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全面實施《數字市場法案》對技術創新的影響

■ 張九慶

對于2024年面臨的挑戰與機遇，許多人給出了“不確定”這一關鍵詞，包括國際地緣政治、國際貿易、國際科技合作、經濟社會發展等都會遇到許多的不確定因素。而對在歐盟市場立足發展的數字科技巨頭和平臺而言，會遭遇一個確定性問題，即歐盟的《數字市場法案》（Digital Markets Act，DMA）將在2024年3月份正式全面實施。至此，數字技術巨頭和平臺在歐盟將正式迎來《數字服務法案》（Digital Service Act，DSA）和《數字市場法案》的雙重監管。

歐盟《數字市場法案》立法過程有幾個時間節點：2020年12月15日歐盟委員會提出動議，2022年3月25日達成政治協議，2022年11月1日規則生效，2023年5月2日規則開始應用，2023年7月3日發布關于量化門檻的數據公告，2023年9月6日認定了6家“守門人”，2024年3月針對“守門人”的規制將正式實施。目前，首先受這一法案最大影響的都是我們耳熟能詳的科技巨頭公司，包括來自美國的字母控股（其平臺為Google）、亞馬遜、蘋果、元平臺（其平臺為Facebook）和微軟，以及中國的字節跳動（其平臺為TikTok）。

《數字市場法案》的核心是對大型數字企業與數字平臺進行監管和限制，防止它們利用市場壟斷機會抑制中小企業的競爭，并維護平臺用戶的利益。這些數字企業或者平臺就是法案條款中的“守門人”。法案規定了“守門人”的義務和責任，即“必為”與“禁為”項。例如，“必為”項中有“允許第三方在特定情況下與‘守門人’自己的服務進行交互操作”，在“禁為”項中有“禁止優先排名‘守門人’自身的服務”。如果“守門人”違反了法案的相關要求，會面臨高額罰款?？萍季揞^對于《數字市場法案》將自己認定為“守門人”，都做出了反饋。例如，蘋果公司一邊反駁一邊上訴一邊適應，2023年底宣布對它的應用商店（App Store）進行調整，以便確保在2024年3月前被允許在歐洲市場營運。

大企業與小企業相比，誰更有利于技術創新，在創新學研究中存在一些爭議。一方面，數字市場具有贏家通吃難以出局的特點，這些科技巨頭和平臺鏈接的用戶數量和數據資產使得它們的盈利水平和研發投入保持同步的增長，競爭優勢和霸主地位得到強化，技術創新勢頭和產品迭代能力依舊不減。另一方面，當今的互聯網科技巨頭和平臺最初也是由創新型小企業發展壯大起來的，例如微軟和電腦操作系統、谷歌和搜索引擎、蘋果和智能手機、Facebook和社交平臺，得益于國家創新生態系統為小企業的創新提供了更多生存空間和機會。

無論如何，充分的市場競爭是促進技術創新的催化劑，對大企業如此，對小企業也是如此。從這一點而言，《數字市場法案》的積極作用就是能促進歐洲中小企業在數字領域的技術創新，即使可能會影響到科技巨頭的研發動力和能力。其他數字技術較為發達的國家會不會效仿歐盟的做法，強化對跨國科技巨頭和平臺的監管，需要進一步觀察；各國政府的數字市場監管政策對企業技術創新產生的具體影響如何，也值得學者們進行深入的定性和定量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