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跨境電商發展對制造業轉型升級的促進研究

陳偉偉 李進才

（江蘇信息職業技術學院，江蘇無錫 214153）

從2016年蘇州成為第一批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開始，截至2022年初，隨著揚州、鎮江、泰州3市的獲批，江蘇實現13個設區市跨境電商綜試區全覆蓋，政府也多次出臺了如“江蘇省關于促進跨境電子商務高質量發展的工作意見”、“關于加快發展外貿新業態新模式的若干措施”等相關的政策文件，在論壇搭臺，園區入駐，專項獎勵，流程便捷，稅收優惠等方面提供支持，推動江蘇跨境電商產業發展，助力制造業轉型升級。為此，本文嘗試了解江蘇跨境電商產業如何對制造業轉型升級起到推動作用，研究成果為江蘇相關企業和部門提供理論參考。

1 相關理論基礎

中國制造轉型升級路徑可以劃分為四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成本驅動階段，主要依靠商品的高性價比；第二階段為工程師驅動階段，主要依靠大量工程技術提供的技術保證，實現產品質量提升，第三階段為設計師驅動階段，主要依靠設計師，創意設計能夠彰顯自我的產品，初步實現中國品牌出海。第四階段為品牌紅利驅動階段，主要依靠良好的中國品牌形象，實現制造業升級。這四個階段都需要借助跨境電商B2B 和B2C 模式，實質就是跨境電商促進制造升級的過程。國內學者王搏（2022）[1]認為跨境電商與制造業集群企業的協同度呈現有序上升趨勢，但是維持在較低水平。趙志田（2018）[2]認為跨境電商與制造業的融合度還比較低，需要增強兩者的協同性。韓珠林（2020）[3]認為兩個系統顯現上下波動趨勢。而楊芳（2017）[4]和李田（2019）[5]則從品牌的角度認為借助跨境電商，中國制造可以實現品牌制造商的轉型，進而實現企業的轉型升級。朱永明（2022）[6]從面板數據實證了跨境電商提升了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鄧亞順（2021）[7]認為跨境電商通過給制造業賦能與價值共創促進制造業企業轉型升級。

2 江蘇跨境電商發展促進制造業轉型升級效率測算

2.1 研究方法

數據包絡分析，又叫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即DEA 模型。該方法使用數學規劃方法計算多個相同類型的決策單元（Decision Making Units,DMU）的投入和產出，然后進行效率評價。這種方法的優點是不需要設定表達式，也不需要設置參數，就能測算出效率指標。鑒于對江蘇跨境電商促進制造業轉型升級的效率測算是多投入和多產出的研究，因此本文選用DEA 模型中的經典方法BCC 模型，不需要進行主觀的權重設置。

本文研究的是江蘇跨境電商和制造業的15個年份數據，因此表示為DMUj，（1 ≤j≤n），每一個DMU 都有i 種投入要素（i=1，2，3，…，m）和r 種產出要素（（r=1，2，3，…，s））,公式如下：

其中Za表示DMU 的相對有效值，當為1 是，表示DEA 有效，反之亦然；γj為組合系數；δ為江蘇跨境電商和制造業轉型升級效率評價指標；ρ為非阿基米德無窮小量；p+和p-為松弛變量[8]。

灰色關聯分析是鄧聚龍教授提出的方法，有很多學者將其運用到產業的聯動效率和協同研究上，本文在使用DEA模型進行效率測度后，進一步使用灰色關聯分析江蘇跨境電商投入要素與制造業轉型升級產出指標的關聯度，以此確定跨境電商在哪一方面更能促進制造業轉型升級?；疑P聯是根據序列曲線形狀來進行判定關聯程度的，曲線越接近，關聯度就越大，促進效果就越明顯，反之亦然[9]。

2.2 數據與指標選取

借鑒其他研究者關于數據包絡分析的方法，要進行DEA模型的測算，DMU樣本數量至少要是投入和產出指標之和的兩倍以上。因此，本文選取了2007年至2021年江蘇跨境電商和制造業相關的指標數據。

對于江蘇跨境電商指標的選取，通常認為跨境電商包括跨境B2B 和跨境B2C 兩方面，因此產出指標選取這兩方面的相關數據來反映江蘇跨境電商的發展。其中跨境B2B用江蘇境內貨源地出口總額表示，數據來源于江蘇歷年統計年鑒；由于目前，江蘇關于跨境B2C交易額沒有官方公開數據，本文江蘇跨境電商新增企業來表示，數據來源于企查查。這兩個產出指標合在一起能夠體現江蘇跨境電商市場規模的趨勢及狀況。對于投入指標的選取，本文根據跨境電商的產業鏈和借鑒了張丹[10]的研究，認為跨境電商一方面涉及到網絡服務，相關的第三方運營軟件，如產品上傳，廣告運營，選品，收付款等，另外一方面還會涉及海運，快遞，海外倉等行業，因此選取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生產總值作為跨境電商的技術服務的投入指標；選取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生產總值作為物流服務的投入指標，數據來源于江蘇歷年統計年鑒。

關于江蘇跨境電商促進制造業轉型升級的指標，本文借鑒杜宇瑋[11]的方法，選取新產品銷售收入和企業專利申請數作為反映制造業轉型升級經濟效益和創新的產出指標。投入指標主要選取前文所述的江蘇跨境電商的相關指標，分別為跨境電商新增企業數，貨物貿易出口額，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生產總值，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生產總值，數據均來源于江蘇歷年統計年鑒，對以上數據中存在缺失的數據，采用均值法進行填補。

表1 江蘇跨境電商DEA分析的產出和投入指標

表2 江蘇跨境電商促進江蘇制造業轉型升級投入產出指標

3 江蘇跨境電商發展效率測算

根據前文設置的投入與產出指標，對2007—2021 年江蘇跨境電商發展的內部效率進行測算，得到結果如表3所示。

表3 2007—2021年江蘇跨境電商發展綜合效率

關于江蘇跨境電商，總體上從綜合效率看，江蘇跨境電商投入要素相對于產出，其有效利用呈現出上下波動特征，其均值為0.893，說明在這15 年期間，有10.7%的對江蘇跨境電商投入要素，即技術服務，物流服務和品牌投入，未能產生有效收益。從2007 年以來，綜合效率，純技術效率，規模效益三者均為1的有6年，說明這6年，江蘇跨境電商的投入要素實現了相對有效，有效率為40%。另外的9年是DEA無效，而且從具體指標看，和有效值1很有一定的差距，說明江蘇跨境電商的投入要素沒有有效發揮作用。從純技術效益看，2007 年到2012年純技術效率為1，都實現了純技術效率有效，說明這段時間，跨境電商的相關技術被江蘇跨境電商賣家掌握，2009 和2011 年綜合效率無效是因為規模無效導致的。從2012 年到2021 年間，只有2014 和2021 年實現了純技術效率有效，說明跨境電商行業的發展，規則在發生改變，相關技術還未被江蘇跨境電商賣家掌握。從規模效率看，除去2007，2008，2010，2012，2014，2021 這6 年外，其余年份都是規模效率無效，不過規模效率值呈現上升態勢，從2009年的0.832上升到2020年的0.985，接近1，說明江蘇跨境電商的產業規模呈現良好態勢。在2013，2015，2016，2017，2018，2019，2020這7 年中，綜合效益無效即有純技術效率無效，又有規模效率無效的原因。從規模報酬看，在未實現DEA 有效的9 年中，除去2009，2016 和2019 年是遞增外，其余年份2011，2013，2015，2017，2018，2020 這6 年均處于規模報酬遞減狀態，說明這些年，江蘇跨境電商投入要素規模的擴大，并未帶來產出效率的提升，即未實現DEA有效。由此可見，2007-2021 年間，江蘇跨境電商的發展，既受到技術層面限制，也受到規模層面影響。這個分析結果和前面對江蘇跨境電商的現狀分析一致。2022年發布的商務部2021年度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評估，中國（南京）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入選全國十佳，成為全省唯一上榜的城市，進一步印證了上述分析。

4 江蘇跨境電商對制造業轉型升級的促進分析

按照前面設置，將跨境電商相關要素作為投入元素，將體現制造業轉型升級的新產品銷售收入和企業專利申請數作為產出，運用DEA 軟件進行測算，結果如表4所示。

表4 2007—2021年江蘇跨境電商促進制造業轉型升級的效率分解

從綜合效率看，15 年期間，有7 個年份實現了DEA 有效，有效率達到了46.7%，而且發現綜合效率從2008 年的0.501 上升到2020 年的1 和2021 年的0.898。盡管期間有一定波動，大趨勢處于平穩上升態勢，說明江蘇跨境電商對制造業的轉型升級有明顯效果。但也要看到，綜合效率的均值為0.869，說明有13.1%的投入要素并未充分利用，未來江蘇制造業要加強對跨境電商投入要素的利用。從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來看，前者的均值為0.980，后者的均值為0.885，因此純技術效率的作用效果更大，也就是說相對于規模效率，采用了跨境電商這種新興模式，更顯著推動對江蘇制造業的轉型升級。在15 年期間，只有4 個年份的純技術效率值不為1，分別為2008，2010，2015 和2021 年，而且也比較接近1。從規模效率看，未達到DEA 有效的年份，測算值距離1 還有一定距離，尤其是2007—2010 這4 年，說明對制造業轉型升級的促進作用未實現DEA 有效，更多的原因是江蘇跨境電商的規模不夠，而且從未實現DEA 有效的年份看，規模報酬都是遞增，這表明，當前江蘇跨境電商的發展規模與江蘇制造業轉型升級是不匹配的，需要進一步提升江蘇跨境電商行業發展規模。

為進一步了解江蘇跨境電商對制造業轉型升級的具體促進作用，分析模式進行如下調整：投入要素都保持不變，產出要素進行拆分，分別為新產品銷售收入和企業專利申請數，再進行DEA 模型分析，測算江蘇跨境電商發展對制造業轉型升級的經濟效益和創新效益的具體促進作用，結果如表5所示。

表5 江蘇跨境電商促進制造業轉型升級的具體作用分解

從總體上看，在綜合效率上，江蘇跨境電商對制造業的經濟效益和創新能力的促進表現為7 個年份的DEA有效，并且在2011，2012，2013和2020年都呈現一致性，兩者的測算值都是1，說明這些年份江蘇跨境電商對制造業轉型升級的經濟效益和創新能力都起到了推動作用。另外從趨勢來看，在未達到DEA 有效的年份中，兩者都是規模報酬遞增，呈現上升趨勢，分別從2008 年的0.486 和2007 年的0.453，上升至2020 年的0.929 和0.835，說明這種推動作用表現出增長趨勢。從二者的均值看，前者為0.93，后者為0.839，說明相對于創新能力，跨境電商更能推動江蘇制造業轉型升級的經濟效益。同時兩個指標距離1還有一定差距，說明跨境電商投入要素并未充分利用，在未來如果投入要素能充分發揮作用，對制造業轉型升級的促進作用會更大。從純技術效率看，兩者測試值達到1的年份基本一致，前者有10個年份，后者有9個年份，說明跨境電商技術既能提升制造業的經濟效益，也能提升創新能力，從二者的均值來看也是這樣，一個為0.956，另外一個為0.957。與純技術效率相比，規模效率的促進作用相對要差一些，綜合效率未實現DEA 有效，都是因為規模效率值未達到1，并且都呈現緩慢上升態勢，二者均值分別為0.968和0.872，說明相對于創新能力，跨境電商在規模上的發展更能促進制造業轉型升級的經濟效益。

5 江蘇跨境電商促進制造業轉型升級的關聯分析

為深入了解跨境電商投入的四個指標對制造業轉型升級的關聯強度，將跨境電商新增企業數，貨物貿易出口額，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生產總值和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生產總值作為跨境B2C，跨境B2B，物流服務和信息技術指標分別與代表制造業轉型升級經濟效益的新產品銷售收入，和創新能力的企業專利申請數進行灰色關聯分析。分析結果如表6所示。

表6 2007—2021年江蘇跨境電商投入要素促進制造業轉型升級的關聯系數與關聯度

根據表6 數據顯示，無論是從經濟效益上看，還是從創新能力關聯度指標相比，數字技術和物流服務都與制造業的關聯度最強，前者的關聯度指標分別為0.930 和0.900，后者的指標分別為0.903 和0.862；其次是跨境B2B，關聯度指標分別為0.867和0.833?？缇矪2C排在最后，關聯度分別為0.764和0.785，只處于較強關聯度水平，低于其他指標的關聯度。結合作者從事跨境電商運營和外貿銷售的經歷來看，究其原因可能是一方面跨境B2C 平臺規則和技術變化比較快，江蘇跨境電商賣家對規則的熟悉和掌和技術的掌握不夠快，并沒有迅速給制造業帶來大量的經濟效益，另外一方面是因為江蘇跨境電商在跨境貿易中的比重比較少，與跨境B2B相比，其促進作用有限。第三方面的原因是江蘇制造業大多數習慣于跨境B2B 的大訂單生產，不習慣跨境B2C，小批量，高頻次的訂單，可能導致江蘇跨境B2C的發展緩慢。兩組數據的指標從趨勢上看，走勢大致一致，圍繞均值，小幅波動，也就是說跨境電商投入要素對制造業轉型升級一直都有作用。

6 結論與建議

6.1 結論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得出下列結論：

第一，盡管江蘇跨境電商對制造業轉型升級具有促進作用，但是跨境電商的投入并未完全有效利用，所以對制造業轉型升級的推動作用還有待提升，并且，相較于規模效率，江蘇跨境電商在純技術效率上對綜合效率的作用更大。就具體分解指標來看，江蘇跨境電商在制造業轉型升級的經濟效益上起到的促進作用比對創新能力的作用更大。這種推動作用更多的是來自于純技術效率，規模效率的作用還有待提升。

第二，就關聯度而言，跨境電商的數字技術和物流服務與制造業轉型升級的關聯度最強，跨境B2B次之，跨境B2C最弱，但仍處于較強的關聯狀態。就具體指標看，江蘇跨境電商促進制造業轉型升級的經濟效益的關聯度要比對創新能力的關聯度要稍微強一些，但差距不大。

6.2 建議

根據以上分析，本文認為江蘇要發展跨境電商，提升制造業轉型升級，需要從以下幾方面入手：

第一，大力培養創新型的跨境電商人才。前面分析已經明確顯示，技術更能推動江蘇跨境電商行業的發展，而技術的掌握，則需要高質量的跨境電商人才。隨著跨境電商發展越來越成熟，對運營人才的要求也越來越高。以前可能只需要將產品隨便上傳，不需要太多的選品分析和準確的產品描述，但是現在則需要跨境電商的運營人員不但需要懂得大數據分析，了解和預測消費者需求，進行產品選擇和廣告數據篩選，還需要對整個運營進行規劃，對接物流服務和第三方服務商，并且適應不斷變化的跨境電商規則，對人才要求越來越高。因此培養創新型的高質量跨境電商人才，運營好產品，提升打造產品品牌，促進產品銷量，才能帶動一批制造業轉型升級，否則反而打擊了制造業轉型升級的積極性。為此要加強高校人才的培養，同時還需要加強企業的培訓，為跨境電商行業輸送更多人才。

第二，調整制造業的生產模式。江蘇是制造業大省，制造的很多產品都是外銷，盡管利潤相對不高，但習慣于大訂單的貼牌生產，對于企業來說，利潤相對穩定。對于跨境電商訂單，因為數量少，頻率高，導致總體利潤不高，生產麻煩，進而導致訂單看不上，或者交期跟不上，結果促使企業不愿意轉型升級。因此制造企業需要調整生產模式，適應跨境電商小批量，高頻率的節奏，保證跨境電商的供應鏈穩定，促進江蘇跨境電商發展，反過來才能促進江蘇制造業的轉型升級。

第三，加大政府政策宣傳。當前，江蘇已經出臺了很多相關跨境電商的扶持政策，也成立了許多跨境電商產業園。但是目前的宣傳力度還有待提高，很多相關企業對扶持政策并不了解，進而導致很多扶持政策無法落地?？梢酝ㄟ^各種跨境電商論壇，跨境電商展會，或者互聯網，電視等媒體加強宣傳，觸及到每一個相關企業和人員。

第四，發揮江蘇產業帶優勢。江蘇有眾多的適合開展跨境電商的制造業集群，如揚州的毛絨玩具；丹陽的眼鏡；泰州的工具索具、小提琴；常州的燈具；連云港的情趣內衣；南通的家紡和運動器械；江陰和常熟的毛紡織品；蘇州的婚紗等等，要充分發揮在跨境電商中的產業帶優勢，促進跨境電商企業數量增長，同時也推動制造業集群的轉型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