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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審美教育

2015-05-30 10:48弗里德里希席勒馮至范大燦
新課程教學 2015年7期
關鍵詞:知性理性精神

[德]弗里德里希?席勒? 馮至 范大燦

(一)

我利用您給予我的自由,提醒您注意美的藝術這個舞臺,除這以外,對這一自由難道還有更好的運用嗎?當今,道德世界的事務有著更切身的利害關系,時代的狀態迫切地要求哲學精神探討所有藝術作品中最完美的作品,即研究如何建立真正的政治自由.在這種情況下,為審美世界尋找一部法典,是不是至少說有點不合時宜呢?

我不想生活在另一個世紀,也不想為另一個世紀而工作.人是時代的公民,正如他是國家的公民一樣.人生活在社會之中,因而置身于社會的道德與習俗之外是不適宜的,甚至是不允許的.既然如此,人在選擇他的事業時要符合時代的需要和風尚,為什么不應是他的義務呢?

但是,這種符合看來對藝術毫無好處,至少對我正在研究的那種藝術沒有好處.事變的運行給時代的天才一個方向,它迫使他越來越遠離理想的藝術.這種理想的藝術必須脫開現實,必須堂堂正正地大膽超越需要;因為,藝術是自由的女兒,她只能從精神的必然,而不能從物質的最低需求接受規條.可是,如今是需要支配一切,沉淪的人類都降服于它那強暴的軛下.有用是這個時代崇拜的大偶像,一切力量都要侍奉它,一切才智都尊崇它.在這架粗糙的天秤上,藝術的精神功績沒有分量,藝術失卻了任何鼓舞的力量,在這個時代的喧囂市場上藝術正在消失.甚至哲學的研究精神也一點一點地被奪走了想象力.科學的界限越擴張,藝術的界限就越狹窄.

哲學家和通達人士,都滿懷期望地把他們的目光貫注在政治舞臺上,人們認為,人類的偉大命運如今正在那里審理.不參加這個共同的談話,不就暴露了對社會幸福的一種應該受到責難的冷漠態度嗎?這個大案件,因為它的內容和結果,對每個自命為人的人都有非常密切的關系,因而如何審理它的方式就必然引起每個有獨立思考能力人的特別關注.一個往日只是由強者無節度的權利所解答的問題,如今看來已被提到純理性的法庭.不管是準,只要他能夠置身于整體的中心并能把他的個體提高到類屬的地步,他就可以自視為理性法庭的陪審官,同時他既以個人和世界公民的身份又以訴訟當事人的身份,看到自己同這一案件的結果或深或淺地糾纏在一起.所以,在這一大案件中所要決斷的事情,就不僅僅是他自己的事情;而且還應該按照他以理性精神的身份能夠并且有權親自制定的法律來判決.

我要是能同一個既是多才多智的思想家同時又是有自由思想的世界公民在一起來探討這樣一個對象,我要是能同一個懷著美好的熱情獻身于人類幸福的有感情的人一起做出判決.那對于我將會有多么大的吸引力!我們的地位如此懸殊,在現實世界中不同的處境必然造成我們之間的巨大差距.但盡管如此,如若我在觀念領域所得的結果能與您毫無成見的精神不謀而合,那該是多么令人驚喜!可是,我違抗這迷人的誘惑并讓美在自由之前先行.我相信這不僅可以以我的愛好為理由求得諒解,而且可以用原則來辯明.我希望能使您相信,這題目同時代需要的密切程度并不亞于同時代趣味的密切程度;人們在經驗中要解決的政治問題必須假道美學問題,因為正是通過美人們才可以走向自由.不過,要證明這一點,尚須先使您想起理性在制定政治法則時所遵循的那些原則.

(二)

我這個描述對于時代算是太過分了嗎?我想,人們不會這樣指責我,而是會提出另外的責難,說我揭露得太多了.您會對我說,這幅圖像誠然像現在的人類,但它更像一切正處在文明過程中的民族,因為一切民族在通過理性返回自然之前,都毫無例外地必然會由于拘泥理性而脫離自然.

但是,只要稍微注意一下時代的性格.我們就會感到驚奇,人類現在的形式與過去的、特別是希臘的形式造成鮮明的對照.面對任何其他的純自然,我們都有理由因為我們有教養與文明而感到榮耀;可是面對希臘的自然,我們就不能享有這種榮譽,因為希臘的自然是與藝術的一切魅力以及智慧的一切尊嚴結合在一起的,而不是像我們的自然那樣,是藝術和智慧的犧牲品.希臘人不只是由于具有我們時代所缺少的純樸而使我們感到慚愧,而且就以我們的長處來說——我們常常喜歡以這些長處來慰藉我們道德習俗的反自然的性質——,他們也是我們的競爭者,甚至常常是我們的榜樣.我們看到,他們既有豐富的形式,同時又有豐富的內容,既善于哲學思考,又長于形象創造,既溫柔又剛毅,他們把想象的青春性和理性的成年性結合在一個完美的人性里.

那時,精神力正在壯美地覺醒,感性和精神還不是兩個有嚴格區分的財物,因為還沒有傾軋去刺激它們彼此敵對地相分離,各自劃定自己的界限.詩還沒有去追逐機智,抽象思考還沒有沾染上吹毛求疵的毛病.兩者在必要時可以交換它們的任務,因為任何一方都尊祟真理,只是方式不同.理性雖然升得很高,但它總是懷著愛牽引物質隨它而來;理性雖然把一切都區分得十分精細和鮮明,但它從不肢解任何東西.理性雖然也分解人的天性,放大以后再分散在壯麗的諸神身上,但是,它并不是把人的天性撕裂成碎片,而是以各種不同的方式進行混合,因為每個單獨的神都不缺少完整的人性.這同我們近代人完全不同!在我們這里,類屬的圖象也是放大以后分散在個體身上——但是,是分成了碎片,而不是千變萬化的混合體,因而要想匯集出類屬的整體性就不得不一個接一個地去詢問個體.幾乎可以這樣說,甚至我們的心力在經驗中的表露也是被分割的,簡直就象心理學家在想象中對它的區分一樣.我們看到,不僅是單獨的主體,就是整個階級的人也只是發展他們天稟的一部分,而其余的部分,就象在畸形生物身上看到的那樣,連一點模糊的痕跡也看不到.

我不是沒有認識到現在這一代人的長處,如果把他們當作一體放在知性的天秤上加以衡量,那么,就是在古代最優秀的一代人面前,他們的長處也毫不遜色.不過,他們必須集合在一起才敢開始競爭,必須全體對全體進行較量.試問,有哪個單個的近代人敢于出來,一對一地同單個的雅典人爭奪人的價值?

雖然類屬有長處,而個體有短處,這種狀態從何而來?為什么單個的希臘人有資格作為他那個時代的代表,而單個的近代人就不敢如此呢?這是因為,前者的形式得之于結合一切的自然,后者的形式得之于區分一切的知性.

給近代人造成這種創傷的正是文明本身.只要一方面出于經驗的擴大和思維更確定因而必須更加精確地區分各種科學,另一方面由于國家這架鐘表更為錯綜復雜因而必須更加嚴格地劃分各種等級和職業,人的天性的內在聯系就要被撕裂開來,一種破壞性的紛爭就要分裂本來處于和諧狀態的人的各種力量.這樣,直覺的知性和思考的知性就敵對地分布在各自不同的領域,懷著猜疑和嫉妒守護各自領域的界限.由于人們把自己的活動限制在一定的范圍,因而隨之在自己身上為自己建立了一個主宰,這個主宰在不少情況下是以壓制其他的天稟為己任.一方面,過分旺盛的想象力把知性辛勤開墾的地方變成一片荒蕪,一方面抽象

精神又在撲滅那可以溫暖心靈和點燃想象的火焰.

藝術和學術在人的內心世界所造成的這種錯亂,政治的新精神使得它更全面和普遍了.我們當然并不期望,古代共和國的那種簡單的組織會比古代風俗習慣的單純存在得更久.但是,這種簡單的組織并沒有上升成為更高級的生氣勃勃的生活,而是淪為粗俗的機器.在希臘的國家里,每個個體都享有獨立的生活,必要時又能成為整體;希臘國家的這種水螅性如今已被一架精巧的鐘表所代替、在那里無限眾多但都沒有生命的部分拼湊在一起從而構成了一個機械生活的整體.現在,國家與教會,法律與道德習俗都分裂開來了;享受與勞動,手段與目的,努力與報酬都彼此脫節.人永遠被束縛在整體的一個孤零零的小碎片上,人自己也只好把自己造就成一個碎片.他耳朵里聽到的永遠只是他推動的那個齒輪發出的單調乏味的嘈雜聲,他永遠不能發展他本質的和諧.他不是把人性印在他的天性上,而是僅僅變成他的職業和他的專門知識的標志.即使有一些微末的殘缺不全的斷片把一個個部分聯結到整體上,這些斷片所依靠的形式也不是自主地產生的(因為誰會相信一架精巧的和怕見陽光的鐘表會有形式的自由?),而是由一個把人的自由的審視力束縛得死死的公式無情地嚴格規定的.死的字母代替了活的知解力,訓練有素的記憶力所起的指導作用比天才和感受所起的作用更為可靠.

倘若公共社會把職業當作衡量人的標準;倘若他尊重甲公民是因為他的記憶力、尊重乙公民是因為他有把一切都分得象表格一樣精確的知解力,尊重丙公民是因為他有機械的技能,倘若它一方面不問性格如何只要求知識,相反,另一方面又為了一種遵守秩序的精神和奉公守法的行為就原諒知性的最大黑暗;倘若它讓這些個別技能的內涵發展到什么程度,主體的外延到此就不得再發展——那么,為了充分扶植某種能帶來榮譽和報酬的單獨技能,就忽略了內心一切其他的天稟,這怎么會使我們感到驚奇呢?當然我們也知道,精力飽滿的天才并不把他職業的界限當作他事業的界限;但是,具有中等才力的人,只完成他分內的事就已經耗盡了他那貧乏的全部精力.如果還有余力從事業余愛好而又無傷他的職業,那就肯定不是一個平庸之輩.另外,如果精力超過了任務,或者天才由于有更高的精神需要為自己的職務設了一個競爭者,那對國家來說是不足為法的.國家唯恐失掉它獨占它仆人的權利,因而它就輕率地做出決定(而且誰能說它做得不對呢?),寧肯同瞿苔拉愛神也不愿同烏拉尼愛神共有它的仆人.

因此,為了使整體的抽象能茍延殘喘,個別的具體的生活逐漸被消滅.對公民來說,國家永遠是異己的,因為他在任何地方都感覺不到它.治人者由于不得不通過劃分等級來簡化他的公民們的多樣性,由于不得不通過第二手的代表機構同人打交道,因而他就把人同純屬知性的偽作混為一談,最后在他眼中完全失去了人;治于人者也只是以一種冷漠的態度接受法則,因為這些法則同他們并沒有多大關系.最后,積極的社會交往也對維持一種很少受到國家扶助的聯系感到厭倦(就象大多數歐洲國家的命運早已表明的那樣),它裂解成為一種道德的自然狀態,在那里公眾的勢力只不過是一個派別,需要它的人憎恨它,回避它,只有不需要它的人才尊重它.

這種雙重的勢力從內外兩方面向人壓來,在這種情況下,人怎么可能采取不同于他實際采取的方向呢?當思考的精神在觀念世界里追求不可喪失的占有物時,它在感官世界里必然成為一個異己者,為了形式而喪失了物質.當務實的精神被關閉在由各種客體所組成的單調的圈子里,而且在這個圈子里又被各種程式所束縛,它必然會看到自由的整體在他眼前消逝,同時它的范圍變得越來越貧乏.因此,前者試圖按照設想來仿造實際的存在,把他的意象力的主觀條件提高成為事物存在的根本法則;正如前者一樣,后者又落入相反的極端,他按照經驗中的一個特殊的片斷來估量一切經驗,使他的職業的規則毫不區分地適應于任何一個職業.這樣,前者必定成為空洞的吹毛求疵的犧牲品,后者必定成為迂腐的見識短淺的犧牲品,因為前者對于個別來說站得太高,后者對于整體來說站得太低.這種精神傾向的害處還不僅限于知識和創造,也擴大到感覺和行動.我們知道,心的感受性的程度取決于生動性,而它的范圍取決于想象力的豐富.但是,分析功能占了上風,必定會奪走幻想的力與火,對象的范圍變得狹窄,必定會減少幻想的豐富性.因此,抽象的思想家常常有一顆冷漠的心,因為他們的任務是分析印象,而印象只有作為一個整體時才會觸動靈魂;務實的人常常有一顆狹隘的心,因為他們的想象力被關閉在他職業的單調的圈子里因而不可能擴展到別人的意象方式之中.

(三)

我的計劃是揭露時代性格有害的傾向及其根源,而不是指出天性用以補償這一有害傾向的長處.我愿意向您承認,盡管個體在他的本質遭到肢解的情況下不可能幸福,可是不采用這樣的方式類屬就不可能進步.希臘人的那種現象無疑是一個最高的水準,但它既不能夠長期堅持在這個階段上,也不可能進一步提高.所以不能長期堅持,是因為知性由于它已有的儲存不可避免地必然要與感覺和觀照相分離,去追求認識的明晰;所以不能進一步提高,是因為只有一定程度的清晰能與一定程度的豐富和熱度共存.希臘人已經達到了這樣的程度,如果他們要向更高的教化前進,他們就必須象我們一樣放棄他們本質的完整性,在分離

的道路上去窮究真理.

要發展人身上的各種內力,除了使這些內力彼此對立以外沒有任何別的辦法.這種力的對抗是文明的偉大工具,但也只是工具,因為只要這種對抗還繼續存在,人就還是正處在走向文明的途中.只是由于人身上的各種單獨的力都彼此隔離,并都妄想獨自立法,這些單獨的力才與事物的真理進行抗爭.并強使平常由于怠情與自滿自足而停止在外在現象上的同感也去探究事物的深邃.純知性要在感官世界篡奪權威,而經驗知性則致力于使純知性屈從經驗的條件,正是通過這種方式,這兩種內力都發展到可能達到的最姻熟的程度,占據了各自領域的所有地盤.一方而,想象力由于它的任意性敢于解除世界秩序,另一方而,它又

迫使理性上升到認識的最高的源泉,迫使理性呼吁必然的法則來幫助它抵制想象力.

力的訓練的這種片面性固然不可避免地把個體引向迷誤,但把人類引向真理.只是由于我們把我們精神的全部潛能都集中在一個焦點上,把我們的全部生命都聚集在唯一的一種力上,我們才給這一單獨的力插上了翅膀,人為地引導它遠遠越過那好象是自然給它設置的限制.這是確定無疑的,即使所有的個人合在一起,用自然賦予他們的目力也絕對達不到這樣的地步,能窺探出天文學家用望遠鏡所能發現的木星的衛星;同樣,這也是確定無疑的,

人的思維力絕不會創立一種微分學或純理性批判,如果不是理性在有此天賦的個別主體身上成為一種單獨的力,如果不是理性幾乎脫離了一切物質,通過傾注全力的抽象武裝了主體的目力使其看到絕對.但是,這樣一種簡直是分解成純知性和純觀照的精神,它有能力把邏輯的嚴格束縛更換成文學創作力的自由運動,它有能力以忠實而貞潔的心意去把握事物的個性嗎?在這里,自然也為全才設置了他不可逾越的界限,只要哲學還必須把預防謬誤當作它最高尚的職務,真理就總是要制造殉難者.

因此,不管這種分割培育人的各種力的做法對世界的整體有多大好處,我們都不能否認與之相關的個體由于這一世界目的所帶來的災禍而蒙受痛苦.體操練習固然培育了體操運動員的身體,但只有通過四肢自由均衡的運動才能培育美.同樣,使各個單獨的精神力得到充分的發揮.固然可以造就出非凡的人,但只有各種精神力均衡地混合在一起才能造就出幸福而又完善的人.既然培育人的天性必須做出這樣的犧牲,那么,我們與過去和未來的時代是一種什么樣的關系?或許我們成為人類的奴隸,我們幾千年來就是為了人類而從事奴隸的勞動,我們那被肢解的天性打上了這種奴性的可恥烙印,為的是后代能夠在幸福的悠閑中等侯在道德方面得以康復,為的是他們能夠自由地展現他們的人性!

但是,人怎么可能就注定得為了某種目的而忽略自己?自然怎么可能為了它的目的就得奪定理性為了它的目的所給我們規定的完善呢?所以,培養個別的力,就必須犧牲這些力的完整性,這肯定是錯誤的;或者,縱使自然的法則還是朝這方面進逼,那么,通過更高的藝術來恢復被藝術破壞了的我們天性中的這種完整性,也是我們自己的事情.(轉載自《審美教育書簡》,弗里德里?!は罩?,馮至,范大燦譯,北京大學出版社1985年版.)

推薦與分享:

席勒(公元1759—1805年) ,德國啟蒙運動時期劇作家和美學家.法國1789年革命開始時, 他視此為理想的自由實現, 后因雅各賓黨人在法國實行專政, 席勒大為失望, 為此他大力提倡審美教育, 認為只有通過審美教育, 才能完善人格, 促進人的精神解放, 也才能真正變革社會, 使人獲得真正自由. 這是席勒在《審美教育書簡》中提岀的重要思想, 正由于席勒如此重視審美教育, 席勒在美學史上尊稱為美育之父, 《審美教育書簡》也被譽為美育史上開山之作.

席勒認為, 希臘社會里人尚是完美人性, 而在資本主義社會, 分工制和勞動異化所致的階級對立與沖突正在于人性的墮落與分化. 他把人性分成感性與理性兩部分, 人具有兩種對立因素: 人本身與情境.前者持久不變, 其抽象就是主體, 理性和形式; 后者則經常變化, 其抽象就是對象, 世界, 感性和物質. 二者都不能獨立存在, 必須相互依存, 才成完整的統一體. 人據此而有兩種自然沖動: 感性沖動的對象是生活, 它為官能控制, 追求的是占有與享受, 是被動的自然人狀態, 而理性沖動的對象是形象, 講究的是秩序和法則, 并受思想與意志限制, 則是主動的理性人狀態.人的另一種沖動是游戲沖動, 由此產生了藝術, 它既無強制性, 又不受任何約束, 它既駕馭生活, 又創造形象, 從而使人的感性與理性, 物質與形式都擺脫了各自的片面性與限制, 趨向結合.游戲沖動創造岀活的形象,這就是美.故只有美才能健全人性, 使人達到真正自由.(推薦人:方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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