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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組織與集聚視角下的鄉村民宿聚落演化機理

2023-12-25 17:20謝方徐志文
關鍵詞:自組織產業集聚

謝方 徐志文

摘要:立足鄉村民宿聚落的產生與發展,通過安徽黃石溪村民宿聚落演化實踐樣本的調查分析,厘清其發展歷程,將自組織理論和產業集聚理論引入鄉村民宿聚落的研究中,采用案例描述與質性分析的方法,辨析驅動與牽引、分層與擠壓、突圍與創新、學習與協同等多種效應,進而透視出鄉村民宿聚落在形成、平衡、升級及有序化過程中的深層機理。與此同時,提出引入個體和集體社會資本,壯大鄉村民宿經營;融合鄉村內外產業,健全鄉村民宿集群產業鏈;厚植文化內涵,創建差異化的鄉村民宿品牌等促進鄉村民宿聚落可持續的策略,為更多與黃石溪相似的鄉村民宿聚落升級發展提供更有價值的參考借鑒,豐富鄉村民宿聚落的理論研究。

關鍵詞:鄉村民宿聚落;自組織;產業集聚;突圍創新;協同共生

中圖分類號: F323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1672-0539(2023)05-0068-09

一、引言

鄉村旅游是以與鄉村地域及農事相關的風土、風物、風俗、風景組合而成的鄉村風情為吸引物,吸引旅游者前往休息、觀光、體驗及學習等的旅游活動[1]。最初承載鄉村旅游活動的載體主要是農家樂、客棧、家庭旅館等,它們的集中功能是滿足旅游活動中的飲食、住宿等單一需求。近些年來,由于城市居民親近自然的訴求日漸濃厚,加之美麗鄉村建設、鄉村振興戰略的全面實施,鄉村旅游開始盛行。此間,隨著旅游者需求內容的多樣化,供給方體驗設計的豐富化,鄉村民宿這種集觀景、家、精致、共享、情懷、棲居、靜心、禪修等多功能后現代休閑旅游活動載體也因此應運而生。

研究者陳娟將目前興起的民宿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倚賴獨特的地理環境與自然風光的觀景型民宿;另一類是借助原有的歷史文化背景將客人引入過去的懷舊型民宿[2]。而本文所探討的是另一個維度下的民宿,即鄉村民宿。鄉村民宿大多兼具觀景和懷舊兩種功能。一些坐落在特色自然環境的鄉村里,以原住民為主體改建或新建的民宿,由于它們地理位置臨近,所以共同沉淀并浸潤在一種文化里,且以相同的自然景觀呈現給外來者,使其不僅擁有視覺上的享受,更加產生超越物質的精神慰藉。隨著鄉村民宿數量的逐年增加,形成了民宿的聚集經營,筆者稱之為鄉村民宿聚落。民宿的經營于鄉村原住民而言已經成為一項重要的生計,于鄉村行政區劃組織而言也已成為促進區域旅游地轉型升級和鄉村振興發展的新業態和新動力。通過對安徽省黃石溪村民宿聚落經營的實踐調研發現,鄉村民宿聚落內部存在著明顯的分層現象,且維持著低水平的假平衡狀態。從長期來看,這不利于民宿聚落內部的學習與創新,更加無法實現鄉村民宿聚落的協同與可持續發展。

通過在中國知網(CNKI)分別以“鄉村民宿”“民宿集群”兩個關鍵詞進行檢索,截至2023年6月,發現自2015年開始中國學者(考慮到在地化和時代性重構以及中國大陸獨特的民宿客觀實體和消費文化,所以僅選擇國內文獻)才逐漸對鄉村民宿相關主題進行研究,各類型文獻總量達到1 356篇,其中鄉村民宿景觀與空間設計的文獻最多,約為800篇,研究民宿高質量發展、可持續發展的文獻在近年來逐漸增多,約為30篇,但有關民宿集群的研究文獻總量還不多,尚不足80篇。綜合文獻內容分析結果,國內鄉村民宿研究主要從宏觀與微觀兩個層面,經營者和消費者兩個視角展開。宏觀層面涉及三方面:一從國內整體和某一地區鄉村民宿發展的現狀(含類型、空間分布特征等)、問題、路徑進行研究。比如,孫華貞、張慶對世界遺產地武夷山鄉村民宿空間分布特征及影響因素進行的研究表明,民宿時空演變受自然條件、旅游景區、交通區位、市場發展需求、政府政策因素影響[3]。二是從鄉村民宿與鄉村文化、旅游及其與農業和農村產業的關系進行研究。比如,李兆華、金興禮在對長三角地區的鄉村民宿產業發展進行分析和評價的基礎上,提出優美社會環境、便捷旅游交通、多元產品體系、創新營銷方式策略,以提升長三角鄉村民宿產業發展的效率[4]。三是鄉村民宿的社會資本的來源與利用方面的研究。比如,王華、劉鈺嫻等采用質性研究方法,以丹霞山兩村為例,探析集群社會資本對鄉村民宿企業成長的影響機制[5]。其中第一方面的研究文獻數量最多,第三方面的最少。微觀層面多是從鄉村民宿設計、品牌建設、商業模式、經營核心要素、創業動機等方面研究,這一層面的研究主要是從經營者的視角進行分析。比如,徐菲菲、胡娟等在對25位民宿主深度訪談的基礎上構建了創業動機、獲得感與經營模式之間的理論框架[6]。消費者視角的鄉村民宿研究內容集中在消費者對其感知與評價、主客互動體驗等方面。比如,王金曉、笪玲通過研究發現鄉村民宿消費者情感空間主要是從“人的因素”“環境因素”以及“潛在因素”三個方面建構的[7]。相比經營者視角的文獻數量,消費者視角的分析并不多。除此以外,筆者發現鄉村民宿聚落的研究就更加匱乏,主要表現為:大量研究僅僅專注于鄉村民宿單個體的發展,忽視了坐落在近域內的民宿個體與個體之間的相關關系。究其原因推斷有二:一是鄉村民宿聚落是一個較為復雜的系統,它兼有鄉村聚落和產業集聚的雙重特性,然而鄉村本身的聚落特性帶給鄉村民宿的發展影響卻沒有引起學者們的廣泛關注;二是鄉村民宿聚集發展還處于初級階段,聚落內部協同發展的驅動因素尚未形成[8]。

結合上述分析,本文將立足于鄉村民宿聚落的產生與發展,通過黃石溪村民宿聚落的調查分析,將自組織理論、產業集聚理論引入鄉村民宿聚落的交叉學科研究,從鄉村聚落和產業集群的兩重視角探索鄉村民宿聚落的形成機理,以及發展中內部的分層、協同乃至創新機理。一方面豐富鄉村民宿聚落的理論研究內容;另一方面提供黃石溪村民宿聚落演化的實踐樣本,為促進民宿聚落內部的協同創新及可持續發展提出有價值的參考。

二、理論闡釋、研究案例與研究方法

(一)理論闡釋

1.自組織理論

在無外部特定干預下獲得時間、空間或功能的結構性,并按照某種規則由低級到高級、無序到有序演進的系統被稱為自組織系統[9]。該系統從混沌無序的初態向穩定有序的終態演化必須具備開放、非平衡、非線性和漲落四個基本條件。具體的自組織過程表現為:通過與外界進行物質、能量和信息的交換,遠離平衡狀態,系統內部的子系統間進行非線性的相互作用,從而產生協同動作,離開原來狀態的漲落,使有序成為現實[10]。

2.產業集聚理論

在產業的發展進程中,一組在地理上集中,彼此間既競爭又合作關系的企業或機構,由于相互之間的共性和互補性等特征而緊密聯系在一起,充分共享信息、技術、人才、政策等產業發展要素資源,產生規模效益,對外形成區域競爭力,從而被稱為產業集聚。產業集聚綜合體本身具有空間集聚性、柔性專業化、社會網絡化、植根性四個特征,其內部圍繞一個核心產業,呈現出橫向擴展或縱向延伸的專業化分工格局,通過集聚效應、溢出效應、規模效應、外部效應提升了整個產業聚集體的競爭力[11]。

通過理論闡釋不難發現,首先鄉村民宿聚落滿足自組織演化規律。以民宿為主的生活空間、以休閑農業為主的生產空間、以生態景觀為主的生態空間構成了鄉村民宿聚落的內部子系統,系統內部之間、系統與外部均保持物質、信息和能量的相互流動,遠離平衡態、非線性的相互作用,產生漲落,從而變得協同且有序[12]。其次,鄉村民宿聚落是一個產業集聚體,它以民宿為內核,休閑農業和自然生態景觀、飲食文化等為外核的集群體。其民宿聚集發展,聯動餐飲、旅游、文化、康養等協同,形成區域品牌和優勢競爭力。因此,本文引入自組織理論和產業集聚理論對鄉村民宿聚落形成與演化的內部機理予以解釋。

(二)研究案例

黃石溪村隸屬安徽省池州市青陽縣陵陽鎮,北臨佛教圣地九華山,南臨石臺縣,境內有黃石溪貫穿全境。村以溪名,黃石溪是九華山脈的幾大主要溪流之一,源出原始嶺和天臺峰東南龍湫的兩條溪水,溪水潺潺,清澈見底。許是九華久負盛名,其后山腳下的黃石溪更像是散落在池州腹地的遺珠。黃石溪村景色秀美,被譽為皖南的“香格里拉”。宋朝詩人陳巖有詩曰:“平田千畝萬山中,山脈高低處處通。黃石一溪三十里,暖春吹動稻花叢?!盵13]2018年黃石溪村被譽為“全國生態文化村”,2019年被認定為安徽省美麗鄉村示范村,其黃石溪水、白沙嶺-橫臺山古道、九華山后山、黃石溪毛峰、陵陽豆腐干、九華黃精等旅游資源最具代表性。全村轄16個村民組,665戶2165人,全村占地面積44.25平方公里,擁有耕地2 814畝(1),山場面積50 148畝。由于黃石溪村位于九華山后山600米海拔處,風光旖旎但卻鮮有人知,截至2021年7月,整個圍繞黃石溪的鄉村民宿或農家樂(與黃石溪水直線距離小于300米)尚且只有十多家,民宿相關從業人員50余人,相較于其他地域的鄉村民宿而言,規??傮w不大。盡管如此,隨著進村道路的修繕,互聯網的傳播媒介及驢友們的口口相傳,游客的數量驟增,近兩年鄉村原住民也紛紛進行民宿的擴建、新建、重建并轉型升級,儼然呈現出聚落發展之態勢。

(三)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文獻收集法、參與式觀察法、非結構訪談法等基于扎根理論的質性研究方法。具體采取三條路徑:其一是查閱大量文獻和檔案資料,收集各類規劃資料,并對黃石溪鄉村民宿進行摸底,為深入研究提供了堅實基礎;其二是對黃石溪村及所轄的鄉村民宿進行實地參與考察,選取早年興建的、近年擴建的以及轉型升級的三類典型民宿,即香子山莊、黃石溪旅游民宿和初心三舍,從經營者的視角進行案例剖析;其三是從消費者的視角對去黃石溪鄉村民宿旅游住宿的游客進行非正式訪談,為結構和需求分析奠定基礎。

本研究重點關注鄉村民宿聚落化的形成與發展,采用案例描述與質性分析的方式,力圖從案例中透視鄉村民宿聚落形成的機理,以及在初階發展過程中的分層動態平衡機理,乃至升級發展階段所必需的創新與突圍效應,以最終達到協同發展的可持續性狀態。

三、黃石溪村民宿聚落發展演化歷程回顧

黃石溪村民宿的發展是一個聚落化的過程,從2005年第一家餐住一體的振溪山莊建成經營至2022年,大致經歷了三個階段,即聚落形成、低階共處、突圍創新。筆者認為,在2022年之后,黃石溪村民宿群為實現可持續發展的目標,必須踏上組織協同的道路(見圖1)。

(一)聚落形成(2005-2015年)

黃石溪村因自然景觀、農業產業、佛教文化吸引了很多旅游者、禪修者和經商者,所以從2005年至2015年十年間,當地農戶為了生存發展需要和迎合外來需求,陸續以自己的房屋為載體開辦經營了15家傳統形式的集就餐住宿為一體的農家樂,聚落面貌初步形成。

(二)低階共處(2015-2018年)

由于民宿主是黃石溪村的原住民,世代以農耕種植為生,浸染在佛教文化中,傳承著淡泊簡樸的生活觀念以及鄰里間和睦相處、不爭不搶的處世方式,所以每一家民宿都有著少量、相對穩定且差異化的目標客戶群體,比如九華山黃石溪農家樂多年來成為九華山登山驢友的固定住宿飲食地。長久以來也形成了基本的規則,即餐住不分離。但由于大多數民宿主欠缺先進的經營理念和服務意識,在民宿設計和經營方式上特色不顯著,直接導致整體的住宿率不高,吸引力不強。本質上處于一種共同依賴周邊環境和文化,“井水不犯河水”的低階共處階段。

(三)突圍創新(2019-2022年)

2017年,黃石溪俊英山莊、熊家小院等多家民宿改建擴建掛牌經營,至此,黃石溪村民宿已達20家。2018年、2019年,黃石溪村先后獲得全國生態文化村、安徽省美麗鄉村示范村。彼時,政府非常關注民宿的建設和發展。2018年,振溪山莊法人的兒子大學畢業回鄉創業,建造了村里第一家現代化的民宿初心叁舍。因為它設計與服務理念迎合了城里人渴望回歸鄉野的需求,所以周邊城市住客和旅游博主慕名而來,僅一期三間客房就創造了連續四個月的滿房記錄,還成功入選“安徽2019年度百佳精品民宿”。由于初心叁舍初創成功,很快就迎來了振溪山莊的升級改造(初心叁舍的二期)?,F代簡約的外觀設計加上輕斷食、花藝、茶藝、瑜伽、研學、心靈療愈的一系列服務內容,很快初心叁舍就成為網紅店,其一間客房的收入就相當于改造前整個山莊的收入。至此,黃石溪村民宿聚落內部因一家創新突圍從而打破了低階共處的模式。

(四)協同共生(2022年至今)

然而正如古人所言“獨木不成林,一花難成春”,一家民宿的突圍創新并不等同于整個民宿聚落的成功。2021年7月,筆者對黃石溪村民宿進行了實地考察和訪談,發現初心叁舍民宿前熱鬧非凡,入住游客多為中青年人,相比之下,其他民宿顯得較為冷清和沉靜。相隔百米盡是現代與傳統的碰撞,初心叁舍在民宿聚落中顯得格外耀眼。筆者認為,一家民宿的創新與突圍不足以維系整個黃石溪民宿聚落的可持續發展,勢必要通過自組織行為,完成內部的有序協同,踏上共生之路。

四、鄉村民宿聚落形成與演化機理

(一)驅動與牽引:鄉村民宿聚落的形成機理

從經濟地理學角度看,特定區域的生產要素組合狀況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聚落的形成和發展。氣候、地形地貌等自然環境因素奠定了鄉村聚落形成的初始條件,在聚落空間演化過程中更多地充當限制性角色[14]。黃石溪村位于安徽池州古鎮陵陽西邊數十公里外的崇山峻嶺之中,村中的黃石溪水清澈回環,聚翠掩碧,綿延于峰巒疊嶂之中,這里的原住民上至原始嶺,下及里家,隨溪而居,正是這一溪清流滋養了棲居兩岸的生靈,也就形成了黃石溪原始鄉村聚落。也正是因為黃石溪的優勢地理資源和獨特的自然景觀奠定了該村的產業發展基礎,旅游業和茶葉種植成為重點扶持產業,也為原住民的生產生活、生計持續創造了基本條件。

鄉村聚落是人類居住、生活、社會活動和部分生產活動的場所,是物質景觀和人文社會功能的融合,是人地關系的復合系統[15]。鄉村聚落的空間演變和可持續發展受到內在因素的驅動和外在因素的牽引。內在驅動因素主要表現在原住民生計的豐富與發展、精神文化的積淀與傳承。鄉村傳統農副產業競爭力不足,勞動力吸納能力弱、農業種植收益低、地域資源未充分利用等問題在不斷地驅動鄉村聚落中人與生產要素的相互耦合,從而激發鄉村新的產業和業態,開辟鄉村新的活力通道,提升鄉村原住民的生活水平、文化素養乃至鄉風文明的程度,以實現村民的持續安居樂業。外在牽引因素集中體現在市場需求的時代特征以及國家發展的政策導向。我國工業化和城市化的快速發展,城市居民收入水平的提升,那種日趨顯化的“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的人類天然需求傾向為鄉村聚落空間演變與發展帶來了契機,加上鄉村振興戰略的提出,黃石溪村聚落也悄然發生了改變,一座座由原住村民打造和經營的可供旅游休閑體驗的民宿環繞在黃石溪邊,給這個原本靜謐、安詳的鄉村增添了幾分生趣。隨著村里民宿數量的遞增,鄉村民宿也形成了聚落化發展態勢。

鄉村民宿聚落是以鄉村聚落為基礎的,是鄉村聚落的子聚落,天然承載著鄉村聚落的基因。因而,民宿聚落的發展也同樣根植于鄉村聚落賴以發展的自然生態資源和文化民俗資源[16]。鄉村旖旎的自然風光是鄉村民宿產生的初始性條件,但是鄉村聚落中人與自然要素的重構所產生的產業文化和生活文化才是鄉村民宿聚落可持續發展的根基所在。城市居民只有在對人造風光的審美疲勞,對工業化食品的重新審視,對人類成長發展起到滋養作用的事物的深刻認知之后,才產生了對鄉村自然風光的向往與親近,對自然食品的渴望,以及進一步對心靈慰藉的強烈訴求。對外來消費者而言,這是一個從外在需求向內在需求的遞進,對供給方而言,也恰好契合了鄉村聚落通過民宿聚落經營而日漸豐富的產業發展需求,以及鄉村文化向外部感染與拓展的可能性。黃石溪村民宿聚落發展的基礎性條件便是優質的自然生態資源,其根基應當是當地茶葉種植的產業文化、飲茶的康養生活文化乃至九華佛家的思想文化。

(二)分異與擠壓:鄉村民宿聚落的“平衡”機理

黃石溪村旖旎的自然風光和毗鄰九華山的地理區位引致了大量游客,村民們洞察商機,改擴建自用房做起了民宿生意,經過十年的經營與效仿,鄉村民宿聚落逐漸形成。隨著更多經營者的加入,民宿集聚區就產生了分異和擠壓。所謂分異指的是空間的異質性和服務群體的異質性:由于溪流自上而下,山石錯落,蜿蜒曲折,黃石溪民宿只能依地形而建,地理區位各有不同,有的建在溪水平緩之處,有的建在溝壑之上,有的距溪咫尺之遙,有的依山落座。這樣來就形成位置的相對優劣勢,游客們競相選擇臨近溪流的民宿,最終造成民宿間客房價格的差異。而價格的差異又日益成為服務群體異質性的一個最重要的因素,表象為民宿群內部的競爭,實則是擠壓,即因初始條件的不同,引發價格差異,從而形成市場份額擠壓[17]。

鄉村民宿旅游者將鄉村民宿作為體驗和感知區別于城市的生態環境、自然食材、生活節奏、文化氛圍的重要媒介,其人群特征、消費行為有自身的特點[18]。按照動機大致可以分為五種:健康生活族、慢生活體驗族、體育運動族、親子休閑族、文化探究族。健康生活族基本是城市退休人員較長一段時間內的旅居,他們的主要需求是通過一定量的勞作獲取健康有益的自然食材,達到延年益壽的目的;慢生活體驗族基本是一些工作節奏快,腦力強度大的人群,年齡層為45~60歲;他們的需求是通過為期不長(10天左右)的一段假日來遠離喧囂,放松心情,以至于能夠重整旗鼓,整裝待發;體育運動族是一些有相同遠足愛好(如登山驢友)的人群走進自然,民宿是他們短暫停歇的地方;親子休閑族是30~45歲之間的夫婦,他們帶領自己的幼子和父母遠離鋼筋混凝土,親近大自然,達到釋放情緒、共建和諧家庭關系的目的;文化探究族是一些有宗教信仰或熱愛鄉土文化的人士。不同的族群對民宿的需求具有差異性。

在黃石溪民宿發展的第二階段,因空間異化特征的顯現和價格因素,民宿集聚內部出現了分異和擠壓,但最終并沒有形成無序競爭,相反呈現出一種“平衡態”。不同的游客族群根據自身需求選擇不同的民宿。健康生活族著重食材和價格,多選擇依山坐落的民宿,且價格低廉;登山驢友及文旅探究人士選擇一日百元左右的價格(包含住宿和早餐),他們看重的是經濟實惠;親子休閑及慢生活族便會選擇靠近溪水且平緩安全的民宿,他們往往注重品位和檔次,既要求現代居住的便利性,也喜好鄉野山村的寧靜,所以愿意支付更高價格的代價??此平洜I主體各自進行了服務群體的定位,形成了所謂的“市場細分”,實則卻是市場份額擠壓,主要表現為因初始地理位置的不同致使經營者的資源異化,優勢資源被壟斷,從而價格差距被迫拉大,部分經營主體的利潤空間不具成長性,其升級換代的動力也嚴重不足,整個黃石溪民宿聚落系統處于一個低階的“平衡”狀態。

(三)突圍與創新:鄉村民宿聚落分層升級機理

鄉村民宿聚落系統是一個開放的、非線性的自組織,系統與環境之間、各子系統間以及系統各要素間均存在著復雜的競爭與協同關系[19]。能量、物質、信息的內外相互輸送導致內部各要素產生差異,這種差異決定了系統偏離平衡狀態,呈現出非平衡與漲落,以保證最終實現有序的結構[20]。

2017年鄉村振興戰略的提出撬動了城鄉要素快速流動的閥門,為鄉村建設奠定了政策基石。黃石溪村憑借地理優勢、傳統產業和文化積淀相繼獲評全國生態文化村、安徽省美麗鄉村示范村。隨著外部政策、公共設施建設、大學生返鄉創業帶來的經營理念向鄉村輸送,黃石溪村的自然風光及種植茶葉、黃精等農產品也加快了向城市輸送的步伐,城市和鄉村之間通過物質、信息、能量的相互傳遞,使得以鄉村聚落為基礎的鄉村民宿聚落系統的自由能或有效能不斷增加,無效能不斷減少。個別民宿主率先突破了原有的思維模式,吸納社會資本,在政府的支持下,將現代生活理念和技術手段投射到民宿的建筑外觀、內部設計裝修、經營服務模式中來,吸引了大量的游客前往,經營收入成倍增長。

自組織理論認為,系統只有通過離開原來狀態或軌道的漲落才能使有序成為現實,從而完成有序新結構的自組織過程。黃石溪民宿聚落中的突圍者當屬初心叁舍民宿,該民宿的經營者是一個擁有理論知識和實踐技能的大學畢業生,其返鄉創業,子承父業,改造升級了父親經營的傳統農家樂。無論是房屋的結構設計、室內外場景布局,還是經營的理念、營銷的策略都是傳統農家樂無法比擬的。它的突圍創新實現了聚落內部的漲落,打破了非平衡態,使其內部產生了足夠反應推動力,偏離低階平衡狀態,從而推進無序轉化為有序,形成耗散結構。(四)學習與協同:鄉村民宿聚落可持續發展機理

根據自組織理論,大量子系統存在的事物內部,在平權輸入必要的物質、能量和信息的基礎上,一方面必須激勵競爭,形成影響和相互作用的網絡,另外還要提倡合作,形成與競爭相抗衡的必要的張力,并不受干擾地讓合作的某些優勢自發地、自主地形成更大的優勢,這樣才能產生有序運動,組織程度才能得以躍升。

黃石溪民宿聚落自形成以來,經歷了近二十年的演化發展,聚落內外系統間、內部各子系統間由于物質、信息和能量的交換,不斷出現非線性的相互作用,打破了低階平衡,已呈現漲落態勢。然而,根據筆者的調研與觀察,即便涌現出少數幾家突圍創新者,比如初心叁舍、熊家小院、黃石溪農家樂等,但民宿聚落整體面貌不佳,各家民宿經營狀態良莠不齊,服務標準有高有低,層次差距逐漸拉大。大多數的民宿經營者思想觀念傳統保守,沒有競相效仿,反而止步觀望。在訪談中,筆者拋出一個問題:“如果已經入住別家的客人想在你家就餐可以嗎?”幾乎所有的經營主都一致說,“人家招來的客人,不好在我這里吃飯的,鄉里鄉親,知道了不好!”這說明黃石溪民宿聚落中的各家經營體主觀上缺乏合作共贏的意識,單純受鄉里傳統行為規范的約束,各自為戰,各享其成。

傳統的鄉村聚落發展為鄉村民宿聚落,農戶主演變成民宿主,耕種技能轉變為經營技能,鄉里鄉親間的生產生活互助行為也必須延伸為民宿集群內部的學習與協同才可以使民宿集聚持續發展下去,鄉村聚落才能夠重新變得井然有序并且重煥生機。

學習與協同是產業集群的一個重要特征。集群內部個體成員彼此不是孤立的,存在很多互動交流的機會,比如經營主體之間、組織員工之間以及彼此見的正式或非正式溝通,經營主體與供應商、客戶間的合作互動等。這種比企業集團松散,比純粹市場緊密的組織結構,可以把成員各自的學習活動聯結成一種協同。鄉村原住民宿聚落基本都根植于共同的文化,在同一種社會文化氛圍和非正式制度環境中,民宿經營體熟悉彼此的行為模式,通過學習和協同,實現知識的積累與流動。這里的知識包括經營理念、設計思想、工程技術、運營管理、需求信息等[21]。

然而,就目前來看,黃石溪民宿集聚內部還尚未形成學習和協同機制。首先,集聚體的內外部學習能力還比較弱,知識學習很有限。集聚體內部突圍創新的民俗體因可支配資源、經營戰略等不同,較其他民宿體而言,已經形成了一定程度的技術能力勢差,但是受到鄉村保守思想的禁錮,其他民宿經營業主秉持觀望態度,并沒有展現出強烈的學習積極性,在與外部同行、地方政府、供應商、公共服務部門等組織的交流中也存在一定的障礙。其次,集聚體內部只有民宿經營主這一類創新活動主體,缺乏政府、行業協會、其他產業組織、社會服務機構等之間的協同合作,民宿經營價值鏈存在某些環節的缺失。最后,集聚整體上還是一個孤立的群體,沒有融入地方生產網絡中去,更沒有形成更大范圍的專業化分工(見圖2)。圖2鄉村民宿聚落形成與演化機理五、鄉村民宿聚落可持續發展的措施

黃石溪民宿的供給無論從數量上還是從質量上都還遠遠未能與市場需求相匹配。價值鏈不完整,分工不完全,集聚內部尚未形成學習與協同機制,集群的規模和品牌效應沒有完全發揮,因此需要從以下幾個方面來促進其可持續發展。

(一)引入個體和集體社會資本,壯大鄉村民宿經營

社會資本包含個體社會資本和集體社會資本。前者主要是指個人資源,比如敏銳的市場洞察力、主動承擔社會責任的價值觀、原始資本積累、熟人網絡等。后者包括社區合作網絡和社區公共資源,比如自然資源、文化資源、制度資源和行業組織。個體社會資本影響鄉村民宿企業的初創和生存,集體社會資本制約或促進鄉村民宿企業的持續發展[22]。因此,鄉村民宿個體企業的成長和民宿集聚體的可持續都更加有賴于集體社會資本作用的發揮,具體而言,包括開放包容的經營環境、學習與協作的非制度經商文化、共創共享的合作與交流氛圍、互聯互通的網絡平臺組織。在成熟的條件下,集聚的個體社會資本達到一定存量將轉化為集體社會資本,集體的社會資本又能賦予個體更多社會資本,兩者相輔相成、相互轉換。地方政府和鄉村社區應努力營造鄉村硬和軟的環境風貌,在國家鄉村振興的戰略下創新且有效供給相關制度規范,扶持并搭建行業組織在內的高效公共服務組織,為鄉村民宿經營主創造個體社會資本豐富的路徑,同時促使具有企業家精神的民宿企業主的個體社會資本向集體社會資本轉化,推動鄉村民宿向品牌化、集群化發展。

(二)融合鄉村內外產業,健全鄉村民宿集群產業鏈

鄉村民宿是中國鄉村旅游和鄉村振興過程中的新興業態。若想使之成為帶動鄉村可持續發展的支柱產業,首先,必須對當地民宿產業資源做進一步的深入挖掘,找準產業鏈延伸的方向。其中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融合鄉村本地的傳統農業產業來組建對應的產業鏈,比如黃石溪村的茶業種植和經銷產業。還可以利用本地其他資源拓展其他關聯新產業新業態,比如黃石溪村的自然風光受到很多攝影愛好者的喜好,九華山佛教文化受到禪修靜心人士的關注。其次,建立民宿行業協會,加強民宿經營主體的合作與交流,樹立新的理念,共建新的運營標準,共同創新與發展。通過行業協會與外部企業相互合作、相互幫扶,建立雙贏、多贏機制[23]。再次,有意識地共同搭建電子商務平臺,通過平臺強化各民宿經營主體之間以及與其他商業主體、消費者間的合作與共贏模式。最后,政府要做好引領、規劃與服務工作,致力于加大生態保護力度,維持鄉村本土特色和原始風貌,提高村級產業經濟組織化程度,發展生態產業,形成區域整體化管理,推進鄉村各項產業有機融合。

(三)厚植文化內涵,創建差異化的鄉村民宿品牌

鄉村民宿集群發展過程中,往往會出現同質化現象,不同地域的民宿集群有著相似的外觀設計、相近的產品營銷、雷同的服務模式,某一民宿集群內部更有可能競相模仿和復制。追其根源在于,民宿集群沒有與鄉村資源共生共長,也沒有與鄉村產業深度融合,更沒有扎根鄉村文化。鄉村的自然風貌各不相同,獨樹一幟,表面上看是地理區位、地質地貌的不同,深層次看是當地鄉民繁衍生息過程中不斷與自然交互融合而生成的一種生態人文,它渾然一體、不分彼此、持久穩定。正是這種人文生態才是鄉村民宿特色品牌,也是鄉村民宿可持續發展的根基[24]。所以,鄉村民宿集聚體在與外界進行物質、信息與能量交換的過程中,不能完全拋開了與自己共生的生態人文,必須挖掘和傳承優秀的民間習俗、精神遺產,提供游客更多的生態人文體驗。比如,黃石溪村毗鄰九華山,其文化特質為地藏信仰、禪凈兼修、三教交融,這恰是黃石溪村民宿集群持續發展的內核。將這一文化特質融入民宿經營和管理中,開發更多差異化、人文化的服務項目,用真誠對待每一位游客,才能夠提升鄉村民宿產業聚落的附加值。

六、討論

后工業化時代的標志是人們日益增長的復合型需求被科學技術的發展與更迭所不斷滿足和驅動。數字經濟、智能制造、定制生產在滿足用戶個性化需求的同時,兼顧了運營的低成本,這是一種由傳統分享經濟演化而來的新型分享經濟,其特點是新閑置價值的產生[25]。新閑置價值會因社會整體物質水平的提高、精神生活的豐富、文化價值觀的多樣,個體收入的增加、歸屬群體多元化,個體需求的復合化而逐漸激增。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推進、國內大循環體系的建設,鄉村地區無疑成為新型分享經濟的一大陣營[26]。在這個陣營中,傳統的鄉村家庭民宿演進為新型特色民宿,滿足低層次的、單一的住宿需求外,還附加了觀景、禪修、娛樂、康養、農產品交易、鄉村文化體驗等多種高階層、多樣的、動態的需求。同時在鄉村民宿聚落形成與演化過程中,民宿集群內部間及內外間也因物質、信息、能量交換而共生并形成新的學習與協同機制,逐步壯大民宿經營,拓展民宿產業鏈,建立起特色鄉村民宿集群品牌,為鄉村產業的融合發展踏出一條嶄新的路徑。

注釋:(1)1畝≈666.67平方米,以下不再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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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volutionary Mechanism of Rural Homestay Settlement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elf-organization and Agglomeration:

The Case Study of Huangshixi Village in Anhui

XIE Fang XU Zhiwen

(1.Anhui Center for Economic and Social Development, Tongling, Anhui244000, China;

2.School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 Tongling University, Tongling, Anhui244000, China;

3.School of Architectural Engineering, Tongling University, Tongling, Anhui244000, China)

Abstract:This study is grounded in the emergence and growth of rural homestay settlements, as evidenced by an investigative analysis of the evolution of such a settlement in Huangshixi Village, Anhui. By unraveling its development trajectory and incorporating the theories of self-organization and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into the study, we apply case description and qualitative analysis to distinguish between various effects, including driving and pulling, layering and squeezing, breaking through and innovating, and learning and collaborating. This examination illuminates the underlying mechanisms at play during the formation, “balancing,” upgrading, and orderly advancement of rural homestay settlements. Concurrently, we propose sustainable strategies for their growth, such as integrating individual and collective social capital to bolster rural homestay operations; merging industries within and beyond the village to fortify the rural homestay industrial chain; and cultivating cultural richness to establish distinct rural homestay brands. These insights provide invaluable references for the enhanced development of rural homestay settlements akin to Huangshixi and contribute significantly to the academic discourse on this topic.

Key words:? Rural Homestay Settlements; Self-Organization;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Breakthrough Innovation; Synergistic Coexistence

編輯:李春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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