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困難測評工具的研究進展*

高露青

（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第一醫院護理部，浙江杭州，310003）

呼吸困難是一種由不同強度、不同性質組成的呼吸不適感，是多種生理、情感 、社會和環境等因素相互作用的結果［1-2］，是心肺或癌癥疾病患者報告的最常見和致殘的癥狀之一［3］，可涉及呼吸、循環、神經肌肉、精神等多個系統［4］。據統計［1，4-5］，多達 1/4 的門診患者和1/2 的急診患者存在呼吸困難，其是慢性呼吸系統疾病如慢性阻塞性肺疾?。╟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COPD）、支氣管哮喘、間質性肺病和肺癌等患者的最常見癥狀。據報告［3，6］，COPD 患者中呼吸困難的患病率高達88%，全球涉及超過3.3億名患者；70.2%腫瘤患者在生命最后6 周會出現不同程度的呼吸困難［7］。呼吸困難與身體功能受損、健康相關生活質量（health-related quality of life ，HRQoL）、焦慮和抑郁增加、住院和死亡風險增加等密切相關［8］，給患者家屬和醫護人員造成不同程度的心理負擔［7］。由于呼吸困難感知的復雜性，簡單的生理測量如呼吸頻率、外周血氧飽和度和1s 內用力呼氣量與呼吸困難的嚴重程度相關性較差［9］。因此，在臨床實踐中經常被低估、未被測量和治療不足［8］。呼吸困難評估的金標準是通過患者自我報告，使用有效的測評工具來評估癥狀［9］。因此，近年來國內外針對呼吸困難的測評工具研究不斷增加且不斷更新，不僅有單維度和單項目測評工具，還研發多項目和多維度測評工具來評估呼吸困難癥狀及其對患者日常生活活動的影響。此外，還有研究開發量表來評估呼吸困難患者從事自我護理、社交、休閑和體育活動的能力。本研究呼吸困難相關測評工具及方法進行梳理和篩選，以期為護理研究者選擇呼吸困難癥狀的評估工具提供信息支持，為臨床醫護人員選擇合適的測評工具提供參考，現將方法和結果報道如下。

1 呼吸困難影響身體功能的嚴重程度的測評工具

1.1 改良英國醫學委員會呼吸困難量表（The modified Medical Research Council，mMRC）

mMRC 是由英國醫學研究委員會根據呼吸困難量表（MRC）于80 年代進行修訂的患者呼吸困難自我報告結局的測評工具，通過呼吸功能對日常生活的影響來測量呼吸困難的程度［10］。該量表采用5 級評分法：0 級表示“僅在費力運動時出現呼吸困難”；1 級表示“平地快步行走或爬小坡時出現呼吸困難計”；2 級表示“由于氣短、平地行走較同齡人慢或需要停下來休息”；3 級表示“在平地行走100m 左右或數分鐘后需要停下來喘氣”；4 級表示“因嚴重呼吸困難以至于不能離開家或穿脫衣服時出現呼吸困難”；評級越高提示患者呼吸困難程度越重。由于該量表具有重復性、真實性、敏感性和簡單實用等特點，在臨床上被廣泛用于功能性呼吸困難嚴重程度的評估［11］，是呼吸相關指南推薦的衡量呼吸困難嚴重程度的量表，并被用作臨床試驗的納入標準或評價指標［10］。由于mMRC 測量是與誘發氣促時的特殊活動有關，因此無法直接評估平靜狀態下的呼吸困難狀態［11］。2017 年芬蘭［12］和2021 年澳大利亞［13］研究發現，mMRC 的等級與HRQoL 評分間具有重疊相關性，特別是2 和3 等級之間，同時該量表測量呼吸困難變化存在局限性。研究發現［10］，被測評者對該量表相同描述詞的評分存在較大的差異性，特別是0 級、2 級和3 級，表明mMRC 不適合作為區分呼吸困難嚴重程度差異或變化的敏感指標；同時認為4 級中的2 組描述詞的嚴重程度是不一致的，“穿脫衣服時出現呼吸困難”比“因嚴重呼吸困難不能離開家”更為嚴重。研究認為［10，12-13］，在使用mMRC評估呼吸困難嚴重程度時需謹慎，同時建議進一步研究驗證以確定是否需要澄清mMRC 中的0 級描述詞，合并2 級和3 級描述詞和分離4 級描述詞。

1.2 呼吸困難程度量表（dyspnoea exertion scale，DES）

DES［14］是根據mMRC 量表開發用于晚期癌癥患者的一種自我報告量表，采用1～5 分的Likert 5級評分法：1 分表示“我能以自己的速度在平地上行走而不會喘不過氣來”，2 分表示“如果我以自己的速度在房子里或醫院病房里走一圈，我會喘不過氣來”，3 分表示“如果我在床上活動或起床，我就會喘不過氣來”，4 分表示“我一說話就喘不過氣來”，5 分表示“我休息時喘不過氣來”。與mMRC 量表相比，研究者發現［14］，DES 在測試重測信度和同時效度方面具有相當或更好的測量特性；用DES 來評估休息或輕度運動時出現呼吸困難的重癥COPD 患者能提供更好的表面效度，彌補mMRC 在嚴重的疾病人群中觀察到的天花板效應［14］。研究證明［9］，與mMRC相比，DES 更適合評估晚期COPD 和其他導致嚴重呼吸困難的患者。

1.3 基線呼吸困難指數/變化期呼吸困難指數（baseline dyspnea index /transition dyspnea index，BDI/TDI）

BDI/TDI 是由MAHLER 等［15］于1984 年編制而成，用于測量COPD 患者的呼吸困難程度和呼吸困難隨時間的變化，并被證明與該人群的HRQoL 評分相關［16］。BDI 可以單獨使用，從功能損害程度、活動量、完成活動努力的程度共3 個維度測量與活動相關的呼吸困難，其中功能損害程度（BDI-function）評估呼吸困難對活動能力的影響，活動強度（BDI Task）反映產生呼吸困難的活動類型，而完成活動用力的程度（BDI-effort）量化導致呼吸困難的努力水平，每個維度采用0～4 分的Likert 5 級評分法，0 分表示“非常嚴重的損傷”，4 分表示“無損傷”，總分0～12 分［16］。TDI 需要和BDI 結合使用，TDI 測量患者過渡期的功能損害程度、活動量、完成活動努力程度3 個維度與BDI 進行比較來測量呼吸困難變化的程度［16］。TDI的每個維度取值從明顯惡化到明顯改善-3～+3 分，總分-9～+9 分。TDI1 個單位的變化被確定為COPD患者TDI 的最小臨床重要差異（minimum clinically important difference，MCID）。

OBI 等［16］研究發現，BDI 與晚期和非晚期結節病患者的肺功能測量、6min 步行距離（6-min walk distance，6MWD）、其他呼吸困難評分、疲勞和HRQoL 評分相關；BDI 評分可能比mMRC 或Borg 呼吸困難量表能更好地評估影響呼吸困難的各種因素，并能更好地解釋在結節病中呼吸困難的各種因素的作用。BDI 作為結節病患者呼吸困難初始評估的一個有用的獨立指標，而TDI 與肺功能變化或其他呼吸困難指標之間無相關性［16］。與mMRC 相比，BDI 彌補只從單方面進行呼吸困難程度評估的缺陷，是目前應用最廣泛的呼吸困難量表，能較好地反映肺康復干預效果［11］。

1.4 COPD相關功能障礙管理工具（disability related to COPD tool ，DIRECT）

DIRECT 是由AGUILANIU 等［17］于2009 年開發的自我管理問卷工具，其包含12 個條目，涵蓋因COPD 疾病受到影響的日常生活活動（穿衣/洗澡、購物、打掃衛生/做家務、行走、爬樓梯、談話）和與COPD 功能障礙相關的其他方面癥狀，評估自我感知對日常生活、社會生活以及人際關系的影響。被測評者在4 分（0～3 分）或5 分（0～4 分）Likert 量表中評價不同的日常生活或人際關系受到影響的頻率（如“從不”到“一直到現在”），報告一個單一的總分（0～34分），量表研制人員建議得分＞10 分表示明顯的功能障礙，＞20 分表示嚴重的功能障礙［9］，其內部一致性非常好，Cronbach α 系數為0.95。該工具旨在成為一種可用于全面描述COPD 患者的量表，并通過提供標準化評估來支持治療決策［9，17］；一旦被證明對干預措施有反應，還可以用于監測這些治療決策的療效［17］。研究證實［18］，通過DIRECT 工具的評估可以驗證肺康復項目對COPD 患者的有益影響，包括那些患有嚴重疾病的患者。DIRECT 是可以通過將COPD 相關功能障礙的評估融入日常實踐，幫助醫務人員加強對COPD 患者的管理。

2 呼吸困難影響日?；顒拥膰乐爻潭鹊臏y評工具

2.1 呼吸短促與日?；顒訂柧恚═he shortness of breath with daily activities questionnaire，SOBDA）

SOBDA 是由HOWARD 等［19］于2012 年根據美國食品與藥物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FDA）有關患者自我報告結局（patient-reported outcome，PRO）措施指導方針開發的一種量化呼吸困難的PRO 測量工具，其是通過參與者評估呼吸困難對其日?；顒佑绊懖⒂涗浽陔娮尤沼浀男问酵瓿桑?9］。該問卷要求參與者每晚睡前使用電子日記回答13 個條目，并從每個條目中的5 個選項中進行選擇，來測量當天每項活動中呼吸困難的嚴重程度，1 分表示“完全沒有”，4 分表示“嚴重到我今天沒有做該活動”，缺失表示“該活動沒有進行”。所有條目分數的平均值是最終分數；要求參與者每周至少4d 記錄每日得分，這樣每日匯總得分被轉換為每周SOBDA 匯總得分，得分越低表示呼吸困難程度越低［9］。SOBDA 問卷現已翻譯成38 種語言［20］。

SOBDA 作為一種日常電子日記問卷常用于臨床研究，因該問卷能夠更好地評估關于改善COPD患者呼吸困難的新方法是否有效，但對患者而言每日完成電子日記的負擔可能過于繁重，因此并不建議用于臨床實踐。Meta 分析［20］結果證明，在隨機對照試驗條件下SOBDA 問卷具有較高的內部一致性（Cronbach α=0.936）、較高的重測信度（Pearson's correlation coefficient=0.86）。SOBDA 評分的最小反應閾值為-0.20，可用于評估關于COPD 治療的隨機對照試驗的效果。

2.2 加州大學圣地亞哥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San Diego，UCSD） 的呼吸短促問卷（the shortness of breath （sob）with daily activities，SOBQ）

SOBQ 是由加州大學圣地亞哥分校于1995 年開發用于評估呼吸短促的問卷［21］。該問卷一共納入24 個條目，包含評估21 項日常生活活動（activities of daily living，ADLs）中出現的呼吸短促和關于呼吸短促的限制、害怕過度運動造成的傷害和害怕呼吸短促的3 個問題，被測評者根據過去1w 日?；顒又泻粑щy的嚴重程度自評。每個條目采用0～5 分的Likert 6級評分法，0分表示“完全沒有”，5分表示“最大或因為呼吸短促而不能做”，如不經常進行這種活動，需要估計預期呼吸困難的程度；所有條目的得分相加形成總分，總分0～120 分，分數越高表示呼吸困難程度越嚴重［21］。

SOBQ 問卷已被證明有良好的內部一致性（Cronbach α=0.96），條目總相關性從0.49 到0.87，表明每個條目對該問卷的整體可靠性有貢獻。SOBQ問卷的自我報告性質使其在研究和臨床應用中特別有用，患者能在很少指導或監督的情況下快速輕松地完成SOBQ 問卷的填寫［9，21］。SOBQ 問卷是一種有用的臨床工具，可用于評估常見ADLs 期間的呼吸困難，以便通過肺部康復或其他干預措施來制定改善特定活動的目標［9，21］。

3 不同維度評估呼吸困難的工具

3.1 單維度測評工具

3.1.1 視覺模擬呼吸困難量表（vertical analog dyspnea scale，VADS） VADS量表是由ZEALLEY等［22］于1969年首次提出用于評估呼吸困難的測評工具。該量表是由一條100mm長的水平線或垂直線構成，0mm表示“沒有呼吸困難”，100mm表示“接近窒息”，中間部分表示為不同的呼吸困難程度?；颊吒鶕壳昂粑щy的程度，在直線上的相應部位做標記，從0點開始至患者標記點的長度就是患者的得分。VADS評分結果可分為3個等級：1～39mm代表輕度，40～60mm代表中度，61～100mm代表重度。該量表簡便、易于使用和理解，且具有較好的信效度被廣泛用于測量在特定時間點的呼吸困難以及其他癥狀，如疼痛。

研究證實［9，23］，該量表無論是作為衡量呼吸困難還是其他感覺的標準都具有效性；然而在這些研究中使用該量表存在格式的不統一，樣本數量少，以及使用過程中可能測量了不同的變量導致研究結果不能進行對比（如呼吸的不同方面：“呼吸”或“由于呼吸引起的痛苦”或“由呼吸引起的煩惱”）。呼吸是一種在測量之間可能發生變化的感覺，VADS 量表最適合于受試者內部重復測量，因其具有測量微小變化所需的靈敏度［9，23］；然而其不適合比較不同患者的呼吸困難，也不適合總結或比較不同患者組的情況。

3.1.2 Borg呼吸困難量表（Borg Dyspnea scale） Borg呼吸困難量表是由BORG［24］于1970年設計，被用來測量呼吸感覺的強度（最初是在運動中的健康受試者中）；目前，最常用的是改良博格量表，主要用于量化患者運動時的呼吸困難程度。改進后的Borg量表由0.0～10.0級構成，自下而上排列，量表的頂端即10級用于描述患者極度的呼吸困難、難以忍受；量表的底端即0級用于描述患者全無感覺呼吸困難；患者一般在基線和每個療程開始和結束時使用 Borg呼吸困難量表評估感知到的呼吸困難等級，得分越高說明運動能力越低［11］。

與mMRC 量表和BDI 評分不同，Borg 呼吸困難量表通過自我報告形式進行測量，可直接用于患者間比較，該量表一般配合6min 步行試驗和心肺運動試驗應用，測量運動中呼吸困難的強度或嚴重程度［9，11］。且能較好地測量肺移植受者進行8w 肺康復訓練的呼吸困難程度，反映呼吸水平變化［16］。改良Borg 量表評分在測試之間和單次運動測試期間比VAS 評分更具可重復性［26］。與VAS 評分相比，Borg 量表的優勢是可以在手機上使用。AMBROSINO 和PORTA［23］建議在標量測試中對每一級使用修正的Borg 評分，并比較在類似的時間段或在類似的工作強度下呼吸困難的嚴重程度，但需要進一步研究來評估其在晚期癌癥患者中的有效性。

3.2 多維度測評工具

3.2.1 多維呼吸困難量表（multidimensional dyspnea profile，MDP） MDP是由BANZETT等［25］于2015年編制而成的一種患者自我報告結局的量表，由11個項目組成，涉及感覺和感知、情感困擾兩個維度。該量表的第一個維度：感覺-“呼吸感覺的不愉快或不適”用數字評分量表（numerical rating scale，NRS）進行評分，0分表示“中性”，10分表示“難以忍受”；感知-被測評者首先指出五種描述中哪一種與他們的呼吸不適相匹配，并指出最準確的描述符，然后對每個描述符（如果需要的感覺）的強度進行NRS評分：0分表示“沒有”，10分表示“我能想象的強度”。該量表的第二個維度-情感困擾：被測評者對他們的呼吸不適（抑郁、焦慮、沮喪、憤怒和恐懼）的情感困擾進行NRS評分，0分表示“沒有”，10分表示“我能想象的最多”［26］。

MDP 在臨床上已經被認為是一種有效的工具，能夠多維度測量多種心肺疾病的呼吸困難，包括COPD、哮喘、心力衰竭、特發性肺纖維化和肺炎［3］。多項研究［3，8，26-27］驗證MDP 量表的內部一致性良好到極好（Cronbach α：0.80～0.93）和重測信度（r：0.86-0.96）良好；“感覺、感知”和“情感困擾”因素與心理狀態相關的量表存在中度至強烈的相關性；ADLs 相關指標與“感覺、感知”和“情感困擾”都有很強的相關性。該量表在實用性和清晰度、易于理解和快速完成方面評價很高［8］。MDP 可以在基礎疾病的情況下比較實驗室和臨床研究中的呼吸困難，可以由醫務人員或患者完成，但研究者必須定義一個具體的時間框架或事件。如果要求單一評分的情況下，研發人員推薦的是MDP-a1 項目（0～10 分的呼吸不愉快）；不建議使用MDP 所有項目的總分［27］。

3.2.2 呼吸困難-12（Dyspnoea-12，D-12） D-12是由YORKE等［28］于2009年研制的一種患者自我報告的預后量表，包含生理和情感2個維度共12個條目，其中7個生理條目和5個情感條目［28］。每個條目采用0～3分4級評分法，0分=沒有，1分=輕度，2分=中度，3分=重度。生理維度得分范圍0～21分，分數越高表示呼吸困難越嚴重；情感維度得分0～15分，分數越高表示受呼吸困難影響越大；總分0～36分，分數越高表示呼吸困難及受呼吸困難影響越嚴重［29］。該量表比較簡便，通常在5min內完成［8］，用于評估心肺和癌癥疾病中呼吸困難的嚴重程度［3］。

D-12 顯示出良好至極好的內部一致性（Cronbach α，0.80～0.96）和較高的重測信度（Intra-class Correlation Coeffificient-ICC：0.81～0.97）［3］。D-12 量表被驗證用于對幾種心肺疾?。ㄈ鏑OPD、慢性心力衰竭或間質性肺疾?。┲泻粑щy的不同方面進行量化［8］，已被韓國、法國等多國翻譯，證實具有較好的信度和效度。楊國莉等［29］將D-12 漢化用于COPD患者呼吸困難的評估，該量表Cronbach α 為O.938，分半信度為O.79，具有較好的信度。

4 疾病相關性呼吸困難測評工具

4.1 癌癥呼吸困難量表（cancer dyspnea scale，CDS）

CDS 是由TANAKA 等［30］于2000 年研制的癌癥患者自我報告呼吸困難的多維性簡易量表，旨在評估晚期和復發性癌癥患者的感知呼吸困難。該量表從3 個不同的維度來測評呼吸困難，分別為“費力感”“焦慮感”和“不舒適感”；共有12 個條目，總分是所有條目得分相加，分數為0～48 分：0 分代表“無呼吸困難”，1～16 分代表“輕度呼吸困難”，17～32 分代表“中度呼吸困難”，33～48 分代表“重度呼吸困難；總分越高，提示癌癥呼吸困難程度越嚴重。因子分析結果顯示，各因子負荷為0.61～0.94 ，結構效度較好。

該量表經多項研究［3，31］進行跨文化驗證（包括英語、瑞典語、印度、印地語、馬拉地語和意大利語），顯示出良好到極好的內部一致性（Cronbachα=0.72～0.94）和良好的重測信度（r=0.59～0.71）；CDS總分和“費力感”與呼吸困難的嚴重程度有很強的相關性（VAS-D=0.66～0.82；m-Borg=0.72～0.86）；“焦慮感”和“不舒適感”與呼吸困難的嚴重程度呈中度相關（VAS-D 為0.40～0.72；m-Borg 為0.41～0.64）；與身體狀態、心理狀態和生活質量相關的測量發現低到中等相關性；但該量表的內容效度和響應性尚未得到評估［3］。

4.2 呼吸困難-ALS量表（dyspnea-ALS-scale，DALS-15）

DALS-15 量表是VOGT 等［32］2018 年研發的一種患者自我報告的一維量表，用于識別肌萎縮性脊髓側索硬化癥（amyotrophic lateral sclerosis，ALS）患者的呼吸困難并評估其程度；目的是填補ALS 患者評估中的差距和優化ALS 患者的癥狀管理［32］。DALS-15 量表是診斷ALS 患者呼吸困難的簡單、快速工具，由15 個條目組成，用Likert 3 分制（0=從不，1=偶爾，2=經常）表達患者過去2w 的病情?？偡謴? 分（無呼吸短促）到30 分（嚴重呼吸短促）；評分越高，代表呼吸困難越嚴重［32-33］。

該量表的心理測量特性滿足Rasch模型所要求的嚴格的現代測量標準，允許在一個間隔尺度水平上量化呼吸困難，具有良好的內部一致性（Cronbach α0.95）和良好的重測信度［ICC 為0.949；95%CI0.92～0.96］［32，34］。DALS-15 能有助于改善ALS 患者呼吸困難的分級，以便有效地進行癥狀管理和及時的協調護理，改善ALS 患者關于無創輔助通氣的治療決策，讓患者有時間適應無創輔助通氣［32，34］（因當ALS 患者出現呼吸困難時，時間非常有限）。DALS-15 量表也可用于評估ALS 患者神經保護療法的臨床試驗結果，特別是藥物管理呼吸困難以及干預研究評估通氣和氣道分泌癥狀管理領域［32］。

4.3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評估測試（COPD assessment test，CAT）

CAT 是由SGRQ 問卷的創始人JONES 等［35］于2009 年研發用于評估COPD 癥狀的量表。該量表包含咳嗽、咳痰、胸悶、爬坡/爬樓呼吸困難、家務勞動限制、離家外出信心、睡眠和精力共8 個問題，每個問題采用0～5 分6 級評分法，患者根據自身情況選擇一個相對應分值，總分0～40 分，其中0～10 分代表輕度影響，11～20 分代表中度影響，21～30 分代表嚴重影響，31～40 分代表非常嚴重影響［9，35，36］。該量表評估能力與SGRQ 問卷相似，但耗時少，且計算容易，具有良好的可重復性，因此更適合于臨床常規使用［35］。

CAT 的開發和驗證是為能夠簡單地評估COPD的癥狀影響。該量表在急性和穩定型COPD 患者中表現出較高的內部一致性（Cronbach α 系數為0.88）和良好的復測可靠性［9，36］。CAT 總分可區分急性型和穩定型COPD 患者，并與其他HRQoL 指標相比具有良好的收斂效度［9］，作為患者臨床評估的輔助工具，用于預測COPD 加重、健康狀況惡化、抑郁和死亡率。CAT 量表與COPD 活動時呼吸困難、加重頻率和FEV1 有較好的相關性［37］。COPD 全球倡議國際指南建議CAT 評分≥10 的患者被認為有高癥狀負擔［9］。根據COPD GOLD-ABCD 分類（2017 版）評估24h 呼吸系統癥狀的頻率和嚴重程度，使用mMRC（≥2 分）或CAT（≥10 分）評分將COPD 患者按GOLD 分類分布，以及這些截止點之間的一致性。但2016 年［36］和2021 年［9］的研究結果不支持等效使用CAT≥10 分和mMRC≥2 分來評估患者癥狀。因此，需要進一步的研究來評估哪些分值是實現這一目標的最佳截止點［37］，并識別哪些分值是使CAT 和mMRC 等效的最佳截止點，從而完善當前指南的建議。

4.4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呼吸癥狀評估?（ evaluating respiratory symptoms in COPD，E-RS?：COPD）

E-RS ?：COPD 是由LEIDY 等［38］于2010 年研制的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識別工具（EXAcerbation of chronic pulmonary disease tool，EXACT）的子項目組成的PRO 量表，用于量化呼吸癥狀的嚴重程度和評估治療對穩定期COPD 呼吸道癥狀程度的影響。該量表包含3 個子量表，包括呼吸困難（5 項）、咳嗽咳痰（3 項）和胸部癥狀（3 項），總分0～40 分，代表呼吸系統癥狀的總體嚴重程度，得分越低表示癥狀越輕［38-39］。

研究顯示［39-40］，E-RS ?：COPD 量表是可靠的，總分和亞量表得分具有較高的內部一致性（Cronbach α：0.88～0.92）和重測信度（ICC：0.82～0.90）。E-RS ?：COPD 量表與健康狀況、肺功能、癥狀問卷和已知組分析（包括吸煙狀況和搶救藥物使用情況）間的一致關系支持該量表的有效性。20 個研究中至重度COPD 患者治療效果的隨機對照試驗采用E-RS ?：COPD 量表，顯示其有效性［40］。

4.5 圣喬治呼吸疾病問卷（St George's respiratory questionnaire，SGRQ）

SGRQ 是由英國圣喬治大學醫學院的JONES等［41］于1991 年設計研發的用于評估疾病對日常生活和工作影響程度的問卷，是目前COPD 及其他慢性肺疾病應用最廣泛的特殊量表之一。該問卷采用自我評定方式，包括76 個條目（美國版本為50 個條目），需要10～15min。其分為3 部分，即呼吸癥狀（咳嗽、咳痰和氣喘發作等）、活動能力（爬坡、穿衣、游戲和家務等受限）和疾病對日常生活的影響（焦慮、痛苦、不安全感、失望及對社交活動的影響）。SGRQ計算分值的方法采用加權平均法：癥狀采取5 分制，每一癥狀經過專家評估給予不同的權重；問卷總分0～100 分，0 分代表對生活完全無影響，100 分代表對生活極度影響。

該量表經研究［42］進行跨文化驗證，顯示出良好的內部一致性（總問卷Cronbach α 系數：0.92；呼吸癥狀：0.69；活動能力：0.81；疾病對日常生活的影響：0.88）。SGRQ 問卷可用來測量COPD、哮喘、間質性肺病和肺癌等疾病的生命質量［9］。該問卷總分是呼吸困難的顯著線性預測因子（OR1.05/分；95%CI1.01～1.09）、咳嗽（OR1.07；95%CI1.03～1.11）和咳痰（OR1.08/點，95%CI1.02～1.14），并于與喘息相關（OR1.04；95%CI0.99～1.09）［43］；在各組成部分中，癥狀評分與每個呼吸結果呈正相關，而活動和影響評分僅與咳痰、咳嗽和呼吸困難相關；得分與COPD 嚴重程度相關，并與呼吸困難和咳嗽的幾率相關［43］。該問卷對呼吸系統疾病患者的生活質量測定具有較高特異性，量表內部信度與效度良好，具有可靠性、真實性和靈敏性［11］。但由于該量表條目數較多且復雜，統計方法煩瑣，評估時間較長，應用時應考慮患者時間是否充裕以及統計人員水平［11］。由于特發性肺纖維化（idiopathic pulmonary fibrosis，IPF）患者缺乏特異性HRQoL 測量，因此在IPF 研究中經常使用該問卷［44］。研究表明［44］，在IPF 患者中，SGRQ 問卷數據可以轉換為SGRQ-ider，其有效性、可靠性和響應性與SGRQ-i相當。SGRQ- ider 是IPF 患者有效、可靠和反應迅速的HRQoL 測量，其心理測量特性可與SGRQ-i 相媲美［44］。SGRQ 問卷作為結節病HRQoL 的一個有用的衡量標準［45］，未來肺結節病治療的臨床試驗將生活質量作為主要評價指標時，該問卷有可能成為肺結節病臨床試驗相關結果的評價標準［45］。

5 應用和注意事項

不同的測評工具在評估方法、完成時間、適用人群/評估范圍（不同活動期間呼吸困難的功能影響或呼吸困難在不同活動期間的嚴重程度，呼吸困難評估維度、評分量表屬性）方面不同（見表1）；部分測評工具僅限于單一臨床環境或病理的研究；因此評估呼吸困難的最佳工具還未達成共識［3］，建議在臨床實踐或臨床研究中根據測評工具的特點選擇性應用。

表1 呼吸困難測評工具的特點

6 小結

呼吸困難是一種復雜的癥狀和重要的臨床表現，影響患者各個方面，不僅會降低患者的活動和功能能力，還會造成痛苦和不適，因此有必要對呼吸困難測評工具進行研究和開發，來改善評估患者呼吸困難的方法。本文回顧了常見的15 種呼吸困難測評工具，這些工具的評估范圍和心理測量特性各有所不同或側重，用于測評不同患者在日常生活中或在運動刺激下的呼吸困難的嚴重程度或其隨時間的呼吸困難變化，這將有助于研究者和醫護人員提高呼吸困難治療的有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