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某三甲醫院健康人群熟悉氣味調查研究

吳烽芳 黃藝峰 林偉年 沈炳宏

嗅覺不僅是鼻腔重要的生理功能，也是人體重要的感知功能，良好的嗅覺可以給人帶來如愉快、憤怒、難過、興奮、快樂等各種不同的情緒反應[1]。嗅覺功能減退不僅影響生活質量，還會降低患者通過分辨氣味質量來避免潛在危害的能力[2]。具有良好的嗅覺功能是身體各方面功能健康的評判標準之一。臨床上有許多患者以“嗅覺減退”為主訴就診，反映出嗅覺功能對生活質量的影響之大，但是，國內目前還尚無專門針對中國人生產的嗅覺測試劑。以往嗅覺測試采用的是生活中常見的簡單氣味，例如，醋、酒精等這類帶有強烈刺激性氣味的溶液，存在主觀判斷的可能性。本研究根據《中華耳鼻咽喉頭頸外科雜志》編輯委員會鼻科組和中華醫學會耳鼻咽喉頭頸外科學分會鼻科學組發布的“嗅覺障礙診斷和治療專家共識（2017）”[1]，通過調查福建某三甲醫院耳鼻咽喉頭頸外科門診健康人群的熟悉氣味，先尋找出最敏感、最熟悉的氣味劑，希望日后能進一步通過大規模、多中心的普查，制作出適合中國人的嗅覺測試劑，建立符合我國國情的嗅覺功能減退的客觀診療標準。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22年6—8月自愿在泉州市第一醫院耳鼻咽喉科門診進行嗅覺調查的健康成年人，簽署知情同意書。納入標準：18～67歲；具有獨立行為能力；自覺平時嗅覺正常、行鼻內鏡檢查者。排除標準：患有急慢性鼻竇炎、鼻息肉、鼻腔腫瘤等結構異常者；患有慢性鼻炎、變應性鼻炎、血管運動性鼻炎等慢性病以及1個月內發作急性上呼吸道感染的受試者。此次調查共納入200例符合條件的受試者，男性104例、女性96例，男女比例1.08∶1；年齡18～67歲，平均（32.61±9.60）歲。其中：男性平均年齡為（32.72±9.82）歲，女性平均年齡為（32.48±9.35）歲。本次調查按性別分為男、女2組，2組性別、年齡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經泉州市第一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

1.2 方法

本次調查采用由Teh Flavour and Fragrance Biotechnology Corp.（中國臺灣彰化）生產的16種市售氣味劑，包括：檸檬、水蜜桃、百香果、梅子、咖啡、哈密瓜、大蒜、茉莉、茴香、蘋果、葡萄、薄荷、蜂蜜、巧克力、香草、香蕉。每種氣味劑用無味丙二醇稀釋，密封裝在琥珀色玻璃瓶里，其純度均在97%以上。將裝有16種氣味劑的瓶子分別標號1～16，并將氣味劑的名稱用黑色膠布貼住，不讓受試者知曉。將瓶子按序號順序依次放在距離前鼻孔2 cm處，每種氣味劑聞3 s。同時，每個受試者都被指示完成《泉州市第一醫院嗅覺問卷調查表》。

1.3 觀察指標

《泉州市第一醫院嗅覺問卷調查表》由16道多項選擇題組成，每道題目僅代表1種氣味，且試題不重復。該測試中為每道題目設置了5種不同的氣味供選擇。首先，受試者必須選擇嗅到的氣味，正確得1分，錯誤得0分；其次，受試者還應該回答是“確實聞出來了”（2分）、“聞到氣味但是猜的”（1分）或者是“完全聞不到”（0分）。因此，每種氣味的滿分是3分，該測試的滿分為48分。即使受試者沒有感覺到氣味，調查表中的每個項目都需要回復。計算每道題目的得分，累計每種氣味在受試人群中的總得分，找出得分最高（即識別率最高）的前8種氣味，即為該人群最熟悉的氣味。計算每個受試者的總得分，經過統計學分析，得出該受試人群的嗅覺正常值和10%分位數。識別率＝每個組別該種氣味的總得分/該種氣味完全正確的總得分×100%。

表1 泉州市第一醫院健康人群16種氣味劑型調查情況

1.4 統計學處理

采用SPSS 17.0統計學軟件進行分析。計量資料以（±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均數t檢驗；計數資料用n（%）表示，行χ2檢驗。P＜ 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本研究經過統計得出：（1）該受試人群中得分最高的前8種氣味分別是：大蒜、咖啡、茉莉、薄荷、哈密瓜、香蕉、百香果、茴香和葡萄（并列第8位），見表1。（2）該受試人群中男性最熟悉的前8種氣味分別是：大蒜、咖啡、茉莉、薄荷、香蕉、哈密瓜和百香果（并列第6位）、葡萄、茴香，見表2。（3）該受試人群中女性最熟悉的前8種氣味分別是：大蒜、咖啡和茉莉（并列第2位）、薄荷、哈密瓜、香蕉和百香果（并列第5位）、茴香、葡萄、巧克力，見表3。（4）該受試人群對16種氣味劑型的嗅覺正常值為（34.22±5.45）分，第10百分位嗅覺正常值為41.0分。其中，男性的嗅覺正常值為（33.88±5.49）分，第10百分位嗅覺正常值為41.0分。女性的嗅覺正常值為（34.58±5.39）分，第10百分位嗅覺正常值為41.0分。人群中男女嗅覺正常值得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t＝1.97，P＝0.36）。（5）將人群劃分為不同的年齡組，18～29歲組有83例，嗅覺正常值為（34.67±4.47）分，第10百分位嗅覺正常值為40.0分；＞29～49歲組有106例，嗅覺正常值為（33.67±6.00）分，第10百分位嗅覺正常值為41.0分；＞49～67歲組有11例，嗅覺正常值為（36.00±5.91）分，第10百分位嗅覺正常值為43.0分。各年齡組嗅覺正常值得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0.05）。

表2 泉州市第一醫院健康男性人群16種氣味劑型調查情況

表3 泉州市第一醫院健康女性人群16種氣味劑型調查情況

3 討論

嗅覺在日常生活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例如，在日常生活中檢測風味、調節情緒、識別環境危險信號，與他人建立聯系[3]。嗅覺障礙通常在耳鼻喉科頭頸外科門診遇到，例如，過敏性鼻炎、鼻息肉、慢性鼻炎、鼻竇炎、鼻腔腫瘤等都能引起嗅覺障礙，并且可能導致患者生活質量的顯著損害，如抑郁[4-5]。最新研究揭示了老年性嗅覺障礙和高死亡率的相關性[6]。調查顯示嗅覺障礙在社區人群的患病率為19.1%，患病率隨年齡增長而升高，50歲以上可達24.5%[7]。

2020年開始至今，全球正處于傳染病大流行時期，嗅覺損傷是常見的神經系統癥狀，影響超過70%的患者[8-9]。因此，嗅覺障礙的定性分析在臨床實踐中很重要，特別是在考慮治療方案之前?？陀^氣味測試不僅可以識別嗅覺能力，還可以提供關于治療后的信息變化。全球常用的氣味測試劑主要有：日本T&T嗅覺量度測試[10]、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的嗅覺識別測試[11]、康涅狄格州化學感受診所研究中心鑒定測試[12]、歐洲的Sniffin Sticks測試[13]。但是，目前還沒有全球公認的“金標準”氣味測試，其中一個原因是與氣味識別熟悉度有關的芳香物，因種族、文化差異而異。熟悉的氣味是影響氣味鑒定試驗的最重要因素；但是，一種眾所周知的氣味文化在另一個文化中可能并不那么熟悉，使其成為一種文化差異。即使非常熟悉，人們也并非總是知道氣味的名稱，這就是調查需要強制使用選擇問卷的原因。

臨床上常見的嗅覺障礙原因有上呼吸道病毒感染、慢性鼻-鼻竇炎、頭部外傷、神經退行性病變以及腫瘤等。嗅覺通路任一部位的損傷都可能引起嗅覺障礙。但嗅覺只由一根顱神經控制，嗅神經的損傷都能再生，嗅覺通路是唯一不經過丘腦換元而直接向皮層傳遞神經沖動的感覺通路。大量研究證實嗅覺影響個體的人際知覺與道德判斷，影響其親社會行為、風險行為與消費行為的決策，但尚無文獻系統探討這些影響背后的作用機制[14]。定位嗅覺通路的病變部位和病理改變有助于判斷嗅覺障礙的原因，但目前國內僅有少數醫院開展嗅覺功能測試、嗅覺事件相關電位、嗅覺系統結構影像學等相關檢查，而且檢查價格較為昂貴、復雜，基層醫院和診所無法開展該類檢查，無法滿足我國國情需要，尤其是在傳染病流行期間，許多患者出現嗅覺障礙，卻無法及時發現與治療。

這項研究的目的是創造一個簡單而可靠的氣味鑒定試驗，為基層臨床醫生提供一個簡便、有效的方法來快速評定患者的嗅覺功能。筆者將該項試驗取名為“快速嗅覺篩查試驗”。根據此次問卷調查的結果，確定了福建某三甲醫院健康人群得分最高的前8種氣味，分別是大蒜、咖啡、茉莉、薄荷、哈密瓜、香蕉、百香果、茴香和葡萄（并列第8位）。在本次調查中，男女人群熟悉的氣味劑型排名僅有細微區別，嗅覺正常值得分統計無明顯差異，說明性別對氣味認知判定的影響不大，同時也側面反映出在福建地區生活的健康人群對本研究中采用的這些氣味劑是比較敏感的。人群中男性的嗅覺正常值比女性稍低，考慮與人群中有的男性受試者有抽煙、飲酒等不良生活習慣有關。該調查中，最低得分為17分，經詢問與受試者平時極少食用水果有關，故雖主觀嗅覺正常，但無法喚起中樞記憶，側面說明嗅覺意識與認知水平有關。梁維等[15]采用中國簡短嗅覺識別測試在早期阿爾茨海默病篩查中研究證實嗅覺功能減退與年齡呈正相關。而本研究此次的調查結果顯示，各年齡組之間嗅覺正常值無明顯差異，可能與本次調查中愿意參加的老年人的基數偏少，存在偏倚有關。同時，本次調查結果顯示人群對“蘋果”和“蜂蜜”這2種氣味的識別率低于50%，提示需要進一步對試劑氣味的選擇進行改進。

本研究小組在此次調查中采用的氣味劑是福建東南沿海地區人民在日常生活中經常接觸的食物氣味，是在當地人群的生活經驗和文化認識的基礎上選擇的，日常臨床環境中易于保存、實施成本相對較低，且無創、靈敏。

綜上所述，本研究小組發明的該試驗方法適合在中國其他地區推廣并建立局部氣味測試試驗，可通過日后大規模的人群篩查，確定各地區的熟悉氣味及嗅覺正常值，建立各地區人群的嗅覺診斷定性定量標準，將臨床上嗅覺障礙的診斷客觀化、標準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