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絡病理論從五臟之氣絡辨治雙心疾病

吳永青 寧博 李舒鈺 葛騰 胡子恒 趙明君

摘要 雙心疾病是臨床多發疾病之一，以胸悶氣短、心前區痛、焦慮、抑郁、失眠多夢等為主要臨床表現。趙明君教授基于絡病理論認為五臟之氣絡同雙心疾病的病理狀態密切相關。從五臟論治雙心疾病，辨其主因五臟氣機失調、絡氣失于濡養、臟腑功能失和、機體陰陽失衡，以絡氣虛滯/郁滯為病機之核心。從心絡虛滯、肝絡郁滯、脾絡虧虛、肺絡虛滯、腎絡精虛論治雙心疾病，以補虛榮絡、調養五臟為基本治法，舒暢絡氣、辨臟施治，應用黃芪、人參、大黃、梔子、野菊花、桑白皮等藥物治療雙心疾病，同時重視個體差異，隨證加減，輔之心理疏導，臨床療效顯著。

關鍵詞 雙心疾??；絡病理論；五臟；氣絡；絡氣虛滯/郁滯

doi：10.12102/j.issn.1672-1349.2024.05.037

基金項目 國家重點研發計劃-中醫藥現代化研究重點專項（No.2018YFC1704204）；陜西省省級院士工作站建設項目-吳以嶺院士工作站，編號：陜組通字〔2019〕49號-30；陜西省名中醫趙明君傳承工作室建設項目（No.2019007）；陜西省教育廳重點實驗室項目（No.22JS005）；陜西省重點研發計劃項目（No.2017SF-277）；陜西省科協項目（No.2021PSL99）；陜西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科研課題計劃項目（No.2020YSGZZ001）

作者單位 1.陜西中醫藥大學（陜西咸陽? 712000）；2.陜西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陜西咸陽? 712000）

通訊作者 趙明君，E-mail：zmj7125@163.com

引用信息 吳永青，寧博，李舒鈺，等.基于絡病理論從五臟之氣絡辨治雙心疾?。跩］.中西醫結合心腦血管病雜志，2024，22（5）：953-956；960.

雙心疾病是指心理、心臟的雙重病變，是目前心內科的多發疾病之一，主要臨床表現為胸悶氣短、心前區痛、焦慮、抑郁、失眠多夢等［1］。近年來，雙心疾病發病率逐年上升，有研究表明，20%～30%的心臟病病人伴有焦慮、抑郁癥狀；與無焦慮、抑郁病史的病人相比，有焦慮、抑郁病史的病人1年隨訪死亡率為無焦慮、抑郁病人的2倍，主要不良心血管事件發生率較高，生活質量較差［2-3］。目前，西醫治療以口服抗焦慮、抑郁藥物聯合心血管系統藥物為主，藥物不良反應及毒副作用一定程度加重了病人的心理負擔，形成惡性循環，降低了病人的依從性和臨床治療效果［4-5］。

雙心疾病歸屬于中醫學“郁證”“胸痹”“心悸”等范疇，中醫藥辨證施治，多層次、多靶點、多途徑的整體干預策略使中醫藥治療雙心疾病療效顯著［6］。趙明君教授是陜西省名中醫、吳以嶺絡病院士工作站負責人、國家中醫藥管理局心血管重點?？茖W科帶頭人，基于絡病理論認為雙心疾病關鍵在五臟之氣絡，主因五臟氣機失調、絡氣失于濡養、臟腑功能失和、機體陰陽失衡，以絡氣虛滯/郁滯為病機核心?，F總結趙明君教授從五臟之氣絡辨治雙心疾病之因機證治。

1 絡病理論溯源

中醫學完整的經脈理論包括氣（經）絡與脈（血）

絡，經絡之絡運行經氣又稱為氣絡，脈絡之絡運行血液又稱為血絡［7］?！搬t經者，原人血脈、經落（絡）……”（《漢書·藝文志》），同時討論了氣絡與脈絡；東漢張仲景以“經脈”和“血絡”并列闡述各種疾病的發生發展規律；上述絡病理論的概述對血絡闡述較豐富，氣絡則論述較少。明代醫家張景岳《類經》首提“氣絡”一詞：“血脈在中，氣絡在外，所當實其陰經而瀉其陽絡，則身強矣”。隨著對“血絡”研究的深入，“氣絡”逐漸被關注?！端貑枴I衛生會篇》曰：“營在脈中，衛在脈外”，王永炎院士認為衛氣即為氣絡［8］；吳以嶺院士指出：氣絡與神經-內分泌-免疫系統網絡（NEI網絡）具有高度相關性和內在一致性［9］。氣在經中為經氣，經氣入絡為絡氣，絡氣入臟腑成為該臟腑功能結構的有機組成。氣在經中運行，在絡中發揮推動、溫煦、防御、固攝、生化、調控的功能，在氣絡運行的絡氣承載著元宗衛氣、臟腑經絡之氣功能，不僅維持著機體正常生命運動，通過其絡屬調節作用使人體形成以腦神督絡與臟腑為核心的生命系統［10］。

2 五臟之氣絡同雙心疾病的相關性

經氣入絡即為絡氣，彌散臟腑之絡的絡氣成為該臟腑功能的主要組成部分，也稱臟腑之氣。氣絡學說之絡氣主要包括心氣、肝氣、肺氣、腎氣、脾胃之氣，五臟之氣是推動臟腑功能的重要保證［11］。心主血脈，心之絡氣是維持心臟搏動、推動血液運行的主要動力，是雙心疾病病位之本［12］。肺主氣司呼吸，外主皮毛，肺之絡氣能防御衛氣、溫陽肌膚；肺朝百脈，說明肺之氣絡通暢可將清氣灌輸于血脈，從而發揮肺之絡氣對血液循環的調節作用，顧護衛氣，輸布血液于全身，使雙心疾病氣絡病變得除，主雙心疾病胸悶、喘促等癥［13］。肝主疏泄，肝之氣絡通暢能調暢全身之氣機，同其絡屬調節自穩調控系統密切相關，主雙心疾病情志之變［14］。脾之絡氣運化分布水谷精微，轉輸飲食精微于周身，統血并參與水液代謝，是為氣血生化之源，主雙心疾病兼見的腹脹納呆、神疲乏力等癥［15］。腎之絡氣推動人體生長發育，調節水液代謝，為先天之本，納氣主水，若腎之氣絡虛滯可致雙心疾病兼見的頭暈耳鳴、腰膝酸軟等癥［16］。中醫學認為五臟是為統一整體，任何一臟的病變可能導致他臟受影響而產生病變［17］。氣絡作為臟腑功能結構的重要組成部分，氣機通暢、絡道無阻，既是維持絡脈正常功能的前提，也是保持人體臟腑功能旺盛的重要條件。故五臟之絡氣是否通暢，是從絡辨治雙心疾病之關鍵。五臟之間通過絡中之氣的雙向流通而相互協調，形成五行生克制化的正常生命運動，即肺氣之肅降有助于胃氣之和降，肝氣之調達可防脾氣之壅塞，肺主呼吸、腎主納氣，相互配合構成協調的呼吸運動［18］。由此可見，五臟之氣絡與雙心疾病的病理狀態密切相關。

3 病機探微——絡氣虛滯/郁滯

《素問·六元正紀大論》記載：“木郁達之，火郁發之，土郁奪之，金郁泄之，水郁折之”，指出五臟皆可郁而為病?！捌咔橹艟佣?，如思傷脾、怒傷肝之類是也，其原總由于心，因情志不遂，則郁而成病矣，其癥心脾肝膽為多”（清代葉天士《臨證指南醫案》）；《素問·舉痛論篇》又曰：“怒則氣上，喜則氣緩，悲則氣消，恐則氣下，驚則氣亂，思則氣結”，五臟化五氣，情志受擾而致五臟氣機失調，絡氣失于濡養，進而損及臟腑氣血，發而為病。趙明君教授認為雙心疾病從絡辨證當以絡氣虛滯/郁滯為病機之關鍵，兼具瘀血、痰凝等病理因素為標。機體情緒變化皆需“氣”之參與，五臟之氣絡輸布絡氣于全身臟腑氣血，絡中氣血虛虧，臟腑功能衰退，絡虛不榮，不榮則痛，常因兼具瘀血、痰凝等病理因素而致絡氣滯而不通，是為絡氣虛滯記載：“氣血沖和，萬病不生，一有怫郁，諸病生焉，故人身諸病，多生于郁。（元代朱丹溪《丹溪心法·六郁》）”五臟絡氣輸布運行障礙，臟腑氣機郁滯不暢，郁者滯而不通，故可見雙心疾病之胸痹心痛、神魂不寧等癥，是為絡氣郁滯。故雙心疾病從絡論治病機之核心當以絡氣虛滯/郁滯為本。

4 從五臟之氣絡論治雙心疾病

趙明君教授基于氣絡學說認為雙心疾病之根本在于臟腑氣絡失調、氣機失和，對五臟之氣絡異常所致的病癥，治療需辨臟器之絡氣郁滯與絡氣虛滯，又需明確氣絡藥物的作用特點，以此切合理論指導實踐，將臟腑功能與藥物屬性緊密結合，臨床療效尤佳。

4.1 心絡虛滯，當榮養心絡

心之絡氣是維持心臟自律性搏動，推動血脈循行于周身的主要動力和調控機制。雙心疾病當責心之氣絡運行血液及心主神明之功?！靶恼?，生之本，神之變也”（《素問·六節藏象論》）；“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素問·靈蘭秘典論篇》）；“心者，五臟六腑之大主也，精神之所舍也”（《靈樞·邪客》）；均明確描述了心主神明對人的情志活動、思維意識，即雙心疾病之心理狀態改變的重要意義?！胺参鍤庵?，則諸病皆有，此因病而郁也；至若情志之郁，則總由乎心，此因郁而病也”（《景岳全書》），指出了情志之郁與心關系密切。心之絡氣虛滯所致心神失調是雙心疾病發病之重要病機。心絡虛滯，臨床多見心悸怔忡、氣短自汗、神疲懶言等癥，絡氣虛則血不行，心絡失于濡養，故可見失眠多夢、眩暈健忘等癥?！杜R證指南醫案》：“大凡絡虛，通補最宜”，故治當以榮養心絡為主，輔以養心榮血、寧心安神，趙明君教授常以黃芪、人參為主。有研究表明，黃芪甲苷不僅具有抗氧化、抗炎、抗高血壓的作用，還具有潛在的神經保護作用，產生類似于羅格列酮的抗抑郁作用［19］。人參皂苷具有改善神經炎癥、抑制神經元細胞凋亡、減少樹突狀脊柱萎縮等作用，從而發揮抗抑郁作用［20］。黃芪、人參二藥合用，榮養心絡之功甚佳。對心悸明顯、睡眠差者，以龍眼肉補心血；酸棗仁、柏子仁益心氣；生龍骨、生牡蠣重鎮安神。故從心之氣絡論治雙心疾病，當從心絡虛滯論治，主以榮養心絡為法。

4.2 肝絡郁滯，當解郁通絡

肝之絡氣的主要功能為肝主疏泄，使全身氣機舒暢通達，通而不滯，散而不郁。情志活動以五臟功能活動為基礎，五臟的功能活動有賴于氣機之調暢，故情志活動與肝之疏泄功能密切相關。肝者，將軍之官，肝之疏泄功能正常，則氣機調暢，氣血和調，精神舒暢。肝之氣絡異常主要表現為肝失疏泄，包括肝主疏泄之太過與不及。肝之疏泄太過，肝氣上逆，引起情志活動亢奮，“怒則氣上”（《素問·舉痛論》），可見雙心疾病之臨床表現為急躁易怒，失眠多夢，頭脹、頭痛等癥，故肝之絡氣失調多為絡氣郁滯，治療以解郁通絡為主，臨床可用大黃、梔子、野菊花處之。大黃泄熱逐瘀，導瘀熱從大便而下；梔子清熱降火、通利三焦；野菊花清熱解毒、疏風平肝；三藥合用，共奏清熱涼血、解毒通絡之功。肝之疏泄不及，肝氣郁結，引起情志失常，臨床表現為悶悶不樂、郁郁寡歡、善太息等癥，可加用川芎、柴胡。柴胡疏肝解郁、調暢絡氣；川芎為血中之氣藥，氣行則血行；二者皆味辛，共奏“絡以辛為泄”的治法特點。故從肝論治雙心疾病，不論肝疏泄太過或疏泄不及，均以肝之絡氣郁滯為主要表現，治療多選味苦、味辛之藥，遵循解郁通絡、“絡以辛為用”的基本治法。

4.3 脾絡虧虛，當健脾益氣

脾之絡氣是維持脾主運化功能的主要動力和機制?！坝舨《嘣谥薪埂保鞔魉脊А锻魄髱熞狻び舨　罚?，脾居中焦，指出了脾與雙心疾病之郁的發生發展有密切聯系。清代陳修園《醫學三字經》言：“人納水谷，脾氣化而上升”，“脾宜升則健”（清代葉天士《臨證指南醫案》）均指出脾之絡氣以升為要，水谷精微等物質通過脾之絡氣的推動作用上輸于心、肺、頭目，若脾之氣絡不能升清，則水谷不能運化，氣血生化無源，故臨床表現為神疲乏力、眩暈、泄瀉等癥。脾之絡氣虧虛不能升清是從脾論治雙心疾病的關鍵所在。趙明君教授治療以四君子湯為主方，人參甘溫益氣、健脾養胃；白術健脾燥濕，加強益氣助運之力，茯苓健脾滲濕，苓術相配，健脾祛濕之功更著；炙甘草益氣和中，調和諸藥；共奏補益脾絡之功效。故雙心疾病的發生與脾之絡氣虧虛相關，其病機主要為脾失健運、脾氣不升，治療以健脾益氣為主。

4.4 肺絡虛滯，當補益肺氣

肺之絡氣是調控呼吸、維持肺循環的主要動力，為五臟六腑之華蓋，肺之氣絡的充足是氣機調暢的根本條件?！爸T氣膹郁，皆屬于肺”（《素問·至真要大論》）指出凡情志之變，可肺為中心，雙心疾病之胸悶氣短可由肺入手。肺氣虛弱之人易受不良情緒侵擾，“肺氣不足，惕然自驚，或笑或歌或怒無?！保ā肚Ы鹨健罚?，臨床多表現為雙心疾病之多疑易驚、悲憂易哭的心境障礙。趙明君教授以黃芪、太子參為主要藥對，以補益肺之氣絡虧虛，以巴戟天、冬瓜子以改善心境，《本經》言巴戟天可“補中，增志益氣”，《本草新編》謂其為“補藥之翹楚”；《名醫別錄》謂冬瓜子可“除煩悶不樂”，二藥相配可顯著改善病人的壓抑心境。肺絡虛滯，氣機升降失常，清氣下陷則引發頭目暈眩、胸悶氣短、倦怠懶言等癥，另擅用桑白皮治療肺之絡氣虧虛。相關藥理學研究顯示，桑白皮尤善治療因悲傷惱怒、氣機郁遏導致肺氣耗傷而見周身乏力、形體虛羸等癥［21］。故根據肺的生理特點，從肺之氣絡論治雙心疾病，當從肺絡虛滯出發，通過補益肺氣以增強肺之宣發肅降之功。

4.5 腎絡精虛，當補益腎絡

腎之氣絡是腎臟功能結構的重要組成部分，更是推動和調節腎臟功能活動的主要動力和調控機制。根據五臟一體觀理論，腎之氣絡與雙心疾病的相關性主要為腎絡精虛、心腎不交所致?！澳I者主蟄，封藏之本，精之處也”（《素問·六節藏象論》）體現了腎主藏精的生理功能?！吨苌鼾S遺書》記載：“心腎相交，全憑升降……蓋因水中有真陽，故水易隨陽而升至心，則升心中之火”，明確論述了心腎相交的氣機升降機制。孫思邈《眼科秘訣》云：“人之一身，氣血升降，水火既濟，則萬病不生矣”，指出了心腎相交在人體氣血升降、營衛流通、陰陽平衡中的核心作用，體現了升降相因的氣絡之“承”的健康狀態。若腎絡精虛、腎陰虧虛，既不能上濟于心，致使心火亢盛、擾亂心神，又不能安神定志，使元神失養，可出現雙心疾病之情緒不寧、心悸、健忘、失眠、多夢、五心煩熱、盜汗、口咽干燥、舌紅少津、脈細數等臨床表現，治療以滋腎精上奉安心神，清心火使心陽下潛以定其志為主。趙明君教授以六味地黃丸合天王補心丹為主，其中六味地黃丸滋陰降火以安心神，天王補心丹補腎益精定志，兩方合用補腎絡精虛，奏補腎寧心之效，療效顯著。故從腎之氣絡論治雙心疾病，以腎絡精虛、心腎不交為基本病機，治療以補益腎絡精虛為主，輔以安神定志。

5 驗案舉隅

病人，女，58歲，2022年10月12日初診。主訴：陣發性心前區疼痛、心慌5月余。病人5個月前情緒激動后出現陣發性心前區隱痛、心慌不適，持續5～10 min后自行緩解，此后每于情緒激動時發作，休息及舒緩情緒后緩解，伴有全身乏力，納差，失眠多夢，易醒，二便調，舌淡胖，苔薄白，脈細弱無力。曾多次于當地醫院就診，療效不佳。門診查心電圖、運動平板負荷試驗及相關實驗室檢查均未見明顯異常。焦慮自評量表（SAS）評分59分（輕度焦慮狀態）；抑郁自評量表（SDS）評分58分（輕度抑郁狀態）。西醫診斷：心血管神經癥；中醫診斷：郁證（心絡虛滯證）。心之絡氣虛乏，不能溫煦血脈，故見心慌、疲乏無力等癥。虛而留滯，邪乘氣絡至心前區隱隱作痛；舌淡胖，苔薄白，脈細弱無力均為絡虛不榮之象。故治療上以補氣榮絡、養心安神為主。方藥：人參10 g，生黃芪30 g，茯苓10 g，麩炒白術10 g，當歸10 g，炒川楝子10 g，延胡索10 g，佛手15 g，地龍6 g，全蝎6 g，生龍骨30 g（先煎），生牡蠣30 g（先煎），炙甘草6 g。共7劑，每日1劑，清水煎取400 mL，早晚兩次分服。

2022年10月19日二診：上方服7劑后，心前區隱痛發作次數較前減少，心慌、乏力緩解，服藥后情緒平穩，夜間睡眠改善，二便正常。故于上方中去炒川楝子，加雞內金、焦山楂各15 g。共14劑，煎服法同前。

2022年11月2日三診：病人訴再無心前區隱痛及心慌不適，全身乏力較前明顯改善，情緒平穩，夜間休息可，納可，二便正常。守方7劑以鞏固，煎服法同前。1個月后電話隨診，病人諸癥悉平。

按：本例病人情緒激動后出現心前區隱痛、心慌，伴有全身乏力、失眠、納差等癥，舌淡胖，苔薄白，脈細弱無力，辨證為心絡虛滯證。病人為中老年女性，氣血虧虛，絡虛不榮，心神失于濡養，故出現全身乏力、心慌、失眠；病人情緒不穩，日久而郁，郁致氣結，氣行不暢則血行不通，故生瘀血，郁久入絡加重血瘀；瘀血已成，阻滯心之血脈，或氣虛則不能推動血運，久則瘀滯，故病人出現心前區隱痛。治療以補氣榮絡、養心安神為法。方選四君子湯合養心榮絡方加減。方中以人參、生黃芪為君藥，共奏益氣養心、補氣榮絡之功；茯苓健脾安神，白術健脾益氣，二藥合用，既安神益氣，又能溫潤脾胃、脾胃健旺，則氣血化生有源，得以涵養肝木，以利氣機、暢情志；當歸稟土之甘味，專能補血，安五臟、益神志，是秉承“形不足者，溫之以氣，精不足者，補之以味”；炒川楝子與延胡索同用，活血止痛、調肝通絡，配以佛手，增強行氣疏肝之功；地龍、全蝎為蟲類藥，善搜風通絡，二藥配伍，以祛除入絡之風邪、瘀血，增強通絡之功，恢復絡脈氣血暢達狀態；生龍骨、生牡蠣重鎮安神；炙甘草調和諸藥。諸藥共用，共奏益氣養心、補氣通絡之效。病人二診時諸癥均較前減輕，故減苦寒之川楝子，加雞內金、焦山楂以增強固護脾胃之功。本案從心之氣絡論治雙心疾病，心絡虛滯，以益氣養心、補氣通絡為治則，以四君子湯合養心榮絡方加減，療效頗佳。

6 小 結

綜上所述，五臟之氣絡同雙心疾病的病理狀態密切相關。趙明君教授基于絡病理論從五臟之氣絡論治雙心疾病，辨其主因五臟氣機失調、絡氣失于濡養、臟腑功能失和、機體陰陽失衡，以絡氣虛滯/郁滯為病機之核心，從心絡虛滯、肝絡郁滯、脾絡虧虛、肺絡虛滯、腎絡精虛論治雙心疾病，以補虛榮絡、調養五臟為基本治法，舒暢絡氣、辨臟施治，應用黃芪、人參、大黃、梔子、野菊花、桑白皮等藥物及天王補心丹、四君子湯等經典名方加減治療雙心疾病，同時重視個體差異，隨證加減，輔之心理疏導，為臨床治療雙心疾病提供了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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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04-02）

（本文編輯薛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