曾氏夫婦,努力經營,成績的表現,不免要使當時的教育家發呆,演奏壇上坐著十多歲的孩子,男男女女共有二三十人,小小一個管弦樂隊,由曾氏自己指揮,一曲奏罷,掌聲如雷。小朋友能和工部局樂隊一樣地演奏,怎能不叫前輩教育家稱做驚人的奇跡!27

俞子夷(1886—1970)何許人也?祖籍蘇州,后遷居浙江,中國近代著名民主革命家、教育家。1927年任第三中山大學初等教育處處長。早年肄業于上海南洋公學、愛國學社。后參加反清革命運動,加入光復會,追隨蔡元培先生投身民主革命,并暗中研制炸彈,謀劃暗殺滿清高官。辛亥革命前夕,俞子夷先后在上海愛國女校、廣明學堂、蕪湖安徽公學等校任教。在1909年2月東渡日本,5月歸國,7月在滬開辦單級教授法練習所,并以兩所單級小學為基地,作示范教學和組織實習。雖其比曾志忞小7歲,但基本屬同代人。雖然其所記述的曾志忞樂隊演奏實情,屬30余年前的追憶,但念念不忘,表明了這個樂隊給他留下的深刻記憶。將其與顯赫一時的工部局管弦樂隊比較,說明當時的這個樂隊訓練有素。

四、 曾志忞的真正志向

在陳聆群教授的研究中,曾兩度(1983、2009)對曾志忞的人生志向進行推測,認定其有“從貧兒院到創辦音樂院的志向”28,但筆者認為這絕對高估了曾志忞,也即,曾志忞的種種理想屢遭失敗后,在1921年5月21日致友人的信中曾表示:

弟從事石工已三年矣,棄儒(學術,引者—下同,不一一注明)、棄法(法律)、棄伶(戲曲、演戲),今而業此,無時無地不研究偉人名士之相,及社會上應有之各種服裝,以為造今人石像之研究。29

即從1918年始,曾志忞放棄了一切對外應酬及社會活動而專心從事各類石像、圍欄、瓦當的打造,類似一雕刻師,其早期在日本所學的美術、雕刻等,此時真正派上了用場,工作室在天津意租界五馬路曾壽漁堂地窨子—地下室,并遠近聞名、訂單不斷。另有一意味深長的言辭:

吾輩不商不仕,世間一廢物耳,飽食終日,不諳博弈,心不用賢,不為長此,已已可乎。有藝菊一事,足盡我之天職,足勞我之體膚,足快我之精神焉。30

此后他自稱壽漁園子,整天待在壽漁堂以種菊為樂,還自撰《藝菊新法》31并發贈多人—嚴修、包笑天等,均有被贈記錄。而其石像打造的最大工程,除曾壽漁堂的所有雕像、底座、石柱、圍欄、庭園相關所有石頭物件外,為1921年11月至翌年11月為嚴修打造的雕像,并數易其稿,對此,嚴修記憶深刻;32加之貧兒院由高硯耘所表述的“絕不使院生終其生抱喇叭梵啞鈴等以過活”33宗旨,徹底顛覆了學界對曾志忞音樂意向的估計。但這才是筆者“有一分材料出一分貨”(傅斯年語)及“論從史出”的起點。

五、 未找到的曾志忞相關史料明細

(1) 《四朝燕樂》(曾志忞譯譜、校訂本);

(2) 《曾志忞曹理蘊結婚三十年紀念冊》;

(3) 《音樂觀》曾志忞編音樂雜志,屬貧兒院刊物的一種;

(4) 《新音樂觀》高硯耘編[此刊,張若谷曾評述道:曾志忞曾于1915年前后,辦《音樂觀》(其為上海貧兒院院刊的一種)并得社會人士搜集抑或藏閱,后由高硯耘于1925年后續、辦《新音樂觀》雜志,其內容可做“音樂研究之范圍、之方法、之代價、之面面觀、與其他之關系等”34];

(5) 《大桃園》曾志忞1912年創作的國歌曲譜;

(6) 《五色旗》曾志忞1912年創作的國歌配套歌曲曲譜;

(7) 《貧兒院院歌》兩首的曲調,曾志忞編配;

(8) 《國民唱歌集》(線譜、簡譜并行,收錄了14首樂歌35);

(9) 《教育唱歌集》訂正五版,東京,中國留學生總會版,現藏曾志忞母校日本東京早稻田大學圖書館。

余 論

“忞”的讀音,因中文非拼音文字,只能從相關英、法文中找尋其大致發音,又由于中文除發音外還有聲調,故只能從相應的中文之相近字的“字音”中再去尋找。這個難題終于在曾志忞家人的幫助下圓滿解決。名字的正確標準音,是以其家人對曾志忞的慣稱為基準及正確答案。特別是多音字,還是溯本探源至其家庭的慣稱,而非其他!這也就是筆者就曾志忞讀音與《光明日報》出版部樊仙桃交涉達成暫時協議(按wen音排?。?,但最終出版時依然未果并導致wen、min之爭的原因。至此,筆者已經搞不清誰對?誰錯了?!這還在其次,而一旦將主攻方位定于“曾澤霖”,能找到更多相關資料,有一則1907年“大移內開”—明清皇廷官樣文書之“稱謂”—涉及曾澤霖當時所有出版物的版權問題,并鉤帶出曾澤霖學習的點滴經歷:

據留學日本上海學優行(端,以下補字及注釋,均出自筆者,不一一標注)增廣生(自費生)曾澤霖等稟:前于光緒二十七年(1901)七月,蒙南洋大臣劉咨,送前赴日本留學同文書院,二十八年(1902)十月入東京音樂學校,二十九年(1903)四月入早稻田大學之大學部,專攻政治,晚間仍兼修音樂,于今年(1907)六載,所著各書有《教育唱歌集》《國民唱歌集》《唱歌教授法》《風琴習練法》《樂典大意》《簡易進行曲》《唱歌教科書》(草案)計七種,發行各省,頗受學界歡迎。惟消行既廣,難保無漁利之徒,私行翻刻或原書易名,以圖隱射(暗中漁利),若不先行稟禁,轉恐版權或失?敢將原刊各書七種,呈乞察覽,恩準給示,不準翻刻,而保版權,并據稟呈各書七種到道(即“蘇松太道”長官—時為瑞激祥的公署)。查該生所著教育唱歌集等,是否獨抒所見,有裨學界?合查原書,備文移詢,為此,合移貴總會(即江蘇教育總會,會長時為張謇),請煩查閱,見復(表明已得回復),以憑核辦,仍將原書擲還備案、施行,等,因準此(即批準了曾澤霖等人的立案申請)。查曾生(即曾澤霖)所著各書,簡易進行曲一冊,系從日本進行曲粹摘取另印,并非譯本,似未便有版權,其余各書委系自編或自譯,此復。原書七種附繳。36

此乃曾志忞呈請江蘇教育總會復蘇松太道瑞激祥公文中的一段。在力陳曾澤霖出版的7種著述版權時,透露了曾在日本學習經歷的“細節”:辛丑(1901)七月,由南洋大臣劉咨送其到日本同文書院(亦稱“弘文學院”,至1902年5月依然有在該校學習的記錄37)學習,壬寅(1902)十月,入東京音樂學校,癸卯(1903)四月,入早稻田大學,攻讀政治—法律,晚間兼習音樂,如此(即從辛丑至丁未[1901—1907])六年間,著7種音樂書籍,其中除《簡易進行曲》系從日本原著摘錄,余均自編、自譯,享有無可爭議之“版權”!一方面,說明曾志忞各種著作之影響,氣勢如虹,并常令梁啟超“讀之狂喜”!38另一方面,當時學界特別在樂歌、音樂教科書中之抄襲現象,觸目驚心,保護版權已刻不容緩!故曾澤霖才奮筆疾書了“大移內開”,并呈請江蘇教育總會代轉朝廷相關機構審批。

以上非曾志忞史料層出不窮的孤證,在其身后,1935年一則記述全國兒童教育現狀的信息—該年瓊笙(胡叔異,1899—1972)記述的《上海貧兒院》,透露了對曾志忞乃至上海貧兒院研究最重要的一則信息:

(貧兒院)初辦時,分男女為兩院,教養上皆各獨立,女院院舍,與男院同,于二次革命時,被炮火所毀,此中尚有一段可紀的歷史……其時該院主事,(即院長)為少卿先生之二公子,他與革命黨人,常相往還,且時有黨人在院中秘密會議,故深為當局者所注意,他又兼上海商團總司令,儼然一有槍階級人物,故猶招當局之忌。該院地址,密邇制造局,戰事既起,局中守兵,發炮轟之,繼以延燒,女院全部遂毀于炮火,今所存者,僅為男院,故該院于革命史上,實有相當的關系。39

以上材料厘清了曾志忞研究中的一個重大疑問:1913年7月23日15時30分至23時30分貧兒院被炸40的原因,是二公子(曾有一姐,名澤新,故其排行老二),時為商團總司令,而這一職務,尤招當局注意,加之身佩槍械……再查當時該商團的活動,最盛大的一次,為開國慶典—1912年10月10日的“提燈晚會”,據載:

本埠(即上海)政界、學界、軍界、警界及商界各團體一體懸燈慶賀……南市(曾志忞商團及貧兒院所在區域,引者注,下同)商團會長張樂于午后二時率同各商團(曾志忞是上海商團總司令)會員,在陸家浜圖書公司會齊,然后出發,前導有腳踏車五六乘……并馬隊三十余匹,馬上(騎馬)會員各執長矛殿以洋槍并車輪炮三輛……往南至制造局附近貧兒院少憩片刻,復往北,由斜橋肇周路,經滬西商團事務所前,該所會員咸鳴槍致敬,該商團進老西門、逶迤至九畝田操場,各會員遵例齊放排炮十三響……商團會長查悉,(為)此次國慶紀念,本晚本團舉行會員(之)提燈大會,惟外間連日謠言峰起,雖出于無稽之談,但事關大典,不得不先事預防……商團司令部按名,發給洋槍子彈……以防不測,至晚間七時許,各商團會員仍在該公司操場,會齊出發……沿途高唱國慶歌……41

此記披露的重要史實有四:一是商團的慶典活動、聲勢浩大并鳴槍放炮,其唯恐世人不知之“招搖”,釀下禍根;二是無稽之緋聞頗出,雖有防范—以實名制發配槍械,但不脛而走,特別處新舊交替、乍暖還寒之敏感期,各方勢力角斗的情勢,錯綜復雜;三是此國慶慶典,沿途高唱之“國慶歌”,為曾志忞所作《大桃園》42乎?若屬實,則增添了曾氏國歌實地演唱又一壯麗“聲景”(soundscape);而該歌中“專制手,頑固頭,斬盡,人人不更留”之反專制歌詞,表明了曾志忞鮮明的對民主—這一順之者昌、逆之者亡的浩浩蕩蕩世界潮流—的態度與立場。其不遭復辟勢力之忌恨,也難!四是貧兒院被袁軍炮火焚燒、洗劫后,逃避北京時期的1914年12月6、11日晚在《碰碑》、去楊繼業(老令公),以“反二黃原板”之上句高起、怒聲痛斥賣國賊之“魍魎臣、賊潘洪”,即前文“沸腔熱誠”,而其“元因”—包括不請袁世凱,在上述史料的佐證下,不言自明!

首先,中西音樂會在歷史的“存在”,表明了一個事實,即中西音樂共榮、互補,已成固定格局,這在上海、北京、天津、廣州、武漢等大城市均如是,而其顯著、無處不見的史實,更加證明了先賢兩個傳統(中西)不但并存,而且古今銜接、相融互補43的高論。曾志忞的實踐—1914年12月11日那場中西合璧的開場演出(加之12月6日的“彩排”)在京城奏響京劇改革的“冬日驚雷”,也證明了京劇加西樂的可行性,以及中西雙線并行的實踐效應!中西音樂會之“中西”可謂“名實相符、表里如一”。

其次,對曾志忞音樂理想、特別是從貧兒院到音樂院的估計不宜過高,但并不妨礙對其“音樂家”的共識,僅從此論,陳聆群師之定位,“曾志忞—不應被遺忘的一位先輩音樂家”44是恰當的,筆者曾言:“曾志忞與音樂、戲曲的種種關系,只是其艱難困苦事業中的一朵‘云霓’,它的飄忽不定,恰正反映了那個時代以此謀生的眾藝人之艱難境況,而大浪淘沙的鐵律所遺留的僅存碩果,有曾志忞種種音樂、戲曲、戲本、歌本、音樂理論教科書、樂論、音樂思想轍印、深痕,足矣!”45特別曾志忞學習音樂時有兩重困境:一是父親不同意;二是幾無憑依。誠如曾志忞所言:“諸君之長于國文而兼及地史者,其數最多;能數算者次之,能理化者更次之,能體操者更次之,能唱歌者,千不得一焉;吾國音樂發達之早,甲于地球,今求一小學唱歌教習,而不可得!何習者之少也,抑畏難而茍安邪?”46面對此境,梁啟超既發“舉國無一人能譜新樂,實社會之羞也”47之悲鳴!也看到“上海曾志忞,留學日本東京音樂學校有年,此實我國此學先登第一人”(同上)—清末老大帝國之音樂曙光!這正是學界紀念曾志忞這位“先輩音樂家”的意義所在!

再次,瓊笙在1933—1934年披露了貧兒院為學界尚未知曉的“前世今生”(1908—1933):曾志忞之父曾少卿,不忍“惸惸無告之苦兒”現狀,“宅心慈善,特集合商界同志,捐助款項,創設上海貧兒院于南市局門路,于供給衣食住之外,教以普通知識,使得有相當之職業,得以自立于社會,受其惠者……又奚止千萬人……”;其資金來源,少卿先生自捐銀二萬,作為該院基金,同時又募集二萬,今基金之存于銀行者,有六萬元,其增加之來源:大善士許鴻翥君捐入一萬。除此還有五項: (1) 基金利息(年約6 000元); (2) 該院董事會年有捐入(約800元); (3) 上海市教育局補助金(年約900元); (4) 房地產(貧兒院多余房屋;又,該院在馬浪路、大東門及院基之西空地十余畝,當時租與天廚味精廠建造庫房)年租金(約5 000元); (5) 附額費(年約2 000元);綜上所述,共收入約14 700元,除開支外(即每年的花銷,約12 000元),尚有盈余,故已無須向外募捐,足以自給。該院入院,需經院董介紹,再由院中派人調查,須家境貧寒,并需院醫檢查,體格(心智)健全、無皮膚病或其他傳染病者,方可入院。院生之成分,多上海近郊之菜農、工人、貧兒院之傭工—包車工、女傭之子女,并以江蘇籍為主;48該院軍樂隊,至1933年依然健在并“素負盛名,因訓練時期長,所以技術甚佳,遠在一般樂隊之上……現院生的年齡較幼,其學習時間又減少,僅于課外定時學習,其技術已稍遜,這是該院自己承認的,又該院樂隊現已不再受雇出外,除非有特殊情形,或其人與該院有深切關系者,始略一應酬。今習軍樂者約三十人,能正式演奏者二十人,所有樂器,約值數千金……關于該院院生出路,通學(即走讀生)者、自不必院中設法,住院者,多數由院負責、介紹職業,其聰穎者,由院送入民立中學及中華職業學校49肄業,得受免費教育……其卒業生中,能專攻一藝而自立于社會者,頗不乏人,也有在大學畢業者,其費用皆院中供給。今該院軍樂指導嚴君,即該院舊生,君本旗籍,辛亥革命時流落在滬……其夫人……亦該院女生,經院中介紹,配為夫婦,即在該院禮堂結婚,以院長為主婚人,這種有趣味的婚姻,已不止一起呢……”50查此類婚事,王錦標(男)、劉才化(女)的婚禮即其另一起,據稱:“兩人均已畢業成人,特于昨(1919年12月18日)在該院禮堂行結婚禮,證婚人為院董蘇穎杰(曾志忞姐夫之弟),是日到院觀禮者頗盛……”51故稱“不止一起”可謂不虛。另,曾被清廷概括為“廣學流慈”的該院宗旨,一直被延續,恰如《新聞報》記者瓊笙記錄之該院負責[董事會共19人,高硯耘為董事會主席,由董事會推舉的院長為趙錫恩(1882—1965)]52言論:“今中國之情形,于救‘貧’之外,還當救‘愚’”53是為至言。其救“貧”(除在院及升入其他各類學校之費用全部由貧兒院承擔)、救“愚”(包括對院生終生之人文關懷—婚姻、就業等),尤為時人贊許;但與軍樂隊同時存在的管弦樂隊狀況?不得而知,據報:原管樂指導馮亞雄,在1930年代初已不在該院而另有高就54,軍樂隊的指導也已易人并肯定是馮的學生。當時、正值九一八事件、一 · 二八事件后,貧兒院依然能如常運轉,說明其組織有序、處亂不慌,且該院的貧兒教育已得上海市教育局資金補助,納入正軌并在教育界有一席之地,如若老總曾少卿地下有知,定然欣慰。瓊笙曾有如下詰問:

我們走進該院(貧兒院,引者)大門,即見少卿先生的巍巍銅像、矗立園中,將與該院同存天壤,上海為中國第一大商埠,其中不乏富商大賈,何以死后輒浸浸無聞?不能如少卿先生之永垂不朽呢?55(見圖6)

圖6 曾少卿銅像魏巍56

答案不言自明,正所謂:巍巍乎志在扶弱,慳慳兮振臂御侮,君不見,洋煙害國時,立誓明志,自發戒煙;而于窮困無助人群之孩童,仁心義舉,豈一“慈”字了得!其以巨富之財、施“學”于惸惸無告之輩,乃感天動天之大德、大愛;美人迫害華工,正流離失所當口,其不顧個人安危以致生死度外,挺身而出,以死一曾少卿,千萬曾少卿前赴后繼,故死不足惜之壯語,鼓舞士氣!57乃古今罕有之大英雄!正其“永垂不朽”“浩氣長存”并令世人“高山仰止”之本因;而后輩將其發揚光大,意料中事也。特別曾少卿的抗暴意志,在1914年12月6、11日兩晚,曾志忞披掛上陣,叫唱的“魍魎臣、賊潘洪”之熱忱“沸腔”中,得到不折不扣地衍展!

最后,正是陳聆群師“曾志忞—猶待探索研討的先輩音樂家”58命題的感召,筆者亦曾發出“世紀之問—曾志忞史料殆盡之歟”(2018—2019)59,表明曾志忞是“猶待探索研討”的“先輩音樂家”。此題大有可為!此題風光無限!

作者附言:本文法文部分由中國藝術研究院音樂研究所常靜女士翻譯,在此特致謝忱!

注釋:

① 陳聆群: 《曾志忞—不應被遺忘的一位先輩音樂家》,載《中央音樂學院學報》,1983年第3期,第44—48頁。

② 陳聆群:a. 《從新披露的曾志忞史料說起》,載《音樂藝術》(上海音樂學院學報),2009年第1期,第33—43頁;b. 《曾志忞—猶待探索研討的先輩音樂家》,載《音樂藝術》(上海音樂學院學報),2013年第4期,第110—113頁。

③ 李巖:a. 《廣學流慈—曾志忞史料殆盡之歟》,載《音樂藝術》(上海音樂學院學報),2014年第3期,第14—32頁;b. 《世紀之問—曾志忞史料殆近之歟》(1)(2)(3)(4),載《音樂文化研究》,2018年第2期、第3期、第4期,2019年第1期;c. 《曾志忞歌劇論》,載《中國音樂學》,2019年第1期;d. 《曾志忞編年事考》,載《音樂文化研究》,2020年第1期;e. 《跨過起跑線—曾志忞創作的樂歌》,載《中國音樂學》,2020年第1期;f. 《李叔同、曾志忞樂歌思想之異同—從〈申報〉刊發〈論學校音樂之關系〉說起》,載《音樂研究》,2020年第2期。

④ 李巖: 《曾澤霖志忞考》,《光明日報》出版社,2021。

⑤ 字百雷,生于上海,住址:上海日暉橋王宅,已婚,子一。王百雷初學于上海南洋中學及南洋公學,任四川高等學堂教員。1908年,自費游美,入加利佛尼大學,習礦科;1910年,得補官費,入米西根大學,習化學工程。1912年,得學士學位,為美國化學會會員。發明竹髓紙制造新法,曾為某制紙廠副技師。1914年回國,任天津直隸工業專門學校教員,著有竹髓制紙法一書,曾居天津河北二馬路誠安里六號。

⑥ 方經(允常)1919年11月3日: 《王百雷先生序》(英文),載《曾氏壽漁堂家祠落成紀紀念冊》(石印版,出版地不詳),1920,第59頁。

⑦ 劉鏡人: 《法文序》,載方經(允常)輯《曾氏壽漁堂家祠落成紀紀念冊》(1919年11月3日輯)(石印版,出版地不詳),1920,第62頁。

⑧ 蘇穎杰: 《蘇穎杰先生英文序》(1920年4月29日),載方經編《曾氏壽漁堂家祠落成紀念冊》,第60頁。

⑨ 無名氏: 《參觀北京中西音樂會所感》,載《新聞報》,1915年9月17日第5張第1版。

⑩ 同①。

11 同④,第140頁。

12 同③a,第43頁。

13 時事新報記者: 《中西音樂會紀聞》,載《時事新報》(上海)1914年12月8日第2版;按:該報前身為1907年12月5日在上海創刊的《時事報》(主編汪劍秋)和1908年2月29日創刊的《輿論日報》(主編狄葆豐)兩報于1909年合并,改名《輿論時事報》;1911年5月18日更名《時事新報》(經理汪詒年),屬私營性質,是當時資產階級改良派報紙,與資產階級右翼黨團關系密切。1949年5月27日???。共出14785期。

14 同13。

15 嚴修: 《日記》(1914年11月30日),載天津圖書館編《嚴修手稿》(全23冊),天津古籍出版社,2012,第7429頁。

16 《申報》記者: 《中西音樂會紀》,載《申報》,1914年12月12日第6版。

17 《順天時報》記者: 《志中西音樂會》,載《順天時報》,1914年12月7日第3版。

18 同15。

19 同16。

20 同17。

21 同17。

22 同16。

23 同16。

24 曾志忞1911年3月10日提供的“上海貧兒院管弦樂隊合影”(照片),載《教育雜志》,第3卷第2期,第1頁。

25 曾志忞1910年4月提供的《貧兒院管弦樂隊》,藏上海圖書館。

26 同②,第47頁。

27 俞子夷: 《夢話》,載《天行雜志半月叢刊復刊》,1943年4月1日第6號,第68頁。

28 陳聆群:“曾志忞作為學堂樂歌教育的先行者之一,試圖從慈善事業著手,興辦以養育與教育相結合和普通教育與實業教育相結合的貧兒院,而在學科設置和實際教學中,加重和突出包括音樂在內的美育的分量,從而以其設立音樂科和創辦管弦樂隊之舉,來實現其開拓新的音樂教育之路的理想。簡而言之,就是想在中國走出一條與歐美近代音樂專門教育機構由Conservatorio(孤兒院)而Conservatory(音樂院)的相同道路來?!币婈愸鋈海?《從新披露的曾志忞史料說起》,載《音樂藝術》(上海音樂學院學報),2009年第1期;陳聆群: 《曾志忞—猶待探索研討的先輩音樂家》,載《音樂藝術》(上海音樂學院學報),2013年第4期。

29 曾志忞: 《曾志忞頓首》,載《晶報》,1921年5月21日第2版。

30 曾志忞: 《藝菊新法》(1919年10月24日—11月21日),載方經輯《曾氏壽漁堂家祠落成紀念冊》,第54頁。

31 同30,第54—59頁。

32 嚴修: 《日記》(1927年9月19日),載天津圖書館編《嚴修手稿》(全23冊),天津古籍出版社,2012,第15817—15818頁。

33 高硯耘(壽田)等: 《上海貧兒院之職業教育過程》(報告),載《教育與職業》,1930年6月第8期,第117期,第30頁。

34 張若谷: 《藝術評論 · 國內音樂刊物述評》,載《申報》,1925年9月13日第2版。

35 曾志忞: 《曾志忞編音樂書目》(1904),載《醒獅》(東京),1905年10月28日第2期,第70頁第2插頁。

36 江蘇教育總會: 《復蘇松太道瑞(激祥)檢查書籍二》(1907年8月),江蘇教育總會編《江蘇教育總會文牘二》,上海宏文館印刷,第73—74頁。

37 無名氏: 《弘文學院の概況》(1902年5月),載《國土》第5卷第44號;轉高婙: 《留日知識分子對日本音樂理念的攝?。好髦文┢谥腥瘴幕涣鞯囊粋€側面》,文化藝術出版社,2009,第69頁。

38 梁啟超(任公): 《文苑 · 飲冰室詩話》,載《新民 叢 報》(橫 濱),1904年2月14日,第46—48號,第4頁。

39 瓊笙: 《上海貧兒院》,載《上海之幼兒教育》(第18),《時事新報》(上海)第3張第12版。

40 同④,第38頁。

41 《時事新報》記者: 《詳志國慶紀念之盛典》,載《時事新報》(上海)第3張第1版。

42 同④,第22—26頁。

43 馮文慈: 《中國近現代音樂史教學:兩個傳統并存與古今銜接問題》,載《天津音樂學院學報》,2002年第1期,第9—11頁。

44 同①,第44頁。

45 同④,第134頁。

46 曾志忞: 《告小學教習》,載《教育唱歌集》(1904年4月29日),日本東京淺草黑船町二十八番地,印刷者:榎本邦信;印刷所:東京並木活版所,東京教科書編釋社,上??偨涗N處:開明書店,封底。

47 梁啟超: 《文苑》,載《新民叢報》(橫濱,第46—48合本),第4頁。

48 瓊笙: 《上海貧兒院 · 上海之幼兒教育》,載《新聞報》,1933年12月22日第4張第15版。

49 上海市民立中學,1903年由曾志忞姐夫蘇本炎(字尚筠)、蘇本銚(字穎杰,本炎之弟)、昆仲創辦于上海南市,為滬上著名私立中學?!鞍艘蝗变翜麘馉?,校舍毀于日軍炮火。同年9月,遷烏魯木齊北路。1940年2月,遷入威海路414號今址?,F為靜安區重點中學,上海中華職業學校創辦于1918年,黃炎培親手創辦,已有百余年歷史,現隸屬上海市黃浦區教育局,是國家級重點中等職業學校。這兩所學校與曾志忞家族關系特殊,故將貧兒院院生送此繼續學業,在情理之中。

50 瓊笙: 《上海孤兒院 · 上海之幼兒教育》(19),載《新聞報》,1934年1月16日第4張第16版。

51 《新聞報》記者: 《貧兒院院生結婚志略》,載《新 聞報》,1919年12月19日第3張第2版;《申報》記者: 《貧兒院院生結婚》,載《申報》,1919年12月19日第3張第11版;《時報》記者:《貧兒院院生結婚志聞》,載《時報》,1919年12月19日第3張第6版。

52 同48。

53 同50。

54 時任上?!稌r事新報》總視察兼收賑專員,此由馮遭遇的一起車禍報道透露:馮乘坐的公車墜入河中,虧河水較淺,而僅在翻覆河溝時;車內重物壓迫,導致其頸、胸、腰重傷,但生命無礙,實乃不幸中之萬幸。詳見《時事新報》記者:《蕭曹乘汽車肇禍后,受傷旅客之呼吁,呈請浙建廳懲辦肇事車夫,并賠償受傷人醫藥等各費》,載《時事新報》(上海),1935年3月16日第1張第4版。

55 瓊笙: 《上海貧兒院 · 上海之幼兒教育》(十六),載《新聞報》(上海),1933年12月21日第3張第12版。

56 《環球日報》圖畫社: 《曾少卿銅像巍巍》,載《圖畫日報》(上海),1909年8月16日第1冊。

57 同④,第28頁。

58 同②b,第110頁。

59 同③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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