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牧場建設類型比較及發展對策研究

伍家祺 王利偉 陳柳云

摘 要：在對海洋牧場的定義、類型進行理論分析的基礎上，選取廣東省湛江市硇洲島海域養護型海洋牧場、遼寧省大連市獐子島增殖型海洋牧場和山東省日照市嵐山陽光休閑型海洋牧場作為不同類型海洋牧場的典型代表，對其海域選址、管理模式、建設成效進行比較并搜尋相關資料分析各類型海洋牧場存在的問題，最后從建立科學建設標準、加大專項政策支持、完善管理體制機制、加大資金投入、創新科技賦能等方面提出健全對策。

關鍵詞：海洋牧場；養護型；增殖型；休閑型

中國是海洋大國，海洋漁業是我國現代農業和海洋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保障“藍色糧倉”的關鍵組成部分，但是現階段我國海洋漁業發展方式仍保留著傳統漁業的發展模式，生產發展較為粗放、漁業資源被過渡開發、海洋生態遭到破壞、漁業產業發展單一。為促進海洋漁業產業升級，養護海洋漁業資源，修復海洋生態環境，一種新的漁業可持續發展路徑應運而生——海洋牧場。作為促進海洋漁業高質量發展和可持續發展的方式之一，海洋牧場近年來得到國家的高度重視，2002年起中央財政就安排了專項資金支持海洋牧場的建設，截至2022年已建成海洋牧場300多個，其中國家級海洋牧場153個[1]。

由于國家的重視，海洋牧場呈現出迅猛發展的態勢。作為一種全新的漁業發展路徑，各省政府在建設過程中不可避免地遇到了一些困境。本文基于中國現階段海洋牧場的三種類型選取最具代表性省份的典型建設案例作為研究對象，對其進行比較并分析各種類型海洋牧場存在的問題和原因，最后提出改進的對策建議，為進一步豐富我國其他沿海城市建設海洋牧場提供參考。

1 海洋牧場的定義和類型分析

1.1 海洋牧場的定義

“海洋牧場”一詞最早源于20世紀70年代的日本。首次出現在日本水產廳的“海洋開發審議會”文件中，其對海洋牧場的定義是“海洋牧場是未來漁業的基本技術體系，是海洋生物資源可持續生產食物的系統”[2]。自該概念出現后，各國對于海洋牧場的研究逐漸深入，海洋牧場的定義也逐漸完善。我國的海洋牧場定義可追溯到1963年朱樹屏提出的“海洋牧場就是根據畜牧的道理來注意漁業資源的繁殖，使它永盛不衰，科學地計劃捕撈，避免‘竭澤而漁”[3]。隨著研究的繼續深化，2017年由農業部漁業漁政管理局發布的水產行業標準《海洋牧場分類（SC/T 9111-2017）》將海洋牧場定義為“基于海洋生態系統原理，在特定海域，通過人工魚礁，增殖放流等措施，構建或修復海洋生物繁殖、生長、索餌或避敵所需的場所，增殖養護漁業資源，改善海域生態環境，實現漁業資源可持續利用的漁業模式”[4]。隨后各學者紛紛引用此定義進行研究，本文也將引用此定義對海洋牧場進行解釋。

1.2 海洋牧場的建設類型

根據水產行業標準《海洋牧場分類（SC/T 9111-2017）》，綜合考慮了海洋牧場的主要功能和目的、所在海域、主要增殖對象和主要開發利用方式，將海洋牧場分為養護型、增殖型、休閑型三種不同類型[4]，三者的主要特點如表1所示。

2 我國典型省份海洋牧場的建設類型比較與分析

通過收集和查找資料發現，在全國已建成的42個養護型海洋牧場中，廣東省建成了15個，所占比例最大，且無其他類型海洋牧場出現；在已建成的87個增殖型海洋牧場中，遼寧省所占比例較大，在省內示范區類型建設中增殖型占比最大；在已建成的24個休閑型海洋牧場中，山東省所占比例最大（見表2）[5]?；诖?，本文選取廣東、遼寧、山東三省分別作為三類牧場中最具代表性的省份，并選取廣東省湛江市硇洲島海域海洋牧場、遼寧省大連市獐子島海洋牧場、山東省日照市嵐山陽光海洋牧場作為不同類型海洋牧場建設的具體研究對象，從海域選址、管理模式、建設成效這三個方面進行比較分析，為建設不同類型的海洋牧場提供借鑒經驗。

2.1 海域選址

海洋牧場的選址有兩種方向：一種是指政府明確需要建設海洋牧場，根據需要建設海洋牧場的目的、用途等選擇相匹配的海域位置；另一種是指政府通過考察分析總結，認為該海域位置符合某類型海洋牧場的條件要求，再通過提案等方式申請將該海域設為此類型海洋牧場。對海洋牧場進行科學的選址是建設海洋牧場首要一步也是關鍵的一步，對于發展該海域的海洋事業具有重要意義。本文對廣東省湛江市硇洲島海域海洋牧場、遼寧省大連市獐子島海洋牧場、山東省日照市嵐山陽光海洋牧場的選址進行分析，發現上述3個海洋牧場的選址原因如下：第一廣東省湛江市硇洲島養護型海洋牧場，該牧場作為養護型海洋牧場選址主要是因為硇洲島位于湛江市東南面，面臨浩瀚的南海，具備良好的海域環境，同時其周邊存在著連片被損壞，急需得到恢復和養護的珊瑚礁，因此需要養護型的海洋牧場對此進行恢復。第二遼寧省大連市獐子島增殖型海洋牧場，該牧場選址主要是因為該海域底質以泥沙為主，淤泥較少，水質受污染較少，有利于放入海域中人工魚礁的穩定性，且該海域餌料豐富，水流暢通，海水溫度、鹽度等都適合魚苗在此生長，因此對于增殖型的海洋牧場，這些都是天然合適的條件[6]。第三山東省日照市嵐山區休閑型海洋牧場，該牧場選址主要是因為嵐山區政府在綜合考慮現有海洋牧場的基礎上，希望創新海洋牧場類型，尋找海洋經濟新的增長點，恰好嵐山區海域未被批準為海洋牧場前，就已經是一個以水產養殖、休閑垂釣為主，集休閑旅游、海上觀光、海上采摘等多功能一體的國家AAA級旅游景區，符合休閑型海洋牧場建設條件，因此在海域天然條件的基礎上結合休閑型海洋牧場發展，推動該海域漁業資源向著現代化海洋產業邁進[7]。

綜上，廣東省湛江市硇洲島海域海洋牧場和遼寧省大連市獐子島海洋牧場的建設主要是選址本身就具有該類型海洋牧場所需的資源要求，而山東省日照市嵐山陽光海洋牧場則是因為政府希望尋求創新的海洋牧場類型拉動海洋經濟增長點而嵐山區恰好有其所需資源。究其根本，無論是哪一種選址方向都需要海域本身具有該海洋牧場建設類型所對應的海洋資源。

2.2 管理模式

對于海洋牧場的管理模式，目前國內主要分為兩大類：一是公益性管理模式；二是經營性管理模式。其中，廣東省湛江市硇洲島養護型海洋牧場，就是公益性管理模式，以政府作為主導，涉及牧場建設的規劃、資金統籌、具體管理細則等都由政府統一安排，其他科研院所、企業等起管理作用，政府會向社會公開招標，中標企業對牧場進行日常養護和管理，收入歸企業所有，政府起監督作用。這樣的管理方式，使得企業可以行使管理權力，激勵其管理的積極性，有助于漁業資源以及生態環境的恢復，促進政府、企業、漁民三者實現共贏。而遼寧省大連市獐子島海洋牧場則是經營性海洋牧場管理的一種，主要是通過“龍頭企業+政府+銀行+科研機構+漁民”的“五合一”管理模式，其中企業和政府相互配合，企業主要發揮資金、市場、管理以及運營的作用，政府則為其搭建平臺，出臺相關政策進行大力扶持，這樣相互配合，一體化的管理模式發揮了牧場中漁業資源的最大優勢，使得漁業資源可持續發展落到實處[8]。對于同樣是經營性海洋牧場管理模式的休閑型海洋牧場——山東省日照市嵐山陽光海洋牧場，主要是以企業和俱樂部為主導參與運營管理，政府提供大力的政策支持和投資引導并進行監督指導，同時政府中的旅游部門提供大力的外部環境支持和官方宣傳，使得海域內的漁業資源與旅游資源相結合，形成綜合性的休閑漁業模式，促進傳統漁業資源轉型升級，拉動海洋經濟與海洋資源的共同發展。

由此可知，養護型海洋牧場的管理因其目的和所發揮的作用更適合公益性管理模式，增殖型和休閑型海洋牧場則更適合經營性管理模式。

2.3 建設成效

各省經過多年海洋牧場的探索和建設，各個海洋牧場示范區建設都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廣東省湛江市硇洲島海域海洋牧場的生態環境得到了改善和修復，特別是珊瑚礁群落得到了恢復和成片發展，各種珍稀頻危物種的棲息地得到了大大改善，物種產量得到了大大提高；遼寧省大連市獐子島海洋牧場的產業結構得到優化，傳統養殖業得到轉型升級變為新型現代化增殖型產業，人工魚礁投放140余處，投放魚礁近1 000萬m3[9]，實現了生物多樣性價值，同時有相關學者通過對獐子島海洋牧場深水魚礁區投礁后的捕獲魚類種類和數量、魚類體質量分布、捕獲魚類豐滿度等進行比較分析，發現海域內的魚類資源與投礁前相比得到了明顯的增殖，漁業資源實現了有效的可持續發展[10]；山東省日照市嵐山陽光海洋牧場通過將漁業設施和旅游資源進行結合創新出休閑型海洋牧場，有效地帶動了海域內的餐飲、住宿、造船、漁具等相關產業的發展，僅2018年就接待了游客26萬人次，帶動相關產業社會效益超1億元，大大促進了區域內產業發展。同時新型海洋牧場的發展也帶動了區域內漁民轉產轉業，創造出多個就業機會[11]。

可見，無論是建設養護型海洋牧場還是增殖型海洋牧場亦或是休閑型海洋牧場，對于本地區海域的發展都具有極大的推動作用，同時也有利于海域漁業資源的可持續發展。

3 我國不同類型海洋牧場建設存在的問題

3.1 海洋牧場概念模糊，目標規劃不一

通過分析研究發現，雖然每種類型的海洋牧場都有自己明確的定位，但是在具體建設過程中，三種類型的海洋牧場建設內容通常會被模糊或者混淆，主要是由于我國現今各個類型海洋牧場都是由養殖型發展而來的，其最初形態就是向海域投放人工魚礁。隨著海洋牧場的發展，各海域根據自身特點又重新規劃了本海域海洋牧場建設類型，但是由于沒有嚴格按照類型設定進行具體的建設內容標準劃定，因此，就導致了后期在建設過程偏離原有的預定軌道，出現不同類型建設目標規劃混同的情況。比如廣東省湛江市硇洲島海域海洋牧場，主要的建設類型是屬于養護型，但是由于國內海洋牧場建設一開始是從增殖型發展而來的，因此，雖說是養護型，但仍保留了很多增殖型海洋牧場的特點，對海域進行增殖流放、岸上人工培養種苗再流放入海等。

3.2 海洋牧場外部環境不足，缺乏配套設施

雖然經過多年的海洋牧場探索，中央、各省、各市對海洋牧場的外部支持力度都得到了極大的提升，但是對于想要擴大發展、增加海域漁業設施等是缺乏相應配套措施的，同時對于想要進一步深入研究海域養護也是缺乏相應科技措施支持的。例如山東省日照市嵐山休閑型海洋牧場，若想要擴大海域發展，在用海規劃、漁業設施和海釣船的建設審批方面仍存在著較大的爭議和障礙。造成上述問題的重要原因之一是資金投入不足，海洋牧場的建設需要長期投資且風險較大，現除了企業和政府補貼，社會資金引入較少，不利于整體海洋牧場的建設推進。

3.3 海洋牧場缺乏科學管理，統籌布局不足

科學管理規劃是海洋牧場可持續發展的關鍵，盡管各省、市基本都已出臺了較多的海洋牧場建設政策，但是仍存在諸如管理主體責任不明確、管理工作缺位以及海洋牧場建設前選址規劃缺乏科學論證、建設后礁區維護管理不完善等問題。尤其是建設中海洋牧場是由政府主導還是企業主導的管理主體矛盾凸顯，是因為在建設過程中大部分的關注點都落在了海洋牧場怎么建，卻忽視了貫徹建設整體的系統化管理體系和機制，海洋牧場不只是建設，更是系統化的管理過程，需要各個管理主體通力合作，才能更好促進牧場的可持續化發展。

4 未來海洋牧場建設的對策建議

4.1 明確建設目標，建立科學建設標準

明確海洋牧場分類標準和建設目標，統一各海域內部建設標準是發展海洋牧場的一個前提，在進行各個類型海洋牧場建設前，應該先明確劃分海域類型，確定海洋牧場具體建設內容，對于不符合本類型、本海域的建設內容要及時修正，同時應該制定具體的執行方案，明確從思想準備到實施到最后建成后續維護的具體建設計劃，并在實施過程中遇到不符合建設目標的計劃內容進行及時討論和更改，以確保不同類型的海洋牧場建設都能實現預定的目標。

4.2 完善配套措施，加大專項政策支持

海洋牧場的建設是一項相當復雜的工程，需要極其完備的配套措施。除了宏觀的政策指導和要求，更需要微觀的針對各個類型牧場本身各個方面的政策，例如在用海審批方面，就應該有完善配套的審批制度，但是現實生活中對于海域審批方面是沒有一項完整綜合的審批制度的，這就導致在申請一些海域擴建或者漁業設施時受到較大的阻撓，限制了海洋牧場的發展，因此就需要一套完整綜合的海洋牧場政策系統，由宏觀的整體布局規定細化到各個部分、各種類型、各個專項的政策法規。

4.3 拓寬融資渠道，創新科技賦能

海洋牧場的資金投入和科技賦能是促進其轉型升級，提高海洋牧場科學、可持續發展的重要物資保障與重要動力。在資金投入方面，應積極推進財政配套政策，鼓勵銀行投資和風險投資，積極拓寬融資渠道，搭建海洋牧場融資建設平臺，發揮社會團體和企業力量，吸納各類資金。對于科技賦能方面，應加大科技研究力度，注重提高生物技術、海底放流、人工魚礁建設等關鍵技術的水平，突破現有技術壁壘。健全技術支撐體系，將數字孿生技術融入體系，實現數字化智能管理。

4.4 推進科學治理，完善體制機制

一套科學、完備的治理體制對于海洋牧場的建設發展起到極其重要的作用，要完善治理的體制機制，首先應明確各個類型海洋牧場的治理主體，成立專門管理海洋牧場的職能部門并下設統管各個不同類型海洋牧場的工作部門，成立相應的管理委員會，保證治理人員的專業性，為海洋牧場管理做好人才保障；其次要建立完備的協調機制和共享平臺，一個項目的發展只靠一方主體是難以走遠的，需要發揮多方力量，協調多方包括政府、企業、公眾進行多元共治才可以保證運行管理的科學性，同時還要建立確保各方信息暢通的資料共享平臺，這樣才能使各方更好地通力合作；最后要建立完善的監督治理機制，明確主體責任和工作內容，對于企業的管理，政府應積極引導，運用科學手段加強監督管控，同時政府自身也應受到企業和公眾的監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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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parison of construction types and development countermeasures of marine pasture——Take Guangdong， Liaoning and Shandong as examples

WU Jiaqi， WANG Liwei， CHEN Liuyun

（School of Management， Guangdong Ocean University， Zhanjiang 524088，China）

Abstract：Based on the theoretical analysis of the definition and type of marine pasture， as the typical representative of different types of marine pastures， Naozhou Island marine conservation pasture in Zhanjiang City， Guangdong Province， Zhangzi Island proliferation marine pasture in Dalian City， Liaoning Province， and Lanshan Sunshine recreational marine pasture in Rizhao City， Shandong Province were selected. The site selection， management mode and construction effect of the sea area were compared， and the existing problems were analyzed in various types of marine pastures by searching for relevant data.Finally， sound countermeasures were put forward from the aspects of establishing scientific construction standards， increasing special policy support， improving management system and mechanism， increasing capital investment， and enabling innovation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Key words：marine pasture; conservation; proliferation; recreational

（收稿日期：2024-02-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