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用政治儀式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內在邏輯與實踐路徑

趙璇 張登建

〔關鍵詞〕中國共產黨；政治儀式；偉大建黨精神

黨的二十大的大會主題、報告內容和通過的《中國共產黨章程（修正案）》都對弘揚偉大建黨精神作了強調，提出要“弘揚以偉大建黨精神為源頭的中國共產黨人精神譜系”①。偉大建黨精神彰顯了中國共產黨的本質屬性，是中國共產黨和中國人民的寶貴精神財富，是實現強國建設、民族復興的精神動力和力量支撐。弘揚偉大建黨精神是學術界的熱點議題，諸多研究已經展開了探討和分析，而以政治儀式的方式進行闡發的研究還較為鮮見?；诖?，從政治儀式的研究視角對弘揚偉大建黨精神進行考察， 對于新時代弘揚偉大建黨精神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和實踐意義。

一、文獻回顧與問題提出

習近平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 周年大會上首次提出偉大建黨精神，并將其內涵凝練概括為“堅持真理、堅守理想，踐行初心、擔當使命，不怕犧牲、英勇斗爭，對黨忠誠、不負人民”①。偉大建黨精神的現實出場，引發學界熱議與探討，給予其相當程度的研究關注和學術關切。目前，學界關于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維度和路徑兩個層面。

其一，學界依照不同理論研究范式對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維度展開分析?！凹訌婞h的建設取向”的研究者認為，弘揚偉大建黨精神是新時代新征程上黨的使命任務，需要在加強基層黨建工作、培育共產黨人政治品格、升華黨的作風建設等維度傳承和賡續偉大建黨精神。②“政治文化取向”的研究者注重從“柔性”的視角進行理論闡發，從紅色家書、紅色記憶、紅色檔案資源等視角分析了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邏輯理路。③ 祝靈君則從馬克思主義政黨文化功能入手，分析了新時代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目標和方向。④“心理認知取向”的研究者著眼于“知情意行”的研究范式，探討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邏輯層級及其序列承接性。淡如冰以“知情意行”為出發基點，提出弘揚偉大建黨精神開創美好未來的四重指向⑤，有學者也認為“知情意行”需要協同發力，才能保障實現偉大建黨精神的價值內化、行動外化⑥?！案咝Ｋ枷胝谓逃∠颉钡难芯空吡⒆阌诟咝Ａ⒌聵淙说膶嶋H，認為弘揚偉大建黨精神需要找準切入點，從“三全育人”視域、開發和利用地方紅色資源、融入思政課教學等角度闡明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高校思考。①

其二，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路徑。王銳等認為弘揚偉大建黨精神需要從正確處理其與馬克思主義、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中國共產黨精神譜系等的關系角度著力。② 穆鵬程等認為，建構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路徑要堅持問題導向與目標導向相結合的方法論。③ 張士海、佘雙好、王欣、任丹丹等學者大都從加強理論研究闡發、健全制度保障、強化社會宣傳教育、注重實踐轉化等方面提出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實踐路徑。④

總體而言，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研究已經取得了豐碩成果，為后續研究者提供了理論資源，拓寬了研究視野。然而，既有研究進路多側重于宏觀化的場域，弘揚方式多關注于制度性的路徑，研究的聚焦度和針對性還值得深入探索，特別是從特定場域出發探尋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研究還較為薄弱。在諸多社會場景中，政治儀式作為傳播黨和國家主流意識形態和價值觀念的重要場所，具有強烈的情感體驗性和意識傳導性，是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重要方式?；诖?，本文將政治儀式如何弘揚偉大建黨精神作為研究的核心問題，試圖以政治儀式為研究對象，從其本身所內含的儀式符號、儀式時空、儀式展演等結構要素出發，構建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邏輯理路，在把握政治儀式開展原則的基礎上，探究政治儀式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實踐路徑。

二、運用政治儀式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內在邏輯

政治儀式是“借助具有豐富象征意義的事物和行為，對參與者和觀眾的政治情感、態度和價值觀念等產生巨大的影響力”⑤的活動。就政治儀式的結構要素而言，喬凱提出“由時空、符號和行動三個要素組成”①，曾楠認為包括“儀式時空、儀式主題、儀式操演”②，王海洲通過對中國歷次閱兵儀式的分析，認為“儀式專家、儀式話語和儀式時空三方面的表現較為突出”③。由此觀之，政治儀式的結構要素包括儀式符號、儀式時空、儀式操演等基本內容，作為政治儀式研究的共識性概念，對于實際分析運用具有普適性。

基于政治儀式的實際樣態和內蘊價值，本文從儀式符號、儀式時空、儀式操演三個維度出發探究如何運用政治儀式弘揚偉大建黨精神。偉大建黨精神既是歷時性的精神總括，又是共時性的精神標識。政治儀式的結構要素透視著對偉大建黨精神的具象依托、記憶喚醒和情感升華等價值功能，直接指向政治儀式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邏輯本原。

（一）儀式符號：偉大建黨精神的具象依托

“攜有政治信息、表達政治意義的符號即為政治符號”④，符號作為“最小單元”，是政治儀式的基礎元素。作為一項極具象征意義的活動，政治儀式表達政治意圖經由象征手段予以實現，而符號便充當了溝通和理解的重要媒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沒有符號的襄助就沒有象征意義的彰顯，缺乏象征意義的凝聚就沒有儀式效果的呈現。由此可見，政治儀式實質上是符號的多重凝聚及其意義的集中表達，通過精心設計和合理編排符號象征系統，進而成為傳播政治信息和價值觀念的實踐場域，這也為其弘揚偉大建黨精神提供了邏輯前提上的可能。

偉大建黨精神本身是無形的，必須經過符號的象征轉化方可被看到。偉大建黨精神屬于意識形態范疇，是不可見之物，需要借助象征符號使之具象呈現，即用“有形的物”使“無形的物”可知、可感。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基本前提是要對其有一定的認知，而對偉大建黨精神的認知需要借助旗幟標識、革命英雄人物、建筑物等象征著中國共產黨人精神氣質的符號來進行塑造，這些符號是創建中國共產黨的時代印記，是對建黨集體記憶的體現。依據儀式符號的形態可以將其分為三類，主要包括器物符號（如黨旗、黨徽、紅軍服等）、聲音符號（如國歌、國際歌、音樂、禮炮等）、行為符號（如宣誓、默哀等）。而根據儀式符號功能表現的殊異，又可分為工具型符號和價值型符號。前者表示符號的直接說明功能，是將偉大建黨精神這一“不可見之物”通過符號的形式表現出來，可以加深儀式參與者對這一抽象概念的認知；后者表示符號的規范引導功能，是將偉大建黨精神所內蘊的理想信念、宗旨使命等價值傳遞給儀式參與者，以此達到觀念重塑、價值引領的功效。

經過編譯而成的多種符號體系構成的符號象征系統，是偉大建黨精神具象化的重要依托。儀式組織者“往往通過對符號政治意義的再編碼或推出新的符號”①，由此營造傳播偉大建黨精神信息和價值的“感染域”。一方面，儀式符號可以提升偉大建黨精神的認知度。認知度是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重要前提。沒有概念的認知，弘揚偉大建黨精神就會喪失根據。人類在認識和改造世界的過程之中，往往習慣于以簡單且易識別的形象來解構某一宏大抽象的事物，符號的指代功能便是其中的一種。作為抽象意義的集合，偉大建黨精神經過符號的解碼、轉碼等程序，既有助于增進民眾對其內涵的認知、理解和記憶，也有助于其價值和意義在社會場域中的傳播和擴散。另一方面，儀式符號可以增強偉大建黨精神的吸引力。吸引力反映的是民眾對偉大建黨精神的接受和喜好程度，是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重要指標。從現實來看，政治儀式所選用的符號是兼具深厚內涵和精美外形的，既契合了民眾的審美觀念，又飽含著積極向上的美好寓意，憑借符號所帶來的意象引發民眾的聯想，進而激發參與欲望，為喚醒集體記憶做好鋪墊。

（二）儀式時空：偉大建黨精神的記憶喚醒

政治儀式的成功舉辦有賴于特定的時空環境，時間和空間元素是政治儀式的必備條件。儀式時間并不是平常所理解的自然時間，它與日常生活中的時間相區隔，是具有沉淀性、力量性與恒定性的儀式內置。一般而言，儀式組織者確定儀式時間往往取決于儀式的主題，主要包括三種類型：第一類是基于歷史因素的重要人物或事件；第二類是以公權力因素為主導的表彰、集會和紀念等；第三類是與政治生活緊密聯系的組織生活、就職宣誓等。儀式時間與儀式主題緊密呼應，由此直接呈現出相應的歷史記憶。儀式空間即儀式舉行的特定場所及在此基礎上營造的意境和氣氛，會以實體象征的形式將政治想象框定在具體的場域，使民眾在其中重拾記憶、找尋歸屬?！皶r間是政治儀式的歷史坐標和縱向度量，空間是政治儀式的發生場域和環境條件?！雹?儀式時間與儀式空間的分屬互為對應，包括作為儀式主題的時空、儀式過程的時空、儀式策略的時空。③ 它們共同構成了形塑政治儀式意義指涉的時空坐標，充當著歷史記憶的“喚醒師”。

“記憶”常常與“遺忘”相對，偉大建黨精神的記憶需要在特定的時空中被提示喚醒、傳承賡續。集體記憶是一個特定社會群體成員共享往事的過程和結果。①喚醒偉大建黨精神記憶需要儀式時空形塑的共同意義空間，并由政治儀式的重復性特質反復刻寫。從機制層面審視，政治儀式喚醒偉大建黨精神記憶以具體的、歷史的、發展的方式在時間與空間兩重維度雙向延展，時間性維度敘述偉大建黨精神記憶脈絡，空間性維度營構出參與者身體在場，能夠喚起中國共產黨帶領人民站起來、富起來、強起來的共同記憶。從操作層面來看，儀式組織者通過對特定時空賦予偉大建黨精神意涵與色彩，營造極具感染性的“情緒場”，引起參與者的情感觸動，從而喚醒集體記憶，獲得偉大建黨精神內蘊的品格和品質。比如，選取“七一”建黨紀念日、烈士紀念日等特殊意義的儀式時間，選擇天安門廣場、中共一大會址、延安革命紀念地等儀式場所，打通歷史與現實的區隔，將民眾的思緒帶往歷史記憶深處，過往與未來在這里并聯互動，實現思想層面與社會層面共享偉大建黨精神記憶的統一。

儀式時空將人置于特定歷史事實的境域，對于喚醒偉大建黨精神記憶具有重要價值。具體而言，儀式時空為喚醒偉大建黨精神記憶提供“合法性”確證。偉大建黨精神記憶不是憑空捏造，而是具有歷史性基礎和正當性來源。儀式時空便是對這種記憶先前在場的有效印證。比如抗日戰爭勝利紀念儀式喚起了黨領導中國人民抵御外侮、浴血奮戰的苦難記憶；國慶閱兵儀式喚起了黨領導人民不但善于打破一個舊世界，而且善于建設一個新世界的輝煌記憶。政治儀式通過追溯偉大建黨精神生成和發展的歷史脈絡，撿拾可供使用的時間和空間，為偉大建黨精神記憶論據增加可信砝碼。此外，儀式時空具有公共性、恒定性，偉大建黨精神記憶在這個共在空間里實現了意義共享，得到了社會群體的共同支持，并伴隨著政治儀式豐富發展而不斷積蓄沉淀。

（三）儀式操演：偉大建黨精神的情感升華

儀式操演是政治儀式釋放熱情、宣示愿景的有效方式，表征為程式化、規制化的一整套展示行為?！皼]有操演，就沒有儀式?！雹?與儀式符號、儀式時空的靜態呈現有所不同，儀式操演更加強調儀式的動態展示和鮮活表達。換言之，政治儀式既包含了對于儀式參與者淺層的身體規訓，又將偉大建黨精神所展現的情感、價值等深層信仰傳遞給參與者。儀式操演通過視聽相融的象征性符號和程式化行為，對偉大建黨精神情感進行承載與傳遞，主要包含認同、歸屬等情感。在現實中表現為對中國共產黨歷史、百年奮斗實踐和重大成就的認同， 以及自覺守護、傳承、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內在歸屬。

儀式操演綜合運用具象的符號、莊嚴的時空進行形象展演，有力傳播著主流觀念，是生成偉大建黨精神情感的關鍵環節。儀式操演主要從兩個方面滿足生成偉大建黨精神情感的需要：一是儀式操演的程序所具有的科學性和吸引力；二是儀式操演進程所具有的規范性和震撼力?！皟x式操演具有鮮明的情境性和主題性，使人們通過在相似情境中的身體參與表達情感和體驗價值?！雹?人們將會獲得關于偉大建黨精神的新的體驗，生成新的情感，而儀式操演則充當了情景體驗和情感升華的核心中介。具體而言，儀式參與個體具有異質性。處于各自生活場景的個體在參與政治儀式之前，對于偉大建黨精神的認知、理解、情感等可能有所差別。儀式操演通過對個體身體的空間位置、行動次序、力度方向進行相應限定，加之話語、歡呼、鼓掌等群體行為的助力，營造出一個強大的“能量釋放場”，引發從眾、模仿等反應。在規模性的儀式活動中，“個體的情感和認識會受到儀式現場特定氣氛的持續沖擊”②，有助于儀式參與個體形成對偉大建黨精神的普遍認同。而普遍的、自在的認同感會在儀式操演持續進行的過程中催化、蔓延，使得個體抽離出異質性，個體的情感也會上升為群體一致性的選擇。

“儀式操演是意識形態肯認的行動模式表達”③，對偉大建黨精神情感的升華具有重要意義。一方面，儀式操演有助于提升偉大建黨精神的生動性。盡管在政治儀式中十分醒目的符號、莊嚴神圣的時空是偉大建黨精神的標志和象征，但是它們所傳遞的價值和情感是有限度的。而儀式操演具有極強的感染力，能夠將民眾的情緒漸次帶入儀式情境當中，給人帶來形象生動的畫面感，所表達的政治信息也更為精準。另一方面，儀式操演有助于增強偉大建黨精神的崇高性。崇高性反映的是偉大建黨精神在民眾心目中的至高形象和地位。儀式操演所營造出的恢宏氣氛和震撼情景，不僅是對偉大建黨精神合法性和權威性的公開確證，而且能夠將偉大建黨精神所內蘊的無私奉獻、正義真理等崇高價值外顯出來，促進民眾的心理認同。

三、運用政治儀式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實踐路徑

時代需要精神，精神必須弘揚。偉大建黨精神具有統一思想和凝聚力量的功能。弘揚偉大建黨精神就是要發揮它的價值引領、品格涵養和精神激勵作用。習近平指出：“要建立和規范一些禮儀制度，組織開展形式多樣的紀念慶典活動，傳播主流價值，增強人們的認同感和歸屬感?！雹?政治儀式作為傳播主流價值的象征性資源，是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重要載體。運用政治儀式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實踐要依據政治儀式科學性、規范性、持續性的原則，結合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內在邏輯，在豐富符號資源、延展時空場域、科學運用操演等方面著力，以期最大限度發揮其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價值功用。

（一）豐富符號系統，提升對偉大建黨精神的政治認知

“政治儀式通過對儀式符號的編碼進行政治信息和政治觀念的傳播?！雹?政治儀式對于民眾的感官體悟和心理認知產生直接的沖擊與影響，在儀式進程中反復傳播政治符號背后的精神內涵， 有助于受眾潛移默化地生成對偉大建黨精神的政治認知。

1. 挖掘、開發現實政治符號和虛擬政治符號，以豐富政治儀式象征系統

開發現實符號是指從客觀存在的事件、人物、器物當中提取可供編譯的符號樣本，并根據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現實要求進行相應轉化。偉大建黨精神形成、發展于中國共產黨百余年奮斗征程之中，這期間產生的紅色革命故事、民族英雄及其光輝事跡等，是塑造現實政治符號的寶貴歷史資源。新時代黨員干部群眾為了強國建設和民族復興前仆后繼，涌現出許多模范人物和時代先鋒，他們身上展現的優秀品質與偉大建黨精神內涵的氣質相契合，可以作為塑造政治符號的時代資源。

探索虛擬政治符號的建構。政治儀式的豐富和發展必須要與時代相結合。一是可以嘗試拓展政治符號建構的領域和范疇，利用人工智能、虛擬現實等新興技術，生產和刻畫一批象征偉大建黨精神的虛擬符號，使其在弘揚偉大建黨精神中發揮積極作用。比如，在儀式符號設計和運作過程中利用虛擬現實（VR） 技術，通過定義符號主題、制定故事情節、營造虛擬環境、創建虛擬角色、添加交互元素和整合音樂效果等方式，為民眾帶來沉浸式的體驗，增強政治儀式的開展效果。二是可以創作“數字人”“數字動漫”等虛擬人物符號，給程式化、規定性的政治儀式帶來新意，增強儀式吸引力和民眾參與感。虛擬符號設計要與儀式主題和受眾緊密契合，在符合法律法規和社會規范的同時，更加關注儀式整體效果的呈現。

2. 加強對政治符號的認知教育

人們對于政治符號的認知并非與生俱來，需要在社會生活中得到教育和引導?，F實政治符號是政治儀式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始基。要加強對政治符號的宣傳，有效利用其指代的政治資源、彰顯的制度理念以及隱喻的意義把握，強化偉大建黨精神“共生感”。同時，虛擬政治符號的建構和使用也需要民眾的認知基礎，要講明白虛擬政治符號的設計理念和元素來源，注重從歷史性和共時性兩個維度闡明虛擬符號的價值意義，使得這類符號更為民眾所接受，與弘揚偉大建黨精神更為切合。

（二）挖掘時空資源，建構偉大建黨精神集體記憶

弘揚偉大建黨精神需要建構與之相契合的集體記憶。特定時空是集體記憶建構的天然養分。① 需要注意的是，偉大建黨精神集體記憶不是碎片的、具體的敘述，而是具有特定精神氣質的價值重塑。建構偉大建黨精神集體記憶也絕非杜撰、篡改歷史，而是基于共同經歷的過往的現實建構。

1. 把握儀式時間的固定性和精準化

一是作為儀式主題的時間，以鮮明的主題性、情境性重塑集體記憶?？梢詮闹袊伯a黨百余年奮斗歷史中挖掘資源，確立相應的政治儀式主題，并通過黨內法規、國家法律和行政規章等形式固定下來。這在一定程度上是對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公開確證，意味著集體記憶的建構具有合法性。比如，2014 年國家確立了“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紀念日”“中國烈士紀念日”等，既是基于文化對人的影響來自于特定形式的活動，也是培育與弘揚中華民族精神的需要。

二是作為儀式過程的時間，以精準把握儀式進程彰顯政治儀式的規范化、標準化指向。在政治儀式開展進程中，需要明確和細化時間流程，遵循偉大建黨精神記憶喚醒的規律，適時向參與者進行集體記憶喚醒與傳遞。

2. 拓展和創設儀式空間

一方面，拓展儀式空間?？梢砸劳懈锩o念地、歷史遺址、博物館、黨史館等場所拓展政治儀式開展的場域，挖掘具有深厚歷史感和豐富教育性的歷史場景和物態文化，使偉大建黨精神得到有形、有感、有效呈現。網絡空間也是不可忽視的載體，其海量的存儲和超時空的記憶為偉大建黨精神提供了數字化的弘揚形式。它能夠破除現實空間的局限，在擴大儀式的參與度和覆蓋面的同時，構筑獨具特色的線上儀式空間。

另一方面，精心創設儀式空間。既要合理安排儀式空間位置，營造空間的神圣性和莊嚴性，又要用好儀式器物，充分展現象征偉大建黨精神的符號。比如，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 周年大會上，天安門廣場被裝點成飽滿而穩重的U 字形，象征著巨輪起航，使參與者更容易打開記憶閘門，回想起中國共產黨的百年歷程。

（三）科學運用儀式操演，凝聚偉大建黨精神情感認同

儀式操演承載的是具有特殊情境和象征意義的實踐，通過表層身體規訓和里層情感傳遞的合作，使之成為凝聚偉大建黨精神情感認同的重要維度。

1. 注重儀式操演內容和形式的創新

儀式操演的成敗直接關系到凝聚情感認同的效果，枯燥無味的內容、因循守舊的形式無法滿足民眾的現實需求。只有始終堅持創新，才能為政治儀式凝聚偉大建黨精神情感認同帶來源頭活水。因此，儀式操演的內容需要與繼承黨的優良傳統、凝聚團結奮斗思想共識等主題相銜接。在儀式操演的形式創新方面，可以借助新時代數字媒體技術，增加直播、互動、數字呈現等形式，營造場外參與者的“在場感”，進而更大范圍凝聚情感認同。

2. 增強儀式操演進程中的互動性

通過儀式操演進行身體規訓和情感傳遞，離不開儀式表演者與參與者的互動。政治儀式通過對人的身體行為進行限定（如肅立、升旗、宣誓、默哀、檢閱等），使人的身體行為更具政治性意涵，為傳遞、激發政治情感奠定了實踐基礎。在儀式操演境域中，偉大建黨精神會對個體的價值選擇和行為取向產生重要影響，民眾在回溯記憶和反思自身中獲得情感浸潤。由此，應當突出儀式參與者的主體地位，有效利用話語、行為、音樂等元素，不斷增強民眾在政治儀式具體實踐中的參與性，以民眾參與政治儀式的主動性激發其自覺生成偉大建黨精神的情感認同。

3. 增強儀式操演的意義延伸

運用政治儀式弘揚偉大建黨精神不能只停留在特定的場景和操演當中，更要提升其效能的轉化，增強傳承偉大建黨精神的持續性。一方面，要促進儀式操演政治意義在現實空間的轉化，使之向日常生活場景延伸，形成民眾自覺以偉大建黨精神為價值準繩和目標參照的社會風氣。另一方面，要實現弘揚偉大建黨精神在網絡空間中的延續，運用網絡新媒體手段，有效存儲和傳播政治儀式價值，通過短視頻、紀錄片等民眾喜聞樂見的形式，增強偉大建黨精神在網絡空間的傳播力和影響力。

政治儀式是政治國家推行主流意識形態、建構政治意義系統的重要象征資源。新時代的政治儀式更加開放包容，積極尋求開放式的公眾參與和公眾表達，正在努力嘗試講述共同歷史記憶、紅色基因血脈、理想信念奮斗的動人故事，用情用力展示著弘揚偉大建黨精神的實踐圖景，不斷增強民眾對偉大建黨精神的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