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職融通視域下英國T Level行動計劃探究

吳 雪 萍 陳 濁 呂 樂 瑤

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OECD）的一項研究指出：世界范圍內的職業技術教育項目目標囊括了受教育者的智力和技能兩方面，證明“學術?職業”的二分法在現代教育體系中或許存在問題。①OECD. Pathways to Professions: Understanding Higher Vocational and Professional Tertiary Education Systems[R]. Paris:OECD, 2022: 101.我國于2022年5月起新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首次將“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相互融通”作為建立現代職業教育體系的準則之一。②全國人大常委會. 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Z]. 北京: 中華人民共和國, 2022: 5.普職融通或已成為全球教育改革的重要趨勢，亟待教育工作者更加深入地研究。作為擁有紳士教育傳統的發達國家，英國近年來推出了T Level行動計劃（T Level Action Plan）以促進本國普通教育與職業教育相互融通。T Level行動計劃自2017年由英國教育部推出，經歷多次改革逐步推進，現主要通過T Level項目（T Levels）和T Level過渡項目（T Level Transition Programme，TLTP）培養英國義務教育階段畢業生的中高級職業技能，同時通過評價互認等方式促進普職融通。目前，學生通過接受T Level項目可獲得的職業技能等級，大致相當于英國學徒制中的3－6級職業技能。2022年4月，英國通過《技能與16歲后教育法》（Skills and Post-16 Education Act 2022），對學校、雇主積極參與T Level項目的要求上升至法律層面。①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Skills Bill Becomes Law[EB/OL]. (2022-04-28)[2022-05-15]. https://www.gov.uk/government/news/skills-bill-becomes-law.英國現已推出4類T Level項目，對應數字化生產、建筑設計、裝修施工和幼兒教育等4個職業技術領域。②Institute for Apprenticeships and Technical Education. T Level Progression Profiles[EB/OL]. [2022-05-15]. https://www.instituteforapprenticeships.org/t-levels/t-level-progression-profiles/.國內外也已出現T Level行動計劃的相關研究，如有研究者在2018年指出T Level項目存在培養目標不夠明晰、壓制既有學徒制發展、具有政治傾向等問題。③Anderson Adrian. A View on the Most Change in 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Education in England for a Generation[J]. Higher Education, Skills and Work-Based Learning, 2018, 8(2): 113-116.有學者則認為，T Level行動計劃反映了英國一直以來普職并重的教育改革思想，這一思想是其教育傳統與現實需求的矛盾產物。④張志浩, 谷峪. 從A Level到T Level: 英國普職并重的課程體系改革[J]. 外國教育研究, 2020, 47(9): 99-115.本研究在普職融通視域下探究T Level行動計劃，在分析其出臺動因和歸納其基本架構的基礎上，總結其實施特點，提出政策建議，為促進我國普通教育與職業教育相互融通提供借鑒。

一、普職融通視域下T Level行動計劃的出臺動因

此次英國出臺T Level行動計劃的動因可從國家、社會和個體的維度加以考慮。在國家層面上，英國中高級職業技能人才的短缺已成為制約其經濟發展的關鍵因素之一，亟待建立以勞動力市場為導向的中高級職業人才培養體系；在社會層面上，英國是一個以紳士教育為傳統的國家，社會上重學術輕職業的觀念亟須有計劃地轉變；在個體層面上，英國義務教育階段畢業生需要更多時間探索自身的發展道路和體驗職業教育。因此，英國教育部協同政府其他部門、雇主、教育與培訓提供者等多方利益相關者制定和實施了T Level行動計劃。

（一）英國勞動力市場需要更多中高級職業人才

英國現行職業技術教育體系不能滿足勞動力市場需求，無法為企業和雇主培養所需的中高級職業技能人才。18世紀的英國作為世界工業革命的搖籃，生產技術先進成熟，但這份優勢沒有延續到今天。21世紀以來，生產力低下的問題一直困擾著英國。2014年，英國落后G7其他國家生產率平均值18個百分點，是自生產率可計算以來的最大差距，①Office for National Statistics. International Comparisons of Productivity - Final Estimates: 2014[R]. Newport: Office for National Statistics, 2016: 2.至2016年生產率差距仍為16.4%。②Office for National Statistics. International Comparisons of UK Productivity (ICP), Final Estimates: 2016[R]. Newport: Office for National Statistics, 2018: 2.生產力不足正在制約英國經濟的發展，而造成生產力不足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英國具有中級職業技能資格的人才太少。2014年的數據顯示，英國成年人中具備中級職業資格者僅占36%，在32個經合組織國家中排名第25位。③UK Commission for Employment and Skills. UK Skill Levels and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 2014[R]. London: UK Commission for Employment and Skills, 2015: 12.其實，中高級技能人才缺口在英國勞動力市場長期存在。僅在工程技術領域，英國每年3級技能人才缺口為2.9萬人，4級技能人才缺口為4萬人。④Engineering UK. Engineering UK 2016: The State of Engineering[R]. London: Engineering UK, 2016: 7.來自2019年的雇主調查報告顯示，有13%的雇主認為勞動力具備的技能與他們的要求相去甚遠；另有5%的雇主認為他們存在技能短缺型人才缺位，即由于應聘者缺乏所需的技能、資格和經驗而難以填補的人才空缺。⑤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Employer Skills Survey 2019: Summary Report[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20: 5.另一方面，英國普通教育與職業教育之間長期存在壁壘，導致接受職業教育的學生讀寫能力較為薄弱。研究顯示，英國16－24歲人群的讀寫能力在OECD國家中名列倒數第三，⑥OECD. OECD Skills Outlook 2013: First Results from the Survey of Adult Skills[R]. Paris: OECD, 2013: 74.而具備最基礎的數學和英語能力卻是取得中高級技能資格的先決條件。英國政府意識到現有的職業技術教育體系存在缺陷，無法培養足夠多的中高級職業技能人才，造成勞動力市場上中高級職業技能人才的缺位，制約了生產力發展和經濟振興。T Level行動計劃正是為培養更多中高級職業技能人才而提出。雇主在T Level項目開發、設計與考核上均擁有較大話語權，這使得學生能在T Level項目中獲得與勞動力市場更加適配的職業能力和技能。

（二）英國職業技術教育的社會認可度需要提高

隨著機器大生產和全球化時代的到來，技能人才的短缺使英國政府逐漸認識到提高職業教育社會地位的重要性。1944年英國政府頒布的《巴特勒教育法》（Butler Education Act）中就已區分了公立中學的三種類型：文法中學、技術中學和現代中學，其中技術中學與現代中學均以培養職業技能人才為辦學導向。⑦The National Archives. Post-War Legislation[EB/OL]. [2022-05-15]. https://www.nationalarchives.gov.uk/cabinetpapers/themes/new-legislation-1944.htm.但在這之后，技術中學和現代中學在英國中等教育的地位一直在下降，入學人數不斷減少。此后英國繼續推出綜合中學改革，以促進職業技術教育的發展。然而，英國綜合中學改革并未改善職業技術教育在英國的社會認可度，綜合中學甚至被認為是在平等的名義下扼制了職業技能人才的生成。⑧趙丁. 英國文法學校的四次變革(1944-2017)[J]. 外國中小學教育, 2018(3): 8-18.正規職業教育的不被認可，導致英國職業教育長期處于弱勢地位，無力為社會培養所需的職業技能人才。這不僅源于英國的古典主義和要素主義教育傳統，還在于英國職業技術教育自身的獨特性。①霍爾姆斯, 麥克萊恩. 比較課程論[M]. 張文軍, 譯. 北京: 教育科學出版社, 2001: 40-41.英國的職業教育有“在職”訓練的傳統，其權力主要掌握在雇主手中，導致職業準備課程與工作場所訓練之間的關系一直難以得到平衡，雇主對正規職業教育長期抱有不信任的態度。②霍爾姆斯, 麥克萊恩. 比較課程論[M]. 張文軍, 譯. 北京: 教育科學出版社, 2001: 50.由此可見，為了培養勞動力市場所需的職業技能人才，英國的正規職業技術教育不僅需重視投入，還需獲得來自雇主的更多認可。有鑒于此，與各方的溝通以及市場營銷被英國當局認為是本次T Level計劃的關鍵組成部分，③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T Level Action Plan 2019[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19: 37.建立一個雇主信任、易于理解和趨于穩定的全國性職業技術教育體系被視作是此次改革的首要目標。④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Post-16 Technical Education Reforms: T Level Action Plan[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2017: 9.英國現已推出專門支持T Level行動計劃的網站和短片，以及通過在全國范圍內投放廣告、舉辦活動等途徑不斷向年輕人、家長、教師和雇主宣傳T Level行動計劃，⑤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Briefing Note 4 for the Career Development Institute - October 2019[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19: 8.以提高T Level項目在學校、企業等社會各界中的影響力。

（三）義務教育階段畢業生體驗職業教育的需求

對于所有的年輕人來說，無論他們是否在16歲時做好了進入職業道路的準備，他們都應擁有從職業技術教育中受益的權利。然而，英國的義務教育階段畢業生很少有機會體驗職業教育，遑論獲得中高級職業技術資格證書。首先，面對紛繁復雜的未來發展路徑，年輕人需要豐富且屬實的生涯路徑信息。但調查表明，在被問及誰的消息最有用時，僅有8%的學生選擇受過專業訓練的職業生涯顧問，選擇教師的學生占19%，選擇親戚朋友的學生占64%。⑥Hazel Stewart. Young People's Experiences of Careers Information, Advice and Guidance: Evidence from the Second Longitudinal Study of Young People in England[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21: 12.這說明16歲青年在做出生涯選擇時，來自職業道路的信息過少，受社會觀念的影響較大。因此，給予義務教育階段畢業生職業教育的體驗契機顯得十分必要，他們需要獲取更多有關未來發展的信息以及親身體驗的經歷以做出正確的判斷。其次，相比于已成體系的學術類型升學道路，職業類型的升學道路在英國一直未受到足夠多的重視。一方面年輕人缺乏獲得中高級職業技術資格的機會，另一方面雇主不信任正規職業教育，導致英國有超過40萬名年齡在16－24歲之間的年輕人處于失業狀態。⑦The Independent Panel on Technical Education. Report of the Independent Panel on Technical Education[R]. London: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16: 6.針對上述問題，英國在此次職業技術教育改革中從兩方面著手解決：一是通過修訂職業資格框架和歸納職業發展路徑等方式，從教育系統外部明晰青年人的職業發展路徑；二是提供義務教育階段畢業生職業教育體驗的機會，從教育系統內部支持青年人探索適合自身的未來發展路徑。后者也突出表現在T Level過渡項目中：自2018年起，英國政府開始與企業、學校等合作制定T Level過渡項目，以幫助16－19歲的年輕人打開職業技術道路的大門。①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T Level Action Plan 2018[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18: 18.

二、普職融通視域下T Level行動計劃的基本架構

相較于備受稱贊的學術型教育，英國政府認為本國的職業技術教育同樣應朝世界級方向發展，應是兼具特色、榮譽與質量的教育服務體系。②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Post-16 Technical Education Reforms: T Level Action Plan[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2017: 5.T Level行動計劃在制定之初，其目標就已指向普職融通，要求改革兼顧學生的升學與就業，因此T Level項目既包含技能訓練，亦包含普通教育。T Level過渡項目則回應了義務教育階段畢業生體驗職業教育的需求，促進普職融通。為了實現T Level行動計劃的目標，不斷制定和實施與之配套的教師專業培訓等方案，保障T Level項目的高質量發展（見圖1）。

圖 1 T Level行動計劃中的項目關系

（一）T Level項目

T Level項目是由雇主、政府與學校等多方利益相關者共同設計的職業技術教育項目，在人才培養的目標設定上兼顧就業和升學，把普職融通的理念貫徹其中，涵蓋數字化生產、建筑設計、裝修施工和幼兒教育等技術教育領域。以數字化生產方向的T Level項目為例，其對應的學徒制項目等級為第3、4、6級，在完成項目后，受教育者可成為軟件開發者、軟件測試者、數據分析師等專業人員。他們也可申請計算機科學、網絡構建、軟件工程等專業學位，為繼續深造做準備。T Level項目的目標是培養年輕人在特定職業技術領域深造或工作的能力，旨在通過項目式的培養打破義務教育階段畢業生升學與就業之間的藩籬。

相較于已有的英國學徒制體系，T Level項目明確了中學畢業生接受職業技術教育同樣可獲得來自普通教育的認可，并直接回應勞動力市場的需求，具體表現在三個方面：其一，與A Level等學術路徑之間形成評價互認，兼顧就業條件和升學機會。例如，T Level學生獲得T Level的1個最高評價等級等同于獲得3個A Level的最高評價等級，也可轉換為英國大學和學院招生服務中心的對應積分（見表1）。①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T Level Action Plan 2019[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UK), 2019: 21.除此之外，T Level項目還計劃在高等職業技術教育領域實現創新，計劃由學徒制與技術教育研究所設計4－5級（對應副學士學位及以上）的職業技術教育課程，以回應雇主的需求。②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T Level Action Plan 2021[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UK), 2021: 51.

表 1 T Level與普通教育評價互認表

其二，從雇傭方視角設計和施行改革計劃，保障學習成果轉化為職業機遇。T Level行動計劃的目標之一是建立一個完善的職業技術教育人才培養體系。雇主不僅參與T Level項目課程的設計開發，還負責提供高質量和結構化的產業實習，產業實習的時長約為45天。③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Briefing Note 1 for the Careers Development Institute - November 2018[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18: 1-2.英國教育與技能資助局還規定了行業體驗活動和學生兼職工作在產業實習中的認定機制，④Education & Skills Funding Agency. Annex A: Different Models and Approaches to Delivery[R]. London: Education & Skills Funding Agency, 2020: 2.以保障學生參與T Level項目實習活動的質量。這意味著大量的雇主將通過T Level項目培養他們所需的職業技能人才，而學徒們也能通過T Level項目深入體驗感興趣的職業領域工作內容，實現“所學即所需”的人才培養目標。

其三，與高等教育機構積極聯絡，促使T Level項目獲得高等教育界的更多認可。T Level項目一方面取得了與大學入學考試評價即A Level、UCAS的互認，另一方面，T Level項目的組織者積極地與學院、學校聯絡以獲得他們在教學資源上的支持。以負責資格審批和制定等級標準的T Level小組為例，小組成員多為高校教師，其中不乏學院院長等領導者，他們往往也是小組中的關鍵人物。①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T Level Panel Members: February 2021[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21: 1-34.

（二）T Level過渡項目

在英國，16歲的學生基本完成義務教育階段的學習后，正面臨未來生涯抉擇的難題。他們需要一段較為充分的準備時間，了解各類選擇和培養未來職業生涯所需的入門級技能或素養。②The Independent Panel on Technical Education. Report of the Independent Panel on Technical Education[R]. London: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16: 20.義務教育階段畢業生所面臨的“過渡年”（Transition Year），不應該被視為學習的終點，而應被定位為接受就業培訓或更高層次職業技術教育的起點。③The Independent Panel on Technical Education. Report of the Independent Panel on Technical Education[R]. London: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16: 59.作為對上述需求的回應，T Level過渡項目應運而生。T Level過渡項目于2020年正式實施，主要分為診斷評估、數學和英語能力提升、職業技能介紹、實習經驗積累和個體化支持五個核心部分。④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T Level Action Plan 2020[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20: 25.其首要目標是保證學生在16－19歲期間有充足的生涯準備時間，讓他們有機會嘗試職業技術道路，具備個體發展所需的知識、技能和行為表現。⑤The Independent Panel on Technical Education. Report of the Independent Panel on Technical Education[R]. London: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16: 14.T Level過渡項目的服務對象還包括殘疾人和特殊群體，如母語非英語的學生和貧困學生。⑥The Independent Panel on Technical Education. Report of the Independent Panel on Technical Education[R]. London: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16: 58.T Level過渡項目在雙重意義上發揮“過渡”作用：首先，提升義務教育階段畢業生的數學和英語能力，幫助準畢業生順利完成學業并“過渡”至下一階段的學習；其次，為義務教育階段畢業生提供體驗職業教育的機會，引導準畢業生和畢業生們向職業教育“過渡”。

在由義務教育階段過渡至更高層次教育階段時，T Level過渡項目幫助學生完成適合其個性的“過渡”，拒絕被迫或盲目“過渡”。首先，通過評估參與者的能力素養，確定他們的發展需求。大學、企業等T Level過渡項目提供者，開發了一系列診斷工具，以識別參與者在學業水平或就業能力上是否與他人存在差距。⑦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T Level Action Plan 2021[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21: 31-32.其次，根據職業地圖，T Level過渡項目為參與者介紹不同職業技術路徑的具體情況，為參與者提供職業體驗等機會，幫助參與者尋找感興趣的職業路徑，與T Level項目的靈活性保持一致。在T Level過渡項目完成后，選擇職業技術道路的學生無需立即決定他們的職業，恰恰相反，T Level項目提供者需引導學生在該職業路徑上持續探索，掌握更高級技能或接受高等職業技術教育。⑧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Briefing Note 3 for the Career Development Institute - March 2019[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19: 1.為配合英國學徒制對數學和英語能力的要求，T Level過渡項目為數學和英語能力薄弱的學生提供在職業技術道路上繼續求學的機會，將獲得普通中等教育證書（General Certificate of Secondary Education，GCSE）中第四級水平認證列為項目的培養目標之一。①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T Level Action Plan 2019[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19: 25.此外，在個體層面上，T Level過渡項目著力解決影響學生積極性的問題，如心理健康、情感障礙、現實條件等方面。②同本頁①。T Level過渡項目的深層目標，并非僅限于幫助參與者獲取一定的職業技術資格或達到接受更高層次職業技術教育的門檻，而是全方位提升參與者的關鍵能力。③The Independent Panel on Technical Education. Report of the Independent Panel on Technical Education[R]. London: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16: 58-59.

T Level過渡項目，可理解為從信息和能力兩個方面為中學畢業生進入職業技術道路鋪設臺階?那些沒有準備好參加T Level項目的中學畢業生，可通過T Level過渡項目激發自身潛力，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他們選擇職業技術道路時可能遭遇的問題。在參與T Level過渡項目期間，學生能夠評估自身能力和需求，辨識不同的生涯道路，完成相應道路的技能及心理準備。對在職業道路和學術道路前猶豫不決的個體而言，T Level過渡項目可以為他們提供試錯的機會；對已確定希望進入職業技術道路的個體而言，T Level過渡項目是獲取不同職業路徑信息的平臺。即使對當下不想進入職業道路的個體來說，T Level過渡項目中的相關培訓和實習經驗將為支持他們未來的就業或研究提供幫助，為他們提供在未來重返職業技術道路的機會。④The Independent Panel on Technical Education. Report of the Independent Panel on Technical Education[R]. London: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16: 59.在此意義上，T Level過渡項目可被看作促進英國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相互融通的有力舉措。

（三）T Level專業發展項目

相比于既往職業技術教育項目，T Level項目的教學時長大大增加，這無疑對教育提供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針對負責提供T Level項目的教師和管理者，英國政府指派教育和培訓基金會（Education and Training Foundation，ETF）設計和交付了T Level專業發展項目（T Level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TLPD）。⑤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T Level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Initial Phase Evaluation[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2021: 11.該項目于2019年正式啟動，并獲得了800萬英鎊的投資，通過五條路徑幫助教育提供方適應T Level項目，這五條路徑是：分析專業發展需求、強化T Level項目理解力、發展教師專業能力、形成T Level知識樞紐和全面籌備組織機構。⑥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Briefing Note 4 for the Career Development Institute - October 2019[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19: 6.五條路徑之間存在一定關聯和次序性，相互促進彼此目標的實現，首先從分析教師和管理者的專業發展需求出發，加深他們對T Level項目的理解，然后針對不同的培訓對象提供專門方案，最終形成以T Level項目為中心的教育樞紐，做好在組織層面提供T Level項目的全面準備。⑦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T Level Action Plan 2019[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19: 36.

面向普職融通，TLPD重視教師在英語、數學和數字化技能方面的教學法改進，要求教師能在英語、數學和數字化技能（English, Maths and Digital Skills）的教學中融入對產業界、企業界的理解，①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T Level Action Plan 2018[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18: 37.幫助學生理解學科與職業之間的關聯性。實際上，對英語和數學的要求也體現在T Level行動計劃的總體方案中。英國教育大臣于2021年11月宣布，所有T Level學生需在普通中等教育證書（General Certificate of Secondary Education，GCSE）中獲得英語和數學的第四級認證或達到功能型技能（Functional Skills）的二級標準。②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T Level Action Plan 2021[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21: 23.在提升教師專業能力的同時，TLPD致力于加深各類T Level教學參與者對T Level項目的理解。原因在于，相較于機構的領導者而言，一線教師對T Level項目的理解力和積極性明顯不足，這可能是由于機構領導往往更早開始計劃T Level項目。③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T Level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Initial Phase Evaluation[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2021: 16.針對這一情況，教育和培訓基金會根據一線教師、領導者、后勤人員和學校員工的不同屬性，開發了增強T Level項目理解力的課程，④Education & Training Foundation. Understanding T Levels[EB/OL]. [2022-05-15]. https://www.et-foundation.co.uk/professionaldevelopment/t-levels/understanding-t-levels-2/.通過提升教師專業能力和教學參與者對T Level項目的理解力，TLPD希望建成以職業知識為核心的教育樞紐，切實改善英國現有的職業領域教學實踐。⑤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T Level Action Plan 2019[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19: 36.與此同時，針對15種不同的技術教育路徑，教育和培訓基金會正在開發T Level資源改進項目（T Level Resource Improvement Projects），以幫助T Level教學機構完成從人員到環境的全面適配。⑥Education & Training Foundation. T Level Resource Improvement Projects[EB/OL]. [2022-05-15]. https://www.etfoundation.co.uk/professional-development/t-levels/trips/.此外，教育和培訓基金會組建了治理團隊以保障TLPD的順利實施，治理團隊由戰略咨詢小組、外部保障小組和路線專家小組構成，團隊成員中不乏來自高等教育領域的專家和教授。⑦Education & Training Foundation. T Level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 Education & Training Foundation[EB/OL]. [2022-05-15]. https://www.et-foundation.co.uk/professional-development/t-levels/.

TLPD作為本次英國職業技術教育改革中教學資源革新的重點項目，從人員、環境、評估等多個方面為處于改革之中的英國職業技術教育保駕護航，保障T Level項目順利實施。英語、數學和數字化技能的教學法改進及相關中學畢業標準的確立，保證了T Level學生對普通教育核心知識的掌握程度，同時兼顧T Level學生向職業技術方向發展的需求。調研結果顯示，TLPD中教師培訓部分的滿意率達到92%，這既加深了參與者對T Level項目的理解，也促進了他們的職業發展。⑧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T Level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Initial phase evaluation[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2021: 17.在TLPD的推進過程中，教育和培訓基金會作為長期負責英國教師培訓的專業機構，成立了T Level項目的專業治理團隊，根據國家標準為T Level項目的提供者設計課程和項目，在T Level項目的外部形成了支撐體系，幫助英國職業技術教育改革向普職融通的方向發展。

三、普職融通視域下T Level行動計劃的實施特點

以T Level行動計劃為核心的英國職業技術教育改革，邀請了產業界、教育界、政界、商界等多方專家參與，共同解決英國現有教育體制無法滿足勞動力市場需求的難題。在此過程中，英國T Level行動計劃的實施呈現出三個特點：

（一）多元共治：發動各方參與

近年來，多元主體參與一直是英國對內教育治理乃至對外教育援助的特點之一。①吳雪萍, 肖霞. 英國對外職業教育援助探析[J]. 比較教育研究, 2020, 42(8): 73-80.目前，英國參與T Level行動計劃的機構主要包括教育和技能資助局（Education and Skills Funding Agency）、學徒與技術教育研究所（Institute for Apprenticeships and Technical Education）、資格認證與考試管理辦公室（The Office of Qualifications and Examinations Regulation）、教育標準局（The Office of Qualifications and Examinations Regulation）。其中，教育和技能資助局負責制定T Level行動計劃相關的政策與策略；學徒與技術教育研究所負責T Level項目的設計開發和質量監督，其下轄的T Level小組（T Level Panel）負責起草新的職業技術資格標準和T Level課程標準，路線小組（Route Panel）負責監督T Level小組工作以及改進“職業地圖”（Occupational Maps）；T Level項目經資格認證與考試管理辦公室批準后，由證書頒授組織遴選T Level項目的提供者并幫助對方設計實施方案；教育標準局則主要負責制定質量監測評估標準和審查T Level項目（見圖2）。

政府部門在T Level行動計劃中扮演著發起者和監督者的角色。自2019年起，英國學徒管理局（Institute for Apprenticeship）正式更名為學徒與技術教育研究所（Institute for Apprenticeships and Technical Education），負責對T Level項目的設計開發，以及制定T Level職業技術資格標準與改進職業地圖等工作。②Institute for Apprenticeships and Technical Education. The Institute's Role[EB/OL]. [2022-05-15]. https://www.instituteforapprenticeships.org/T-levels/T-levels-the-institutes-role-news-updates/the-institute-s-role/.為保證各項工作協同推進，學徒與技術教育研究所設立多個專項工作小組，工作小組往往由政府人員、企業雇主、教育專家等各方利益相關者共同組成。其中，T Level小組主要負責制定T Level職業技術資格標準和開發T Level項目的課程大綱；③Institute for Apprenticeships and Technical Education. Panel of Apprentices[EB/OL]. [2022-05-15]. https://www.instituteforapprenticeships.org/about/how-we-do-it/panel-of-apprentices/.路線小組以產業界專業人士為主導，主要負責開發、評估和審查職業地圖以及監督T Level小組工作。④Institute for Apprenticeships and Technical Education. Route Panels[EB/OL]. [2022-05-15]. https://www.instituteforapprenticeships.org/about/how-we-do-it/route-panels/.除此之外，學徒小組（Panel of Apprentices）和綠色咨詢小組（Green Advisory Panel）等工作小組也為T Level項目提供相應支持。①Institute for Apprenticeships and Technical Education. Green Advisory Panel[EB/OL]. [2022-05-15]. https://www.instituteforapprenticeships.org/about/how-we-do-it/green-apprenticeship-advisory-panel/.為保障T Level項目的質量，英國政府委托教育標準局制定相應的質量監測評估標準，對提供T Level項目的機構進行考核審查；②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T Level Action Plan 2021[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21: 38.資格認證和考試管理辦公室則參與T Level職業技術資格標準的審批工作，確保有關T Level項目的政策順利實施。③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T Level Action Plan 2018[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18: 23-24.

圖 2 T Level行動計劃運行機制

私營部門在T Level行動計劃的運行中是被服務的對象，是人才培養的需求方。證書頒授機構（Awarding Organisations）提供T Level項目課程部分的考核認定與T Level職業資格證書的頒授。在參與招標前和中標后，證書頒授組織都需接受資格認證與考試管理辦公室的持續審查。④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T Level Action Plan 2018[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18: 24.證書頒授機構負責審查T Level項目的提供者是否具備開設T Level項目的條件、是否按計劃實施T Level項目以及T Level項目的質量等，⑤Institute for Apprenticeships and Technical Education. Awarding Organisations[EB/OL]. [2022-05-15]. https://www.instituteforapprenticeships.org/T-levels/awarding-organisations/.同時還收集T Level項目的人才培養數據并提交至教育標準局。⑥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T Level Action Plan 2021[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21: 25.而雇主中的專業人士則進入由學徒與技術教育研究所成立的各個專項工作小組，參與T Level行動計劃的設計。與之對應，繼續教育機構和綜合中學是T Level項目課程部分的主要執行者，為T Level項目提供教學資源。高校教師還會參與T Level小組和路線小組，協助T Level項目的開發與設計。例如，尼爾森與科恩學院（Nelson & Colne College）為學生提供商業和管理、數字化、工程與制造等六類T Level項目的課堂學習，課程內容包括數學、英語、職業知識和職業技能等。①Nelson & Colne College. T Level: The Next Level Qualification[EB/OL]. [2022-05-15]. https://www.nelson.ac.uk/16-18/tlevels/.在完成課堂學習后，學生可參與考試獲取T Level項目核心部分的成績。核心部分成績（The Grade for the Core）與職業專項成績（The Grade for the Occupational Specialism）可按一定比例換算得到T Level項目總成績及對應的等第。②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T Level Action Plan 2019[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19: 19.

T Level行動計劃的運行涉及企業、政府、學校等多個主體，由各方主體參與共同治理。其中，政府部門多以發起者與監督者的角色參與其中，提供了重要的保障作用。雇主作為需求方，全程參與T Level職業資格標準、T Level項目課程和職業地圖的開發與設計，促進了T Level行動計劃人才培養目標與勞動力市場需求的有效匹配。學校作為T Level項目課程部分的執行者，與企業、政府等利益相關者共同參與T Level項目的設計與實施，有效建立覆蓋全社會的合作伙伴關系。各方的共同治理，使得T Level項目在英國社會產生廣泛而深刻的影響，在提升英國職業技術教育質量的同時，扭轉了英國社會原有的重學術輕職業的社會觀念，促進了普通教育與職業教育的相互融通。

（二）刪蕪就簡：編制職業地圖

審查現行的職業資格標準和使之簡單明了是本次英國T Level行動計劃的目標之一，突出表現在編制英國職業地圖上。英國政府和蓋茨比慈善基金會（The Gatsby Charitable Foundation）在《技術教育獨立小組報告》（Report of the Independent Panel on Technical Education）的基礎上，歸納簡化現有的職業類型，對應開發15條技術教育路徑即職業領域形成了“職業地圖”（Occupational Maps）。職業地圖把擁有相似知識、技能和行為的具體職業類型匯聚和標注在同一條職業技術教育路徑上，以此說明每條技術教育路徑上的常見職業及發展方向，③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Post-16 Technical Education Reforms: T Level Action Plan[R]. London: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2017: 13.為學生展示職業生涯的可能性（見表2）。

職業地圖表明了哪些職業是此種路徑的入門級職業，以及個體在得到培訓、教育或工作后能夠應聘的更高級職業，并以此說明常見職業的人才培養目標能否通過招收學徒或是T Level項目達成。④同本頁①。高級職業資格一般需要來自高等教育機構的認可，故而高等教育機構也參與了職業地圖的設計以及T Level項目。職業地圖的制定工作主要由學徒制與技術教育研究所（The Institute for Apprenticeships & Technical Education，IATE）負責。IATE于2017年12月至2018年2月向各類組織或個人征求意見，在全國范圍內舉辦了10場系列咨詢活動，收到來自專業機構、雇主、繼續教育學院、培訓提供者和評估機構等利益相關者共計386份回復，最終確定了15份職業地圖，分別對應15條職業技術教育路徑。①Institute for Apprenticeships and Technical Education. Occupation Map Consultation Outcome Per Route[EB/OL]. [2022-05-15].https://www.instituteforapprenticeships.org/about/occupational-maps-consultation/.時至今日，這份職業地圖依然在根據英國的職業環境不斷地更新及完善，為英國職業技術教育具體內容的改進提供參照。例如，在教育與兒童保育（Education and Childcare）的職業地圖上，最初的職業有保育助理（Nursery Assistant）、幼兒事務員（Early Years Officer）、教學助理（Teaching Assistant）等，②The Independent Panel on Technical Education. Report of the Independent Panel on Technical Education[R]. London: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2016: 77.現在該職業地圖上增加了幼兒助理（Early Years Assistant，Level 2）、兒童心理健康助理（Children's Mental Health Assistant，Level 5）、教學支持人員（Teaching Support，Level 5）等。③Institute for Apprenticeships and Technical Education. Education and Childcare[EB/OL]. [2022-05-15]. https://www.instituteforapprenticeships.org/about/occupational-maps-consultation/education-and-childcare/.除在勞動力市場占比達43%的15種職業技術路徑外，其他小眾職業如運動科學、表演藝術等，也將在未來被納入英國職業技術資格框架內，得到A Level項目或T Level項目的認證。④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Policy Paper: Introduction of T Levels[EB/OL]. (2022-04-21)[2022-05-15]. https://www.gov.uk/government/publications/introduction-of-t-levels/introduction-of-t-levels.

表 2 英國T Level行動計劃編制的職業地圖中15個職業領域

職業地圖是此次英國職業技術教育改革的一個創新，結合當地特征，歸納了英國既有的職業種屬，為簡化英國的職業資格框架奠定了良好基礎。職業地圖的編制，不但清晰明了地呈現了英國同類型職業之間的等級次序，還梳理了職業技能人才未來發展的可能性，為廣大學子擘畫了高層次職業技能人才的未來圖景，提升了職業技術教育的吸引力。

（三）問題導向：推出專門項目

以T Level項目為核心的T Level行動計劃，由英國政府發起、各方共同參與，面向勞動力市場，回應雇主、學生、家長、教師等多方需求，通過TLTP、TLPD等項目，針對性地解決各類問題。目前，項目式教學在美國等發達國家已成為提供非正規教育的常見做法，①陳濁. 美國中小學校外學習項目管理探析：以21世紀社區學習中心計劃為例[J]. 比較教育學報, 2021(4): 47-59.有效整合校內校外教育資源，此次英國職業技術教育改革也體現出推出專門項目針對性解決問題的特點。

首先，由多方參與制定及實施的T Level項目，作為T Level行動計劃的核心，同時接受多重監督，承擔實現T Level行動計劃目標的重任。T Level項目不僅在國家層面回應了勞動力市場缺乏中高級職業技能人才培養機制的問題，還在個體層面滿足了中學畢業生希望為升學和就業做好兩手準備的需求，既能提供個體在未來升學時所需的學業資格等級證明，又能使個體在就業時擁有所需的職業技能和職業經驗，有力促進了普職融通。其次，在以T Level行動計劃為核心的英國職業技術教育改革中，T Level過渡項目、T Level專業發展項目等作為計劃實施的重要組成部分，為實現普職融通發揮了支撐性的作用。這類項目作為T Level行動計劃實施時的配套項目，為T Level項目的實施成效提供了保障。針對義務教育階段畢業生體驗職業教育的需求，T Level過渡項目在降低求學者試錯成本的同時，提供優質的職業教育體驗機會，吸引更多適齡人群進入職業教育培養體系，著力解決中學畢業生面對復雜的生涯道路時無從下手的問題。而T Level專業發展項目，則針對T Level項目的外部教學資源缺乏問題，為T Level項目提供者設計專門的解決方案以提升其教學專業性，從師資培訓到場地布置，全方位地提供服務。而從屬T Level專業發展項目的T Level資源改進項目，更是針對不同技術教育路徑，分門別類地開發和設計改善教學資源的服務項目。此次英國職業技術改革還以項目為抓手解決實際問題，是基于廣泛調研的實踐行動，也反映出在政策出臺前進行調研的重要性。

四、啟示與借鑒

借鑒英國T Level行動計劃的經驗，我國促進普職融通或可從三個方面著手：首先，職業技術教育必須面向勞動力市場，需積極引導雇主參與職業技能人才培養環節的設計與實施；其次，政府、雇主、學校等多元主體可共同設計和實施職業教育項目，基于項目式學習培養職業技能人才，針對性解決改革中出現的各類問題；最后，就業與升學作為目前學生普遍關心的兩條未來發展道路，需在教育改革中得到同等重視。

（一）積極引導雇主參與正規職業教育

為了促進普職融通，我國需提高正規職業教育的質量與社會認可度，其有效路徑便是積極引導雇主參與正規職業教育育人環節的設計與實施。T Level行動計劃的順利施行，有賴于英國政府積極引導雇主參與計劃的制定與實施。有鑒于此，我國需充分發揮企業在職業教育中的重要主體作用，積極引導雇主參與育人環節的設計與實施，提高畢業生的就業率。我國可通過產教融合、校企合作、工學結合等方式建立長效穩定的聯合培養機制，使正規職業教育獲得來自雇主的更多認可，培養勞動力市場所需的職業技能人才。在此過程中，我國政府需協調學校與雇主之間的關系，發揮引導與監督的雙重職能?？偠灾?，積極引導雇主參與職業教育育人過程，不僅有利于畢業生獲得滿意的工作，也有利于雇主雇傭到滿意的人才，它能夠提高職業教育的社會認可度，從而達到促進普職融通的目的。

（二）基于項目式學習培養職業技能人才

基于項目式學習的培養方式可為普職融通提供多維支撐，在知識流動、能力提升、資源互補等多方面提供幫助。首先，項目式培養可滿足多元主體的需求，可由多方協商制定培養計劃，其成本較低，靈活性較強。其次，職業教育與實踐活動存在密切聯系，項目式教學可為二者提供類似橋梁、紐帶的聯結作用。在促進普職融通的時代背景下，同時兼容普通教育和職業教育的項目式課程或可成為回應和解決未來職業技能人才培養問題的方案，助力培養全面發展的綜合型職業技能人才。最后，項目式的培養可在短時間內解決具體的教育問題或為求學者提供能力認證，更易受到求學者的認可和歡迎。項目式教學的時間與內容靈活多變，可回應瞬息萬變的經濟市場需求。項目式教學在提高學生綜合素質的同時，又可滿足個體的就業或升學需求，不失為促進普職融通的有效路徑。

（三）面向未來兼顧學生的就業與升學

普職融通是當下世界教育改革的潮流，是國際教育改革的共同趨勢之一，而兼顧學生的就業與升學是普職融通的內在要求。英國T Level行動計劃通過對項目式學習的內容設計以及項目式學習的評價互認兼顧了義務教育階段畢業生的就業與升學。面對具有不確定性的未來，越來越多的學生希望他們在學習過程中既能通過認真學習提高自身學歷，也能掌握一項或幾項賴以謀生的技能。但隨著知識爆炸式增長的時代來臨，許多學生沒有多余的精力探索課堂之外的世界以及尋找自身未來發展的可能路徑。因此，培養方案的設計者需著重考慮學生的未來發展方向，在設計培養方案時兼顧學生的就業與升學。就業與升學作為學生最為關心的兩條個體成長道路，需在改革中得到同等重視。具體而言，我國可通過學分互認、評價互認等方式保障學生的就業與升學，可通過引導雇主、學校等多元主體共同參與教育改革，增強新式教學的吸引力，從而實現普職融通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