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教學和科研的沖突與消解

羅翠梅 李紅林

[摘要]教學和科研是高校健康運行的兩項基本職能,理論上兩者是辯證統一、相輔相成、互相促進的關系,但實踐中教學和科研的關系卻常處于失衡的狀態。文章探討了教學和科研沖突的現實因素,并提出了消解沖突的策略思考。

[關鍵詞]高校 教學 科研

[作者簡介]羅翠梅(1967- ),女,河北北方學院經濟管理系,副教授,碩士,研究方向為中國古代文學;李紅林(1967- ),女,河北北方學院社科部,副教授,碩士,研究方向為教育心理學。(河北張家口075000)

[中圖分類號]G71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4-3985(2009)33-0148-02

一、高校教學與科研關系的理想狀態

19世紀初,德國教育家洪堡提出了“教學與科研統一”的原則,明確指出大學應當肩負兩種職責,即傳播科學(教學)和發展科學(科研)。中國科學家錢偉長曾說過:“你不教課,就不是教師;你不搞科研,就不是好教師?！睂嶋H也是談到了高等教育中教學與科研的關系問題。大學為什么要搞科研?因為需要科學研究作為育人平臺,在實踐、研究中鍛煉人才,教學與科研相結合是高教實踐成功的育人之道。大學不搞科學研究肯定不行,科研是創新實踐。沒有科研實踐,創新人才是培養不了的。已有的知識可以向書本學,創新知識只能靠實踐,要重視大學的科研,尤其是重視大學科研的育人作用。這絕不是增加學校的科研收入問題,而是通過科研培養創新人才的問題。具體說來,將高水平的科研、國家重大項目放到大學里,才能使大學生在這個過程中理解什么是國家需求,什么是學科前沿,什么是協作攻關,這些都不是從書本上能學到,必須通過實踐去體驗。另一方面不能因為科研的重要性而忽視教學。把教學放在大學的優先位置是不言而喻的。首先因為培養人才是它的根本任務,是大學的社會分工屬性;其次因為大學處在人才成長整個階段的特殊位置,要系統地通過教學活動傳授知識和訓練技能。任何一所好的大學,無論它是怎樣優秀的研究型大學,在對它的教職員工,在對它的使命描述上,都會把培養人才放在核心位置上。國內外最好的研究型大學都不能放棄課堂教學這一手段,這是規律使然。二者的關系應該是相輔相成、互相促進、辯證統一的有機整體。

二、高校教學與科研在實踐中的沖突及現實影響因素

理論上,教學與科研相結合是高等教育的一種理想狀態。然而在實踐中,出于種種原因,人們容易將教學與科研這對統一體割裂開來,理解成矛盾的對立面,教學中心地位得不到保證,科研成本高而效率低下,沖突的現實影響因素表現為:

1.政府投資的政策導向因素。由于政府對高校的投入打破了平均分配的原則,非均衡投入成為高等教育發展的指導思想?！?11工程”“985工程”、重點學科、重點實驗室、工程研究中心等建設項目對高校有極大的誘惑力,高校爭取到任何一個項目就意味著獲得經費。如何才能得到這樣的項目呢?最重要的條件就是科研規模和實力。各高校為了在科研上有良好的表現,可以不惜任何代價,動員教師把科研搞上去?？蒲猩先チ?學校就能得到充足的經費,社會聲譽隨之提高,良好的社會聲譽又能吸引優秀的生源和師資,學校進入良性循環。同時也迎合了政府和社會的期待和需求。

2.各種版本的大學排行榜的出現和大學擴招造成的師生比失衡,導致教學和科研關系失衡。近年來隨著社會上各種版本大學排行榜的不斷升溫及其在大眾中的影響,越來越多的人把大學的科研水平看成是大學地位和實力的象征,造成了忽視教學基礎地位重視科研論文的現象。相對教學來說,科研成果是顯性的,是容易衡量比較的,因此大學在資金投入、人才引進、職稱評定、定編定崗等政策上向科研傾斜,從而削弱了對教學的投入與管理。同時由于高校擴招帶來的師生比的失調,教師教學任務繁重,壓力增大,學校為了提升排名,將科研項目、學術論文、教學工作量層層分解下放到每個教師頭上,教師成了教學“計時工”、科研“計件工”,因為對教學投入的精力和時間不足,導致教學質量不能保證。

3.教學與科研固有的特點因素。教學與科研固有的特點以及其對社會、學校、教師的多方面影響使高校在管理策略的制定及教師在工作中對時間和精力的分配向科研傾斜。

教學和科研的數量和質量是目前評價高校教師業績的兩大指標,然而兩者在價值的評價上卻很難達到平衡。李嘉瑤《教學與科研關系的困惑與思考》中教學與科研對比分析表很好地說明了這一點(見149頁表)。

從表中的對比我們不難發現,由于二者的差別對人們心態和注意力的影響,在大多數情況下,就大多數人來說是“自然地”,甚至是“規律性地”導向失衡而不是平衡,使人們的注意力失衡成為主流傾向,在行為上就會出現兩極分化,即使兩個密切相關互補的工作方面中的一個得到持續的關注與強化,而使另一個方面持續地得不到應有的關注與強化。這種情況對領導層而言,當他們在作出利弊共存的決策及輕重緩急的工作排序時,很難保持注意力的協調平衡,因此在教學科研兩兩相較時,常使教學處于“保證教學正常秩序”“別出亂子”“別捅婁子”的60分及格的水準。對大多數教師而言,這種背景下常常面臨教學與科研的雙重壓力,幾乎沒有多少“剩余勞動時間”,特別是當科研工作面臨一些關鍵時刻時,精力和時間向科研傾斜,擠壓教學勞動時間,甚至暫時放棄教學工作幾乎成為定式,這可能就是教學運行過程中,常會發生突然調課、缺課,難保正常教學秩序的原因之一。然而實際的科研產出卻不容樂觀,大多是重復性、低水平的科研成果:基礎性研究成果缺乏原創性,幾乎都是重復別人的勞動;應用性研究成果成熟度差,成果難以轉化。這種現象從各高校獲得的專利和高級別的獎勵成果中可見一斑。

三、消解高校教學和科研沖突的策略思考

制度慣性與制度邏輯是促使高校教學與科研的關系發生扭曲的根源所在。因此,理順當前高校教學與科研的關系,仍然依靠對理想與現實的中間環節——制度的改造來實現。政府和高校作為不同層級制度的制定主體,應該在制度選擇和制度安排中樹立有利于教學和科研協調發展的思想理念,并努力貫徹到制度決策和實踐中。

1.高校應結合自身的性質和任務合理定位。教學與科研的關系從學校層面上來看主要表現為培養人才與發展科學兩種職能,據此高?？煞譃檠芯啃?、教學型、教學研究型三種類型。第一類高校以科研為主,研究生數量較大,并有相當數量的專職研究人員。第二類高校教學與科研并重。第三類高校以教學為主,但也有一定的科研任務。各高校根據自身的性質和任務合理定位,然后有針對性地提出不同的教學與科研任務和要求,使各高?！鞍讼蛇^海各顯其能”辦出自己的特色,以此消解教學與科研的沖突。

2.樹立教學和科研整合的管理思想。目前高校的教務部門和科研部門是各自為政、彼此分離的。這是造成教學管理與科研管理互相脫節,是教學和科研方向產生偏差的主要原因之一。要改變這種現狀,首先要改變這種管理體制,建立教學管理與科研管理為一體的管理體系,從根本上打破科研和教學分立的局面。校領導要轉變觀念,把教學管理和科研管理納入一體,為教師和學生創造良好的學習環境和研究環境,在教與學中共同提高知識水平和研究能力。教師要轉變觀念,由傳授科學內容轉變為傳授科學研究的方法,培養學生的創新意識和創新精神,采用現代化的教學手段和方法,使學生從單純的文化知識的接受者變成探索者和創造者。

3.設立科學的教學和科研考核機制。從理論上講,大學教師的價值應該通過教學成果和科研成果的綜合來體現,但在現實中主要是靠職稱來體現的。我國現行的職稱評聘標準卻不盡合理,突出的特點是大多數高校把科研立項和科研成果作為評聘職稱的硬件指標,忽略了作為高校存在基礎的教學能力的作用。這導致了一部分教師盡管在學生中獲得極好的口碑,但卻不會在職稱評聘中獲得益處。這就需要從管理層面上構建教學與科研協調發展的科學機制,要克服衡量指標單一化、業績考核簡單化的傾向,堅持教學科研兩者并重,使教學除了系統傳授知識之外,具有更多的師生共同探究的成分,使科研在教師的組織和引領下,有更多的學生參與,讓教學與科研在更高的水平上實現有機的統一。首先,協調教學管理與科研管理中的矛盾,出臺一些有利于教學與科研共同發展的政策與措施,如設立各類優秀教學成果獎、科研團隊獎、專著及教材出版基金、人才培養基金等。其次,在教學管理上,要認真研究和制定評價教師的教學質量和教學學術水平的指標體系,優化和完善量化指標體系,提高教學考核標準的科學性、可行性,適當提高教學業績在教師考核、職稱晉升中的權重。在科研管理上,一方面要加強對研究成果的“質檢”,把考核的重點從對成果數量的統計排序轉移到對質量的鑒定和把關上來;另一方面要對不同專業的教師提出不同的科研目標,放寬科研要求。從范圍的角度給科研分類,科研可分為自然科學研究和社會科學研究。普通高校在申請課題的過程中,兩者相較,自然科學要比社會科學的獲準率高,這就需要高校在制定量化指標時,對不同學科、不同類型的教師應采用不同的標準,不能一概而論。高?？蒲杏袃煞N目的,一是以發現、出成果為目的;二是以訓練、提高教學為目的。前者適用于少數教師,而對多數教師而言,從事科研是為了改進教學。因此,對一般教師的科研要求不能太高,大學教師必須從事科研,不等于迫使所有的教師不斷出成果,每年不停地考核的做法既背離了教師從事科研的本來宗旨,也違背了精神創造活動的內在規律,這種無限制榨取的精神壓力只能破壞人的創造興趣,還容易滋生出學術腐敗和不端行為,炮制出大量的學術垃圾,不利于學術的健康發展。

因此,應通過科學合理的考核評價體系和正確的政策導向,引導、督促教師端正教學科研態度,提高教學科研水平,從根本上解決科研和教學價值導向失衡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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