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背景下基于中斷模型的ZARA供應鏈彈性分析

文/孫千雯 牛眾康 葛勇

新冠疫情公共衛生事件突發性強，使眾多行業供應鏈系統發生中斷。2005年，Sheffi和Rice兩位學者提出了“中斷模型概要”，對中斷事件發生到長期影響的過程進行詳細描述。本文以中斷模型為理論基礎，主要研究ZARA自2019年末新冠疫情暴發以來在供應鏈彈性方面的表現，并對后疫情時代彈性供應鏈優化提出幾點建議。

一、中斷模型概述

“中斷模型概要”認為任何嚴重的中斷或破壞會以可預見的方式對公司業績產生影響，受影響的內容包括生產水平、銷售、客戶服務等相關指標[1]。該模型可描述為八個不同的階段，如圖1所示。

圖1 中斷模型中的八個階段

1.準備：在某些情況下，為最小化中斷造成的影響，公司為可預見的中斷性或破壞性事件提前做足準備。2.破壞性事件：破壞性事件包括但不局限于龍卷風來襲，炸彈爆炸，供應商倒閉，或者工會自發罷工。3.第一反應：為防止狀況進一步惡化，任何類型的破壞第一反應都應以控制局面為目的。4.最初的影響：從破壞性事件出現到發展至遭受全面影響期間，企業能夠立刻感知由中斷造成的部分影響與不佳表現。這取決于可用的冗余原料、中斷的程度和企業供應鏈的彈性程度等因素。5.全面影響：無論是直接還是延遲，發生全面影響后公司的業績往往會急劇下滑。6.恢復準備：恢復的準備工作通常與第一反應階段并行完成。如果是預料之內的中斷，恢復準備工作可能在中斷發生之前就已經部署。內容主要包括尋找新的供應商并評估、尋找替代物流方式并分析其可行性等。7.復蘇：許多公司以高于正常的利用率來彌補因中斷造成的損失，以此盡力恢復至正常運營狀態。手段包括加班、利用供應商與客戶的資源等。8.長期影響：中斷事件造成的營業損失可以在一段時間內恢復，但企業口碑和客戶與供應商關系等方面一旦遭到破壞，將會造成長期負面影響。

二、基于中斷模型的ZARA供應鏈彈性分析

疫情防控期間，ZARA的供應鏈模式成為抵抗這場全球危機的堅實基礎，展示出優秀的應急管理能力和出色的供應鏈彈性。供應鏈彈性指當供應鏈遇到部分失效或沖擊的情況時，仍能持續供給并且在短時間內迅速恢復的能力[2]。本章節利用Sheffi和Rice提出的“中斷模型”分析ZARA在COVID-19時期的具體表現。1.準備。ZARA是一家西班牙知名的服裝快銷品牌，其供應鏈管理模式被業內學者廣泛研究。在新冠疫情發生后，其供應鏈的高度彈性在很大程度上緩解此次危機帶來的負面影響。①流程協同。ZARA通常以需求為導向進行生產?；谟唵蔚闹圃煊媱?，旨在明晰客戶需求后開啟定制化生產。延遲生產策略使ZARA擁有更多的設計和制造的發揮空間，在使用少數布料類型的前提下，工廠根據設計樣式對未經加工的布料進行裁剪與染色。為提高利潤并降低供應鏈的脆弱性，大型公司通常會選擇將其供應鏈分割。隨著企業發展，ZARA意識到在高成本地區完成所有的生產工作利潤微薄，并且歐洲工廠無法達到理想的響應速度。因此，像白t恤一類的高需求量的基礎款商品開始轉向從成本較低的國家和地區采購。②快速響應。最新的流行元素可以在短期內融入設計。設計師將時尚秀場中的流行元素加工融合，繪制草圖并確定面料，整個過程通常在7至12天內完成，每年能提供給顧客大約11,000種不同的商品。設計師團隊研發新產品的過程中，采購與生產部門同步將采購計劃與生產計劃編制并下達，便于以最快的速度投入生產。門店采取每周兩次的訂貨策略，產品由西班牙配送中心向全球發貨?！吧倭慷啻巍钡挠嗀洸呗允筞ARA滿足銷售需求，實現低庫存水平下的高效供應。同時緊隨顧客喜好調整訂購內容，使響應貼近于真實需求。2.破壞性事件。2020年，新冠疫情開始在全球蔓延，對各行各業造成重大影響。這是21世紀以來最大的中斷性事件，全球經濟遭遇巨大沖擊。3.第一反應。公共衛生危機開始時，INDITEX迅速建立了解各當局和公共機構發布的所有指導方針和建議的信息系統。在確保遵守現行條例的情況下，根據不同地理區域研究并實施相應的應急管理辦法。2020年第一季度出現虧損后，為減少營業開支同時保障員工和客戶的安全，INDITEX集團宣布將臨時關閉全球約1200家ZARA零售門店，以減緩大流行疾病造成的沖擊。4.最初的影響。門店開業受限的直接影響是銷售額的直線下降，采購、生產與物流等工作都需要進行重新規劃與調整。5.全面影響。真正造成業績暴跌的是工廠停工、訂單延誤、大量工人閑置，公司蒙受巨額利潤損失。受疫情影響的不再只是ZARA一家公司，與之合作的供應商、制造商和物流公司等都受到了嚴重影響。能源和運輸燃料成本急劇上升，在2021年中保持高位，并且無法預見成本價格何時回落。6.恢復準備。①中斷前準備。訂貨模式與生產制造的靈活性。每周兩次的訂貨模式與延遲生產策略實現低成品庫存水平，即使倉庫中留存的未經加工的織物碎片，也可以在恢復生產后繼續使用。外包生產的靈活性使集團能夠利用其鄰近或遠距離基礎單品生產來源的多樣化，以適宜的方式調整采購，從而減輕單源生產中斷造成的缺貨影響。②中斷后準備。積極樹立充滿社會責任感的企業形象。疫情初期，服裝銷售額急劇下滑，公司決定對生產線進行兼容改造，轉至生產醫用口罩和防護服，并向社會進行防疫物資捐贈。堅持為已確認訂單付款。隨著工廠和商店的關閉，公司財務狀況必然會受到影響。即便如此，ZARA還是決定信守承諾，在特殊時期對于已經完成或正在生產的訂單進行按時付款，與供應商共渡難關。一旦疫情減輕，ZARA與供應商可以同步快速恢復運營并投入生產，降低因為供應商資金鏈的中斷而尋找新供應商的可能性。公司積極與各種金融機構、私人銀行和多邊組織合作，以改善和擴大供應鏈中的供應商與制造商的融資條件，緩解新冠疫情帶來的經濟影響。2021年，集團通過信貸額度獲得外部融資，總額為76.65億歐元。此外，融資過程中ZARA與供應商保持持續、快速和有效的溝通，為供應鏈的未來提供可見性和信任。7.復蘇。加強建設線上銷售平臺勢在必行。疫情初期積壓的服裝成品能夠通過線上銷售渠道削減庫存，網絡銷售額的增長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線下門店關閉造成的損失。集團表示，盡管當季度銷售額仍出現虧損，但2020年4月在線銷售額激增95%。線上銷售持續強勁發展，抵消了疫情防控期間實體零售渠道的部分阻礙影響。結合疫情暴發以來所積累的經驗，集團加強保障所有地區的管理和行政基礎設施的正常運作，并為遠程工作提供技術資源。企業已經優化各種機制，采取必要手段保證在實體經營受限情況下業務的連續性，并強化信息系統的保護措施。8.長期影響。配送中心選址單一問題暴露。隨著國際影響力的增長，ZARA對多配送中心的需求將急劇增加，公司必須權衡增設配送中心的優勢和一些戰略前景的損失，是否在西班牙之外的國家建立配送中心也成為ZARA面臨的問題之一。關閉線下門店可能會損害顧客的忠誠度。許多國家和地區仍持續或間斷地受到不同強度的流動性限制，影響門店和業務開展正常運營所需的服務。線上商店雖然可以提供服裝購買功能，但無法親自試穿會導致部分消費者放棄購買。特別是公司決定永久性關閉一些小型門店（2021年總計關閉ZARA門店86家），可能會造成門店周圍的潛在消費者轉戰其他品牌。

三、后疫情時代ZARA彈性供應鏈的優化建議

1.建立應急物流機制。國際物流服務作為全球供應鏈的運轉基礎，是此次疫情中受影響最深的行業。物流的停滯使物資流動速度放緩，服務遠遠跟不上需求，勢必會影響到生產原材料供應與基礎款產品采購。面對庫存加壓、物資供應中斷等問題，可積極尋找可替代的物流方案以減緩沖擊。2.適應供應鏈發展新格局。根據情況實時調整供應鏈模式，以保證現金流暢通。疫情形勢影響下，全球供應鏈呈現本地化、區域化、分散化的新發展態勢[3]。在此基礎上，ZARA應適應發展趨勢，形成以西班牙核心產業本地化、非核心產業分散化的國內國際雙循環供應鏈格局。加強企業分散在亞洲、歐洲和非洲地區的非核心價值鏈配套產業建設，與核心產業布局相協同。3.創新供應鏈金融模式。新冠疫情的影響再次表明，牢固的勞資關系是減少突發狀況造成的影響的方式之一。當企業和利益攸關方構建多元化供應鏈聯盟，可以更好地抗擊外部風險挑戰。企業可以利用自身的經營與規模優勢，構建穩定且可持續的命運共同體關系，健全供應鏈信用體系，減少企業間存在的信息不對稱的問題[4]。4.優化信息共享系統。ZARA的信息系統將設計、生產、運輸和銷售環節緊密聯系在一起，形成門店與總部信息互通的完整體系。但復蘇過程中有時存在需求意外飆升的情況，影響市場風險。健全信息共享機制是應對外部環境造成的干擾的有力措施，它能使信息在整個供應鏈中快速流動，保持供應鏈靈活性，使產能集中于總需求。

四、結語

供應鏈彈性能夠平衡脆弱性和供應鏈能力，從而增強企業的競爭優勢。自疫情暴發以來，ZARA的響應細節幫助企業有效應對因供應鏈中斷造成的業務影響，表現出高度靈活性。本文為提高ZARA供應鏈彈性進行建議，同時，希望本研究能夠為快時尚企業的供應鏈建構與后疫情時代供應鏈優化提供借鑒與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