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未來學習中心的圖書館空間服務比較研究

吳曉飛

（清華大學圖書館,北京 100084）

1 引言

2021 年12 月24 日,時任教育部高等教育司司長的吳巖在“繼承與創新:大學圖書館現代化新征程”學術研討會開幕式上的講話中指出,要鼓勵高校依托圖書館試點建設一批“未來學習中心”,通過文獻資源整合、空間流程再造,構建智慧學習空間,鼓勵探索團隊式、協作式、主題式學習,把圖書館建成信息服務中心、學生學習中心、教學支持中心,改革傳統人才培養模式,探索新時代育人新范式[1]?！督逃扛叩冉逃?023 年工作要點》中也提出,要探索推進未來學習中心試點,發揮高校圖書館優勢,整合學校各類學習資源,利用新一代信息技術,打造支撐學習方式變革的新型基層學習組織[2]。國際范圍內,國際圖書館聯合會（IFLA）發布的2021年《趨勢報告》中也將“實體空間的回歸”列為圖書館20 大趨勢之一[3]。

在圖書館經歷了“以藏書為中心”的第一代圖書館、“以開放為特征的”第二代圖書館,走向“注重人的需求的”第三代圖書館[4]之際,其空間服務也從閉架閱覽到開架閱覽,再到以交流、合作為特征的多元的空間服務模式。 從20 世紀末出現的信息共享空間,到現在的學習空間、知識空間、創客空間以及未來學習中心,圖書館正經歷著從傳統的以閱覽室為主體的時代向以學習和交流為特征的知識中心轉變的過程。 隨著科技的不斷進步以及人們交流方式的轉變,全身心的沉浸式學習空間將給讀者帶來多層次、多感官的身臨其境的學習感受[5]。

2 國內外研究回顧

20 世紀80 年代中期,“信息共享空間”的概念被提出,空間服務開始走向大眾視野。 1992 年8月,美國愛荷華州立大學圖書館開放的“信息拱廊（Information Acade,IA）被認為是最早出現在高校圖書館的信息共享空間。 許多國外高校圖書館在建立信息共享空間后,通過不斷提高服務,加大與其他部門的合作力度,改進技術和設施,建立更加適宜學習與交流的學習共享空間[6]。 然而,隨著個人筆記本電腦的普及以及智能手機的發展,人們可以輕松便捷地獲取全球信息。 這時,原有的信息共享空間通過其所提供的計算機實現的共享與交流的作用正在逐步減弱,對新的空間服務的研究迎面而來,空間再造迫在眉睫。 研究發現,Ozburn 等認為圖書館可以利用與校園組織合作的優勢,以積極主動的方式更好地滿足讀者的需求[7]。 Cha 等認為深入理解圖書館空間屬性如何影響用戶的空間選擇和滿意度,將有助于建筑師規劃和設計出讀者滿意的圖書館建筑[8]。 Schomberg 等指出圖書館的無障礙化是一項持續的工程,管理者在圖書館空間規劃時應充分考慮研究者提出的無障礙方面的問題[9]。 霍建梅等通過對國外高校圖書館物理空間延伸服務的研究,發現國外高校圖書館空間建設呈現向個性化、創新性以及用戶參與方向延伸的趨勢[10]。 孫港等對國內“雙一流”高校圖書館空間服務現狀進行了研究,并提出優化策略[11]。 江蕓等探索了圖書館空間的變革與發展趨勢,提出圖書館空間的智慧化是圖書館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當今圖書館空間再造最顯著的特征[12]。 徐璟等在未來學習中心理念指導下,提出圖書館空間建設的核心要點[13]。 通過現有研究成果不難看出,目前的空間服務研究或者從宏觀發展趨勢,或者從某一類型、某一地域空間展開,對于中外高校圖書館現有空間服務的對比研究尚不多見。

3 國內外高校圖書館空間服務方式比較

3.1 調研對象和研究方法

研究根據2022 年QS（Quacquarelli Symonds）世界大學排名,選取前20 所國外高校的圖書館作為調研對象,采用網絡調研法和在線咨詢法對其空間服務進行對比分析。 這些大學覆蓋了美國、英國、瑞士、新加坡和日本等國家,調研內容包括空間服務總體狀況,學習交流空間、視聽空間以及其他特色空間幾個方面,結果如表1 所示。 同時,研究選取20 所國內高校的圖書館,涵蓋港澳臺地區,結果如表2 所示,最后對國內外高校此類空間服務進行對比,如表3 所示。

表2 國內高校圖書館空間類型概覽

表3 中外高校圖書館空間服務對比

3.2 中外高校圖書館空間服務調查結果分析

3.2.1 空間服務總體分析

空間服務在圖書館工作中占據越來越重要的位置,在圖書館主頁設置空間服務欄目可以提高圖書館服務的可見度,便于讀者發現和使用。 在網頁揭示程度上,調查結果表明80%的國外高校圖書館以及95%的國內高校圖書館主頁均設置有空間服務欄目,但其中存在差異。 國外高校圖書館一般使用“Study Space”或 “Find a Space”等欄目,點擊可以到達各類型或各分館的學習空間。 國內高校圖書館主頁較普遍的展示方式是使用 “座位預約”或“研讀間預約”,不能引導讀者發現該校圖書館所有的空間類型。 這些空間預約服務所在的上級欄目揭示位置也不盡相同,如出現在“互動交流”和“學習支持”欄目里,還有一些高校圖書館并未在主頁揭示其空間服務。

在檢索方式上,有60%的國外高校圖書館提供檢索功能,如哈佛大學圖書館主頁的學習空間（Find a Space）[14]默認列出所有的空間類型,讀者可以根據空間類型、分館名稱、噪音級別、座位數量以及個性需求進行篩選。 每個空間配有圖片并且在下方明確標注該空間所提供的設備以及是否有現場咖啡、是否允許食物和飲料等個性特征。 讀者根據這些直觀且完備的信息可以方便地找到適合自己的學習空間。 國內高校中只有香港科技大學圖書館提供類似服務。

3.2.2 學習交流空間分析

在單人學習空間上,國內外高校圖書館都為讀者提供了公共學習區的閱覽座位。 調查發現,30%的國外高校圖書館對研修專座這樣的稀缺資源提供預約服務。 如耶魯大學的研修專座（Study Carrels）[15],研究生可以預約使用一個學年,每個座位上方有一個書架,讀者需要的書可以借到這個書架上,而不是讀者的賬戶上。 對于普通的閱覽座位,國外高校圖書館并不需要預約,但有65%的國內高校圖書館需要預約使用。

對于一些特殊的單人學習空間,本文也進行了調研。 其中可以使用1 天以上的學習空間國內外高校圖書館開設的比例都為15%。 這類空間都需要預約,多數高校只提供給研究生使用,如耶魯大學可以允許讀者連續使用一學年的研修專座;清華大學可以允許讀者連續使用7 天的論文寫作研讀間,清華大學法律圖書館針對法學院博士生設置的博士專座,可以連續使用一個學期;北京大學面向碩士、博士二年級及以上同學開設的研修專座[16],可以連續使用7 至28 天。 這些可以長期使用的學習空間滿足了碩士、博士撰寫課題論文、畢業論文或準備考試等研修需求,極大方便了讀者。

在研討空間方面,隨著圖書館的核心職能從以傳統的閱覽室為主體的時代向以學習和交流為主體的時代轉變,合作、交流、創意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圖書館一方面努力為讀者提供安靜的學習空間,另一方面也開辟出一部分區域供讀者討論、合作以及休閑。 獨立的研討間是比較受歡迎的一種形式,國內外都有95%的高校圖書館開設了研討間,這些研討間絕大部分都需提前預約,一般配有桌、椅、顯示屏、白板等供讀者使用。

創客空間（Makerspace）也是近些年興起的一種空間服務類型,是人們進行創新活動的開放式實驗平臺,工藝制作、科技研發、創意分享都可以成為其中一種形式[17]。 有20%的國外高校和25%的國內高校圖書館開設了創客空間。 武漢大學信息分館創客空間[18]提供電腦、VR 設備、視頻編輯工具以及3D 打印機,還開辟了3D 作品展示區。 西安交通大學圖書館的iLibrary Space[19]由學生社團iLibrary Club 自主管理,真正實現以學生的角度參與圖書館管理。 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的西區未來學習中心[20]更是一個包含創客空間等多種空間類型的現代化的綜合知識服務場所。

對于超過10 人以上的大型封閉空間,本文也進行了統計,這其中不包含作為展覽的開放空間,主要指一些可預約使用的報告廳、教室等。 分別有45%的國外高校圖書館以及75%的國內高校圖書館提供了這樣的空間,這些大型空間為高校圖書館內的教學活動、多人研討活動等提供了空間支持,是高校圖書館空間服務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3.2.3 視聽空間分析

隨著互聯網的不斷發展,遠程交流已經成為人們生活的一部分,遠程面試或考試在高校隨處可見,視頻分享與交流也使得視頻錄制的需求不斷增長。調研發現,有50%的國外高校圖書館提供了用于面試或錄播的空間。 新加坡國立大學圖書館[21]的錄播室提供各種錄播設備,讀者只需準備錄播內容即可。 該校的光板房間還可以讓講授者書寫板書時始終面對觀眾,不需要轉身,保持與觀眾的連接,此空間對教師錄制課程有很大的幫助。 慕課與在線教學是未來高等教育發展的重要方向,這類可以用于直播、錄播的空間必將發揮重要的作用。 同樣有50%的國內高校提供了面試錄播空間,但這些空間為讀者準備的錄音錄像設備不多,多是讀者自備設備。

在現代圖書館,讀者不僅可以看書學習,還可以欣賞音樂、觀看電影以及進行沉浸式視聽體驗。 國內外高校圖書館為讀者提供了影音空間的比例都為45%。 新加坡國立大學圖書館還配備了360imx 設施[21],讀者可以在幾分鐘之內,到達地球的任何角落,和一群人共同分享奇妙的沉浸式體驗。 清華大學音樂圖書館[22]設有單人欣賞區、多人視聽區、電子閱覽區,并且提供兩個音樂研討間供讀者預約使用。 這類影音空間既可以滿足專業讀者的研修需求,也豐富了普通讀者的文化生活,使得圖書館成為一個舒適、有趣和令人向往的地方。

3.2.4 其他特色空間分析

有療愈功能的空間。 隨著人們生活節奏的日益加快,伴隨而來的生活壓力也越來越大。 有25%的國外高校和5%的國內高校圖書館設置了可以使人心境放松、心情平靜的具有療愈功能的空間。 如四川大學圖書館的沐心小屋[23],為讀者提供有益于心理健康及心靈成長的書籍,并與學校心理咨詢部門合作,定期開展系列主題閱讀活動。 這種將閱讀療法實踐與閱讀推廣活動緊密結合起來的方式值得其他高校借鑒。

設備出借服務。 在設施設備方面很多國外高校圖書館備有各種類型的設備供讀者借用,例如耶魯大學的Bass 圖書館可借用的各類設備[24]達上百個。 每個設備都清晰地標注了最大借期、最大使用人數、逾期罰款金額以及丟失賠償所需要的金額。這些品類豐富的設備為讀者的學習和創造提供了保障,使得圖書館成為更有趣、更具吸引力的場所。這方面國內高校做的還很不夠,可借用的設備非常之少。

無障礙設施。 國外高校圖書館90%都設有無障礙設施,其主頁有明確的無障礙服務介紹并且明示可以提供幫助的館員的聯系方式。 而國內高校圖書館只有20%提供了這樣的服務,這些高校全部來自香港和澳門,大部分內地高校圖書館主頁找不到無障礙服務方面的信息。 圖書館的大門應向每一位讀者敞開,為促進社會公平及人文關懷,國內高校圖書館應將建立無障礙設施提上議事日程,以保障各類人士都有平等利用圖書館資源的權力。

4 國內高校圖書館空間發展建議

4.1 推進空服務向多樣化、交互式、沉浸式方向發展

未來學習中心的團隊式、協作式、主題式學習對高校圖書館的空間服務提出了新要求,無論新館建設還是舊的館舍改造都應將空間服務放在相當重要的位置。 空間類型多樣化是適應未來學習方式變革的不可缺少的重要條件,除單人學習空間外,應加大多人研討空間的建設,創客空間、視聽空間、休閑空間以及具有高校自身特色的個性空間等。 通過引進新技術,加強人機交互,促進讀者之間、讀者與圖書館之間的鏈接,打造虛實結合的沉浸式體驗環境。在空間建設及空間改造的過程中,不僅要考慮空間的實用性,還應考慮讀者的舒適性,增加讀者粘性,打造新時代的信息服務中心、學生學習中心以及教學支持中心。

4.2 引進新技術,加強多方合作

建設未來學習中心離不開新技術,智能借還書柜、空間預約系統、3D 打印技術、VR/AR 技術、智能機器人等技術在圖書館的應用對圖書館的發展起到了關鍵性作用。 高校圖書館應在戰略部署、實施以及應用方面體現新時代學習方式及育人模式的理念,將技術與應用緊密結合,真正為讀者提供有價值的服務。

高校圖書館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可以很方便地與院系合作,在館舍設計改造、館藏管理以及服務提升等方面聯合開展學術研究,促進新技術應用,共同推動圖書館的建設發展。 在創意創新方面加強與產業界的合作,為學生創新思想的成果轉化提供有效途徑。 一切技術的發展都離不開人的發展,各高校圖書館應加強同行間的交流與合作,分享成功經驗,共同探索遇到的難題,不斷提升服務質量。

4.3 加強對外宣傳,打造全媒體傳播體系下的多渠道推廣

《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學習綱要》中指出:要建立以內容建設為根本、先進技術為支撐、創新管理為保障的全媒體傳播體系,“使互聯網這個最大變量變成最大增量”[25]。 高校圖書館也應在這個全程媒體、全息媒體、全員媒體、全效媒體的時代,利用各種媒體平臺加強宣傳推廣,主動將自己的資源及服務送到讀者手中。 圖書館網站是讀者遠程了解圖書館的第一窗口,高校圖書館應注重圖書館網站建設,設置空間服務欄目并全面展示空間類型,利用3D 導航等技術給讀者身臨其境的體驗。做好微信、短視頻等平臺的推廣工作,以適應讀者碎片時間接收信息的習慣,交互式服務盡量做到可以在移動端完成。 不斷提供優質服務,通過讀者自身社交平臺實現宣傳推廣。

4.4 加強空間使用評估,不斷改進空間服務

對于已有的空間類型,加強其使用評估,可以通過統計分析以及用戶問卷調查的方式掌握空間使用狀況,查看是否物盡其用以及讀者滿意度,改進當前空間服務并為后續空間建設提供寶貴經驗。 通過不斷的空間再造,整合各類資源及信息技術,讓圖書館成為大學多元化的學習中心、社交中心、休閑中心、創造中心和知識中心[26]。

5 結語

隨著技術的不斷進步,人們的學習方式也不斷發生變化,從紙本閱讀到數字閱讀,從線下教學到線上教學,從本區域教學到全球范圍內的慕課平臺,學習方式正在悄然變革之中。 高校圖書館對促進這種變革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并能夠為這種變革提供空間與支持。 高校圖書館作為大學的心臟,應隨著新技術的進步而跳動,自身不斷變革以適應時代的發展,建設智慧圖書館,推進未來學習中心建設,真正做到“一個生長著的有機體”[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