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蘭,四月我將負痛
捧起一汪池水。
白天,辛夷樹上乳鴿昏睡
到夜晚再醞釀一場明朗的起飛
白鴿群——只在藏藍色光陰
起舞的白色火焰!她,她們,
要把春天結尾,燒成天蝎有力的尾針:
這樣,夏天才能以他的純真態
赤腳走來
他也赤身走來。在我夢想之中
他短鬢蓬松,雙目輕闔
每向前邁一步,地球億萬年的歷史上
就盛開一朵白玉蘭;
隨后輕輕凋落——成為天際
一顆
新新老去的流星。
赤色土,陰天你和世界的綠調和
巨大呈席卷之勢——將我
溫柔吞并。
榕樹垂須的符碼警告我
一場位于南方的稠密
已然鑄成
赤色土,是我的雙足貿然
掘開沉沒的春天,無窮云霧
吸納,吐出夢與記憶。城市
有如我的愛古老;只消一次垂睫
便輕輕彈開另一顆心
(但青色石頭里,我聽見
有人大聲唱歌)
條狀植物柔軟地滋生。濕滑的綠
站定成一座晦暗
我是霉菌,赤練蛇,春雨里
最為蓬勃的腐壞
周末我在亞熱帶季雨林
我愛你如亞熱帶動物
地面泥水濕涼,鱗片因進攻而銀亮
我貪戀黑暗與潮濕,自在的發霉
毛孔開合之間,有人慢聲談論天氣:
這里與那里,濕潤或干燥
都令我瞠目結舌。
今夜我離開,平移
作為一種不受控制的運動
不,今夜我明明是
“回去”。
吳昕陽,2002年生于黑龍江大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