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武傳》教材注釋之疑惑與探微

幸曉艷

在教學高中語文（人教版）必修四之《蘇武傳》時，發現教材注釋存在一些瑕疵，筆者試質疑兩例，以期方家指正。

一、 “輿歸營”之“輿”字

《蘇武傳》一文中有“引佩刀自刺，武氣絕，半日復息?；莸瓤?，輿歸營”一句。教材在注釋中將輿定義為：動詞，“抬、扛”之意。

眾所周知，在古代漢語語法中，“名詞+動詞”這種格式，名詞要么支配其后動詞，充當動詞主語；要么修飾限定其后動詞，充當動詞行為的方式、工具等。在文言當中，“輿”字名詞義常為“車、轎”等，在此例中，如果將其活用成“抬、扛”之意，就和后面的動詞“歸”構成連動式，似乎也講得通，然而筆者卻認為這種理解很不妥。

根據課文內容來看，蘇武自殺后，傷勢很重，要想有力地表現出蘇武準備殺身殉國的高貴品質，“輿歸營”只有理解為“用車架子(轎子)抬回營帳” 才更符合情理，讀起來也更流暢。在文言文中，像這種名詞作狀語的現象非常多：

①吾得兄事之。(《鴻門宴》)這里的“兄”指“像對待哥哥一樣”，表動作的方式。②箕畚運于渤海之尾。(《愚公移山》)這里的“箕畚”指“用箕畚”，表示動作使用的工具。

據此，筆者認為“輿歸營”的“輿”不是動詞，而是名詞作狀語，它不是表示動作的方式，而是表示動作使用的工具。將“輿歸營”理解為“用車架子(轎子)抬回營帳”才是最合理，也是最恰當的。

二、 “緱王者，昆邪王姊子也，與昆邪王俱降漢”之“姊子”

《蘇武傳》文中有“緱王者，昆邪王姊子也，與昆邪王俱降漢”一句。課本沒有給“姊子”一詞作注釋，配套的人教版《教師教學用書》把“姊子”一詞翻譯成“姐夫”。

筆者認為這里的翻譯有誤。為此筆者查閱了很多資料和工具書，“子”的義項有很多，但從來沒有“丈夫”的意思，同時也查不出“姊子”這個詞條。再查和“姊子”一詞相近的詞條，有分別是稱妻子和稱丈夫的“內子”與“外子”兩詞，但無法證實“姊子”一詞有沒有“姐夫”的意思。為弄清“姊子”的確切含義，筆者查閱了許多歷史資料，檢索出許多含有“姊子”詞語的句子，現摘錄兩個比較典型的例子：

①是歲也，大將軍姊子霍去病年十八，幸，為天子侍中。(《史記》)②李文忠，字思本，小字保兒，盱眙人，太祖姊子也。（《明史》）

第一句中霍去病是大將軍衛青的外甥人盡皆知，“姊子”當然是“姐姐的兒子”。 第二句“姊子”在歷史上就是指朱元璋的親外甥李文忠，自然也是“姐姐的兒子”。由此可見，班固《蘇武傳》中的“緱王者，昆邪王姊子也”一句中的“姊子”自然也應解釋為“姐姐的兒子”才合適。

【作者單位：湖北省鄖西縣第三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