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世界講述中國故事
——簡論何建明報告文學創作

佘 飛

如何向世界介紹中國？如何讓世界認識當代中國？如何讓外國了解中國、理解中國？這需要我們向世界講好中國故事。其實，即使單一的從文學角度討論如何講好中國故事，也有很多問題需要深入探討。

隨著中國從繁榮走向富強，中國與世界的聯系日益緊密，崛起的中國正在以更自信、更積極、更開放的姿態走向世界舞臺中央。而國家的強盛不僅僅體現在政治、經濟、軍事等領域，文學作為國與國之間、不同文明文化之間溝通交流的橋梁和紐帶，自古以來都是一個國家、一個時代強盛的癥侯。作為中國文化中極其重要的部分，中國文學承擔著向世界講述中國故事、傳播中國文化的使命和責任。另一方面，中國文學與世界文學息息相通，越來越多的外國讀者對中國故事充滿好奇，中國文學走出去、彰顯其世界意義正當其時。

在中國文學家族中，報告文學是記錄時代、書寫時代、最貼近現實生活的文學體裁。這一文體萌芽于晚清，成長于“五四”新文化運動以后，自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尤其是改革開放至今，中國報告文學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繁榮期。報告文學在講述中國故事、傳播中國聲音方面有其獨特優勢。何建明是當今中國文壇最活躍、最有影響力的報告文學作家之一，四十多年以來，其創作一直扎根在中國大地，書寫當代具有重大影響的事件和命題，講述中國故事和中國經驗；其作品不僅數量眾多、題材廣泛，而且藝術精湛、思想精深，蘊含著豐富的世界品性。有學者早在十多年前就曾提出過“何建明現象”，如今十多年過去了，我們從講好中國故事這個角度來研究何建明的報告文學作品也是極富意義的。

一、講述中國故事的時代歌者

2014年習近平總書記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強調：“文藝工作者要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闡發中國精神、展現中國風貌，讓外國民眾通過欣賞中國作家藝術家的作品來深化對中國的認識、增進對中國的了解?！雹倭暯剑骸对谖乃嚬ぷ髯剷系闹v話》，新華社，網址：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5-10/14/c_1116825558.htm，發表日期：2015年10月14日。當今中國日新月異，具有許多豐富鮮活的故事，這些故事生動地反映出真實、立體的中國形象，需要作家去發現精彩的中國故事，并用筆和文字來記錄、傳播我們時代的故事。另一方面，世界都在關注中國的飛速發展，而從中國優秀的報告文學作品中獲取中國的真實現況，是認識中國、了解中國的極佳途經。

首先，何建明的報告文學創作緊扣時代脈搏、深入中國社會現實，書寫對國計民生有重大影響的大事件和大命題，真實地記錄了中國的歷史巨變，反映了當代中國社會真實的面貌，其作品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為世界人民認識中國、了解真實的中國提供了窗口。例如，2018 年10 月出版的《浦東史詩》，作者把浦東放在上海這座國際化大都市的發展歷史、中國改革開放的歷史和世界發展的歷史中書寫，以史詩般的筆觸全景式地展現了浦東開發開放的艱難歷程和重大意義。2019 年4月出版的作品《大橋》書寫的是港珠澳大橋的建設。習近平總書記在出席大橋開通儀式上強調：“港珠澳大橋是國家工程、國之重器，其建設創下多項世界之最，非常了不起，體現了一個國家逢山開路、遇水架橋的奮斗精神，體現了我國綜合國力、自主創新能力，體現了勇創世界一流的民族志氣。這是一座圓夢橋、同心橋、自信橋、復興橋?！雹凇读暯匠鱿_通儀式并宣布港珠澳大橋正式開通》，新華網，網址：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8-10/23/c_1123600843.htm，發表日期：2018年10月23日。由此可見這一題材的特殊性和重大性。港珠澳大橋是中國的名片，建設港珠澳大橋是當今中國最精彩的中國故事之一，何建明用文學的筆觸細膩地書寫了大橋建設中的困難、困境、矛盾、挫折、艱辛、淚水和喜樂，為時代為國家為人民留下了寶貴的史料，更為國家為人民為世界講述了當今最真實最生動最精彩的中國故事。再如他在2017年創作的作品《時代大決戰》，書寫的是貴州省畢節市精準扶貧的故事，這也是中國脫貧攻堅戰的詳實記錄。這種具有世界意義的話題，用文學的形式來講述比“白皮書”、政府公報更有溫度，也更容易讓外界真切地感受到中國社會在擺脫人類貧困問題上的真誠和經驗。

其次，重視對時代的書寫是何建明的創作觀。他在書寫時代故事時，并非只是單純地呈現事情的發展經過，停留在故事的表面，而是追根溯源，將豐富的感覺材料加以去粗取精、去偽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處理，挖掘現象背后更深層次、更本質的東西，從而深入思考和反思時代。他的創作不僅寫出了每個題材本身所具有的獨特性，還挖掘出了每個題材所蘊含的更普遍性的價值。他說：“無論文學藝術如何具有獨立性，一個時代的作家，就有歷史賦予的社會責任，客觀真實地反映所處時代的進步，這是這個時代的作家們義不容辭的責任?！雹俸谓鳎骸段膶W對時代的擔當，作家對進步的推動》，《何建明報告文學論》，天地出版社2018年版，第28頁。同時，他指出“能夠站在民族發展和時代進步的高度去認識問題、分析事物、看待現實，這樣我們的作品就會更貼近真實的生活本質，更容易被時代所接受，也就更有了文學的價值”②何建明：《文學對時代的擔當，作家對進步的推動》，《何建明報告文學論》，天地出版社2018年版，第29頁。。正是因為他在創作中有這種書寫時代、記錄時代、思考時代、為時代立傳的精神和追求，他的每一部報告文學作品都具有高位的視角、高深的思想。

比如他的《落淚是金》聚焦貧困大學生問題，作品出版后間接影響了國家在這方面的政策制定和制度改革；《中國高考報告》詳細、真實、全面地展示了中國高考問題，對中國的教育模式進行了反思；《共和國告急》揭露了資源開采亂象和破壞生態環境問題，展現了中國社會在特定歷史時期的真實問題；《我的天堂》書寫蘇州改革開放30 年的歷程，展示的是中國改革開放中一個城市的發展樣本；《生命第一》寫的是“5·12”汶川大地震，展現了中國在巨大自然災難面前的真實故事；《國家行動》寫的是因修建三峽大壩而進行百萬移民這一事件，體現了中國制度和中國模式的優越性……何建明的每一部報告文學作品都在書寫時代，書寫中國故事或中國經驗，串聯起來就是一部鮮活的中國社會發展史。

最后，何建明從多個角度切入生活，全面、立體、真實地書寫當今中國的發展，呈現當今中國的真實樣貌，他的報告文學作品是記錄中國、介紹真實中國的重要文本。真實性是報告文學作品最鮮明的特點，何建明在創作每一部報告文學作品前，都要深入現場、深入一線采訪，獲取最直接的一手資料，然后用文學的方式生動地講述這些真實發生的精彩故事，閱讀其報告文學作品是了解真實中國的極佳途徑。他的《國家》被改編成影視作品后獲得巨大社會反響，他的《部長與國家》和《山神》分別被改編成電視劇《奠基者》和《高山清渠》在中央電視臺黃金時段播出，他的《根本利益》《共和國告急》《忠誠與背叛》《永遠的紅樹林》《那山，那水》《浦東史詩》《大橋》《詩在遠方——“閩寧經驗”紀事》《流的金流的情——雙流紀事》《我心飛揚》《石榴花開——新疆民族團結紀事》等作品都在中國廣大讀者中產生了廣泛影響。

在其四十余年的創作生涯中，他始終站在時代前沿書寫時代，記錄時代，思考時代，他是共和國的時代歌者。同時，他的作品數量之多、影響力之大，在中國報告文學作家中是不多見的，因此，在筆者看來，他又是“文學講述中國故事第一人”。

二、尋求中國表達的藝術追求

講述中國故事還需要有符合中國特色的表達方式。真實的中國是立體、多面、多維的，要求作家在講述中國故事的時候也要從多個視角來真實呈現。每一個故事都有多種講法，不同的作家講述同一個故事的視角和方法也是千差萬別，作家的職責和使命便是努力用最適宜的講述方式講述好中國故事。在何建明看來，“一個精彩的中國故事，一段精彩的人生經歷，我們可以用多種藝術形式來表現，但如果是真人真事，唯報告文學最優先，因為它的現場性、及時性、真實性等要素，決定了報告文學文體的獨特魅力與優長”③何建明：《精致地講好中國故事》，《何建明報告文學論》，天地出版社2018年版，第70頁。。何建明四十年來創作了大量的優秀的報告文學作品，并在藝術層面有許多創新和突破。在其作品中我們既能看到作者對鮮活個體的聚焦刻畫，也能看到作者對國家為人民謀幸福、為民族謀復興的不懈奮斗的書寫。他的作品不局限于單純地講述中國故事，而是特別注重對報告文學這門技藝的探索，尋求符合中國特色的中國表達。閱讀何建明的報告文學作品，筆者認為“國家敘述”與“個人敘述”相結合的敘述手法是何建明尋求中國表達的藝術追求，也是何建明對報告文學這一國際性文體的一大貢獻。

（一）國家敘述

國家敘述又被稱之為國家敘事，“國家敘事即為敘述者站在國家的高度、立場和全局把握書寫題材，采用宏大敘事進行書寫”①佘飛：《何建明十年（2011-2020）報告文學作品的歷時分析及啟示》，《中國當代文學研究》2021年第5期。。中國故事有大有小，對于體量較小的故事，我們可以選擇個人敘事的立場，但若是要呈現中國波瀾壯闊的發展歷程，或是講述某一重大項目、重大事件，以“小我”來呈現會有其局限，因此，宏大的“國家敘述”更適合對重大題材、重大事件的表現和講述，這也是報告文學獨特的優勢之一。

《國家》和《死亡征戰》是何建明的外交題材作品，這種題材在當今中國文學中具有獨一無二的意義。在這兩部作品中，何建明的“國家敘述”藝術得到了淋漓盡致的發揮。用何建明自己的話說，《國家》書寫的是利比亞撤僑事件，向世界展示了中國的“肌肉”；而在《死亡征戰》一書中，書寫的是中國醫療隊在援助非洲抗擊埃博拉過程中“溫暖世界”的故事。兩部作品都是故事生動、情節精彩的外交題材作品，雖然切入點不同，但都是站在國家和世界的高度上講述中國在處理對外關系和國際緊急事務時的大國風范。這兩部作品是何建明“國家敘述”的典型作品，在藝術上達到了高峰水準。此外，在《南京大屠殺全紀實》《浦東史詩》等作品中都能見到“國家敘述”的影子。

首先，這些作品所書寫的內容都具有宏大性，因此作者在敘述時必須要站在國家的高度來把握全局。其次，這些作品要表現的不是某一個人的小情小事，而是關乎國家、關乎民族的大情大事，所以作品的思想也應該是對日常生活的凝練升華，是高于日常生活、能引領時代潮流的先進思想。比如《南京大屠殺全紀實》中“十問國人”對歷史、民族和現實的反思；《浦東史詩》中對中國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城市建設的導向性意義的思考。最后，這些作品在藝術性方面有突出特點，甚至是要有突破?！皬膭撟鹘嵌戎v,‘國家敘述’需要駕馭能力、思想高度、情節細膩、敘述生動、人物豐滿、結構緊湊、景情如舞臺劇或影視劇那樣精彩等內在的藝術要求,絕非是生硬、簡單、死板的高、大、全?！雹诤谓鳎骸秶摇?，作家出版社2012年版，第359頁。

在筆者看來，《國家》和《浦東史詩》是兩部在文學藝術方面有突破的作品，如果說何建明的《國家》開創了“國家敘述”，那么《浦東史詩》則是這一敘述風格走向成熟的標志。

（二）個人敘述

以作者個人身份切入生活書寫作品的手法在報告文學創作中早已有之，而且這一創作傳統至今仍然生機勃勃。比如，1900 年，美國作家杰克·倫敦曾以美國水手的身份深入倫敦貧民窟，在那里居住生活了三個多月，做了大量的詳細調查，獲取了第一手資料，最后寫成了一部具有重大影響的報告文學作品《深淵里的人們》；同樣是美國作者，埃德加·斯諾于1936年6月至10月實際考察中國西北革命根據地，根據考察所掌握的第一手材料完成了報告文學作品《西行漫記》（或《紅星照耀中國》），作品影響至今；中國作家夏衍曾深入東洋紗廠采訪調查，獲取第一手材料，于1935 年創作了膾炙人口的報告文學作品《包身工》；朝鮮戰爭期間魏巍在前沿陣地上采訪了三個月，最后寫出了報告文學作品《誰是最可愛的人》。最近幾年興起了一股“非虛構”寫作潮流，強調寫作者從自身體驗和感受出發講述生活故事，其實，這在報告文學創作實踐中并不新奇。

何建明作品中的個人敘述繼承了報告文學創作中的優良傳統，同時也融入了其個人特色，創造了中國當代報告文學的新風格。第一，作者的主體意識在作品中非常鮮明，作者深入現場采訪后，把自己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感直接寫進作品里，并且隨時抒發情感、表達議論。第二，作者直接出現在場景里，或者是直接參與到故事中，作者的行動成為作品內容的一部分，作者不僅是故事的講述人，還是作品中的向導。第三，作者貼著人物寫，貼著故事寫，情感充沛，敘述飽含激情和深情，細膩的敘述常常催人淚下，不僅增加了作品的文學性、藝術性，還增強了作品的表現力和感染力。第四，何建明作品中的個人敘述雖然是以個人的視角切入故事講述，但由于作者本身的見識和立場，他的作品呈現的并非是個人“小我”的喜怒哀樂，而是以更寬廣的情懷和胸襟思考對于時代、對于人民的意義。

例如，何建明在創作《山神》時，在作品開篇序章《上天的路》中詳細地敘述了其跟著作品中的主人公黃大發走水渠時驚心動魄的經歷，情景交融的敘述使得文章讀起來更像是一篇散文。作者以個人的視角寫這段親身經歷，不僅寫其所見所聞，更用大篇幅的文字寫其內心的所感所思，把外部世界與內部世界打通并融合在一起敘述，增加了作品的親切性、抒情性和感染力。這一點，在何建明的創作談中得到了證實：“報告文學的藝術美感，就在于通過真實之美，攝讀者之魂，撼他人之魄！科尼利厄斯·瑞恩的《最長的一天》，埃德加·斯諾的《西行漫記》都有類似的寫法，他看到了什么，他體會到什么，直接寫進去。這一次我就采用了這種手法。黃大發跟我們所有人都無關，那么，如何讓他跟我們所有人都有關？我的體驗就是一個切入口。走水渠走得太驚心動魄了，我走過三次，幾乎掉人萬丈深淵，這種體驗非一般人所經歷，所以格外珍貴與難得，它因此也成了我的作品開頭——好處是：引人入勝?！雹儋茱w：《走進“山神"的世界去認識“山神”》，《中國作家（紀實版）》2018年第1期。此外，在何建明近年創作的《爆炸現場》《石榴花開》等作品中，個人敘述的風格也非常突出。

（三）典型風格

在何建明的報告文學作品中，國家敘述和個人敘述很少單獨存在，在其大多數作品中，這兩種敘事風格是同時存在、相輔相成的。因為即使書寫的是一個宏大的題材，故事也是由一個個獨特的生命個體、一個個小而具體的故事組成的，所以在作品的整體設計、整體把握方面，可能運用了國家敘述風格，但在對具體的人物、故事進行敘述時，個人敘述往往更容易切入，也更靈活、靈動?！耙话銇碚f，國家敘事容易忽略個人情感，但是何建明的創作恰恰相反，他在國家敘事中突出了個人情感，增加了敘述的溫度。閱讀何建明的作品，我們不會覺得它是一個沉甸甸的作品，或者說它不是一個沉甸甸的國家大事，而是從個人的情感出發，逐漸擴展到一個國家的民族的情感。他寫的情感，是由一個小情感寫出大情感，由個體情感提升到國家情感、民族情感。給人一種以點帶面、舉重若輕之感?！雹谫茱w：《何建明十年（2011-2020）報告文學作品的歷時分析及啟示》，《中國當代文學研究》2021年第5期。

例如在《浦東史詩》這部作品中，作者寫浦東開發開放這一歷史事件的歷史進程，作品在總體設計上運用的是“國家敘述”風格。例如作品序章“太陽升起的地方，‘公主’盛裝而歸”，第一章“歷史這樣拉開序幕”，第二章“跨過浦江去吹響號角”，第三章“巔峰上的激情與浪漫”，第四章“地標之美”，第五章“不沉的‘航母’，遠方的詩……”，從每一章的標題就能看出，作者的敘述是以上帝視角俯視浦東開發開放的全局、透視浦東開發開放的歷程。而在每一章中具體敘述某一件事，或者是具體敘述某一個人的故事，或某一個方面的故事時，作者又采用的是“個人敘述”。例如開篇序章“太陽升起的地方，‘公主’盛裝而歸”中，作者把家族和個人的記憶與上海這座城市的發展結合在一起敘述，其實就是典型的有何建明風格的“個人敘述”。

總之，從何建明的報告文學作品來看，“國家敘述”與“個人敘述”相結合的敘述方式已經成為中國報告文學寫作中具有典型意義的寫作風格。

三、書寫中國的世界意義

以往外國讀者所熟知的中國作家基本上都是詩人和小說家，他們所了解的中國文學作品也主要是詩歌和小說作品，作為中國文學重要力量的報告文學作家及其作品在國外卻鮮為人知。但是，報告文學鮮明的時代性、真實性等特點，使其可以迅速而真實地向世界人民反映當今中國的國情和中國故事。因此，當何建明的作品譯介到國外以后，中國的報告文學立即成為國外出版商和讀者關注的熱點。何建明的報告文學作品在國外的傳播，也表明了其作品書寫中國的世界意義，其作品不僅使得中國報告文學開始走向國際舞臺，而且為中國故事走向世界起到了重要推動作用。

首先，對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的書寫，其實也是對世界的書寫，這既是何建明的報告文學作品的當代意義所在，也是其作品的世界品性的體現。何建明的報告文學作品藝術地記錄著中國當代現實生活，不僅在國內有廣泛的讀者，在國際上也吸引了眾多讀者和媒體的關注。

2013年，何建明的《紅墻警衛》《生命第一》英文版和《國家》土耳其文版三部報告文學作品由英國新經典出版社在伊斯坦布爾書展上推出展示,這是中國作家的報告文學作品首度在國際書展上亮相，吸引了眾多外國讀者駐足翻閱①晉雅芬：《“中國故事”系列外文圖書出版》，《中國新聞出版報》2013年11月13日第2版。。2014年何建明的《落淚是金》俄語版作為“中俄經典與現當代文學作品互譯出版項目”的首批成果之一在莫斯科國際書展上亮相推出②方文國：《“中俄經典和現代作品互譯出版項目”推出首批成果》，《中華讀書報》2014年9月17日第2 版。。在2015 年紐約國際書展上，何建明的《南京大屠殺全紀實》《江邊中國》《根本利益》《生命第一》《紅墻警衛》五部作品被翻譯成外文展出，除《根本利益》由中國外文出版社出版外，其余均由國外的出版機構出版③張溯源：《何建明五本英譯新作亮相紐約書展》，中國作家網，網址：http://www.chinawriter.com.cn/news/2015/2015-05-29/244095.html，發表日期：2015年5月29日。。在紐約國際書展上，全球可持續發展基金會的文化總管羅奇女士這樣說道：“中國的發展越來越引起全球關注，中國今天所發生的每一件大事都可能對世界各國產生影響，因此我們十分期待了解中國所發生的每一件有意義的事。作家何建明直接用報告文學這種紀實體文學來記錄和敘述中國今天和昨天所發生的重大事件及凡人小事，生動精彩，讀來很解渴，我們十分歡迎這樣的中國作家作品?！雹軓埶菰矗骸逗谓魑灞居⒆g新作亮相紐約書展》，中國作家網，網址：http://www.chinawriter.com.cn/news/2015/2015-05-29/244095.html，發表日期：2015年5月29日。此外，何建明的《落淚是金》曾“被《紐約時報》譽為20世紀90年代最有影響的校園文學作品”⑤文一：《何建明〈落淚是金〉：15年后仍有力量》，《人民日報（海外版）》2013年11月5日第7版。；他的《南京大屠殺全紀實》被翻譯成6 種外文版輸出到國外；他的《國家行動》《死亡征戰》《中國高考報告》《上海表情》《那山，那水》等多部作品被翻譯成外文版輸出，被國外讀者及媒體頻頻關注。

其次，何建明的報告文學作品所講述的中國故事是世界認識中國、了解真實中國的橋梁和紐帶。中國面臨的問題以及解決問題的方式，不僅對中國有意義，對世界其他國家同樣具有意義和價值，而何建明用報告文學的形式，將中國故事、中國智慧、中國經驗和中國模式講述出來，作為文學作品，它是感性的，是溫情的，它的影響是潤物細無聲式的，傳播起來更有溫度，更容易被外國讀者所接受。

2021 年上半年，俄羅斯尚斯國際出版傳媒集團正式推出《革命者》俄文版，作品一經亮相引起熱烈反響，并獲得俄羅斯出版界的最高獎“2021 年度最佳圖書”獎，這也是該獎項第一次頒發給中國作家。2021 年6 月底至7 月初，俄羅斯圣彼得堡電臺為慶祝中國共產黨建黨百年，連續播出《革命者》俄文版10 集有聲圖書，廣播覆蓋俄語區2 億多人，成為當地了解中國共產黨早期黨史的文學載體①《回望崢嶸歲月百年初心，長篇紀實〈革命者〉俄文版摘獎》，《文匯報》，網址：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34762406810220444&wfr=spider&for=pc，發表日期：2022年6月5日。。2022 年，何建明的《浦東史詩》被翻譯成俄文出版。2023 年何建明的《山神》阿文版在突尼斯正式出版，在《山神》阿文版譯者穆娜看來，“這本書對于阿拉伯年輕人有重要意義，將教會他們如何面對困難，迎接挑戰”。突尼斯作家、評論家安瓦爾·巴西利(Anwar Bassili)表示，這部作品是中國人民不斷奮斗進取的當代壯麗史詩，兼具啟發性和趣味性，其中的人情味讓它跟歐洲文化、阿拉伯文化產生互動②《何建明〈山神〉阿文版閱讀分享會舉行》，中國作家網，網址：https://www.chinawriter.com.cn/nl/2023/1214/c404090-40138553.html，發表日期：2023年12月14日。。還有一個例子值得一說：《根本利益》是一部反映中國底層社會問題的作品，該作品被印度Prakashan Sansthan 出版社翻譯成印地語出版后，在當地取得了不錯的發行量，中文圖書翻譯成外文出版能夠達到這么高的發行數量，其實是相當了不起的③《中譯譯中國：當代中國走進新德里——2016 年新德里國際書展側記》，中國出版集團有限公司，網址：http://www.cnpubg.com/news/2016/0126/27631.shtml，發表日期：2016年1月26日。。這也說明，雖然何建明的許多作品講述的是“中國問題”，但其實作品同樣具有世界意義。

最后，中國文學與世界文學息息相關，中國文學是世界文學中非常重要的部分，中國上千年的文學財富是人類文明的瑰寶，中國文學是世界文學史上熠熠生輝的篇章。由于時代的原因，過去幾千年東西方文學的交流十分有限，晚清和近代以來東西方文學交流才日漸頻繁。報告文學最早興起于法國資產階級大革命時期，之后在西方國家廣泛傳播，大約在20 世紀初傳入中國。中國雖然不是報告文學這一文體的發源地，但是，現如今報告文學的興盛不在于別處，而在于中國。在西方國家，非虛構寫作的興起讓報告文學發生了改變，而真正使報告文學發揚光大的是中國。中國報告文學在世界范圍內都是獨具特色的文學寫作，中國報告文學的發展，也是世界報告文學的發展；中國報告文學的進步，亦是世界報告文學的進步；中國報告文學的繁榮，亦是世界報告文學的繁榮；同時，也是中國文學和中國社會繁榮強盛的體現。何建明作為中國報告文學的領軍人物，其報告文學創作書寫的是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作品影響巨大，所面對的讀者也是最廣泛的，其對報告文學這一文體的探索和貢獻也是具有世界意義的，這些都彰顯了其報告文學作品的豐富的世界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