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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技能轉型共生:職業教育適應性發展的實踐審視

2023-08-09 05:51郭燕李曉娟
職業技術教育 2023年19期
關鍵詞:高質量發展

郭燕?李曉娟

摘 要 職業教育適應性發展呈現出與技能轉型相互影響的動態特征。面向技能轉型的職業教育適應性發展面臨著勞動力技能結構從認知技能到非認知技能、從技術應用到技術馴化轉型的時代語境。囿于職業教育課程與工作世界的二元分離、職業學校與雇主協同育人體系的缺失、人人擁有技能的包容性社會尚未建立等現實制約,職業教育陷入與技能轉型脫嵌的不適困境。實現與技能轉型共生,加強課程內容與工作世界的關聯、建構職業學校與雇主協同育人的生態體系、打造人人參與的技能人才成長體系,是職業教育適應性發展的關鍵。

關鍵詞 技能轉型;職業教育適應性;高質量發展;社會包容;技能型社會

中圖分類號 G719.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3219(2023)19-0026-06

職業教育在技能人才培養、助力技能型社會建設過程中發揮著關鍵作用。加強技能人才培養,為經濟建設提供增長引擎是職業教育適應性發展的目標導向?!丁凹寄苤袊袆印睂嵤┓桨浮诽岢觥凹寄苁菑妵?、立業之本”,明確“十四五”時期要大力實施“技能中國行動”計劃,實現新增技能人才4000萬人以上、技能人才占就業人員比例達到30%的目標任務。為配合“技能中國行動”落實,2021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于推動現代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意見》提出了“到2025年全面推進技能型社會建設、2035年技能型社會基本建成”的目標[1],因此,助力技能型社會建設是新時代職業教育適應性發展的重要任務。職業教育適應性發展呈現出與技能轉型雙向影響的動態特征,本質是“以技能為要素”實現與社會的深層次互動,并逐漸建構“有利于技能形成、發展和使用的生態系統”[2]。面對技能轉型衍生出的勞動力技能結構轉型新需求,如何把握并解決當前技能人才需求結構轉型帶來的勞動力缺口、實現與技能轉型共生是職業教育適應性發展的題中之義。

一、勞動力技能結構轉型:職業教育適應性發展的時代審視

大數據、人工智能、云計算等技術手段的全球化浪潮正推動世界范圍內勞動力市場的數字化與智能化轉型,顛覆著傳統就業市場和工作世界的技能結構布局,加速了勞動力技能結構轉型步伐。作為具有明顯就業導向的類型教育,適應勞動力技能結構轉型,平衡勞動力市場技能人才的供給側需求是職業教育適應性發展的關鍵要務。

(一)從認知技能到非認知技能

非認知技能是一種極具個性化特征的非結構化能力,其“具備的超越機器創造更大價值的能力”是推動社會經濟可持續發展的動力引擎[3]。數字化與智能化的雙重賦能與支持,驅動著中國社會經濟發展整體朝向“數智化”技能轉型,涌現出各種不同的就業形態和工作模式,對勞動力的技能提升和轉型帶來全新挑戰,增加了對勞動力非認知技能的需求。勞動力的非認知技能包括批判性思維與決策制作、項目管理與數據收集處理、高級通信與談判技巧、人際交往技能與同理心、領導力與管理他人的能力,以及創業主動性、適應性和持續學習能力等。

“數字化主要以大數據分析與處理為基本特征,而智能化則以機器學習、人工智能為核心要素”[4],數字化與智能化的結合促進了社會消費模式和生產方式的整體性變革,極大提升了社會生產力和生產效率。前工業化時代,社會生產力水平較為低下,主要依靠體力勞動進行社會生產活動,生產效率低下、社會經濟發展程度落后。以第一次工業革命為主要標志正式開啟的工業化時代,促進了社會生產力提升和經濟快速發展,社會生產過程呈現出半機械化與機械化的主要特征。后工業化時代則是信息時代和知識經濟時代,主要以社會信息化、數字化發展為典型特征,在生產方式上則正在經歷自動化與智能化浪潮的洗禮,技術創新成為經濟發展的關鍵引擎。2021年12月,麥肯錫研究院發布的《中國技能轉型》報告中提到,當前中國社會經濟發展模式正經歷從以出口、制造業和投資主導型工業經濟轉變為以國內消費、服務和創新驅動型經濟主導的后工業經濟時代,產業結構不斷向價值鏈上游移動,進入高附加值產業發展階段,創新驅動以及數字技術成為國民經濟發展的前沿和中心,推動著中國技能數智化轉型,也使得勞動力“技能結構呈極化特征”[5],勞動方式、過程、工具等都發生了顯著變化。

一方面,技能轉型對低技能勞動者的替代效應不可避免。數智技術在工作世界的介入使得大量低技能工作被自動化機器所替代,常規的認知性工作任務正在變得可計算機化,智能機器往往只需通過設置算法程序和算法規則即可完成一些程序化的工作任務。計算機可以作為許多日常工作任務的替代品,而這只需程序員不斷細化工作步驟并編寫出一套程序或指令,便可以使智能機器人順利完成每一項工作任務,在安全性、精準性、效率性等方面與人類勞動力相比占據著絕對優勢,并與執行非認知日常任務的勞動者之間具有很強的互補性。另一方面,技能轉型同時表現出對高技能勞動者的創造效應?;诩寄芷蛐砸暯?,數智技術與工作世界的深度融合能夠創造更多高技能人才崗位需求,呈現出對高技能人才需求持續增加的技術偏好性特征,勞動力市場更加偏好于高技能勞動者。然而,即使技能轉型中智能機器替代了部分低技能勞動者,但當前這些智能機器人仍然無法匹配人腦所感知的深度和廣度,與非結構化工作環境相關的工作任務不會輕易受到影響。讓智能機器具備人腦思維短時間內無法實現。人類具有創造能力和復雜思維能力,能根據具體情境的不同作出相應決策,能適應任何外部環境的變化。隨著智能化轉型的程度日益加深,雖然相關職業對身體和手工技能以及基本認知技能的需求會不斷減少,但同時也將更加關注從業者的社交和情感等更具人性化、個性化的非認知內隱技能,促使對勞動力技能結構的需求從認知技能向非認知技能轉變。

(二)從技術應用技能到技術馴化技能

數字化時代是極具個性化的時代,為使“人不再被物役,而是物為人所役”[6],技能勞動者必須具備技術馴化能力。數智化技能人才是適應技能轉型、服務智能制造業升級轉型的關鍵。數字技術具有數據積聚、算法驅動等特質,能夠推動技術與傳統經濟模式相互調試,衍生出“高滲透性”“邊際收益增加”“開放共享”“多元互動”等非線性的數字經濟發展模式。從技術層面而言,數智技術主義盛行下的技能人才培養實踐面臨著被技術反向規訓的危機,表現為過度依賴外部技術而出現自我停滯、自我物化,甚至引發嚴重的技術倫理問題,因而對于技能人才而言,亟需實現從技術應用到技術馴化技能的提升。

數智時代是人機共生時代,強調人與機器的共同協作。數字經濟已經成為驅動經濟增長的新動能,傳統依靠低成本勞動力投入的粗放式經濟發展速度正在逐漸放緩,從投資主導型經濟轉變為以消費、服務和創新為主導的制造業。諸如互聯網經濟的迅速發展和零工經濟(網約車司機、外賣騎手等)的繁榮也加速了傳統勞資關系的解構,這些新興就業形態往往不需要過高的技能門檻。這些新就業形態是對高技能工作的回避,導致去技能化風險加劇,造成高技能人才的用工荒。在這些新型工作形態中,很多從業人員為下崗工人或缺乏一技之長的中青年群體,他們構成了零工就業群體的主要組成部分。而面對當前中國老齡化趨勢,高技能人才缺口巨大,這些群體應通過技能培訓和再技能化成為高技能人才,彌補高技能人才缺口。如蘇州市2021年6月發布的《蘇州市高技能人才緊缺職業(工種)目錄(2021版)》中,緊缺程度排名前八的職業均與社會經濟發展的數字化、智能化轉型緊密相關[7],且這些職業都是當前社會中新出現的工種。據麥肯錫研究院的預測,到2030年將會有大約2.2億中國工人(或30%的勞動力)的職業會被自動化所代替,職業生產發展布局將被重塑。諸如智能機器人研發人員、人工智能訓練師、工業機器人系統操作員等仍然屬于新興崗位,對技術研發人員、技術骨干人才的需求缺口仍然較大。中國作為世界上勞動力最多的國家,應加快技能轉型步伐,將勞動力轉變為終身學習者以應對技能轉型下經濟發展的新變化。此外,技能智能化轉型涉及知識生產和生產方式變革。為適應生產關系的變化,勞動者必須掌握與數字技能相關的能力,包括基本數字技能、高級IT技能和編程能力,高級數據分析和數學技能,技術設計和科學研究能力。數字算法兩面性所帶來的社會規則破壞要求勞動者掌握更高級的數字使用技能,諸如對數字技術的監控和管理能力等都成為當下高技能勞動者所必須掌握的重要技能。由此,面對當下社會數智化轉型所帶來的結構性就業挑戰,突破勞動力被技術規訓的重圍,需重點關注勞動者的數字敏感力、提升勞動者的技術馴化能力。

二、二元分離:面向技能轉型的職業教育適應性發展困境

技能轉型對工作世界造成深遠影響。職業教育作為與工作世界直接聯系的類型教育,為應對技能轉型帶來的有關勞動力市場、產業結構、就業形態等新變化,必須增強職業教育與技能轉型的動態適應能力。

(一)課程內容與工作世界的二元割裂

“職業教育存在的基礎是工作體系”[8],職業教育與工作世界相互彌合、為勞動力市場提供技能人才是職業教育適應性技能轉型的關鍵路徑。課程作為職業教育與工作場域聯系的中介系統,是技能人才培養的關鍵渠道,職業教育與工作世界分離的關鍵原因是課程與工作世界的分離。技能轉型背景下,自動化浪潮造成標準化的就業體系開始在邊緣地帶變得松動,以往固定的工作場所、工作內容及工作時間等變得更加靈活多樣,工作與非工作的界限逐漸模糊,“靈活而多元化的不充分就業形式正在流行開來”[9],職業教育傳統課程內容面臨著與工作世界割裂的風險。

一是滯后的課程內容與多變的工作內容之間的矛盾。職業教育存在課程內容設置與工作世界技能需求的適配性不足和重復性建設的現象。職業教育課程內容應是對工作世界的真實反映,課程內容既要以“職業”為立足點,又要實現從“職業人”到“生命人”的轉向,不僅要培養技能人才專門的就業技能,更要培養技能人才的關鍵職業能力,使之能夠快速適應社會變化和職業更替。工作體系是對工作世界的體現,與學術世界相對應,工作任務往往以整體性與綜合性的形式呈現,而職業教育課程則是將一系列工作任務以靜態、序列化的形式呈現,雖具有一定連貫性和操作性,但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割裂了工作內容的完整性。技能轉型使得大量具有固定程序的工作內容被靈活多變的工作內容所替代,清晰有序的工作過程被模糊化,工作起點和終點的界限也逐漸模糊化,工作環境也由傳統的流水線變成線上線下混合的多元化方式。職業教育課程內容若無法適應技能轉型背景下工作世界的變化,則無法培養適應多變工作任務的技能人才,導致職業教育適應性和自身吸引力不足。

二是職業教育課程內容到工作途徑的模糊化。職業教育課程內容必須有助于從業者獲得直接的就業技能,為勞動者直接賦予職業資格。職業教育課程與職業資格的割裂、職業學校教育與行業缺乏溝通渠道等是當下職業教育發展存在的普遍性問題。職業資格是對勞動者工作能力的直接反饋,能夠為雇主提供最直觀的有關從業者的具體信息,職業教育課程必須要為受教育者提供相應的技能資格培訓,幫助從業人員獲得相關職業資格,使其就業更具針對性,從而提升其就業能力。當前職業教育課程對相關緊缺型技能人才培養的力度不夠,與職業資格獲得的關聯性不強,缺乏職業資格獲得的職業指導和培訓,導致職業教育與技能轉型發展的匹配低下,學生滿意度不高。

(二)職業學校與雇主協同的生態失衡

職業教育跨越了“職業與教育、學校與企業、工作與學習、理論與實踐的界域”[10],職業教育適應技能轉型、實現適應性發展離不開雇主深度參與技能人才培養。職業教育是跨界的教育,技能人才培養是職業學校與雇主多方協同的過程,單純職前教育或職后培訓無法從根本上滿足技能轉型對技能人才培養的需求。

雇主在技能人才培養過程中的失位是職業教育無法適應技能轉型的重要原因。傳統狹隘的職業教育觀往往將職業教育看作是在職業學校中所接受的正規全日制教育,造成職業學校與雇主的聯系不夠緊密。一方面表現為職業學校參與在職勞動者技能培訓與再培訓的積極性欠缺。部分職業學校只關注在校學生的職業培養和就業情況,或只是狹隘關注學生的就業率而不關注是否專業對口,導致很多職業學校畢業生最終走向的工作崗位與所學專業關聯度不大甚至是毫不相關,同時也缺乏對畢業生就業情況的長期追蹤,對接納企業在職員工技能再培訓的關注度不夠,導致職業教育發展滯后于技能轉型趨勢。另一方面則表現為雇主參與技能人才培養的責任心不強。雇主參與技能人才培養能有效打破勞動力市場的技能失衡狀態,將雇主置于技能人才培養體系的核心位置,有助于填補勞動力技能結構需求與供給的差距,解決職業教育技能人才培養供給側失衡的困境。而在當前的職業教育技能人才培養體系中,雇主往往處于被忽略的邊緣地位,雇主并不總是能與技能人才主要培養方的職業教育機構一起商定需要培養哪些技能來滿足當地勞動力市場需求。同時,作為雇主一方的企業,基于利益的排他性原則以及趨利的價值取向,將接受職業學校的實習生、為企業在職員工提供技能培訓看作是成本開銷,而不是將其視為人力資本開發的投資,導致“技能勞動力的數量和質量與雇主需求之間的結構性失配”的技能短缺現象[11],不僅表現為職業教育技能人才培養體系無法適應技能轉型數智化趨勢,同時也造成企業的技能人才需求無法得到滿足以及技能勞動者的工作素質與雇主期望不匹配等困局,尤其是在一些中小型企業,由于存在人口紅利的慣性思維容易忽視對勞動力技能培訓而加劇技能短缺程度[12]。這與德國職業教育技能人才培養體系形成了鮮明對比。德國職業教育機構與雇主之間具有直接而明確的聯系,其職業教育體系是與普通教育體系同行的相互獨立又相互貫通的體系,同時職業學校教育與就業渠道之間的連接更為直接和緊密,雇主全程參與技能人才培養。同時,雇主也十分重視對在職員工的技能培訓,雇主的參與有助于勞動者能夠順利渡過技能轉型帶來的“去技能化”與“再技能化”過程。

(三)社會包容與社會排斥的功能倒置

增強社會包容和提升社會凝聚力是職業教育兩大重要社會功能。社會包容是一個進程,社會包容的實質在于確保那些面臨貧窮和社會排斥風險的人獲得充分參與經濟、社會、政治和文化生活以及享受在他們所生活的社會中被認為是正常的生活水平所必需的機會和公共資源,社會包容的實現意味著所有公民能夠平等參與社會活動。職業教育作為“精英教育分流器”[13],是經濟增長的引擎,被視為社會發展的穩定器[14],具有促進社會包容的重要作用。職業教育尤其是職業培訓通過為個人或者群體提供適用于工作場所的技術技能,能夠幫助其實現個體價值,對經濟增長或生產力水平提升產生直接影響,為促進弱勢群體直接進入勞動力市場提供技能保障,動員全體社會成員直接參與社會生產活動,刺激生產要素的流動和資源的優化配置,從而發揮社會包容的功能。

社會包容的對立面是社會排斥。社會排斥是與社會包容相對的一種狀態,包括排斥公民參與勞動力市場、排斥公民享受基本受教育權利等,往往與能力貧困相關[15]。社會包容的式微通常意味著社會排斥的凸顯。就業與富裕是社會包容的重要表征,失業與貧困則是社會排斥的兩大突出表現。社會包容與社會排斥的功能倒置主要表現為職業教育無法為低技能弱勢群體提供職業發展所需的技能再培訓。促進就業是社會包容的一個顯著特征,加強對職業教育技能培訓的投資和關注力度,提升勞動者的職業技能以克服社會排斥,是通過社會包容實現經濟卓越的重要工具[16]。職業教育能夠為勞動者提供替代學習途徑和有吸引力的職業身份提高勞動者參與勞動力市場的機會,提升社會包容程度。從社會層面而言,職業教育在促進勞動力進入勞動市場方面明顯優于普通教育。職業教育能夠為個人提供可直接適用于工作場所的技能,使個體通過技能提升直接進入勞動力市場,為社會經濟增長提供生產力層面的支持,直接增加財富總量,有助于實現共同富裕。從個體層面而言,職業教育是一種面向人人的教育,使得人人能夠參與技能社會的形成,形成共建共享的發展格局。而技能轉型導致當前職業世界出現技能兩極分化的現象,職業培訓窗口期越來越短,對職業軟技能的需求不斷增加。許多技能水平低、工資水平低的處于社會邊緣地位的弱勢群體無法獲得優質“再技能化”的技能培訓服務機會和資源,自身職業軟技能不足,無法積極應對當前技能轉型的挑戰,成為了事實上被排除在當下技能系統之外的弱勢群體。

三、與技能轉型共生:面向技能轉型的職業教育適應性發展路徑

職業教育適應性發展的關鍵路徑在于與技能轉型共生,為技能強國培養高水平技能人才,與技能轉型共生也是職業教育適應性發展從被動適應到主動調試的轉變。

(一)共生基點:創新與工作世界耦合的課程內容

創新與工作世界耦合的職業教育課程內容是職業教育實現與技能轉型共生、實現適應性發展的關鍵策略。課程是連接教育場域與工作世界的直接載體,職業教育課程內容要伴隨工作世界的技能轉型而更新。

一是推動課程內容整體的數智化轉型。工作過程首先是一個社會過程,依賴于具體的社會情境尤其是職業情境。技能轉型下的社會整體朝向數智化方向發展,工作世界也不例外。職業教育適應性發展要應對技能轉型背景下工作世界可持續性的數智化發展挑戰,成為創新型數智化技能人才的孵化器,因此在課程內容上要增加數字化模塊課程設置,培養技能人才的數字素養和智能技術馴化素養,如在職業教育課程設計中使用更多新技術如模擬器、虛擬現實和增強現實等課程內容,培養技能人員的數智能力。二是加強職業課程與技能知識點的鏈接。職業教育課程應以技術知識的學習與應用為主要目標,建構職業教育與工作之間的銜接通道,突出職業教育課程建設的職業資格導向和專業技能取向。技術知識不同于實踐知識,是指“為生產某種產品或是提供某種服務所需的知識”,既包括技術過程中的技術理論知識,也包括控制技術過程的技術實踐知識[17]。職業教育課程設置的出發點是勞動和技術,在課程內容選擇上要始終以掌握技術職業、培養技術能力為首要目標,避免職業教育課程“學問化”傾向,始終面向工作世界、立足職業內容,增加職業教育課程中技術知識的內容,為技能人才適應工作世界奠定扎實基礎。職業學校應在課程中增加職業資格培訓、職業啟蒙、職業指導、職業規劃等內容,根據技能轉型對技能人才的新需求重新設計職業教育與培訓課程,主動與行業企業開展深度合作改進課程設計,加強從職業教育培訓到就業途徑的課程內容。

(二)共生關鍵:建構與雇主共育的協作生態系統

建構與雇主共育的協作生態系統是職業教育實現與技能轉型共生、實現適應性發展的本質彰顯??沙掷m協作模式的建構可以幫助解決勞動者技能供給與雇主需求間的差距,縮短職業教育到工作崗位的距離,不僅能使未從業者在短時間內順利實現教育系統到工作系統的過渡,也能使從業者更好適應職業環境變換中技能需求的變化,提升就業質量。

一是全面建立勞動力技能需求數據庫,重點關照雇主的技能人才需求和標準?!奥殬I教育的本體功能是適應性的基礎”[18],技能人才培養是職業教育適應性的基礎。當前,職業教育技能人才供給與雇主對技能勞動者需求間存在失衡困境,只有雇主才能真正理解勞動者技能結構素養需求,因而需要作為技能人才輸出方的職業學校與作為雇主方的行業企業開展深度合作彌補這一差距。讓雇主發揮核心作用,確保雇主在技能人才培養培訓中的主導地位,確保技能需求、技能供給和技能使用始終處于動態平衡的狀態。雇主全面參與勞動力技能數據需求庫的建立,利用勞動力技能需求數據的收集與發布,明確當前勞動力市場緊缺的技能人才,為職業院校技能人才培養釋放信號,使職業教育所培養技能人才能有效滿足當前勞動力市場的技能需求。二是大力實施促進雇主與職業學校合作共享的有效舉措。職業學校作為技能人才培養的主體,離不開與雇主雙方的深度合作,為企業提供及時的技能人才供給是確保其適應性的關鍵。企業作為雇主,主動向合作學校提供技能指導和技術人才支撐,與學校共同探索如何促進員工軟技能的培訓,為失業個體或待就業群體提供包括教育、培訓、指導、技能改進等方面的支持。同時,企業通過加強對員工技能培訓的投資力度,提高企業整體的生產力水平和創新能力,企業會因此獲得較強的市場競爭力,同時吸引更多高技能勞動力,不斷提升企業勞動力的人力資本水平,使企業實現生產率增長的良性循環。

(三)共生保障:打造人人參與的技能成長體系

打造人人參與的技能成長體系是職業教育實現與技能轉型共生、實現適應性發展的體系保障。建構人人參與的技能成長體系有助于推動勞動力從“市場人”走向“生命人”[19],幫助個體實現個人價值從而建構包容性社會,促進職業教育社會包容功能的實現。職業教育適應性發展的關鍵在于為所有人創造參與技能更新培訓的機會,實現社會包容。職業教育通過開展直接的就業培訓,培養就業技能、提升就業能力,有利于使每位公民都能直接參與社會和經濟生活從而實現社會包容,尤其是對于弱勢群體而言更需要通過借助職業教育實現社會流動,打通人人參與社會經濟活動的渠道,在實現個人價值的同時為社會創造財富。

一是推進技能人才成長的文化建設。技能社會建設能“加速經濟增長動力轉換、加快新興產業發展、加快技術創新進程、提升技術自主創新能力與科技成果轉化能力等”[20],為扎實推進共同富裕、實現社會包容奠定物質基礎。國家要加強對技能人才培養的政策性引導,加強技能人才培養的社會宣傳,大力弘揚工匠精神。充分利用舉辦職業活動周、職業技能大賽等活動,營造人人參與技能社會建設的社會氛圍。此外,要建構人人學習技能的全民終身教育體系。終身學習意味著個人能夠掌握廣泛的技能和能力,并能充分使用最先進的技術跨越教育和培訓機構之間的邊界,為從業者提供終身技能保障。二是實施技能改進計劃。加大國家需要的先進技術和更高技術技能培訓的財政支持力度,為公民提供更高質量和更具包容性的職業技能培訓。支持發展以學與教為目的的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包括人工智能和 AR/VR 技術,特別要加強偏遠和農村地區的數字化資源建設力度。數字技術使職業教育能夠更好地滿足所有勞動力的需求,而不僅僅是滿足特定群體的需求,即有助于擴大受教育者的機會、促進社會包容的實現。數字技術手段是一種結合在線和線下優勢的混合教學方式,能夠重新定義教育的角色,擴大偏遠農村地區學生接受職業教育的機會,實現優質教育資源共享,有助于幫助技能轉型過程中低技能的人獲得高質量的數字內容,以滿足他們技能轉換的需要。如一些經濟欠發達農村地區的弱勢群體能夠借助數字平臺學習與當地經濟發展的相關技能,鼓勵更多人留在當地就業,從而促進當地經濟發展,推動包容性社會的建構。

參 考 文 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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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ymbiosis with Skills Transformation: A Practical Review of the Adaptive Development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Guo Yan, Li Xiaojuan

Abstract? The adaptive development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presents dynamic characteristics that interact with skills transformation. The adaptive development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for skills transformation is faced with the context of the era of the transformation of labor skill structure from cognitive skills to non-cognitive skills, from technology application to technology domestication skills. Constrained by the binary differentiation between vocational education courses and the world of work, the lack of a collaborative education system between vocational schools and employers, and the lack of an inclusive society in which everyone has skills, vocational education has fallen into the dilemma of being de-embedded from skills transformation. Achieving coexistence with skills transformation, increasing the connection between course contents and the world of work, constructing an ecosystem of collaborative education between vocational schools and employers, and creating a growth system for skilled talents that everyone participates in are the keys to the adaptive development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Key words? skills transformation; vocational education adaptability;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social inclusion; skills society

Author? Guo Yan, lecturer of Taiyuan Normal University, doctoral student at School of Education of Capital Normal University (Jinzhong 030619); Li Xiaojuan, Ph.D. candidate at the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of 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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