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魚（外一首）

劉崇周

詞語的密林里，鰣魚學會浪漫巡游

散落的網差些刮破白鱗，那就慢一點游

被抓住了嗎？成為食客一餐的前菜

或者幸運從水箱中跳出，落到冰冷的下水道

獨活，與蛙蟲碰面，觥籌交錯

好心告你，無法回到當涂，抑或采石磯

瘦骨嶙峋，管道空氣晦澀，耗費大量生力

被沖洗在岸邊，隔溪水還有三寸魚尾的距離

被拾起，你再回到那個水箱

以300大洋的紙兌換一條魚的生命

餐桌，男人拿著刀叉，說魚肉肉質枯澀

直言書致李白

清晰可聞月光下你心跳的聲音

酒瓶耷拉腦袋，失去酣然的酒氣

三個詩人擊鼓而歌，或是拍著船槳

山霧撐起逃不開的困意，黃鼬之徑

歧路輪囷，薄瓷般發怵，揉碎折斷的竹馬

夜郎國盛產當涂的江水，過境的鳥群擁

你初入蜀道的游俠豪氣，蕩然回腸

暮野中，家書是妻的字跡

她大致是問你最近怎樣

沒有出什么岔子之類的家長里短

你與大唐對坐

看鸚鵡的翅膀埋在細軟的石沙

有馬車轟隆駛過梧桐遍布的山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