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五行學說探討從肝防治COVID-19 *

楊瑞涵 馬秀霞 徐立然,,3※

（1.河南中醫藥大學研究生院，河南 鄭州 450046；2.河南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艾研中心，河南 鄭州 450000；3.河南省病毒性疾病中醫藥防治重點實驗室，河南 鄭州 450008）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是一種急性傳染病，一經發現就在世界范圍內引起了極大的恐慌，目前各國相繼組織開展了疫苗接種，以期起到預防新型冠狀病毒的作用［1］。盡管如此，疫情形勢依舊嚴峻。截至2022年1月19日，全球共有3.3 億人感染新型冠狀病毒，已確認死亡人數達到555萬人［2］。而目前尚無特效療法，這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人們的生活質量。中醫藥以其獨特的診療體系在COVID-19 疫情防治工作中全程參與并起到了關鍵性作用，在對COVID-19 的防治中已經從最初的參與者變成了主力軍?；谥嗅t理論體系探索中醫藥防治COVID-19新途徑，是當今疫情環境下的大勢所趨。

1 中醫五行學說中COVID-19與肝的關系

中醫學的發展深受五行學說的影響，貫通各個方面，主要是以五行的制化、乘侮、生克規律及屬性特點來闡述人體各器官、組織、臟腑的功能及聯系，闡釋發病機制，并指導臨床的診斷、治療。正如《素問·藏氣法時論》所云：“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也，更貴更賤，以知死生，以決成敗，而定五臟之氣……肝主春，足厥陰、少陽主治，其日甲乙……腎主冬，足少陰太陽主治，其日壬癸”。

肺是COVID-19 的主要病灶。研究［3］發現，55%的患者有呼吸困難的表現，而且幾乎所有感染新型冠狀病毒的患者均被確診為肺炎，胸部CT異常。五行中，肺屬金，肝屬木，金克木；肺氣清肅可以制約肝氣的升發太過，而肝火偏盛亦會影響肺氣的清肅；治療應給予佐金平木，即清肺瀉肝。肝與肺二者在生理和病理方面都密切相連。肺主氣，司呼吸，朝百脈，主治節，是維持機體穩定的重要器官。而五臟是一個有機的整體，《素問·咳論》中有明確的記載“五臟六腑皆令人咳，非獨肺也”。肝可調暢氣機、調節情志，二者在調節氣的升降出入運動中相輔相成。

2 古代瘟疫理論中COVID-19與肝的聯系

COVID-19 在中醫學中屬于“疫病”的范疇。清代陳士鐸的《辨證錄·瘟疫門》中有云：“傳染瘟疫，多至死亡……然皆火熱之毒不宣，郁而成之耳……治法自宜大瀉其火毒，以快泄其郁悶之氣”，指出了自古瘟病皆為熱癥與郁悶之氣郁結?！端貑枴け静≌摗吩疲骸皽匕O暖作，赤氣彰而化火疫”。清代楊栗山著《傷寒瘟疫條辨》也指出，瘟疫皆言熱，常用升、降、散治療“溫熱疫”。在現代研究中，吳偉等［4］基于中醫瘟疫火熱病機探討COVID-19 的辨證論治，表示COVID-19 病機以火熱為主?？梢奀OVID-19 作為現代“疫病”，其病理機制依然符合我國古代“瘟疫”的范疇。

肝具有舒暢調達的特性，肝失疏泄會導致氣機阻塞不通，氣郁而化火熱；肝氣郁結，津聚成痰，血流不暢，痰瘀日久化熱。肝氣不舒郁而化熱，導致機體陰陽偏差，正氣減弱，免疫力降低，影響病情變化；對于未感染者而言，這也會增加其患病的風險。鑒于此，從肝入手防治COVID-19也不失為一個突破口。

3 COVID-19 肝功能 機體免疫三者之間的關系

3.1 COVID-19對肝功能的影響新型冠狀病毒作用到機體后，會導致肝細胞變性壞死。并且有研究［5］表明，感染新型冠狀病毒的患者中，有14%～53%合并肝功能損傷。高夢圓等［6］分析COVID-19 患者肝腎功能損害與重癥死亡相關性，得出結論，與肝功能正常的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者相比，肝功能異常的患者發生重癥死亡的風險顯著增高。有研究［7］稱，新型冠狀病毒侵入機體后，損傷肝臟的同時也會抑制肝再生和免疫反應，原因是促進肝再生的膽管上皮細胞被病毒損壞。且已經證實，早期治療COVID-19 患者的抗病毒藥物也會導致肝功能異常［8］。

肺位居上，屬陽中之陰，其氣肅降；肝位居下，屬陰中之陽，其氣升發。肝升肺降，此為肝肺氣機升降的特點。當機體感染新型冠狀病毒后會出現缺氧，此即肺損傷的表現［9］，從而使肺的肅降功能失常，燥熱內盛，影響及肝，導致肝失疏泄，疏散不利，在呼吸不利的同時，還會出現胸脅隱痛的表現。

3.2 肝對機體免疫功能的作用肝臟是機體前線的免疫器官，內部含有豐富的吞噬細胞，用以清除細菌和病毒，是人體重要的保護屏障，在一定條件下，肝臟能夠產生強大的免疫反應以護衛機體［10］。不僅如此，肝臟因固有的免疫系統在肝修復、損傷、再生的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是人體免疫系統的哨兵［11］。中醫認為，肝主疏泄、調節氣機，氣的升降運動是人體生命活動的基礎，肝的疏泄正常則氣機調暢、血脈和利，人體各組織、器官的功能活動也正常穩定。

3.3 機體的免疫功能對COVID-19的作用淋巴細胞及其亞群在維持機體免疫功能中發揮了重要作用，機體感染新型冠狀病毒后，無論檢查結果顯示是普通型、重型還是危重型，均會出現和獲得性免疫缺陷綜合征（AIDS）相似的免疫細胞功能障礙，表現為CD3、CD4、CD8、CD19、TBNK、NK 細胞逐漸減少［12］。有研究［13］發現，CD4 和CD8 計數與COVID-19 的病情發展呈正相關，且當CD4+＜355個/μL時，常提示預后不佳。

《黃帝內經》有云“正氣存內，邪不可干”“邪之所湊，其氣必虛”。病邪侵襲機體，若正氣充足，可奮起與之抗爭，祛邪外出，則發病輕微，不治而愈或易于治愈；疾病之后，正勝邪退，機體陰陽平衡得以恢復，則有利于機體康復。反之，正氣衰微，則機體免疫功能減弱，抗病能力下降。當遭受新型冠狀病毒侵襲時，機體易于感染或感染后難以治愈。個體可能由于年齡、體質等因素出現免疫功能差異。因此COVID-19 感染者可有無癥狀、輕、重、危重型的區分［14］。

4 從肝防治COVID-19的作用機制

從肝防治COVID-19 主要是通過調節肝的功能來增強人體免疫力、改善免疫穩態、延緩疾病發展進程，從而使已經感染新型冠狀病毒的患者免疫力增強，促進恢復；降低未感染者患病概率，增加健康保障。

4.1 肝可緩解不良情緒提高免疫力肝主升發，喜調達而惡抑郁，肝氣郁滯會引起多種疾病，例如不寐、帶下病、腹痛、疝氣、癭瘤、瘰疬等［15］?！端貑枴づe痛論》中“怒則氣上，喜則氣緩，悲則氣消……驚則氣亂”，說明情志的異常會導致機體氣機逆亂。而肝主疏泄，在調節人體氣機、調暢情志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相關報道［16］稱，COVID-19疫情無論是對患者還是普通人群的情緒都產生了負面的影響。并且有研究［17］發現，患者在得知自己存在COVID-19 疫情接觸史時，容易伴發抑郁情緒。而疫情期間，我國殘疾人焦慮、抑郁情況也較為嚴重；即便是普通民眾，出現疫情相關應激反應、焦慮、抑郁、失眠的程度也明顯增加［18］。調理肝氣對改善焦慮、抑郁情緒療效明顯［19］。并且陳漪雯等［20］、孫春霞等［21］研究發現，患者情緒與免疫功能呈正相關，負性情緒會影響細胞免疫功能，降低生存質量；疏肝健脾和胃方可以調節患者不良情緒，改善免疫功能。

4.2 肝可促進消化增強后天之本肝具有助脾胃調節氣機，分泌、排泄膽汁促進消化的功能。并且在中醫五行學說中，木克土，肝克脾，二者在生理病理上密切相關。朱方石［22］從脾胃論治原發性肝癌發現，“顧護中州”有助于提高整體的臨床療效。劉寄龍［23］分析張介眉從肝論治脾胃病的經驗得出結論，從肝治脾胃，調節肝之疏泄，對恢復脾胃功能有良好的效果。

另外，臨床中見肝之病，當先實脾，“先安未受邪之地”，以增強機體免疫力［24］。脾胃乃后天之本，氣血之源，脾胃之氣充足則運化功能強健，運化強健則氣血旺盛，正氣固守于內護衛機體，辟邪于外［25］。調節肝的疏泄功能，促使脾胃運化水谷精微的功能強健，使人體正氣充足。

5 小結

基于中醫五行學說中肝與肺的關系，探知到COVID-19 與肝的關系密切。尤其是從肝可調節不良情緒、支持人體的免疫功能、通過促進脾胃消化提升人體正氣方面，探討從肝論治COVID-19 的科學內涵，對豐富中醫五行學說、中醫藏象理論的科學內涵具有重要意義。此前中醫藥在防治COVID-19 中已經取得了良好的進展，面對疫情常態化的挑戰，挖掘新思路、新方法，把中醫理論更好地應用于臨床實踐中，為中醫藥防治COVID-19拓寬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