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銹鋼裝置在公共空間中的交互
——以安尼施·卡普爾作品為例

文/ 吳珂 by Wu Ke

（江漢大學美術學院）

一、裝置作品的互動性研究

1.裝置藝術的表現形式

裝置藝術是指藝術家在特定的場域中，根據環境、材料、藝術思想和現當代的藝術手段創作出能與外界互動的一種藝術形式。裝置藝術自20世紀初被人們所關注，時代文明的推進所帶來的思想解放使藝術家打破傳統，追求新的表現形式，科技的發展也為裝置藝術的創作提供了新的技術與材料。在時代背景下，裝置藝術的表現形式可謂是光怪陸離。在生活最常見的裝置形式分為三種。

第一、風動裝置。不單單是人與作品、空間與作品間的對話，最突出的是藝術與物質形態間的對話。作品與“風”接觸后從而產生的“語境”方式，不僅拓寬了現當代公共藝術的表現語言，而且使藝術與自然的交互更為深刻。第二，不銹鋼裝置。作品的材料性使受眾進入“第一層體驗”，安尼施·卡普爾的作品《云門》（圖1）采用不銹鋼材料，經過拋光后形成鏡面效果，當作品在空間中產生虛擬世界的藝術效果時，欣賞者們會不由自主地與之進行對話與探索，其公共性不言而喻。第三，新媒體的介入。使裝置藝術在形式表現中更加體現時代性。聲、光、電的結合，可以展現平面物象的立體效果、將現實生話中沒有的場景再現、在本場所中體驗其他場所帶來的視覺感受。這種表現形式給觀眾帶來更有沖擊力的藝術體驗的同時也實現了對理想世界的感知。這正是科學與藝術、感性與理性在現當代藝術中的完美詮釋。

圖1 《云門》（圖片來源于網絡）

2.互動形式的構成表現

首先，藝術家在進行風動裝置創作時，以“自然與和諧”為主題，結合材料使作品傳遞自然信息，藝術家對材料的追求也是互動形式的重要構成之一。不銹鋼材料可謂是風動裝置的首選，“靜止與運動”的表現語言展示了作品與自然的互動狀態。另外，藝術家對如何傳遞藝術內涵的思考也貫穿創作的始終。因此，主題、藝術語言和文化內涵是風動裝置作品互動形式的構成表現的總和。其次，靜態裝置作品坐落于特定的場所中，一方面對市民的社會性活動產生促進作用，另一方面對當下空間環境的構建創造有利條件。最后，新媒體藝術圍繞“科學”這一特點來表現聲、光、電技術的發展前景。藝術家緊跟時代的腳步，將數字化發揮到極致，在增強了空間美感的同時提升市民的審美水平和傳達城市文化內涵。

二、對話與交互：分析安尼施·卡普爾作品

1.互動性與空間表現

安尼施·卡普爾可謂是將材料運用到極致的藝術家。其最具有代表性的公共藝術作品《云門》以液態水銀為靈感并將金屬材料進行拋光后使用無縫銜接處理手法，使作品可反射出清晰的鏡面物象?！对崎T》放置在芝加哥千禧公園內可完美地與周圍的環境緊密結合。該作品自放置的那刻起就吸引了成千上萬的游客，它令芝加哥千禧公園產生了專屬的城市要素。

良好的環境空間使人們提高了社會性自發活動的頻率，成為市民們備受歡迎的交往場所。人們在欣賞作品時的逗留、觀賞與交談成為一種樂事，人與人之間的互動性由此產生。由于材料的特性使《云門》在公共場所中將周圍萬象包羅其中，多維空間中的虛擬世界也由此產生并隨著時間推移而瞬息萬變，自然光線和四季的變化與物體的運動性使作品在靜止中運動，其在空間表現中詮釋了與受眾和自然的互動性。

2.觀賞性與形式表現

藝術美的規律是創作的基本原則，當下裝置作品運用的材料十分豐富，但在創作中最重要的是要嚴格地遵循著藝術美的規律來進行選擇與運用，只有這樣，藝術家才能完整地塑造出作品形象與大眾所喜愛的藝術佳作。矛盾與沖突、自然與和諧的表現形式都能使其充分成為具有觀賞性的藝術作品。

卡普爾善于在創作中探索多種材料的表現特性，同時注重欣賞者與作品間的情感對話。在‘安尼施·卡普爾深圳個展’中他以拋光不銹鋼為材料的作品《無題》（圖2）《S曲線》《光環》和縮小版《云門》等構成本次展覽的多個系列作品?？ㄆ諣枌Σ牧现貥嬎鶐淼乃囆g觀賞性的探索體現在作品的虛空與現實、時間與空間、矛盾與沖突和自然與和諧等藝術形式表現，豐富的材料表現賦予作品新的生命力與觀賞性?？ㄆ諣枌Σ牧厦浇榈姆俏镔|性探索使作品的觀賞性與形式表現融會貫通，因此觀者在面對作品時也會持自身的審美觀念與作品形式美感間產生交流的氣場。

圖2 《無題》（來源于網絡）

3.藝術美感與內涵表現

從內容與形式來看，卡普爾會根據作品與環境空間的融合性或對作品所要表達的思想情思來選擇與運用與之相適應的材料，因此卡普爾將公共空間作為展覽地點?！对崎T》以體量巨大的尺寸來觸發受眾的視覺體驗，萬千物象的變幻莫測反射在它的表面，現實與虛擬世界的矛盾沖突所產生出的獨特藝術美感為大眾喜愛與推崇。

不銹鋼材料是卡普爾最具代表性的創作材料，‘安尼施·卡普爾深圳個展’中作品的藝術美感被該材料表現到極致。作品《S曲線》將鏡面內容一分為二，以中心點為分界線將反射出的倒像與正像統一在一件作品中，觀者在作品面前仿佛陷入到時空旋渦中，奇妙又有趣。作品《無題》與《光環》將反射在作品表面的物象割裂開，使虛擬空間與現實的對立形成奇幻的美感效果?；仡櫩ㄆ諣柕牟讳P鋼材料創作歷程，深刻體會到他在藝術構思時對物質世界中時間與空間的探索的內涵表現。

三、交互所營造的敘事

1.環境空間構建

環境空間是集市民、文化與建筑于一身的公共場域。在公共空間中，市民常以自身最熟悉的方式參與在此，這種參與感是必然的?！督煌c空間》的作者在書中闡述市民的戶外活動分為必要性活動、自發性活動和社會性活動。裝置作品放置在公共空間后，會提升該片場域的環境質量，受眾會不自覺地進行交往和其他戶外活動。

公共藝術之所以受到青睞，是因為它成為使市民在環境空間聚集、逗留、交互的最佳支撐，同時也是體現城市文化的重要依托。作品中所體現城市文化的審美性不僅對空間的治理起到積極作用，而且可以通過極具審美性的作品來優化市民的審美與藝術體驗。安尼施·卡普爾的《云門》是裝置藝術在空間中營造受眾交往環境的典型作品，從交往的角度來看，它激發了人群的聚集，無形中將人與人之間的活動連接起來。當受眾在同一空間面對同一件作品并為其思考的同時，不僅打破了熟人之間的交往行為，也打破了與他人交往的陌生感。這正是體現了公共藝術對環境空間的質量水平的提升作用。

2.藝術介入生活

隨著文藝思潮與思想解放的推進，在現當代，藝術是屬于公眾的，公共藝術也是蓬勃發展的。當藝術介入生活后，公共空間中就悄無聲息地開展了一場巨大的視覺盛宴。材料的多樣性使藝術表現形式更加豐富，因此開拓了受眾們的藝術視界，藝術家們以互動性為主的創作思想，使作品在“空間修羅場”與市民進行直接“對話”。當受眾面對作品時，不僅會通過個體對于現當代文化的理解對其進行解讀，而且作品也會反作用于塑造受眾們的精神世界。

另一方面，當公共藝術介入生活之后，除了使市民得到了藝術體驗，還促進部分“潛在藝術家”在未來成為藝術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由于上個世紀80年代塞拉作品《傾斜的弧》飽受市民的爭議，后期藝術家根據前車之鑒重審公共藝術與空間的關系，使作品對空間修復的作用達到公眾滿意的效果，雖然欣賞者們的審美對作品創作有一定影響，但藝術家在創作過程中不應只關注審美因素。同樣，傳遞時代信息、審美與實用相結合的完整程度是每個公共藝術家在創作中需要長期思考的，欣賞者與作品的相遇不僅僅是單純的視覺觸摸，更重要的是兩者精神的交匯與心靈的共鳴。

結語

裝置藝術在公共空間中所表現的交互形式是多樣的，不同材料的使用所產生的表現形式也會對作品的互動性產生不可分割的影響。優秀的裝置作品必然是在互動性、觀賞性、藝術美感等方面完美展現并為大眾所接受與喜愛的。安尼施·卡普爾通過不銹鋼材料表現作品與環境空間的融合性，大大提升了裝置作品與大眾的交互體驗。另外，當人們在場所交往的過程中受到裝置藝術作品的吸引，那么就對大眾在公共空間的逗留時間產生積極影響，同時激發空間被更多市民自發性使用，這也體現了公共藝術對環境空間的改善與構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