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怒江番茄種植新區番茄病毒檢測及病毒種傳特性

劉玉瑩 熊志琦 蘇曉霞 王田田 吳闊 鄭寬瑜 張仲凱

摘要

病毒病對番茄生產造成嚴重危害，近年來在番茄種植新區發生嚴重，疑似為種子帶毒傳播。本研究通過對云南省怒江州番茄種植新區的番茄病毒病樣品采用RNAseq高通量測序，RTPCR驗證的方法檢測病毒種類;對番茄病果種子進行超薄切片制樣透射電子顯微鏡觀察，將病果種子播種后對種苗進行RTPCR帶毒檢測。結果表明，RNAseq高通量測序及RTPCR檢測到的病毒有番茄環紋斑點病毒（tomato?zonate?spot?orthotospovirus，TZSV）、番茄黃斑駁相關病毒（tomato?yellow?mottleassociated?virus，TYMaV）、辣椒脈斑駁病毒（chili?veinal?mottle?virus，ChiVMV）、南方番茄病毒（southern?tomato?virus，STV）。透射電鏡觀察到種胚細胞及胚乳細胞中分布典型的正番茄斑萎病毒屬Orthotospovirus病毒粒體。病果種子播種28?d后的種苗具有病毒病癥狀，通過RTPCR檢出TZSV、ChiVMV、STV，檢出率分別為60%、100%、80%。上述研究結果為TZSV通過種子傳播提供了有利的證據，并為源頭防控番茄病毒病提供了依據。

關鍵詞

番茄;?番茄病毒;?病毒檢測;?RNAseq;?種傳病毒

中圖分類號：

S?436.412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688/j.zwbh.2022753

Detection?and?seed?transmission?characteristics?of?tomato?viruses?in?tomato?planting?new?area?of?Nujiang，?Yunnan

LIU?Yuying1，2，?XIONG?Zhiqi1，2，?SU?Xiaoxia1，?WANG?Tiantian1，?WU?Kuo1，ZHENG?Kuanyu1*，?ZHANG?Zhongkai1*

（1.?Biotechnology?and?Genetic?Germplasm?Resources?Research?Institute，?Yunnan?Academy?of?Agricultural?Sciences，?

Yunnan?Provincial?Key?Lab?of?Agricultural?Biotechnology，?Kunming?650205，?China;?2.?School?of?Agriculture，?

Yunnan?University，?Kunming?650504，?China）

Abstract

Virus?diseases?have?caused?serious?harm?to?tomato?production.?In?recent?years，?it?has?occurred?seriously?in?some?new?tomato?planting?area，?and?the?source?of the?viruses?were?suspected?from?the?tomato?seeds.?In?this?study，?RNAseq?highthroughput?sequencing?and?RTPCR?were?used?to?detect?virus?species?in?diseased?tomato?samples?in?the?new?tomato?planting?area?of?Nujiang?prefecture，?Yunnan?province.?Furthermore，?the?diseased?tomato?fruit?seeds?were?collected?for?ultrathin?section?preparation?and?electron?microscopy?observation.?After?seeding?of?diseased?tomato?fruit?seeds，?the?seedlings?were?detected?for?viruses?by?RTPCR.?The?results?showed?that?the?viruses?detected?by?RNAseq?and?RTPCR?include?tomato?zonate?spot?orthotospovirus?（TZSV），?tomato?yellow?mottleassociated?virus?（TYMaV），?chili?veinal?mottle?virus?（ChiVMV）?and?southern?tomato?virus?（STV）.?The?Orthotospovirus?virions?were?observed?in?the?embryo?cells?of?the?diseased?tomato?fruit?seeds?by?transmission?electron?microscopy?（TEM）.?28?days?after?the?diseased?fruit?seeds?were?sown，?the?viral?like?symptoms?were?observed?on?seedlings.?TZSV，?ChiVMV?and?STV?were?detected?on?seedling?by?RTPCR，?and?the?infection?rates?were?60%，?100%?and?80%，?respectively.?These?results?provide?strong?evidence?for?TZSV?transmission?by?seeds?and?provide?a?basis?for?source?prevention?and?control?of?tomato?virus?disease.

Key?words

tomato;?tomato?virus;?virus?detection;?RNAseq;?seedtransmitted?virus

番茄Solanum?lycopersicum?L.是全球蔬菜生產中的大宗作物，而我國則是全球番茄生產面積與產量最大的國家。病毒病是危害番茄生產的主要病害。根據文獻報道至少有312種病毒及病毒類致病因子（類病毒、衛星病毒和病毒衛星分子等）與番茄相關［1］。已報道的侵染番茄的主要病毒為煙草花葉病毒屬Tobamovirus病毒［2］，馬鈴薯Y病毒屬Potyvirus病毒［34］，正番茄斑萎病毒屬Orthotospovirus病毒［56］，菜豆金色花葉病毒屬Begomovirus病毒［7］，以及黃瓜花葉病毒（cucumber?mosaic?virus，CMV）［8］、南方番茄病毒（southern?tomato?virus，STV）［9］等。通過對我國19個地區采集的170份番茄樣品進行檢測，發現有22種番茄病毒，其中STV、番茄環紋斑點病毒（tomato?zonate?spot?orthotospovirus，TZSV）、辣椒脈斑駁病毒（chili?veinal?mottle?virus，ChiVMV）等為主要的流行病毒［10］。

TZSV是Orthotospovirus屬病毒，首次發現于云南省，為目前云南番茄上的主要流行病毒［11］。感染TZSV的番茄果實表面均分布有同心圓狀的斑紋，葉片出現壞死斑等癥狀［12］。自然條件下TZSV由薊馬傳毒，但其同屬的番茄斑萎病毒（tomato?spot?wilt?orthotospovirus，TSWV）已被證實可以通過種子進行傳播［13］。ChiVMV是Potyvirus屬病毒，我國首次發現于海南?。?4］，侵染寄主以馬鈴薯、番茄、辣椒為主，主要通過蚜蟲傳播［15］，目前未見ChiVMV通過種子傳播的報道，但一部分Potyvirus屬病毒，如大豆花葉病毒（soybean?mosaic?virus，SMV）、菜豆普通花葉病毒（bean?common?mosaic?virus，BCMV）等已經被證實可以通過種子傳播［16］。STV是無鞭毛病毒屬Amalgavirus病毒［9］，侵染番茄導致花葉病和黃色發育障礙，我國于2012年首次在山東省發現［17］。STV目前明確為種傳病毒，尚未發現其他傳播途徑，也未明確其病毒粒體形態［18］。番茄黃斑駁相關病毒（tomato?yellow?mottleassociated?virus，TYMaV）是細胞質彈狀病毒屬Cytorhabdovirus病毒，首次發現于重慶，攜帶這種病毒的番茄葉片表現小葉葉片外翻、黃色斑點、皺縮和斑點等癥狀;在進化上與從蚜蟲中分離的昆蟲病毒非常接近，可能由蚜蟲傳播［10］。

種子是病毒傳播的主要途徑之一［19］。帶病毒種子通過貿易、調運等方式進行遠距離傳播，并且作為田間的初侵染源，是導致病毒病發生流行、產生危害的重要原因［20］。近年來的調查發現，在無初侵染源和傳毒介體昆蟲分布的番茄種植新區，番茄病毒病發生危害普遍，疑似種子攜帶病毒傳播。本研究對高黎貢山相對隔離的怒江州瀘水市魯掌鎮的1個番茄種植新區發生的番茄病毒病進行采樣檢測，應用高通量測序方法檢測病毒種類，對發病果實的種子進行超薄切片制樣，透射電子顯微鏡觀察明確種子是否攜帶病毒，采用病毒特異性引物對種子和苗進行RTPCR檢測，確定帶病毒種子是否傳毒，為源頭防控番茄病毒病提供依據。

1?材料與方法

1.1?樣品來源

2020年7月在怒江州瀘水市魯掌鎮的番茄種植新區進行病毒病害調查。瀘水市魯掌鎮番茄種植新區四面環山，為相對隔離的種植環境（圖1a），調查該種植區內番茄病害情況，發現番茄果實主要表現2種癥狀，一種為成熟果實上具黃色斑點及環斑（圖1b），樣品編號為20YV048;另一種為未成熟果實上褐色壞死斑（圖1c），樣品編號為20YV049。

1.2?方法

1.2.1?RNAseq高通量測序分析

分別對樣品20YV048及20YV049進行RNAseq高通量測序。使用TRIzol?（Thermo?Fisher?Scientific，?Madison，?WI，?USA）提取病果番茄總RNA，并用RiboZero?Plant?（Illumina，?San?Diego，?CA，?USA）去除核糖體RNA后，使用HiFiScriptgDNA?Removal?RT?MasterMix（康為世紀，北京，中國）試劑盒將RNA反轉錄為cDNA，使用Illumina測序平臺進行建庫測序?（IlluminaHiSeq?X?ten），單

圖1?怒江州瀘水市魯掌鎮番茄種植新區生境及番茄癥狀

Fig.1?Habitat?of?new?tomato?planting?area?in?Luzhang?town，?Lushui?city，?Nujiang?prefecture?and?tomato?symptoms

條reads讀長150?bp，每個樣品測序3?G的原始數據量。使用Trinity?軟件（trinityrnaseq_r20131110）進

行序列拼接，并在NCBI上進行BLASTN及BLASTX比對注釋。以拼接注釋到的病毒全序列為模板，進一步在clean?reads數據庫中進行比對，統計各病毒比對到的reads數，進一步根據各病毒reads數計算Transcripts?Per?Kilobase?Million?（TPM），即各病毒在樣本中的相對占比。使用NCBI?BLAST進行序列相似性分析，使用MEGA?6.0軟件，鄰接法1?000次重復比對進行系統進化樹分析。

1.2.2?超薄切片制樣透射電子顯微鏡觀察

將番茄病果樣品種子取出，去除種皮，對種胚按照文獻中的方法進行超薄制樣［21］，應用FEI透射電子顯微鏡（Tecnai?G2?Spirit?TWIN）對樣品進行觀察和拍照。

1.2.3?番茄病果種子采集與播種

采集番茄病果種子，用20%次氯酸鈉進行表面消毒5?min后［22］，單粒分別放入墊有滅菌濾紙的培養皿中，加入無菌蒸餾水，保持培養皿的濕潤，光照培養箱28℃進行催芽，待番茄種子發芽后，移栽到滅菌的土壤中進行種植，待長出4片真葉后取葉片進行病毒檢測。

1.2.4?RTPCR檢測

使用RNA快速提取試劑盒（寶生物，日本）對番茄種苗的總RNA進行提取，通過一步法反轉錄試劑盒（康為世紀，中國）將RNA反轉錄為cDNA。根據RNAseq測序結果，分別針對TYMaV、TZSV、ChiVMV、STV序列設計特異性引物（表1）進行RTPCR擴增。RTPCR反應體系為20?μL：2×Taq?Master?Mix?10?μL，cDNA模板3?μL，RNaseFree水6?μL，上游引物?0.5?μL，下游引物?0.5?μL。98℃預變性10?s;98℃變性10?s，55℃退火30?s，72℃延伸30?s，30個循環;72℃延伸5?min。

2?結果與分析

2.1?怒江州番茄種植新區番茄病毒病樣品的病毒種類

RNAseq高通量測序得到20YV048?raw?reads為23.89?M，去除冗余序列和低質量序列后得到的clean?reads為23.48?M，Q30為94.53%;20YV049?raw?reads為25.11?M，去除冗余序列和低質量序列后得到的clean?reads為24.61?M，Q30為94.14%。對得到的clean?reads使用Trinity軟件進行拼接，拼接后的序列經注釋后，在2個樣本20YV048及20YV049中均發現有4種植物病毒，包括TZSV、TYMaV、STV、ChiVMV。進一步采用RTPCR對兩個樣本20YV048及20YV049進行病毒檢測及測序，結果在2個樣本中均檢測到以上4個病毒。以上4個病毒全基因組序列為模板，對clean?reads數據庫進行比對，統計各病毒的reads數，以TPM值計算各病毒reads數在樣本中的相對豐度占比，發現TZSV在20YV048中豐度占比為94.77%，在20YV049中豐度占比為99.01%，在2個樣本中均為優勢病毒。比較2個樣本中TZSV_S、TZSV_M及TZSV_L片段的相對豐度占比，發現20YV048中TZSV_S片段相對豐度占比（61.96%）高于20YV049（52.95%），而20YV049中TZSV_M及TZSV_L片段相對豐度占比（33.68%，12.38%）高于20YV048（24.05%，8.76%）（表2）。

2.2?怒江州番茄種植新區番茄病毒病樣品的病毒序列分析

根據BLAST比對結果，TZSV怒江分離物N基因序列與云南煙草分離物11YV229（JN116581）N基因序列具有最高相似性，達97.37%;根據系統進化樹，與TZSV云南鬼針草分離物MG656993聚在同一分支（圖2a）。ChiVMV怒江分離物與四川分離株?Yp8（KC711055.1）具有最高相似性（97.28%）;根據系統進化樹，ChiVMV怒江分離物與四川分離物KC711056，MK405594，?KC711055聚在同一分支，親緣關系最近，而與云南煙草分離物JX088636親緣關系相對較遠（圖2b）。STV怒江分離物與泰國分離物LC487710.1相似性最高，達99.91%;根據系統進化樹，STV怒江分離物與泰國分離物LC487710.1、孟加拉分離物KT634055.1、英國分離物KY810783.1、塞爾維亞分離物MT269808.1聚在同一分支（圖2c）。TYMaV怒江分離物與目前報道的TYMaV分離物相似性在85.1%～85.6%，其中與浙江分離物OP296980.1具有最高相似性，達85.6%，根據系統進化樹分析，與廣東分離物MW527091.1親緣關系最近，聚在同一分支，相似性為85.4%（圖2d）。

2.3?番茄病果種胚及胚乳中病毒粒體的電子顯微鏡觀察

通過FEI透射電子顯微鏡80?kV加速電壓觀察，在20YV048及20YV049樣品果實種子的種胚細胞及胚乳細胞上發現具囊泡包裹的球狀病毒粒體，直徑約80～120?nm，為典型的正番茄斑萎病毒屬病毒粒體的形態特征［6，21］，病毒粒體呈單顆粒，外有單層膜包裹，分布于細胞質中（圖3）。

2.4?番茄病果種子播種種苗的RTPCR檢測

進一步將收集的20YV048病果種子播種，約28?d后，發現其種苗葉脈壞死，葉片出現黃斑、黃化及壞死斑等（圖4）典型病毒病癥狀。選取10株種苗分別進行TZSV、TYMaV、ChiVMV、STV病毒的RTPCR檢測（表3），檢測結果顯示，病果種子發育的種苗上檢測到TZSV、ChiVMV及STV?3種病毒，TZSV的檢出率為60%，ChiVMV檢出率為100%，STV的檢出率為80%，TYMaV檢出率為0%。

3?結論與討論

種傳病毒分為兩種：一種是胚外感染，即病毒粒體存在于種皮或表面，或者胚乳中，未進入種胚;另一種是胚內感染，即病毒粒體進入種胚［23］。煙草花葉病毒屬病毒，如煙草花葉病毒（tobacco?mosaic?virus，TMV）、黃瓜綠斑駁花葉病毒（cucumber?green?mottle?mosaic?virus，CGMMV）、褐色皺紋果病毒（tomato?brown?rugose?fruit?virus，ToBRFV）、番茄花葉病毒（tomato?mosaic?virus，ToMV）等主要以胚外感染為主［2425］。此類病毒可長期穩定地存在于種皮（或種皮表面），即使在種子收獲和脫水后病毒也能長期保持侵染活性，受病毒污染的種子發芽后則通過摩擦接觸或機械傳播等方式二次傳播侵染幼苗［24］。Potyvirus屬病毒中SMV、BCMV、豌豆種傳花葉病毒（pea?seedborne?mosaic?virus，PSbMV）等為胚內感染的病毒［16］，病毒粒體可侵染種胚，其侵染途徑可發生在種胚發育前，由胚珠、大孢子母細胞或花粉母細胞攜帶病毒發生侵染，或在種胚發育過程中由病毒直接侵染［16］。Orthotospovirus屬病毒目前報道的可種傳病毒有2個，一個為大豆脈壞死病毒（soybean?vein?necrosis?virus，SVNV）［26］，一個為TSWV，其中TSWV被證實能侵染種胚，但同時研究顯示胚乳帶毒率要顯著高于種胚帶毒率［13］。TZSV與TSWV為同屬病毒，本研究雖然在番茄種胚及胚乳中均發現番茄斑萎病毒屬病毒粒體，結合RNAseq及RTPCR檢測結果，初步證明TZSV可通過種子傳播，但TZSV主要通過種胚感染還是胚外感染進行種傳仍需要進一步研究。此外，在病果的子代種苗中檢測到ChiVMV和STV，說明ChiVMV和STV也可能為種傳病毒。但由于本研究中的試驗材料為復合侵染樣品，樣品中TZSV為優勢種病毒，ChiVMV和STV表達豐度較低，未能在種胚或胚乳中發現ChiVMV和STV病毒粒子，種傳證據還不夠充分。下一步應通過單接種病毒及種子不同組織部位帶毒檢測、免疫標記定位等手段進一步明確ChiVMV和STV在種子中的分布特征及種傳特性。

種子攜帶病毒可以在親本與子代之間垂直傳播，也可以在作物與作物之間水平傳播［27］。種子帶毒是田間的重要初侵染源，可通過接觸摩擦、介體傳毒等方式進一步形成二次侵染，引起病毒病的暴發流行，造成嚴重危害。因此，加強對種子帶病毒的檢測，降低種子帶病毒率可有效防止病毒病的發生。采用鹽酸浸種、干熱處理、溫湯浸種以及臭氧（10?g/m3）熏蒸處理可將種傳病毒的濃度降低，且對種子發芽不會產生任何影響［19］。對于進入種子胚中的病毒，一般采用干熱處理鈍化種子胚中的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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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田?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