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某三級甲等綜合醫院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情況分析及發展對策研究▲

武晶晶 王 昊 裴春麗 尚 靜 鄧柳麗

(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天壇醫院科技處,北京市 100070)

承擔國家級科研項目數量是中國醫院科技量值(science and technology evaluation metrics,STEM)排行榜、復旦大學醫院管理研究所中國醫院綜合及?？婆判邪窈痛笮凸⑨t院績效考核指標之一。國家自然科學基金(簡稱國自然)作為我國支持基礎研究的主渠道之一,聚焦自然科學的基礎、前沿和人才,注重創新團隊和學科交叉,在全面培育我國源頭創新能力方面做出重要貢獻,是國家五類科技計劃(專項、基金等)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目前被認為是最能反映研究者或研究單位基礎研究競爭力的研究基金[1-2]。國自然立項情況在評價我國公立醫院的整體學科水平、醫學科研創新能力、品牌價值中具有重要現實意義。本文回顧性分析以神經病學為特色的北京某三級甲等綜合醫院2016—2022年國自然資助情況,探討該醫院的醫學基礎研究狀況和發展對策,以期為制訂醫院科技管理制度和學科發展規劃提供參考依據。

1 資料與方法

1.1 資料來源 本研究數據來源于國家自然科學基金網絡信息系統,通過登錄該系統查詢獲取2016—2022年該醫院的國自然申請和資助情況,包括申請項目數量及類別、資助項目數量及類別、資助領域、獲資助項目負責人員基本情況(年齡、性別、學位、職稱等信息)。

1.2 研究方法 (1)建立數據庫。采用Microsoft Excel軟件構建獲資助項目數據庫,數據庫字段包括項目批準年度,項目類別,所屬學部,申請代碼,資助經費,項目負責人的姓名、性別、批準當年年齡、學位、職稱、所屬科室等。(2)數據錄入及核驗。將2016—2022年該醫院國自然項目的信息數據由國家自然科學基金網絡信息系統直接導出xls.文件,由專人負責數據庫的建立和數據錄入工作。項目負責人的相關信息由一名研究者根據申報書中的個人簡歷信息錄入數據庫,另一名研究者負責數據核查。(3)數據分析。對該醫院國自然獲資助項目總體情況、項目負責人基本情況(年齡、性別、學位、職稱)、獲資助項目學科分布情況等相關數據進行分析。

1.3 統計學分析 采用SPSS軟件對數據進行統計學分析。計量資料以(x±s)表示;計數資料以頻數(百分比)表示。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 果

2.1 總體情況 2016—2022年該院共申請國自然項目1 074項,獲資助191項,資助總經費9 198萬元。從年度分布上看,2016—2020年間獲資助項目數量總體呈現上升趨勢,由2016年的13項增至2020年的35項,2020—2022年度獲資助項目數量較為穩定(2021年、2022年均為36項),見圖1。從學部分布上看,申請和獲資助項目均以醫學科學部的項目為主(申請1 028項,占95.72%;獲資助178項,占93.19%),在生命科學部(申請23項,獲資助5項)、管理科學部(申請12項,獲資助5項)、信息科學部(申請8項,獲資助3項)均有部分申請和獲資助項目,此外申請了2項化學科學部、1項地球科學部項目,暫未獲資助。從獲資助項目類型上看,共涉及10個類型,其中青年科學基金項目(青年項目)98項(占51.31%),面上項目81項(占42.41%),國際(地區)合作與交流項目4項,重點項目2項,國家杰出青年科學基金(杰青)項目、優秀青年科學基金(優青)項目、重大項目(課題)、重大研究計劃(培育項目)、聯合基金、專項項目各1項,具體數據見表1。

表1 2016—2022年北京市某三級甲等綜合醫院國自然申請及獲資助項目類別分布

圖1 2016—2022年北京市某三級甲等綜合醫院國自然資助項目數及資助經費情況

2.2 獲資助項目及負責人基本情況

2.2.1 青年項目獲資助情況及項目負責人基本情況:2016—2022年共申請青年項目614項,獲資助項目98項,資助率為15.96%。其中,共申請醫學科學部青年項目581項,獲資助91項,獲資助率為15.66%,高于同期國自然醫學科學部青年項目全國資助水平(13.75%)[3],見圖2。98項獲資助青年項目的負責人中,男性49人、女性49人;負責人均獲得博士學位;青年項目批準當年平均年齡為32.53歲,其中男性(32.59±1.68)歲,女性(32.47±3.32)歲,青年項目批準當年初級職稱59人,中級職稱20人,副高級職稱7人,無職稱12人(均為在站博士后人員),見表2和表3。

表2 2016—2022年國自然項目負責人獲批項目當年年齡分布情況

表3 2016—2022年國自然項目負責人獲批項目當年職稱分布情況

圖2 2016—2022年國自然青年項目資助情況

2.2.2 面上項目獲資助情況及項目負責人基本情況:2016—2022年共申請面上項目399項,獲資助項目81項,資助率為20.30%。其中,共申請醫學科學部項目388項,獲資助77項,獲資助率為19.85%,高于同期國自然醫學科學部面上項目全國資助水平(15.80%)[3],見圖3。81項獲資助面上項目負責人中,男性60人、女性21人;78名負責人具有博士學位,3名為碩士學位;面上項目獲批當年負責人年齡以>40歲為主(占比77.78%),職稱以高級職稱為主(占比87.65%),見表2和表3。

圖3 2016—2022年國自然面上項目資助情況

2.2.3 其他類別項目獲資助情況及項目負責人基本情況:2016—2022年共申請青年、面上項目外的其他類別項目61項,獲資助12項;獲資助項目負責人中,男性10人、女性2人;9名負責人具有博士學位,3名為碩士學位;其他類別項目獲批當年負責人年齡以>50歲為主(占比75.00%);其他類別項目獲批當年全部負責人均為高級職稱,且正高級職稱占比83.33%,見表2和表3。

2.3 學科分布情況

2.3.1 獲資助項目所屬科室分布:191項獲資助項目中,承擔項目數排名前三的科室依次為神經外科學中心、神經病學中心、國家神經系統疾病臨床醫學研究中心,均為神經疾病領域相關科室,共承擔132個項目,占69.11%(132/191),其余59個項目由19個科室承擔;獲資助項目數量排名前三的申請代碼依次為H09神經系統(95項)、H18腫瘤學(26項)、H27影像醫學/核醫學(16項),合計137項,由11個科室承擔,其中申請代碼為H18的項目中有24項(92.31%)的研究領域為神經系統腫瘤,申請代碼為H27的項目中有13項(81.25%)的研究領域為與神經系統疾病相關聯的影像學研究,具體科室分布見表4。2016年度以來,尚有20余個科室未有國自然項目立項。

表4 2016—2022年申請代碼為H09、H18、H27的國自然獲資助項目科室分布情況(n)

2.3.2 醫學科學部獲資助項目申請代碼分布:191項獲資助項目中,共有178項來自醫學科學部,占93.19%(178/191)。2016—2022年,來自醫學科學部獲資助項目涉及科學處個數由2016年的4個增至2022年的8個,其中醫學科學三處97項,占54.49%(97/178),而醫學科學八處和九處無立項項目;涉及一級申請代碼由2016年的4個增至2022年的12個,主要集中于H09神經系統、H18腫瘤學和H27影像醫學/核醫學,占76.97%(137/178),見表5。

表5 2016—2022年獲資助國自然在醫學科學部涉及科學處及一級申請代碼分布情況(n)

對H09神經系統、H18腫瘤學、H27影像醫學/核醫學的二級申請代碼進一步分析,發現該院獲資助項目共涉及12個H09二級代碼(醫學科學部設有15個),以“H0906腦血管結構、功能異常及相關疾病”為主,共獲資助60項,占63.16%(60/95);共涉及9個H18二級代碼(醫學科學部設有26個),以“腫瘤臨床”相關代碼(H1815腫瘤靶向治療/H1818腫瘤免疫治療/H1821腫瘤治療抵抗/H1822腫瘤康復/H1823基于特殊臨床特征的腫瘤研究)為主,共獲資助19項,占73.08%(19/26);涉及6個H27二級代碼(醫學科學部設有11個),以“H2701磁共振成像”和“H2703超聲醫學”為主,共獲資助12項,占75.00%(12/16)。

3 討 論

3.1 存在問題 2016—2022年,該醫院國自然獲資助項目數總體呈增長趨勢,且醫學科學部獲資助面上項目及近3年的青年項目資助率均高于基金委醫學部同期資助水平[3],表明該醫院申請書質量較高,具備一定的承接醫學基礎研究重大項目的能力。然而,該醫院近3年來國自然獲資助項目數基本維持在35項左右,且承擔國自然重大項目(課題)、重點項目、國際(地區)合作研究項目等大項目的占比偏低,這與該醫院制訂的“三個轉變”“三個提高”的高質量發展目標存在一定差距,也與該醫院神經學科在全國乃至國際的聲譽和地位不甚符合。為此,進一步發揮醫院作為國家神經系統疾病臨床醫學研究中心、國家神經疾病醫學中心和國家區域醫療中心的優勢,查找制約醫院提高基礎研究能力的瓶頸問題,對于提升醫院基礎科研能力,提高國自然項目中標率具有重要意義。

3.1.1 學科特色鮮明,學科間、學科內發展不均衡:該醫院是一所以神經外科為先導,以神經科學集群為特色的三級甲等綜合醫院,具有多個國家級和省部級創新研究平臺,擁有神經外科、神經內科、神經影像3個國家級重點學科,以此作為支撐條件,該醫院的學科設置特色鮮明。2016—2022年,該醫院國自然獲資助項目主要以醫學科學部資助項目為主,學科覆蓋數呈逐年增長趨勢,優勢學科特色鮮明,主要集中在神經系統、腫瘤學、影像醫學3個領域,以神經疾病領域為切入點開展基礎研究;有顯示度的項目(如杰青、優青、重大、重點等)主要來源于H09申請代碼。目前,該醫院開設有臨床科室和醫技科室共47個,獲資助項目中近70%集中分布在與神經疾病領域相關的3個科室(神經病學中心、神經外科學中心、國家神經系統疾病臨床醫學研究中心),充分體現該醫院的神經科學相關學科的學科特色及其學科發展優勢。然而,該醫院仍有20余個科室自2016年以來未獲得過國自然項目資助,表明該醫院除神經科學領域相關科室外的科室醫學基礎研究能力相對薄弱,學科間發展不平衡,與醫院的“大綜合”戰略目標存在一定的現實差距。另外,分析該醫院的3個神經科學相關的優勢科室在H09(神經系統領域)代碼下獲資助項目發現,其研究方向主要集中在“H0906腦血管結構、功能異常及相關疾病”領域,其他神經系統領域二級代碼下獲批項目數量較少,體現了該醫院神經學科內部的醫學基礎研究能力強弱不均。如何實現學科間、學科內均衡發展,真正實現醫院“大綜合”戰略目標,是醫院管理者面臨的重要問題之一。

3.1.2 青年人才儲備良好,缺乏青年領軍人才:人才是醫院生存和發展的基礎,青年人才儲備是推動醫院可持續發展的重要保障,國自然青年項目獲資助情況可作為判斷醫院青年科技人才儲備情況的重要指標之一。本研究結果顯示,2016—2022年該醫院獲資助的青年項目和面上項目的負責人以博士為主,青年項目負責人的性別相當,這與中南大學湘雅醫院[4]、福建醫科大學[5]、第三軍醫大學新橋醫院[6]的相關研究結果相似。2016年以來,該醫院的國自然青年項目獲資助數量超過面上項目,且近半數面上項目負責人年齡低于45歲,說明該醫院已形成較好的青年人才“蓄力池”。該醫院是北京市唯一一家列入高質量發展試點醫院的市屬公立醫院,擁有國家神經疾病醫學中心、國家神經系統疾病臨床醫學研究中心等國家級平臺,且神經外科學和神經病學在STEM排行榜連續5年排名第一,但建院至今僅2018年獲批杰青項目1項,2013年和2021年獲批優青項目各1項。相較于國內其他大型三級甲等綜合醫院,該醫院的青年領軍人才明顯偏少,這與其實力極不相符[7]。如何集中優勢資源、搭建平臺、創造條件,引導年輕人快速成長,造就青年領軍人才,帶動學科發展,進一步提升醫院品牌效應是醫院管理者應該重點思考的問題之一。

3.2 發展對策

3.2.1 堅持政策導向,激發創新活力:當前,醫院正處于向高質量發展和科技創新型醫院轉變時期,構建或調整有利于推動科技發展的政策機制以適應新形勢下醫院發展的要求至關重要。第一,調整醫院內學科評估或績效考核指標,促進學科協調發展。對優勢學科只納入高層次項目、高質量成果指標;鼓勵學科間、學科內開展深度合作,幫助非優勢學科找到獨具特色的醫療及科研的發展方向,學科間合作的研究項目、產出成果可賦予更高權重的得分系數以促進學科融合發展。第二,進一步完善科研獎懲機制。國自然基金委高度重視績效管理,獲資助項目承擔單位的項目完成質量將影響其今后的項目立項。因此,醫院應制訂相應的獎懲結合機制,對醫院獲資助項目的實施情況及完成質量進行監督。在科研獎勵方面,除給予一定的物質獎勵和配套經費支持外,對國自然項目負責人特別是年輕醫生,嘗試在項目執行周期內給予一定時間的“帶薪科研假”,以解決一線醫務人員臨床任務重、靜心搞創新做科研時間少的問題。在懲罰方面,對延期項目、經費支出率低下或中期檢查評價不理想項目的負責人采取扣除其部分績效資金的處理措施,并將課題完成情況納入個人及科室年終考核中。

3.2.2 做有組織的科研,布局國家重大項目:第一,在平臺資源上,應利用醫院現有平臺整合全國神經學科領域臨床資源,依托醫院的神經影像中心、超算中心、樣本庫等多個科研基礎支撐平臺,為開展神經疾病的臨床及基礎研究提供重要基礎保障。第二,有組織開展高水平基礎研究。醫院科研管理部門從被動的“接單式”工作向主動謀劃、主動服務轉變,組織有關專家從神經疾病面臨的實際問題中凝練若干重大前沿科學問題,建立醫院重大項目庫,設立院內基金培育重大項目,為后續申報國家級大項目提供前期研究基礎。第三,大力推進學科交叉融合。深刻揭示大腦的功能機制,促進神經科學快速發展是當代自然科學所面臨的一項巨大挑戰,科學技術的進步,多領域、多學科的交叉滲透和通力協作是應對這項挑戰的關鍵[8]。該醫院的神經外科學、神經病學作為國內排名靠前的強勢學科,應充分發揮自身優勢和影響力,聯合其他學科搭建多學科交流平臺以共同解決神經疾病相關科學問題;同時,設立院內學科交叉專項基金,引導更多科研人員開展基于理學、工學、醫學等領域的交叉科學研究。

3.2.3 關注青年人才成長,打造國家戰略醫學科技人才:人才是第一資源,科技競爭的本質是人才競爭,讓各級各類衛生技術人員找到自己的成長路徑,可為醫院的高質量發展提供強有力的人才支撐。一是利用新職工入職關鍵時間節點,將國自然的申報要求特別是青年項目資助特點納入培訓計劃中,積極鼓勵青年醫務人員結合醫院的優勢特色,找準研究方向,提前布局,盡早做好國自然申報準備,提高申請書質量。二是持續關注國自然青年項目負責人的成長。醫院科研管理部門應加強與青年項目負責人座談溝通,為青年項目負責人“把脈”,找準項目負責人在項目實施過程中遇到的難點,通過搭建平臺等措施給予針對性幫助,及時解決其研究過程中出現的問題,助力項目順利完成及高質量成果產出。同時,應為青年項目負責人配備科研指導老師,大力支持青年醫生開展科研工作,幫助青年醫生通過青年項目的鍛煉和培養形成自己相對穩定的研究方向,以提高后續申報面上項目的成功率。三是加強高層次人才隊伍建設。對醫院現有的各級各類科技人才計劃項目的負責人進行多維度分析,包括畢業院校、國內外合作研究、學術任職、科研產出(如論文發表、獲獎、成果轉化)等,通過科研人員主觀需求調查,最終形成科研人員畫像,并比照不同類別的國家級人才計劃項目的資助重點和條件要求,找出與之相匹配的潛在人才,重點培養,助力其成為國家戰略醫學科技人才。

3.3 小結 2016—2022年該醫院國自然資助數量總體呈增長趨勢,其中醫學科學部的青年項目和面上項目資助率均高于全國同期平均資助水平,但存在學科間和學科內分布不均衡、高層次研究項目和高層次人才項目較少等問題,需要通過政策引導、加強科研組織管理以及強化人才培養等措施進一步提升醫院科研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