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寧波）—中東歐國家職業教育示范區創建的價值、基礎與路徑

李劍波　辛艷凌　徐俠民

摘? 要： 中國—中東歐國家合作機制啟動十年來，寧波與中東歐國家職教合作形式多樣且成效顯著。當前，面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我國成功召開黨的二十大及新修訂《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給寧波與中東歐國家職教合作指明了新方向。謀劃創建中國（寧波）—中東歐國家職業教育示范區正當其時且極具價值，同時深入分析了其創建的基礎、挑戰及路徑，為今后高質量建好中國（寧波）—中東歐國家職業教育示范區提供了基礎支撐和前瞻思考。

關鍵詞： 中國（寧波）—中東歐國家； 職業教育； 示范區

中圖分類號： G710? ? ? ? ? 文獻標志碼： Ａ? ? ? ? ? 文章編號： １６７１－２１５３（２０23）０4-0001-05

始自2014年的首屆中國（寧波）—中東歐國家教育合作交流會至今已辦八屆，寧波與中東歐國家的職業教育雙向交流合作從平臺搭建，到師生交流、語言人才培養，再到境外辦學等，形式多樣且富有成效，寧波正成為中國與中東歐國家職業教育合作的先行標桿[1]。然而，中美大國博弈、新冠疫情以及俄烏沖突等多重不利因素突發疊加，加劇了地緣政治危機和中西方意識形態對抗，加速了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深度、廣度和烈度，極大增加了未來寧波與中東歐國家在職業教育方面開展可持續、更深層次合作的困難障礙和不確定性。

2022年我國成功召開黨的二十大并提出了中國式現代化，創造了人類文明新形態，給世界未來發展的不穩定、不樂觀、不確定帶來新的確定性和信心。中國職業教育現代化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題中之義，寧波與中東歐國家職業教育交流合作是中國職業教育現代化探索的鮮活實踐，創建中國（寧波）—中東歐國家職業教育示范區（以下簡稱“職教示范區”）是雙方未來更進一步合作的創新探索與勇敢嘗試。

一、創建職教示范區的價值

面對國內外新形勢、新格局，持續有效筑好固牢寧波與中東歐國家職業教育合作的橋梁，是探索創建職教示范區的價值所在。

（一）服務國家戰略新使命

中國—中東歐國家合作是我國推進“一帶一路”建設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重要組成部分。站在“一帶一路”建設十周年和中國—中東歐國家合作新十年的新起點上，創建職教示范區，旨在貫徹落實國家戰略，對接全球治理新需求，推動我國職業教育“走出去”，為更好服務“一帶一路”建設和參與新一輪全球治理貢獻“中國方案”。

（二）順應跨區域合作新要求

中東歐國家是我國“一帶一路”建設的重要區域，是中歐合作先行區。寧波作為長三角南翼經濟中心、教育重地和開放先行地，其中教育領域與中東歐國家合作已實現國別全覆蓋。面對百年變局沖擊，寧波與中東歐國家跨區域合作有所波動，創建職教示范區，旨在探索推動寧波與中東歐國家合作的產業鏈、教育鏈、人才鏈對接融合，進一步增強中國—中東歐國家合作的韌性和穩定性。

（三）構建職教國際交流新格局

以德國“雙元制”為核心的歐盟職業教育標準體系建設一直是我國學習借鑒的方向。中東歐國家一直在推進“歐盟化”進程，目前已有12個國家為歐盟成員，剩余國家仍將加入歐盟作為國家優先議題。創建職教示范區，旨在深入對接中東歐國家乃至歐盟職教資源及標準體系，推動寧波職業教育“引進來”和“走出去”雙向互動，探索建立對標歐盟標準、體現中國特色、具有寧波元素的職教標準體系，率先開啟我國職業教育國際化現代化先行示范區建設進程。

二、創建職教示范區的現實基礎與困難挑戰

寧波率先行動，務實推動與中東歐國家合作，為寧波創建職教示范區營造了良好的合作氛圍、搭建了多元平臺、開啟了多層次合作項目。

（一）良好的合作氛圍

寧波與中東歐國家職業教育合作成效顯著，得益于寧波積極爭取國家層級合作機制在寧波先行先試，為創建職教示范區營造了良好氛圍，提供了政策依據和制度保障。

一是寧波成為中國—中東歐國家博覽會舉辦地。自2014年在寧波舉辦中東歐國家特色商品展，到2015年舉辦首屆中國—中東歐國家投資貿易博覽會，再到2019年成功升格并舉辦首屆中國—中東歐國家博覽會，不斷推動商品規模、經貿水平、合作高度等方面高速增長，即使在新冠疫情及中美貿易戰等沖擊下依然保持較高增長。

二是寧波創建全國首個中國—中東歐國家經貿合作示范區。2018年6月，中國—中東歐國家經貿合作示范區在浙江寧波正式揭牌運營，我國力爭將其打造成為中東歐商品進入中國市場、中國與中東歐國家雙向投資合作、中國與中東歐國家人文交流的三個“首選之地”。目前，示范區將進一步發揮規劃引領作用，推動建設中東歐國際產業合作園，努力打造中國—中東歐國家航運物流中心、經貿促進中心、科技創新中心、人文交流中心。

三是寧波運營保加利亞索非亞中國文化中心。2017年11月，保加利亞索非亞中國文化中心揭牌啟用，這是中國在中東歐國家揭牌運營的第一家中國文化中心，由國家文化和旅游部與寧波市人民政府合作共建，由寧波具體運營，這將有效推動寧波特色地域文化向中東歐國家傳播、擴散。

此外，中國與中東歐國家還建立了中國—中東歐國家教育政策對話、中國與中東歐國家高校聯合會，以及孔子學院和孔子課堂建設等國家層面教育交流與合作機制。

（二）多元的合作平臺

一是搭建中國（寧波）—中東歐國家教育合作交流會主平臺。早在2014年啟動的中國（寧波）—中東歐國家教育合作交流活動，至今已成功舉辦八屆，推動寧波各級各類院校與中東歐國家的近90所院校建立了合作關系，教育合作項目總數近100項，成為推動寧波與中東歐國家開展教育合作的首要平臺。

二是建立形式多樣的多元教育合作平臺。借助中國（寧波）—中東歐國家教育合作交流會，先后建立了寧波中東歐國家合作研究院、中國—中東歐國家技術轉移中心、“一帶一路”產教協同聯盟、絲綢之路商學院聯盟、中國—中東歐國家職業學院產教聯盟以及絲路學院等多類型合作平臺，2022年還啟動了中東歐國家教育合作特色項目（平臺）建設。

三是搭建中東歐特色人才培養平臺。自2014年以來，寧波市教育局支持和鼓勵在甬院校與中東歐國家院校合作，共建波蘭語言文化中心、捷克語言文化中心、斯洛伐克語言文化中心、黑山語言文化中心等，嘗試培養應用型非通用語種人才。此外，寧波外事學校首開我國中職院校海外辦學先河，創辦了中羅（德瓦）國際藝術學校。

（三）多層次的合作項目

一是合作院校和項目不斷擴展。在2015年6月舉辦的第二屆中國（寧波）—中東歐國家教育合作交流會上，來自波蘭、愛沙尼亞、保加利亞、羅馬尼亞等8國的15所學校和寧波9所院校共同發布“寧波宣言”并簽訂合作協議[2]。到2018年的第五屆交流會時，寧波院校已與中東歐國家的78所院校建立了合作關系，教育合作項目總數近100項，包含共建寧波中東歐國家合作研究院、中東歐引智工作站等。再到2023年的第八屆交流會時，寧波與中東歐國家近90所院校建立合作關系，雙方簽署了超100項教育合作協議，教育合作實現中東歐國家全覆蓋。

二是多途徑培養中東歐方向的人才。寧波院校充分依托搭建的中東歐特色人才培養平臺，探索開展培養應用型非通用語種人才。寧波職業技術學院、浙江萬里學院、寧波城市職業技術學院先后獲批教育部2019年度、2020年度教育援外項目。僅浙江萬里學院就舉辦了7期面向中東歐國家青年學者、官員、企業家的專題培訓，累計培訓人數超120名。寧波外事學校在羅馬尼亞建立中羅（德瓦）國際藝術學校，浙江紡織服裝職業技術學院在羅馬尼亞創辦中羅絲路工匠學院，寧波城市職業技術學院與黑山亞德里亞大學共建絲路工匠學院。這三所學校已為“走出去”中資企業培養了近300名既了解中國文化又有技術技能的當地學生和員工。

三是雙方師生交流逐年增加。獲邀參加交流會的中東歐國家院校專家學者等嘉賓人數不斷增加。截至2021年6月，中東歐國家累計已超500名政府、駐華使領館以及院校嘉賓參加交流會活動[3]。來寧波留學的中東歐留學生不斷增加，自2014年起，寧波市政府設立了中東歐國家來華留學生專項獎學金，至今已累計有近百名中東歐學生獲得獎學金，發放的獎學金總額超過120余萬元。往來寧波與中東歐的師生交流人數逐年增長，僅2018年統計數據顯示，中東歐的27個團組參訪了寧波，寧波院校也派出了16個團組赴中東歐進行洽談和交流，兩地師生雙向交流總數突破500人。兩地院校積極拓展學生交流項目，累計實施與捷克、波蘭、斯洛伐克、匈牙利等國家院校的學生交流項目突破30項，內容涉及課程學習、語言學習、藝術交流以及文化考察等[4]。此外，2021年成功舉辦第七屆中國（寧波）—中東歐國家教育合作交流會，搭建了新的合作平臺，為后疫情時代深化合作奠定了良好基礎[5]。

三、創建職教示范區的困難挑戰

在務實推進寧波與中東歐國家教育合作過程中會遭遇不少挑戰，創建職教示范區將會面臨以下三個方面主要挑戰。一是中東歐國家差異性、復雜性較大[1]。中東歐國家在地理分布跨度、國土面積、人口規模上，以及“歐洲化”轉型進程上都呈現出差異性、多樣性，各國職業教育發展水平也參差不齊。同時，中東歐國家語言復雜，帶來溝通交流的不少障礙。此外，中東歐區域民族的多樣性、宗教的復雜性以及相伴而生的文化差異性和民族沖突帶來的挑戰亦不小。二是地緣政治風險不斷加劇。隨著中美大國博弈日益加劇，加之俄烏沖突持續且有不斷升級的風險，地緣政治風險更進一步加劇。多數中東歐國家毗鄰俄羅斯或烏克蘭，增強北約框架下的軍事合作、應對俄烏沖突危機擴散已成為大多數中東歐國家當前政府優先議題。同時，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帶偏國際輿論，多數中東歐國家對華有負面輿論傾向。這些為今后寧波深化與中東歐國家職業教育合作帶來新的阻礙。三是高新技術發展應用及發展水平不同帶來新的不平衡。當前，互聯網、移動終端、AR、人工智能（AI）等高新技術不斷發展，因理念差異、經濟水平等原因，中東歐各國應用普及水平不同，中東歐各國職業教育處于不同的發展階段，在教學水平、師資力量、優勢學科、重點研究領域及教育政策等方面均有所不同，為開展職教國際合作增加了諸多困難。

四、創建職教示范區的路徑思考

面向百年變局，務實推進寧波與中東歐國家合作，尤其創建職教示范區是應對挑戰、走出合作低谷的重要創舉，可從以下三個路徑率先探索推進。

（一）完善政策保障

一是以新修訂出臺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為指引方向[6]。2022年4月，十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三十四次會議表決通過新修訂的《職業教育法》，這是自《職業教育法》制定近26年來的首次修訂。其中《職業教育法》中提出，國家鼓勵職業教育領域的對外交流與合作，支持引進境外優質資源發展職業教育，鼓勵有條件的職業教育機構赴境外辦學，支持開展多種形式的職業教育學習成果互認。這為寧波大力推進創建職教示范區指明了方向，為應對沖擊和克服困境奠定了合作信心。

二是做好職教示范區建設政策保障。建立寧波市教育局主要領導掛帥、分管局領導牽頭、相關部門及學校參與的中國（寧波）—中東歐國家職教合作協調機制；弘揚“一帶一路”共商共建共享精神，加強與中東歐國家職教政策溝通，共同規劃設計合作事宜；充分借助新技術賦能職業教育國際合作服務，綜合運用法律、技術標準、信息服務等治理手段，建立健全社會參與的職教評價監管機制；發揮政府先行引導推動作用和學校主體作用，充分吸收社會多方資源，構建國際化教育合作資源條件保障和監管治理體系。

（二）健全合作機制

一是做好頂層謀劃與分類分批合作有序推進。面對中東歐國家巨大的差異性、職業教育發展的不均衡性，以及受地緣政治因素影響，寧波要站在國家層面，立足服務國家和地方發展戰略高度，頂層謀劃，實施優先秩序，分步驟與我國友好且政局穩定的中東歐國家優先開展深層次職教合作關系；立足寧波和中東歐國家產業發展需要，針對雙方產業產能合作需求，頂層謀劃，創新探索職業院校、龍頭企業和“走出去”企業協同協作，創建職教示范區，打造產教融合的職業教育國際合作共同體，服務產業雙向發展的需要。

二是及時創新方式方法應對百年變局。百年未有之變局開啟了大調整、大變革、大發展的大時代，機遇與挑戰并存，我們要善于站在船頭遙望地平線，充分接受新思想，開啟新思維，采用新技術，充分發揮移動網絡、智能語音、人工智能、元宇宙等新技術、新場景的作用，創新建設職教示范區，開展在線多語種虛擬教研室、聯合實驗室、聯合創新課題研究等，跨越空間距離、語言、政治等障礙，搭建職教示范區“網絡絲綢之路”“元宇宙”板塊。

三是以國際合作倒逼新一輪職教改革創新。面對未來，依托職教示范區，需要進一步深化寧波與中東歐國家職教合作，學習、引進歐洲職業教育先進經驗，尤其是將德國的學徒制、“雙元制”、資格認證等職教先進做法落地示范，推動寧波職業教育深層次改革創新，加速新形勢下的職業教育國際化，實現育人標準、師資、課程、校園文化等多維國際化。

（三）創新合作模式

一是明確新定位、新目標，打造職教新高地。職教示范區建設要面向未來、面向產業、面向現代化，對標歐盟，以培養高素質、國際化的專業技能人才為目標，創建雙方認可、暢通中國與中東歐國家的職業資格認證體系，構建產業鏈、創新鏈、人才鏈、教育鏈四鏈融合的現代化職教人才培養新模式，打造融合歐洲“雙元制”和學徒制、富有工匠精神、具有中國特色和寧波品牌的中國職業教育國際化、現代化先行示范的新高地。

二是積極謀劃職教示范區建設重點任務。以寧波創建職教示范區為突破口，積極謀劃一些原來想做、不好做、不敢做而特別有價值的標志性項目。積極搭建中國—中東歐國家職教信息溝通機制，暢通職業認證、工匠培養學分互認；創建具有寧波特色的“天一工坊”，培養高素質國際職業技能人才，做強打響“甬上工匠”品牌；學習借鑒“雙元制”、現代學徒制等歐盟職業資格認證體系，共商共建中國—中東歐國家職業教育資格認證框架體系；謀劃推動寧波與中東歐國家職業院?！盎锇閷W?！庇媱?，推動中國—中東歐國家教師雙向培訓進修計劃項目建設；立足寧波與中東歐國家重點領域產業互補優勢，構建產業鏈、創新鏈、人才鏈、教育鏈四鏈融合的現代化職教人才培養新模式，打造中國—中東歐國家產教融合基地；充分發揮中國數字經濟、數字技術、人工智能等優勢，率先打造中國—中東歐國家職教數字智能模擬仿真實訓中心，搭建中國—中東歐國家“職教云”平臺，培養智能時代新工匠；發揮大賽“開闊視野、增進交流、提升技能”作用，舉辦中國—中東歐國家職業技能賽事和創新創業大賽；推動寧波有實力的職業院校走向中東歐，為我國職教走向世界發揮先行示范作用。

參考文獻：

[1] 李秋正，徐俠民，范美斯. 寧波與中東歐國家教育合作的前景與路徑[J]. 中外交流，2020（2）：42-43.

[2] 中國新聞網. 中國寧波—中東歐教育交流會：簽署17項教育合作協議[EB/OL]. （2018-06-09）[2023-04-01].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02797779201401557&wfr=spider&for=pc.

[3] 浙江省教育廳. 浙江省中等職業教育質量年度報告（2021年）[R]. 2021.

[4] 浙江省教育廳. 浙江省高等職業教育年度質量報告（2020年）[R]. 2021.

[5] 中國教育新聞網. 第七屆中國（寧波）—中東歐國家教育合作交流會開幕[EB/OL]. （2021-12-31）[2023-04-01].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20640103772159900&wfr=spider&for=pc.

[6] 國家法律法規數據庫.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EB/OL]. （2022-04-21）[2023-04-01]. http：//www.moe.gov.cn/jyb_sjzl/sjzl_zcfg/zcfg_jyfl/202204/t20220421_620064.html.

The Value， Foundation and Path of Establishing a Vocational Education Demonstration Zone Between China （Ningbo） and Central and Eastern European Countries

LI Jianbo XIN Yanling XU Xiamin

（1. Ningbo Vocational and Adult Education College， Ningbo 315100， China；

2. Ningbo Wanli University， Ningbo 315100， China）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Since the launch of the China-CEEC cooperation mechanism in the past ten years， vocational education cooperation between Ningbo and CEEC countries has been diverse and has achieved remarkable results. At present， in the face of the unprecedented changes in the past hundred years， China successfully held the 20th National Congress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and the newly revised Vocational Education Law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have pointed out a new direction for vocational education cooperation between Ningbo and the Central and Eastern European countries.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timing and great value of planning to establish the China （Ningbo）-CEEC Vocational Education Demonstration Zone. At the same time， it analyzes the foundation， challenges and path thinking of its establishment in depth， providing basic support and forward-looking thinking for the future high-quality construction of China （Ningbo）-CEEC Vocational Education Demonstration Zone.

Ｋｅｙｗｏｒｄｓ： China （Ningbo）-Central and Eastern European countries； vocational education； demonstration zone

（責任編輯：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