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權、本地搜尋與企業雙元創新績效

趙莉　孟令育

摘 要：文章基于2018—2022年滬深A股148家信息技術企業相關數據為樣本，探討話語權、本地搜尋與企業雙元創新績效之間的關系。研究發現，話語權能夠顯著促進企業雙元創新績效，并且本地搜尋在前二者的關系中起到了正向中介作用。最后，基于此研究結果對企業創新績效提升提出相關建議。

關鍵詞：話語權 本地搜尋 雙元創新 突破式創新? 漸進式創新

中圖分類號：F27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914（2024）02-039-04

一、引言

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科技創新被賦予國家發展的核心地位，明確強調企業作為科技創新的主導力量。這一表述不僅凸顯了政府對于企業創新能力提升的重視，還在政策層面上對企業技術升級和市場競爭力提升給予了明確的支持與鼓勵。在這一政策背景下，企業的市場話語權成為了關鍵。話語權直接影響了企業的資源配置和戰略制定，與企業市場影響力和競爭力緊密相關，同時也反映了企業對政策變化的適應能力以及對市場趨勢的引導能力。企業擁有的話語權越高，其在市場中的主導地位和影響力也就越顯著。

在當前日益激烈的市場競爭環境中，企業所追求的應是雙元創新績效，即企業不僅需要維持現有產品和服務的競爭力，還需要在新產品和技術上實現突破。這就要求企業需在保證日常運營效率的同時，還要積極探索新的市場機遇和技術前沿。這種雙元創新策略即在維護現有業務的同時尋求新的增長點，成為了企業構建核心競爭能力并實現可持續性發展的有效途徑。同時，在全球化趨勢日益加深的背景下，企業需要在全球范圍內進行資源配置和市場開拓，其中本地搜尋作為企業在本土市場及知識環境中尋求創新靈感和機遇的關鍵策略，其重要性不言而喻。通過本地搜尋，企業能夠更好地理解市場需求，加深了企業與本地政府及社會的緊密聯系，有利于企業在政策變化中快速調整策略，增強其市場適應能力。

因此，深入理解話語權在雙元創新績效中的作用，對于企業在當前復雜多變的市場環境中構建競爭優勢至關重要。話語權不僅關系到企業如何在市場中定位自身，還影響其對內外資源的有效配置和戰略決策的制定。一個擁有較高市場話語權的企業更容易引導市場趨勢，對政策變化做出快速且有效的響應。此外，本地搜尋策略則使企業能夠深入理解并利用本地市場和知識環境的特點，這對于新產品和技術的創新具有不可忽視的價值。這種緊密結合話語權與本地搜尋的雙重策略，為企業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尋找新的增長點提供了有力支持。由此可見，話語權與本地搜尋如何共同作用于雙元創新績效，成為了一個值得深入研究的議題。本文旨在探討話語權對企業雙元創新績效的影響，以及本地搜尋在其中所發揮的作用，并在此基礎上為企業管理實踐提供理論指導和策略建議。通過這一理論框架的建立與分析，可以更加全面地理解企業如何在充滿挑戰的市場環境中有效利用自身的資源和優勢，進而實現持續的創新與發展。

二、理論分析與假設提出

在技術創新領域，話語權可被界定為企業在制定技術標準方面所擁有的影響力和能力。這一概念強調了企業在技術發展過程中的主導作用，尤其是在建立行業內普遍接受的技術準則方面。企業在維護其技術專利方面的敏感性往往導致更加積極地參與正規化的標準化流程[1]。此外，參與這些標準化活動被視為對企業創新活動的一種激勵[2]，強化了創新行為與標準化之間的互動關系。企業在標準設定過程中的參與通常伴隨著更高效的知識保護及應用機制的形成[3]，這些企業的技術與產品在先進性和兼容性方面往往顯示出更加顯著的優勢[4]。因此，企業的話語權不僅顯現其知識資產及知識管理的能力，還反映了其在行業中的競爭實力和領先地位。創新是知識工作者利用其知識資源創造價值的活動，此過程依賴于堅實的知識基礎及知識的學習、整合和應用能力[5]。企業競爭力的高與低也直接影響了其在市場中的地位和盈利潛力，這種影響力有助于市場對新技術的接納響應程度，標準化過程中知識的兼容性顯著減少了行業內部的信息不對稱現象，從而促進了更多系統組件組合方式的出現，這為技術創新提供了新的知識渠道[6]。

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1a：話語權與企業突破式創新績效存在正向關聯；

H1b：話語權與企業漸進式創新績效存在正向關聯。

企業在知識搜尋活動中的效能與其話語權的程度緊密相連，其中話語權較高的企業在知識的控制和管理方面通常具有更大的優勢[7]。鑒于地理位置、文化和制度的相近性，本地知識搜尋的過程不僅成本較低、可靠性更高，而且所需時間較短[8]，這些特點對于促進企業創新活動的展開具有積極作用[9]。本地搜尋的核心目標在于重復運用已經掌握的技術和知識，以實現企業有限資源效益的最大化[10]。通過本地搜尋和逐步學習，企業能夠通過對其產品和服務的功能與形態進行細微調整，從而維持創新的持續發展，并探索現有資源的新用途，推動現行技術的實用性拓展。這種對已知知識的再次利用有助于實現企業的漸進式創新，對技術創新產生正面效果。與此相比，突破式創新更側重于內容、功能和本質的創新，不是對現有基礎的修補或改進，而是對現狀的全新挑戰和徹底轉變[11]。漸進式學習驅動的本地搜尋過程展現了自我增強的作用和顯著的累積效應。企業可以通過反復實踐和逐步的知識傳承以實現積累知識，從而增強對創新資源的敏感性和評估能力。這種專業化的深入探索使企業能夠更有效地實現由數量變化到質量變化的轉變，最終促進基于現有知識資產的突破式技術創新[12]，并且重復進行本地搜尋并結合漸進式學習的過程能有效提升內部研發的效率，從而有力地推動技術創新的實現。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2a：本地搜尋在話語權與企業突破式創新績效的關系中起正向中介作用；

H2b：本地搜尋在話語權與企業漸進式創新績效的關系中起正向中介作用。

三、數據來源與變量選取

（一）樣本選擇

信息技術行業擁有眾多的國家標準，使其在標準化研究中扮演著典型的代表角色。此外，涉足信息技術的企業展現出較高的技術創新能力，其專利申請的數量眾多，在雙元創新績效的研究中同樣具有顯著的代表性。因此，本文樣本企業主要來源于CSMAR數據庫行業分類中的“信息技術業G”下2018—2022年滬深A股非ST上市企業相關數據，去除數據缺失值較多的企業后，最終確定148家上市企業樣本。

（二）指標數據說明

1.自變量：話語權（VP）。本文的話語權，即企業參與制定標準的能力，被量化為企業在當年是否參與了國家標準的制定過程。數據來源于中國國家標準化管理委員會網站。

2.因變量：企業雙元創新績效。本文參考既往學術成果，以企業每年的專利申請總數作為衡量企業雙元創新績效的指標[13]。其中，突破式創新績效（NII）由發明專利申請數量來衡量[14]，漸進式創新績效（NIU）由實用新型專利申請數量來衡量[15-16]。數據來源于CNRDS數據庫。

3.中介變量：本地搜尋（LS）。借鑒Lodh和Battaggion的方法[17]，本文通過當期的專利中在過去五年中曾出現過的舊IPC分類號的數量對本地搜尋進行衡量。數據來源于CNRDS數據庫。

4.控制變量。（1）企業年齡（BOA）。企業年齡與技術積累關系密切[18]，因此，有可能會對雙元創新產生影響。本文以企業注冊成立的年份到2022年止所經歷的年數對企業年齡進行度量。數據來源于CSMAR數據庫。（2）資產收益率（ROA）。企業的資產收益率是其盈利能力的體現，只有持續的盈利才能為技術研發提供更多的資金[19]?；诖?，本文使用企業凈利潤與資產總額之比來評估資產收益率。數據來源于CSMAR數據庫。（3）管理層治理能力（AVA）。企業高管團隊的年齡是衡量企業管理層治理能力的一個重要變量，本文采用“高管團隊成員年齡均值”對管理層治理能力進行測量。數據來源于CSMAR數據庫。（4）股權集中度（OSC）。組織結構會影響企業的雙元創新績效，本文為了衡量股權集中度，采用上市公司前十大股東的持股比例之和作為測量指標。數據來源于CSMAR數據庫。（5）企業規模（CS）。技術創新活動在企業中的實施需要投入大量資源，同時企業的規模與其學習能力密切相關[20]。本文采用當年上市公司資產規模的自然對數對企業規模進行度量。數據來源于CSMAR數據庫。

（三）模型設定

本文首先對變量進行共線性檢驗，結果表明各變量間不存在明顯的多重共線性問題，故選擇面板OLS回歸模型，由于篇幅限制檢驗結果未能列出。本文的模型如模型（1）和模型（2）所示。對于中介變量在自變量與因變量關系中的中介作用，本文采用Sobel法對其進行檢驗[21]。

NII=β+βVP+βLS+rControls+ε（1）

NU=β+βVP+βLS+rControls+ε（2）

四、實證結果分析

（一）主要變量描述性統計分析及其相關性研究

本文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分析及其相關性研究結果如表1所示。結果顯示，話語權與企業突破式創新績效呈正相關關系（β=0.321），與漸進式創新績效呈正相關關系（β=0.298）；本地搜尋與企業突破式創新績效和漸進式創新績效均呈正相關關系，系數分別為0.541和0.401。相關系數所揭示的是變量之間的雙向關系，為了深入理解這些關系，有必要通過多元層次回歸分析來進行更全面的研究。

（二）多元層次回歸結果及分析

多元層次回歸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模型1與模型2均作為基線模型，僅納入控制變量進行構建。

模型3在模型1的基礎上引入了話語權這一自變量。結果顯示，話語權對企業突破式創新績效的影響系數顯著為正（β=93.50，p＜0.01），這表明話語權在顯著促進企業突破式創新績效方面發揮作用，從而驗證了假設H1a的成立。

模型4是在模型2的基礎上，加入了自變量話語權，結果顯示，話語權對企業漸進式創新績效的影響系數顯著為正（β=28.59，p＜0.01），說明話語權與企業漸進式創新績效呈顯著正相關關系，假設H1b成立。

由模型5可知，話語權對本地搜尋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β=108.9，p＜0.01）。同時，通過模型6和模型7來看，Sobel檢驗的Z值分別為3.787和3.154，且p值均小于0.01，說明本地搜尋在話語權與企業雙元創新績效的關系中起到了正向中介作用，假設H2a和假設H2b均成立。

（三）穩健性分析

本文將中介變量本地搜尋的數據進行對數處理后進行穩健性分析，實證結果表明，假設H1a、H1b、H2a、H2b仍然成立。

五、研究結論與政策建議

研究發現，話語權對企業的突破式創新績效和漸進式創新績效均具有正向影響，而在話語權與企業雙元創新績效的關系中，本地搜尋顯現出正向的中介效應?；诖搜芯拷Y論，本文提出以下管理建議。

一是強化話語權的戰略運用。企業應當高度重視其在技術標準制定中所占據的話語權地位，通過主動參與相關標準的構建過程，積極塑造技術發展的走向，從而提升企業在激烈市場競爭中的地位，為其長遠的技術創新戰略提供明確的指導。

二是建立并維持本地搜尋網絡。企業應當建立并維持有效的本地搜尋網絡，包括與當地高等教育機構、科研機構以及行業領軍企業的合作伙伴關系，進而為企業帶來新知識與技術，并由此增強其在技術標準制定過程中的影響力和話語權。

[基金項目：黑龍江省哲學社科規劃項目（19JYD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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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趙莉，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企業管理；通訊作者：孟令育，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企業管理。］（責編：賈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