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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占有下的個人所有

2024-04-17 11:40孫子豪
理論導刊 2024年4期

摘要: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一卷中提出了著名的“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的主張,這一主張對于我們把握未來共產主義社會的科學內涵有重要的啟示作用。事實上,馬克思所要重建的個人所有制是以“共同占有”為基礎的。不過,這種“共同占有”既不是建立在勞動所有意義下的“共同占有”,也絕非一種資本主義所有意義下的“共同占有”。勞動所有雖然依靠個人勞動實現了“共同占有”向“個人所有”的過渡,但這種“共同占有”只是一種預設,從來沒有變為現實。資本主義所有雖然使“共同占有”在一定程度上成為現實,但卻以資本家剝削廣大勞動者為代價。而未來共產主義社會所要重建的個人所有制則是建立在真正的“共同占有”基礎之上的,這種“共同占有”是生產和勞動高度社會化的“共同占有”,是真正的“社會所有”。也正因為如此,這種重建的個人所有制才能真正體現每個個人的自由和特殊個性。

關鍵詞:共同占有;“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勞動所有;資本主義所有;社會所有

中圖分類號:A12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2-7408(2024)04-0104-05

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一卷中提出了著名的“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的主張,即“在共同占有(Gemeinbesitzs)的基礎上,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das individuelle Eigentum)”[1]874,[2]。長期以來,馬克思關于“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的主張一直是學界討論的熱點話題,李濟廣等學者甚至整理了學界關于這一主張的四種解讀方式,即“個人財產”說、“個人所有權”說、“個人所有”說和“個人所有制”說[3]。不得不說,以往的這些探討深化了人們對于“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這一主張的理解。其實,學者們關于“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這句話的爭論不只是為了探討翻譯問題,更重要的是通過這句話去進一步探究馬克思關于未來共產主義社會的科學設想。在筆者看來,真正理解馬克思關于“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的主張,不僅要把握馬克思所說的“所有”(Eigentum)的含義,還需要將“占有”(Besitz)納入我們的考察范圍之中。畢竟,從前后文來看,馬克思是要求在“共同占有”的基礎上來“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1]874。另外,馬克思本人也十分關注“占有”和“所有”的差異。比如,作為重建個人所有制的基礎的“共同占有”,按照韓立新等學者的考證,馬克思一開始用的是“共同所有”一詞,而到了后來馬克思才將其修改為“共同占有”[4]。當然,除了概念辨析外,我們還需要自覺運用歷史唯物主義的視野和方法,通過考察勞動所有、資本主義所有和共產主義社會下“共同占有”的不同表現來進一步把握馬克思關于“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的科學設想。

一、“占有”與“所有”之辨

關于“占有”和“所有”的關系,我們以往或者是關注“所有”而忽視了“占有”,或者是認為“占有”和“所有”并無根本差異。但是,這兩個詞在法學中是明確區分開來的?!兜聡穹ǖ洹穼ⅰ罢加小焙汀八袡唷睔w為“物權法”之中,認為“占有”和“所有權”都是在討論一種“物權”。不過,在《德國民法典》中“占有”和“所有權”并非一致。關于“占有”的定義,據其第854條的規定,“占有”強調的是“對該物的事實上的支配力”;至于“所有權”的概念,雖然在法典中沒有明確的說法,但根據第903條的規定不難發現,所有權更強調“隨意處置”和“排除他人的一切干涉”[5] 。因此,從《德國民法典》中不難看出,“所有”其實較之“占有”更強調人對物的專屬性和排他性,而“占有”則更強調對物的事實上的使用和支配。

事實上,除了法學之外,“占有”和“所有”的概念差異也引起了以康德、黑格爾等人為代表的德國古典哲學家的重視??档略选罢加小保˙esitz)定義為“使用的可能性的一般主觀條件”,進而把“占有”區分為“感性的占有”和“理性的占有”[6]252。在康德那里,“感性的占有”只是一種“持有”,并不能說明對物享有“所有權”;而“理性的占有”則是處于一種法權狀態,在這種意義下,這種“占有”本質上就是“所有”。黑格爾的看法則更為復雜,他在《法哲學原理》中曾把“所有權”規定為“直接占有”“使用”和“轉讓”三個環節[7]70。這似乎給人一種錯覺,即黑格爾僅僅將“占有”視為“所有”的一個環節。但實際上,黑格爾在《法哲學原理》中也十分強調“占有”的獨立地位。比如,在《法哲學原理》第40節,他直接指出“占有,就是所有權”;在第65節,黑格爾更是具體說明了“直接占有”“使用”和“轉讓”三個環節都是一種“占有”[7]54,83。換言之,在黑格爾那里,“占有”較之“所有”是有獨立地位的,是貫穿在“直接占有”“使用”和“轉讓”這三個環節之中的。

而關于“占有”和“所有”的差異在拉里貝那里則表述得更為清晰,他在為蒲魯東的《什么是所有權》一書所寫的序言中明確指出了“占有”和“所有”的區別。拉里貝指出,“所有”作為一種權利“是完整的、絕對的、永久的、可以轉移的”,而“占有”則是一種“事實現象”,個體可以在保留“所有權”的同時將“占有”權出讓給他人[8]。而這也意味著,如果所有人不提出反證,個人可以因為對某物的長期占有而成為所有者。畢竟,在公眾面前,占有者是以所有人的面貌出現的,該個人可以憑借時效成為所有人。

綜上不難發現,我們雖然在法學中將“占有”視為一種使用,強調“所有”才是最完善的物權,但不少人也開始強調“占有”的獨特性,認為應該重視“占有”的重要作用。在概念上大致了解“占有”和“所有”的差別,可幫助我們準確把握馬克思所說的“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筆者將運用歷史唯物主義的方法考察勞動所有意義下的“共同占有”和資本主義所有意義下的“共同占有”的問題和困境,并基于此展望未來共產主義社會下的“共同占有”的真正內涵,分析馬克思為何要在“共同占有”的基礎上重建個人所有制。

二、 勞動所有意義下的“共同占有”

在《資本論》中,馬克思并非孤立地考察資本主義社會,他也同樣關注資本主義的歷史起源。在馬克思看來,資本主義私有制起源于“以自己勞動為基礎的私有制的解體”[1]872。因而,為了真正弄清資本主義私有制的弊端,我們也需要考察這種以個人勞動為基礎的私有制。事實上,這種建立在個人勞動基礎上的私有制真正注重的是個人的勞動所有權。而關于勞動所有權,英國哲學家約翰·洛克在《政府論》中作了較為詳細的闡述和說明。洛克指出,既然個人對“自己的人身享有一種所有權”,而勞動又是屬于該個人的人身的,那么通過勞動獲得的產品自然“是正當地屬于”該個人的[9]19。不過,需要注意的是,洛克雖然強調個人通過勞動獲得所有權的正當性,但他在討論勞動財產權之前其實預設了一個“人類共有”的前提,即“上帝既將世界給予人類共有”[9]18。

需要指出的是,洛克之所以要設想世界的最初狀態是“人類共有”,其實是因為他需要反駁當時菲爾默提出的亞當的“個人所有”說和格勞秀斯主張的“無人占有”說。如果我們像菲爾默那樣主張世界的最初狀態是亞當的“個人所有”,那么我們人類的所有權則只能來自于亞當的授權和同意。費爾默的這種論證方式固然可以不像洛克那樣考慮勞動所有的起源問題,畢竟作為亞當的子民只能通過亞當的授權才獲得了對物的所有權,但是這種理論構建容易導致絕對的君主權力。既然亞當通過上帝的授權獲得了世界的所有權,君主也可以宣稱其獲得了亞當的選任而獲得了對世界的所有權。如果這樣,那么世間諸物的所有權便都集中在君主一人手中。至于格勞秀斯的“無人占有”說,看似與洛克講的“人類共有”類似,但這種“無人占有”說的邏輯卻是不自洽的。事實上,格勞秀斯無法論證為何世界一開始是“無人占有”的,而后來卻出現了個人所有??档聹蚀_地看到了“無人占有”說的問題,他指出,如果土地一開始“就是無人占有的”,就會導致其成為一種對任何人而言“一項不得使用的禁令”,而這無法說明個人所有權的合法性[6]258。

既然洛克主張世界的最初狀態是“人類共有”,那么他就需要去回答個人所有的起源和合法性問題,即我們是如何從“人類共有”過渡到個人所有的?在筆者看來,洛克為了回答這一問題,提出了一種從“人類共有”到“個人所有”的過渡模式。洛克所說的“人類共有”,其實指的是單純使用意義上的人類的“共同占有”,而在從“共同占有”向“個人所有”的轉換之中,最關鍵的其實是基于個人人身的勞動。簡言之,洛克認為勞動產生了個人所有。正如洛克所指出的,世界上的“物”一開始存在于自然狀態之中,沒有人“原來就具有排斥其余人類的私人所有權”,而一旦某人對某個東西摻進了勞動,他就使得這個東西“脫離自然所提供的和那個東西所處的狀態”而為他所有[9]18-19。我們特別需要注意的是,洛克講的“人類共有”其實并不是說人類對世間之物有明確的排他的所有權,而只是一種共同的單純使用權,是一種“共同占有”?!肮餐加小笔羌俣總€人都有可能去使用地球上的一切物品,這種“共同占有”的存在是為了說明“私人所有”的起源問題,是為“私人所有”給出的一種可能性根據、一種允許。雖然洛克只是設想了一種“共同占有”的狀態,但事實上這種“共同占有”在人類早期歷史上是存在的。根據日本學者加藤雅信的調查,阿伊努人社會由于對土地采用的是火耕方式,一般3年土地就廢棄了,因為沒有持續地使用土地,“所以在那里僅存在一時性的使用權”而沒有所有權[10],而這恰恰就是“共同占有”或洛克意義上的“人類共有”的現實表現形式之一。

在洛克那里,這種“共同占有”并不是現實狀態,而只是洛克進行論證所需要的一種預設,洛克真正看重的是基于勞動的個人所有。當然,洛克那里的“個人所有”雖然指的是特定個人依靠自己的勞動所獲得的所有權,但這里的“個人”還不完全是資本主義所有中那種純粹的私人所有。畢竟,洛克雖然強調了“個人所有”的合法性,但他也特別強調我們在追求個人所有的過程中還需要把“足夠的同樣好的東西給其他人所共有”[9]19。遺憾的是,洛克并沒有徹底堅持這一看法,他最后其實放棄了“給其他人所共有”的這一想法。洛克發現,人們之所以一開始將一些東西留給他人共有,并不是因為善良和自愿,而是他沒有能力將其歸為己有,因此在客觀上人們不得不留給其他人去占有“足夠的同樣好的東西”。而一旦隨著金銀等不易腐爛的東西出現,這種“給其他人所共有”的做法馬上就失效了。畢竟,任何東西都可以通過兌換成金銀等方式而長久保存,在這種情況下,人們更愿意將物歸為己有,而不再會留給他人同樣好的東西。正如洛克所言,貨幣的出現意味著“一個人立即開始擴大他的地產”[9]32。如果說一開始“共同占有”過渡到“個人所有”時洛克還強調要留有“足夠的同樣好的東西”給別人,那么隨著金銀等的出現,這種“共同占有”的預設被徹底摧毀,“個人所有”淪為了“私人所有”。

通過考察洛克的勞動所有權理論,我們能夠很清楚地看到這種建立在自己勞動基礎上的私有制的問題與不足。雖然洛克也強調“保存全人類”這一基本的自然法,并通過“共同占有”向“個人所有”的過渡去闡述其勞動所有權理論,但是這種“共同占有”只是一種預設或根據,而留給別人“足夠的同樣好的東西”也隨著貨幣的出現而難以成立,最終這種“個人所有”其實成為一種“私人所有”。正因為如此,馬克思才會強調,這種“勞動所有”必然被資本主義所有所排擠和代替,而這一代替過程恰恰就“形成資本的前史”[1]873。因此,馬克思所說的“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絕不是這種建立在個人勞動基礎上的私有制。畢竟,這種以個人勞動為基礎的私有制即使存在著一種“共同占有”,這種“共同占有”也只是一種假設或懸擬。另外,隨著“個人所有”的確立和進一步發展,尤其是“個人所有”淪為“個人私有”之后,這種形式上的“共同占有”也失去了合法性。從歷史發展的進程來看,這種建立在個人勞動基礎上的個人所有只是“資本的前史”,其甚至還沒有達到資本主義所有的發展水平。

三、 資本主義所有意義下的“共同占有”

上述可知,即使建立在自己勞動基礎上的私有制預設了“共同占有”,但勞動所有意義下的“共同占有”更多只是一種設想,遠沒有變成現實。另外,從生產力發展的實際情況來看,這種勞動所有也產生不了“共同占有”。正如馬克思所指出的,這種私有制是“小生產的基礎”,因而其只能夠同“生產和社會的狹隘的自然產生的界限”相協調[1]872。而隨著社會生產力水平的不斷提高,這種勞動所有必然被資本主義所有取代,即一種“以剝削他人的但形式上是自由的勞動為基礎的私有制”[1]873。

馬克思其實在《資本論》中描述了由勞動所有向資本主義所有轉變的規律。馬克思指出,隨著商品生產向資本主義生產的過渡,這種建立在自己勞動基礎上的個人所有其實轉變成了資本主義所有,即“商品生產的所有權規律也就越是轉變為資本主義的占有規律”[1]677-678。事實上,關于這一轉變,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大綱》中曾給出了詳細的說明。馬克思指出,資本主義所有雖然是一種“所有權的關系”,但并非“第一條”規律,即“勞動和所有權的同一性”規律,而是“第二條”規律,即“勞動表現為被否定的所有權”規律[11]??梢钥闯?,這種“資本主義的占有規律”其實展現了資本主義所有的悖論,即勞動者雖然通過自己的勞動生產出產品,但產品的所有權并不屬于勞動者而是屬于資本家。如果說在勞動所有中,人人通過自己的勞動獲得了所有權,那么在資本主義所有中,勞動和所有并不同一,資本家其實剝奪了勞動者的勞動所有。簡言之,在資本主義所有中,真正獲得所有權的是資本家而非廣大的勞動者,多數人的勞動只是為了少數人的所有。也正因為如此,馬克思才強調“消滅私有制”真正要消滅的是一種資本主義所有而不是勞動所有,畢竟勞動所有已經被資本主義所有所取代[12]414。

當然,資本主義所有雖然問題重重,但其在特定歷史發展階段是有自己貢獻的。由于建立在自己勞動基礎上的私有制本質上是一種特定區域下的小生產,因而勞動所有下的“共同占有”更多還只是一種設想而非現實。但在資本主義所有中,這種“共同占有”在某種意義上成為了現實。馬克思強調,資本主義的發展在摧毀勞動所有的過程中其實也摧毀了這種“小生產的基礎”,而這其實造成了“生產資料的集中和勞動的社會化”[1]874。不過我們也必須看到,雖然在資本主義所有中實現了“共同占有”,雖然資本是“集體的產物”,需要社會全體成員的“共同活動”,但資本卻不屬于社會全體成員,而只是資本家的個人財產。在這一情況下,這種“生產資料的集中和勞動的社會化”并不能和“資本主義外殼”相融合,隨著生產的發展最終必然會“炸毀”資本主義這一外殼,而這也就意味著“資本主義的喪鐘”的敲響[1]874??傊?,“資本主義的占有規律”其實真正強調的是資本家的私有,強調的是剝削廣大勞動者的個人私有。而資本主義所有雖然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實現“共同占有”,但這種“共同占有”也并非那種共產主義式的“共同占有”。畢竟,這種“共同占有”其實是以剝削廣大勞動者為代價的。換言之,這種資本主義所有下的“共同占有”并非共產主義社會中的那種“共同占有”,即“協作和對土地及靠勞動本身生產的生產資料的共同占有”[1]874。

在資本主義所有中,唯有“資本家所有”才是其真正內核,而“共同占有”則建立在勞動者的被剝削和被壓迫的基礎之上。即使這里存在“個人所有”,這種“個人所有”也不過是少數資本家的私有。

四、共產主義下的“共同占有”馬克思運用歷史唯物主義的方法總結了歷史上出現的所有制的各種不同形式,在他看來,以自己勞動為基礎的私有制是以小生產為前提的,而這意味著勞動所有意義下的“共同占有”并沒有真正變為現實?;蛘哒f,勞動所有意義下作為前提的“共同占有”其實是失效的。而在資本主義所有中,這種“資本主義的占有規律”其實是一種資本家的私有規律,勞動所有中的“私人所有”已經被“資本家所有”所取代。至于“個人所有”,如果說在勞動所有中每個人只要付出勞動都有可能獲得“所有”,那么資本主義所有中的“個人所有”卻意味著財產歸少數資本家所有且大部分人一無所有。

不難發現,勞動所有和資本主義所有都有其內在問題。因此,馬克思宣稱在未來共產主義社會中所要重建的個人所有制既不可能是勞動所有,也不可能是資本主義所有。畢竟,勞動所有中的“共同占有”只是一種不可能的假設,而且勞動所有是“資本的前史”,它已經被資本主義所有所取代。而資本主義所有雖然實現了“共同占有”,但卻以剝削廣大勞動者為代價,最終呈現出來的只是少數資本家的“所有”。如果未來共產主義社會中所要重建的個人所有制是一種勞動所有,那么共產主義還沒有達到資本主義的水平;如果是以資本主義所有為前提的“共同占有”,那么其無法真正實現每個人的所有。

在筆者看來,馬克思所要重建的個人所有制必須要真正實現“共同占有”,即這種“共同占有”是一種“協作和對土地及靠勞動本身生產的生產資料的共同占有”,而這某種意義上其實就是“社會所有制”[1]874。如何真正實現這種“共同占有”呢?在《共產黨宣言》中,馬克思和恩格斯提出要在最先進的國家采取諸如剝奪地產、征收高額累進稅、廢除繼承權等10項具體措施[12]421-422。換言之,只有真正實現“共同占有”,我們才可能實現每個人的所有,防止資本主義所有中少數人所有而大部分人一無所有的悲劇的再次發生。當然,馬克思也承認,需要經過漫長的歷史發展過程才能真正實現“社會所有”意義下的“共同占有”。馬克思在《哥達綱領批判》中認為這種理想狀態存在于“共產主義社會高級階段”,而甚至在共產主義社會的“第一階段”中仍然還存在“資產階級權利”[13]。簡言之,要想真正實現“共同占有”,還需要生產力的高度發展和物質財富的極大豐富。

總之,共產主義社會真正實現了“共同占有”,因而共產主義社會中重建的個人所有制是以“共同占有”為前提的。這種“共同占有”絕非勞動所有和資本主義所有意義下的“共同占有”,而是建立在生產和勞動高度發展和社會化下的“共同占有”。而只有在這種“共同占有”的基礎上,我們才能真正重建個人所有制。如果說資本主義所有助推了共同占有的發展,那么共產主義則是要把資本主義那種帶有缺陷的“共同占有”變為真正的“共同占有”,即變為“社會所有”。共產主義并不拒絕資本主義發展的巨大成就,也不是要否定“個人所有”,而只是強調“個人所有”必須以“共同占有”為限。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實現每個個人的所有,這種個人所有也才能真正體現每個個人的自由和獨特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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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青年項目“青年馬克思政治哲學中的‘黑格爾因素'研究”(21CZX011)。作者簡介:孫子豪(1995—),男,安徽長豐人,中共北京市委黨校(北京行政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講師,博士,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哲學、財產權理論。

【責任編輯:未央】思想文化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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