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倡議下中國與葡萄牙語國家高等教育合作與交流

龐若洋 張方方

摘? ?要：葡萄牙語國家分布于歐、美、亞、非四大洲，均是“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是中國推動世界多極化和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重要伙伴。教育交流與合作作為中國與葡語國家友好往來的有機組成部分，經過多年發展，在規模與多樣性上均得到顯著提升，呈現出如下發展趨勢與特征：不斷加強對話溝通，由單方面輸出到互惠合作；以語言教學為主要領域，不斷向多元學科延伸；政府頂層規劃、院校交流合作與民間自發行動并進。未來，中國與葡語國家可通過加強頂層設計、推動科技合作、整合現有機制以及深化教育治理等方面進一步推動“一帶一路”建設中的教育合作。

關鍵詞：葡萄牙語國家；高等教育；教育合作；“一帶一路”倡議

中圖分類號：G53/57? ? ? 文獻標志碼：A? ? ? ? ?DOI：10.3969/j.issn.1672-3937.2023.09.04

2016年4月，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十九次會議審議通過《關于做好新時期教育對外開放工作的若干意見》，文件強調提升教育對外開放質量和水平，教育對外開放要自覺服務“一帶一路”建設等重大戰略。[1] 2021年3月，國務院新聞辦公室舉行新聞發布會，介紹深入貫徹“十四五”規劃、加快建設高質量教育體系有關情況，教育部時任副部長宋德民在會上指出，在“十四五”時期的教育發展中，將優化教育對外開放全球布局，深入參與全球教育治理。[2]葡萄牙、巴西、安哥拉、莫桑比克、佛得角、幾內亞比紹、圣多美和普林西比、赤道幾內亞、東帝汶九個使用葡萄牙語作為官方語言的國家（以下簡稱葡語國家），遍布歐、美、亞、非四大洲，均是“一帶一路”沿線的重要國家，人口逾2億。我國與葡語國家的教育合作取得了一定成就，但仍未發揮出在促進中國與這些國家多領域交流合作中的基礎性、先導性作用。在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指引下，在“一帶一路”倡議深入推進過程中，進一步推動中國與葡語國家的交流與合作意義重大。

一、歷史回顧

中國與葡語國家在教育領域的交流可追溯到16世紀。葡萄牙人抵達澳門后，澳門成為溝通中西方文明的窗口，在中國與葡語國家的交往中起到了橋頭堡的作用。在葡萄牙人為代表的歐洲人進入澳門居住后，不同的教育模式產生碰撞，形成了澳門以中國傳統教育為主體的多元化教育景觀。由葡萄牙人在1565建立的圣保祿學院是澳門第一所高等院校，也是遠東地區最早成立的的西式院校，在其開辦期間培養了數以百計的中葡雙語人才，為中國與葡萄牙之間的交流架起橋梁，起到學術交流平臺的作用：一方面，圣保祿學院將西方的學術成就引入澳門，與中國傳統教育進行融合；另一方面，以該學院為媒介的人員往來促進了以儒學為核心的中國文化傳入西方。[3][4]澳門成為中國與葡語國家之間最早的教育交流中心，承擔起雙方文化交流的重要紐帶作用。

隨著中國對外開放的推進，20世紀70年代末和80年代初，中國先后同各葡語國家簽訂教育合作備忘錄或文化合作協定書，翻開中國與葡語國家教育合作制度化發展的新篇章。

1979年，中國與葡萄牙正式建立外交關系。此后，兩國簽署文化協定和文化交流協定執行計劃，旨在鼓勵雙方人員往來，兩國在文化、科技和教育方面的交流開始逐步增加。2005年，兩國簽署《關于相互承認高等教育學歷、學位證書的協定》[5]，承認彼此高校所頒發的學歷及學位證書，鼓勵雙方高等教育機構開展交流合作，為雙方學生到對方高校留學或交換提供了制度基礎。2016年，兩國簽訂《關于互設文化中心的協定》[6]，旨在為雙方文化在彼此國家的傳播打造專門的媒介，負責推動相關活動及語言文化教學的開展，為兩國在其他領域的合作奠定民心基礎。在科技合作方面，1982年至今，兩國簽署《中葡兩國政府間科技合作協定》《關于推動2030中葡科技伙伴關系合作的諒解備忘錄》等系列文件，并設立中國—葡萄牙科技合作聯委會等機制，科研合作領域不斷豐富。[7][8]2017年，中國與葡萄牙簽署“一帶一路”合作文件，正式建立“藍色伙伴關系”，并通過圍繞海洋相關學科開展學術交流、合作研究和數據交換等形式，為建立聯合實驗室、科學聯合中心等機構奠定基礎。[9]

中國與巴西于1974年建交，并在1985年簽訂《文化教育合作協定》，以促進兩國在文化教育方面的交流合作，具體內容包括成立文化混合委員會[10]，推動人員流動、語言教學、著作互譯以及文化傳播，為留學生提供就學名額及相應獎學金，學位學歷互認等，為學生赴對方高校留學提供了便利與支持。在1991年首次中巴文化混委會召開之際，兩國簽署《1991—1992年度中巴文化教育合作執行計劃》，標志著中巴教育合作進入機制化階段。[11]隨著巴西在中國外交戰略中的重要性進一步上升，2004年，中國—巴西高層協調與合作委員會（以下簡稱中巴高委會）成立，成為雙邊高層交流的重要機制。中巴高委會下設文化分委會和教育分委會，前者以文化產業、藝術教育、譯介合作等領域為抓手，推動文化交流，后者強調在教育領域加強語言教學等方面的合作，積極擴大學生交流交往，反映了教育在雙方合作中的基礎地位?？萍紕撔骂I域也是中巴教育合作的重要部分。[12][13]自1999年中國和巴西成功聯合研制并發射第一顆地球資源衛星后，高新技術領域科研合作受到重視。在巴西“科學無國界”等項目框架下，中巴政府為高層次科研人員赴彼此高等學府求學提供支持，鼓勵雙方高校和研究單位在農業、醫學、航空航天等領域開展合作。[14]

中國與亞非葡語國家的教育交流可追溯到20世紀70年代，早在1977年，中國便開始接收來自幾內亞比紹的獎學金留學生。20世紀80年代，中國與亞非葡語國家教育交流拉開機制化發展的帷幕，陸續簽訂《文化合作協定》，主要內容為加強文化教育交流和留學生派遣。經過40余年的發展，亞非葡語國家在華留學生已呈現一定規模。我國外交部數據顯示，2018年，莫桑比克在華留學生總數659人[15]；2018年，圣普在華留學生總數171人[16]；2019年，幾內亞比紹在華留學生總數332人[17]；2020年，安哥拉在華留學生總數409人[18]；2020年，佛得角在華留學生達到350人[19]。除人員交流外，教育援助是教育合作的重要組成部分。在中非合作論壇“北京行動計劃”等倡議的框架下，中國對包括葡語國家在內的非洲國家提供一系列援助項目，如安哥拉的松貝理工學院援建項目、幾內亞比紹的“援中幾比友誼學?！卑头ㄋ^修繕項目、圣多美和普林西比的堂娜瑪利亞·熱蘇斯小學教室項目等。除政府單位外，中方企業通過設施援建、物資捐贈等方式，在當地積極履行社會責任。例如，中鐵二十局集團有限公司在安哥拉偏遠地區承建四所小學。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開展，安哥拉、莫桑比克、佛得角、東帝汶等葡語國家均與我國簽訂合作諒解備忘錄，以教育為重要抓手，進一步深化人文交流，促進民心相通。

在中國與葡語國家逐步深化交流合作的過程中，澳門憑借自身的獨特歷史文化優勢，成為促進中國與葡語國家交流的重要紐帶，成立中國—葡語國家經貿合作論壇（簡稱中葡論壇）、中國與葡語國家智庫論壇等平臺機構，推動中國與葡語國家在教育、文化等領域的合作交流。以研修班這一形式為例，截至2021年底，中葡論壇共舉辦49期主題多樣的研修班，累計邀請葡語國家逾1300人次在澳研修交流[20]，旨在加強對葡語國家官員或學者的賦能。進入新時代，澳門溝通中國與葡語國家的使命與站位得到進一步強化，教育文化合作作為促進民心相通的重要途徑，被列入《澳門特別行政區經濟和社會發展第二個五年規劃（2021—2025年）》的目標之中。澳門特區行政長官賀一誠稱，特區政府將全方位支持與葡語國家在高等教育、人才培養等方面的深入合作，為中國與葡語國家在教育領域的交流與合作貢獻力量。[21]

二、特點與趨勢

經過多年發展，中國與葡語國家在教育領域的雙邊合作與整體合作均取得一定成果。雖然與不同國家的合作深入程度與規模大小存在差異，但在合作路徑、合作內容和合作主體方面總體呈現以下特征。

（一）合作路徑：不斷加強對話溝通，由單方面輸出到互惠合作

其一，在教育領域逐步加深對話。進入21世紀以來，中國與葡語國家通過構建多樣對話機制，加強彼此間高層對話、智庫建設和學者交流，并開展國別研究，不斷加深對于彼此教育體系及需求的了解，從而不斷調整合作方向與重心。為此，中國與葡語國家以高校為依托，成立中國葡語國家研究中心、葡語國家研究所、中葡聯合研究中心、巴西研究中心、科英布拉大學中國研究中心等研究單位，集結一批專家學者，針對中國與葡語國家的歷史、政治、經濟、文化等領域開展研究，并出版《葡語國家藍皮書：葡語國家發展報告》《葡語國家黃皮書：中國與葡語國家合作發展報告》《巴西黃皮書：巴西發展報告》《幾內亞比紹國情報告》《中國和葡語小島嶼發展中國家：從零星的雙邊交流到全面的多邊平臺》等系列成果，為教育交流合作的開展提供認知基礎。另外，中國與葡語國家組織包括研討會、座談會在內的各類活動，如葡中科學研究合作會議、21世紀中國和巴西教育中巴學術對話會、中國與非洲葡語國家研究國際學術研討會等。上述活動針對中國與葡語國家的教育體系結構、教育合作、聯合科研等方面進行討論，并吸收教育領域的官員與學者參與，為合作政策的制定建言獻策，構成高層與智庫對話的平臺。

其二，由單向輸出到互惠合作。中國以職業教育為重要抓手，為葡語國家帶來社會效益的同時，服務于國際產能合作、企業“走出去”等國家政策，并以教育合作為基礎，推動人文交流，形成共識和鞏固友誼，葡萄牙魯班工坊、巴西INATEL—華為網絡學院、安哥拉中信百年職校等均為典型案例。以葡萄牙魯班工坊為例，中葡雙方通過教學裝備、專業標準、教學資源的共享，共同培養電氣自動化和工業機器人兩個專業的人才，為當地社會帶來實際效益的同時，將中國經驗、中國技術推向世界，為我國企業出海提供合格的技術人才及本土化技術支撐，從而達到雙向互惠的效果，為合作提供內生動力。[22]

（二）合作內容：以語言教學為主要領域，不斷向多元學科延伸

語言教學作為中國與葡語國家教育交流合作的重要組成部分，近年來不斷取得新的成果。在政府層面，中國與葡語國家通過簽署專項協議，鞏固在語言教學這一重點領域的合作。例如，教育部中外語言交流合作中心與葡萄牙科學、技術與高等教育部轄下里斯本澳門科學文化中心簽署合作諒解備忘錄，加強兩國語言交流合作，以語言為基礎，進一步促進中葡友好交流和文化互鑒，開啟兩國語言交流合作的新篇章。[23]在高校層面，自北京廣播學院（現中國傳媒大學）在1960年創建中國第一個葡語專業起，截至2021年，中國內地共計超過40所高校開設葡語專業[24]，教學規模與培養目標呈現增量提質的趨勢，向培養高層次復合型語言人才方向邁進。與中國的“葡語熱”同步升溫的還有葡語國家的“中文熱”，當地中文教學主要由孔子學院負責，自2005年在葡萄牙設立第一家孔子學院至今，共計20家孔子學院在葡語國家扎根落戶。[25]

此外，院校間聯盟成為推動高校間資源共享與共同協作的新形式。例如，澳門大學、北京外國語大學和里斯本大學成立的中國葡語教育高校聯盟，澳門理工學院、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和香港大學專業進修學院成立的大灣區葡語教育聯盟，旨在通過加強師生交流、聯合舉行學術研討、共同舉辦學術競賽等形式，推動中國葡語教學，合作培養高質量雙語人才。

近年來，中國與葡語國家的教育合作呈多元化趨勢發展，除傳統的語言教學外，實用學科逐步受到重視。醫學、生物、農業、機械工程等領域逐漸成為葡語國家學生來華求學的首要選項，葡語國家高校所開設的工程、醫學、法學等課程也開始受到中國學生的青睞。隨著中國與葡語國家教育合作不斷深入，高校展現出結合彼此優勢學科及教學資源、開展聯合培養的意愿與趨勢。2021年，中國農業大學與圣保羅大學以世界頂尖涉農大學聯盟為依托，簽署合作辦學協議。[26]2022年，上海大學里斯本學院正式成立，成為第一所由中國與葡語國家合作開辦的院校，融合中國與葡萄牙的先進理念和學科優勢特色，旨在培養電氣工程、環境工程、土木工程等領域的“技術+語言”復合型高級工程技術人才。[27]

（三）合作主體：政府頂層規劃、院校交流合作與民間自發行動并進

其一，頂層規劃成為自上而下推動教育合作的動力。該層次以政府為主要行為體，通過簽署專項文件以及建設中國—葡萄牙科技合作聯委會、中國—巴西高層協調與合作委員會教育分委會等專門機制，對中國與葡語國家在教育領域的合作進行磋商與布局，為合作交流的開展提供保障。除了政府間合作外，合作主體層級縱向延伸，在多邊機制層面以及地方層面進行合作。在多邊機制層面，中國與葡語國家逐漸將教育議題融入“一帶一路”倡議、中國—葡語國家經貿合作論壇、中非論壇、中拉論壇、金磚國家等多邊合作機制，從而在有效利用多方資源的同時，深化教育合作的開展。在地方層面，以友好城市為依托，合作主體逐步下沉至省市。例如，太原和葡萄牙維塞烏市、上海與巴西圣保羅市、成都與莫桑比克馬普托市等城市間均締結友好城市關系協議，將科學技術、文化教育等領域納入合作內容。

其二，多元化院校成為承上啟下的具體落實單位。高等教育一直是中國與葡語國家教育交流的主要陣地，合作內容主要包括語言教學、人員交流、科研合作、信息共享等。隨著教育合作的深入以及新的合作需求的涌現，不同類型與層次的院校開始紛紛加入其中，職業教育院校和私立雙語學校成為新的著力點。就前者而言，職業教育所涉及的主權問題較少，且與社會發展關系密切，能夠有效幫助當地勞動力提升競爭力和促進社會包容性發展，并為中國企業“走出去”培養熟練的技術工人，受到廣泛好評。就后者而言，以巴西葡中雙語學校為代表的雙語學校在當地積極推廣中國語言與文化，為中巴人文交流作出貢獻。

其三，民間力量構成自下而上賦予教育合作活力的源泉。近年來，企業、智庫等非政府機構在中國與葡語國家教育合作中的參與度顯著提高，在推動科技合作進程中扮演著重要角色。以華為為例，該企業積極履行其社會責任，分別在葡萄牙、巴西、安哥拉等國發起“高等教育獎學金”“INATEL—華為網絡學院”“未來種子”等一系列項目，以建設信息通信技術學院、提供獎學金、捐贈先進設備和分享技術經驗等形式，協助當地培養信息通信技術人才，推廣數字人才培養體系，在助力當地教育融合信息技術發展的同時，播下中國與葡語國家友好交流的種子。此類民間舉措為教育交流帶來多元而豐富的內容，使得教育合作源源不斷地煥發新的生命力。

三、合作展望

（一）加強頂層設計，構建中國與葡語國家教育合作長效機制

完善的制度是教育合作良性發展和效益最大化的重要前提，為此，中國與葡語國家共同規劃并構建相應合作機制。

一方面，應進一步深化國別研究。葡語國家雖具有共同的語言、相似的歷史文化，以及具有一定共性的教育體系，但是其教育發展還是呈現不同的特征與需求。因此，政策制定需要把握葡語國家教育總體發展脈絡，同時把握葡語各國的教育狀況與具體需求。為此，要重視“專業+語言”的復合型人才的培養，優化葡語國家研究內容的結構，并促進我國學者與葡語國家學者的交流互鑒，從而不斷充實中國與葡語國家對于彼此國別的研究力量與了解深度，進而設計分步驟、有重點、整體化的合作方案。

另一方面，隨著中國與葡語國家間交流的不斷深入，教育合作面臨提速增質的新訴求。當前，中國與葡語國家間合作內容與形式均得到極大的豐富，但普遍呈現零散的特點，缺乏長效機制。未來，中國與葡語國家政府部門可與專業研究員或學者合作，建立集指導、管理、數據收集、評估和監督等環節為一體的專門機制，明確各方責任，以達到優化項目落實的效率與規范程度、保障項目可持續發展以及為私立部門交流合作提供規劃與支持等目的，避免項目陷入形式化風險，實現中國與葡語國家教育合作“量”的外延式發展和“質”的內涵式發展并舉。

（二）推動科技合作，共同尋求發展及應對挑戰

當下，科技創新成為提升一國綜合國力和經濟競爭力的關鍵因素，成為世界各國所共同關注的重要議題。在此背景下，我國提出將教育、科技、人才進行“三位一體”部署，強調加快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而葡語國家同樣將科技創新視作國家發展的優先事項，在這一領域具有合作的基礎與意愿。中國與葡萄牙簽署《關于推動2030中葡科技伙伴關系合作的諒解備忘錄》，部署開展科技創新交流與合作。巴西新總統盧拉上任后將再工業化作為執政任期內的首要任務，強調加強對于科技創新的投入，這也成為其訪華期間的重要議題之一，即通過尋求雙方在農業、信息通信等領域的科技合作推動巴西國內的現代化建設。在非洲葡語國家方面，在中非論壇的框架下，“減貧惠農工程”“數字創新工程”等計劃協力促進非洲智慧農業發展。綜上，中國和各葡語國家在科技創新領域具有共同發展訴求以及一定合作基礎，未來可繼續深化在該領域的合作，以共同尋求發展及應對挑戰。

為此，可錨定優勢學科，通過形成資源高度共享，達到優勢互補、互利共贏式的合作。中國與葡語國家分處于各大洲，不同的地理位置、社會經濟與文化歷史孕育出了特點各異的教育體系，在進行科技創新成果轉換和產業化方面具有自己獨特的優勢：葡萄牙擁有豐富海洋資源，具有悠久的海洋文化和阿威羅大學等深耕海洋科學及藍色經濟的院校；巴西的農學、航空航天、可再生能源等領域均具有競爭力；非洲葡語國家在水利水電、健康衛生等領域與我國具有互補性。未來，可在這些優勢領域深耕合作，共同提升科研能力和尖端技術領域的國際知名度，以科技服務人民福祉，推動人類文明進步，打造互利互惠的交流合作模式。

（三）整合現有機制，由雙邊合作向多邊合作邁進

其一，發揮澳門的紐帶作用，完善中國與葡語國家教育合作機制。澳門與葡語國家歷史文化淵源悠久，在促進中國與葡語國家交流方面獨具優勢，在過去發揮了加強中國同葡語國家關系的作用，促進了文化和人文教育交流，具備加強教育合作的機制與渠道。未來可以澳門為橋梁，促進中國與葡語國家的整體合作，將零散的雙邊合作進行有機整合與對接。

其二，與葡萄牙和巴西進行精準合作，打造多方合作機制。自20世紀起，對外教育援助就被葡萄牙與巴西視作重要的外交手段，在經過多年發展后，已形成一定傳統與體系：葡萄牙以卡蒙斯學院為核心，主要援助形式包括雙邊援助和多邊援助。前者主要針對非洲葡語國家和東帝汶，后者則與歐盟、世界銀行、聯合國等機構組織進行合作援助。[28]巴西則設立多元化援助渠道，包括雙邊合作、三邊合作、多邊合作、區域間合作以及去中心化合作，通過為受援國建立人才培訓機構的方式傳授技術和經驗。[29]未來，中國與葡語國家可以塑造國家良好形象、提升國家軟實力和國際話語權為共同動機，依托巴西和葡萄牙現有援助機制的同時，發揮中國自身的資金、技術優勢，從而更好地達到擴大社會發展與包容的效果，進而超越雙邊合作范疇，打造面向葡語國家、歐盟國家、拉美國家和非洲國家的多方合作機制。

（四）深化教育治理，推動全球教育體系向更公平方向發展

中國與各葡語國家分處于不同大陸，文化歷史與社會現實各異，發展程度也不盡相同，這無疑增加了合作的難度，一定程度導致合作進展較為緩慢、實施力度不足等問題。在這一背景下，共同的目標和愿景構成彌合上述差異的重要元素。事實上，打破西方發達國家對全球治理的壟斷是中國和葡語國家的共同追求，而追求普惠公平的教育以及兌現每個個體發展的權利是人類的共同事業，因此，教育合作構成整體合作的共同愿景。

未來，中國與葡語國家可總結并傳播彼此的教育經驗，共同講好“中國故事”和“葡語國家故事”，弘揚各自特色教育理念與內容的同時，發掘其他發展中國家獨特的教育經驗，助力達成不論國家貧富大小、有益的提議都能夠得到關注和采納的目標，進而幫助發展中國家發聲，推動全球教育治理體系向更為公平的方向發展，實現自身發展的同時追求共同進步，以推動教育公平與人類進步為共同愿景，不斷深化中國與葡語國家教育合作，為在其他領域的合作提供理念支撐，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貢獻力量。

參考文獻：

[1]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 中辦國辦印發《關于做好新時期教育對外開放工作的若干意見》[EB/OL].（2016-04-30）[2023-07-17]. http：//www.moe.gov.cn/jyb_xwfb/s6052/moe_838/201605/t20160503_241658.html.

[2]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 堅持以建設高質量教育體系為統領，謀劃推動“十四五”時期教育發展[EB/OL].（2021-03-31）[2023-07-17]. http：//www.scio.gov.cn/xwfbh/xwbfbh/wqfbh/44687/45183/zy45187/Document/1701372/1701372.htm.

[3]劉羨冰.澳門教育史[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2： 35-49.

[4]澳門記憶.教育事業[EB/OL].[2023-05-01]. https：//www.macaumemory.mo/category_55c32899ed86f568b3751d9b.

[5][6][7]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中國同葡萄牙的關系[EB/OL].（2023-04）[2023-07-17]. http：//switzerlandemb.fmprc.gov.cn/web/gjhdq_676201/gj_676203/oz_678770/1206_679570/sbgx_679574/.

[8]中華人民共和國科學技術部. 王志剛部長出席中葡科技部長視頻會晤[EB/OL].（2021-12-08）[2023-07-17]. https：//www.most.gov.cn/kjbgz/202112/t20211208_178471.html.

[9]人民網.習近平主席鼓勵中葡要積極發展“藍色伙伴關系”在葡萄牙各界引發強烈共鳴[EB/OL].（2018-12-05）[2023-04-29]. http：//politics.people.com.cn/n1/2018/1205/c1001-30445605.html.

[10][11]左曉園.中國對巴西的文化外交：實踐與挑戰[J].拉丁美洲研究，2020，42（4）：80.

[12]中華人民共和國文化和旅游部. 董偉主持召開中巴高委會第四次會議文化分委會[EB/OL].（2015-06-29）[2023-07-17]. https：//www.mct.gov.cn/whzx/tpxw/201506/t20150629_829612.htm.

[13]Ministério das Rela？觭？觛es Exteriores. Plano de A？觭？觔o Conjunto entre o Governo da República Federativa do Brasil e o Governo da República Popular da China—2015-2021[EB/OL].（2015-05-19）[2023-07-17]. https：//www.gov.br/mre/en/contact-us/press-area/press-releases/documents-signed-during-the-oficial-visit-of-the-prime-minister-of-the-people-s-republic-of-china-li-keqiang-to-brazil-may-19-2015#pac-eng.

[14]Ciência sem Fronteiras. Parceria Brasil/China para o Programa Ciência sem Fronteiras[EB/OL].（2011-08-24）[2023-07-17]. http：//csf-adm.cienciasemfronteiras.gov.br/web/csf/views/-/journal_content/56_INSTANCE_VF2v/214072/230572.

[15]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安哥拉國家概況[EB/OL].（2023-01）[2023-05-01]. https：//www.mfa.gov.cn/web/gjhdq_ 676201/gj_676203/fz_677316/1206_677390/sbgx_677394/.

[16]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佛得角國家概況[EB/OL].（2023-02）[2023-05-01]. https：//www.mfa.gov.cn/web/gjhdq_ 676201/gj_676203/fz_677316/1206_677608/1206x0_677610/.

[17]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幾內亞比紹國家概況[EB/OL].（2023-01）[2023-05-01].https：//www.mfa.gov.cn/web/gjhdq_676201/gj_676203/fz_677316/1206_677752/1206x0_677754/.

[18]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莫桑比克國家概況[EB/OL].（2023-02）[2023-05-01].https：//www.mfa.gov.cn/web/gjhdq_ 676201/gj_676203/fz_677316/1206_678236/1206x0_678238/.

[19]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圣多美和普林西比國家概況[EB/OL].（2023-02）[2023-05-01].https：//www.mfa.gov.cn/web/gjhdq_676201/gj_676203/fz_677316/1206_678452/1206x0_ 678454/.

[20]中國-葡語國家經貿合作論壇（澳門）常設秘書處.教育與人力資源合作[EB/OL].[2023-05-01].https：//www.forumchinaplp.org.mo/sc/教育與人力資源合作/.

[21]中國-葡語國家經貿合作論壇（澳門）常設秘書處.澳門與葡語國家深化高等教育領域合作[EB/OL].（2021-11-25）[2023-05-01]. https：//www.forumchinaplp.org.mo/sc/澳門與葡語國家深化高等教育領域合作/.

[22]Documenta？觭？觔o Luban. Apresenta？觭？觔o da Lu ban Workshop Portugal[EB/OL].[2023-05-01]. https：//documentacao-luban-portugal.readthedocs.io/en/latest/about.html.

[23]新華網.中葡兩國機構進一步加強語言交流合作[EB/OL].（2023-04-23）[2023-05-02]. http：//www.news.cn/world/2023-04/23/c_1129550925.htm.

[24]尚雪嬌，陳一慧.“一帶一路”倡議下中國內地與葡語國家高等教育合作研究[R]//尚雪嬌，丁浩.中國與葡語國家合作發展報告（2020）.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20：143-158.

[25]中國國際中文教育基金會.全球孔院[EB/OL].[2023-05-02]. http：//www.ci.cn/#/site/GlobalConfucius.

[26]中國農業大學.我校與A5聯盟院校巴西圣保羅大學簽署合作辦學協議[EB/OL].（2021-10-26）[2023-05-01].http：//news.cau.edu.cn/art/2021/10/ 26/art_8769_793186.html.

[27]上海大學里斯本學院.人才培養[EB/OL].[2023-05-01]. https：//ulisboas.shu.edu.cn/index.htm.

[28]Instituto Cam？觛es. Estatísticas da Ajuda Pública ao Desenvolvimento（APD）[EB/OL].[2023-05-01]. https：//www.instituto-camoes.pt/zh/2019-04-17-10-12-00/2019-04-17-10-16-49/2019-04-17-10-17-02/2019-04-22-13-56-30/2019-04-22-15-33-55/2019-04-22-15-39-10.

[29]郭語.巴西對外援助的發展現狀和管理體制[J].拉丁美洲研究，2017，39（6）：105-119，157.

Higher Education Cooperation and Exchanges between China and Portuguese Speaking Countri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A Review and Future Prospects

PANG Ruoyang1? ?ZHANG Fangfang2

（1.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and Comparative Education，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100875， China;

2.Faculty of Hispanic and Portuguese Studies， Beijing Foreign Studies University， 100089， China）

Abstract： The Portuguese-speaking countries， located in four continents— Europe， America， Asia and Africa， are all important countries for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thus being crucial partners of China in promoting the multi-polarization of the world and building the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As an integral part of the friendship between China and Portuguese-speaking countries， educational exchanges and cooperation have grown significantly in scale and diversity over the years， demonstrating the following trends and characteristics： increased in-depth dialogue with more mutually beneficial cooperation; constant diversifying the disciplines involved in cooperation in addition to language education as a ballast; the government planning， exchange between institutions and the private sector develop simultaneously. In the future， China and Portuguese-speaking countries can further promote education cooperation in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by strengthening high-level planning， promoting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cooperation， integrating existing mechanisms， and deepening education governance.

Keywords： Portuguese-speaking countries; Higher education; Education cooperation;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