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視頻網站版權問題的分析與思考

孫馳遠

摘 要：有別于傳統視頻分享網站，彈幕視頻網站以其獨特的彈幕評論機制作為一種新型視頻分享網站，迅速被廣大網民所接受并且獲得了相當的關注度和用戶群體，但隨之而來的版權問題卻深深限制著彈幕視頻網站的進一步發展。本文簡單介紹了彈幕視頻網站的形式，并闡述了彈幕視頻網站版權問題的現狀，最后對于怎樣改善其版權問題提供了一些思路。

關鍵詞：彈幕；視頻網站；盜版；網絡版權

一、彈幕視頻網站的簡單介紹

在當今社會，互聯網的普及程度是前所未有的，并且還將不斷深化下去。隨著社會科技的發展我們注意到越來越多的網絡視頻分享網站開啟了一種新的視頻播放模式，即彈幕視頻模式，這都源自于彈幕視頻網站的興起。那么首先我們需要知道什么是彈幕，什么是彈幕視頻網站。

那么什么是彈幕？“彈幕”一詞的本意是指用大量炮火提供密集炮擊。后來日本的著名彈幕網站NICONICO使用了可以在原視頻上用字幕直接評論的視頻播放器，隨著視頻時間軸的前進，評論不斷在屏幕上不規則出現，在有些視頻的高潮部分，甚至會出現評論字幕會掩蓋大部分視頻屏幕的現象，這些密集的評論非常像射擊游戲里密集的子彈和炮火，因此，日本網民將這些視頻上劃過的評論統稱為彈幕。

什么是彈幕視頻網站？筆者認為有狹義的彈幕視頻網站和廣義的彈幕視頻網站之分。狹義的彈幕視頻網站，就是從建站初始，就是以網絡視頻分享網站為基礎，加入了彈幕評論機制，以彈幕為主要特色的網絡視頻分享網站。網民瀏覽這家網站的原因，不僅僅是網站視頻滿足了其本人的需求，而且還因為其喜愛彈幕網站這種形式并且樂于參與其中。這其中在世界范圍內最典型的因屬日本的著名彈幕網站NICONICO，雖然彈幕視頻的形式不是這家網站最先發明的，但是卻是由這家網站發揚并推廣，在年輕人群體之中形成了一股流行文化并經由日本傳到了我國。國內比較有名的彈幕視頻網站有兩家，一是ACFUN（一般被稱為A站），另一家是BILIBILI（中文名為嗶哩嗶哩，也被簡稱為B站）。[1]廣義的彈幕視頻網站，是隨著彈幕視頻模式的興起具有彈幕功能的視頻網站，并且不僅僅局限于網絡視頻分享的網站。目前國內的幾大網絡視頻分享網站可以說都是這樣的模式，在與B站合作之后，愛奇藝，樂視TV等網絡視頻分享網站都推出了彈幕評論的功能。除此之外國內還有斗魚直播，戰旗TV等這樣的彈幕視頻直播網站，這些網站通過網民自己直播的方式來吸引流量，使用彈幕評論的方式讓主播與觀眾可以進行很好的互動。筆者認為彈幕視頻直播網站是彈幕視頻網站的一種新形勢，但有別于傳統的彈幕視頻分享網站，斗魚直播的前身就是ACFUN生放送直播，其技術支持和管理層都來自于ACFUN，從目前網絡流量來看，斗魚直播大有超越ACFUN之勢。但無論是優酷土豆這些傳統的視頻分享網站，還是新近興起的彈幕視頻直播網站，雖然它們都具有彈幕評論的功能，但其網站企業文化核心競爭力并不是彈幕功能本身。真正依靠彈幕功能被網民熟知且接受的還是以A站和B站為代表的傳統彈幕視頻網站，它們具有彈幕視頻網站最典型的特征，比較具有研究價值，因此本文這里主要分析的是狹義上的傳統彈幕視頻網站。

二、彈幕視頻網站的版權問題現狀與分析

（一）彈幕視頻網站視頻的來源與形式

彈幕視頻網站的服務器有別于傳統的網絡視頻分享網站，其服務器只能存儲彈幕而不能存儲視頻。事實上，彈幕視頻網站提供的視頻大多數是以外鏈（外部視頻的分享鏈接）的方式，由網民自行上傳的。這些上傳視頻的視頻作者一般被稱為“UP主”。[2]由于UP主們往往都是對ACG（Animation、Comic、Game的縮寫，是動畫、漫畫、游戲的總稱）文化非常感興趣的群體，這使得他們的投稿方向大多都是自己感興趣的方向，因此UP主們在投稿時通常具有很強的主觀選擇性。彈幕視頻網站視頻的內容主要偏向于二次元文化，以原創，搞笑，游戲，動漫等內容為主。但彈幕視頻網站并不能僅僅只提供分享UP主們上傳的視頻，其他熱門資源也是必須和必要的，在網絡版權保護機制日益完善的今天，很多熱門資源都得到了很好的版權保護。為了吸引流量，彈幕視頻網站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去獲取這些熱門的視頻資源版權。主要手段有兩種，一是與其他幾家實力雄厚涌有較多熱門視頻劇集版權的視頻資源分享網站合作，達成協議，視頻采用外鏈的方式直接鏈接到版權所有方的網站中，使用該網站的播放器。例如優酷娛樂擁有版權的熱播網絡劇《萬萬沒想到》、《報告老板》等，就是以此種形式得以在ACFUN上播出。網民點擊視頻鏈接之后會發現有兩個版本，一個是優酷播放器的版本，一個是A站播放器具有彈幕功能的版本，這樣既滿足了網民對于彈幕功能的需求，也增加了優酷的流量，達到了雙贏的局面。另外一種手段是直接向視頻劇集版權擁有方購買播出權，這種方式常見于熱門的動漫，因為彈幕視頻網站受眾的特殊性，向日方動漫版權所有機構購買版權也是一種很好吸引用戶的方式。例如BILIBILI網站中，就有很多直接購買版權的正版動漫，并且是獨家放送，這也使得B站給網民留下了“新番（新上映的動漫）很多”的印象，從而增長了用戶群。

（二）彈幕視頻網站面臨的版權問題

彈幕視頻網站的迅猛發展是有目共睹的，彈幕視頻網站作為網絡視頻共享網站的一個分支已經對傳統綜合類視頻網站形成了潛在威脅。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處于“起飛”階段的彈幕視頻網站不得不面臨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那便是網絡版權的糾紛。

2014年12月26日至2015年1月8日，短短14天，上?；秒姽荆˙ILIBILI的實體運營公司）作為被告共參與了9起案件的審理，被告包括北京愛奇藝科技有限公司、北京奇藝世紀科技有限公司、廣州斗魚網絡科技有限公司、華視網聚（常州）文化傳媒有限公司，這9起案件訴訟原由均為“侵害作品信息網絡傳播權”。[3]BILIBILI因為“侵害作品信息網絡傳播權”被告上法庭并不是B站一家的單獨個例，事實上，有關于彈幕視頻網站涉嫌侵權的官司就一直沒有停過。之所以愛奇藝等公司如此理直氣壯的起訴BILIBILI，這是因為他們具有法律依據?！缎畔⒕W絡傳播保護條例》（以下簡稱《條例》）于2006年5月18日以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令第468號公布，根據2013年1月30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令第634號《國務院關于修改<信息網絡轉播保護條例>的決定》自2013年3月1日起施行?！稐l例》第十九條有明確規定，“通過信息網絡提供他人的作品、表演、錄音錄像制品，獲得經濟利益的，由著作權行政管理部門予以警告，沒收違法所得，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彈幕視頻網站想要生存下去，就必然要依靠由UP主上傳的視頻盈利，但彈幕視頻網站往往并不能保證其用于獲得經濟利益的視頻中沒有盜版視頻，正是這些盜版視頻成為了彈幕視頻網站的“阿克琉斯之踵”，這是每一家彈幕視頻網站都存在的問題。在過往，彈幕視頻網站還能依靠這些盜版視頻在行走于視頻版權的“灰色地帶”，以一種節省成本的方式吸引網絡流量。隨著社會對網絡版權保護意識的不斷加深，還有彈幕視頻網站本身的不斷發展，這種方式利用版權“灰色地帶”的方式不再可行，還極大的限制了彈幕視頻網站的發展，成為了彈幕視頻網站“不敢甩”也“甩不掉”的沉重包袱。

（三）彈幕視頻網站版權問題原因分析

彈幕視頻網站目前面臨的在版權方面的困境是由多方面的原因構成的。一方面是國內網民的版權意識淡薄，使用盜版的風氣嚴重，很多UP主的初衷只是想和大家分享自己的興趣愛好，但卻不知其上傳的視頻已經侵犯了他人的版權。這也是絕大部分彈幕視頻網站的侵權視頻的來源。由于彈幕視頻網站的視頻資源都是以免費的形式提供給大家，那么缺乏版權意識的網民們自然會選擇免費的彈幕視頻網站來觀看視頻，這樣一來，如果下決心清理侵權視頻，會損失很大一部分的用戶，這導致彈幕視頻網站審核視頻的管理員往往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容忍了侵權視頻的發布。另外一方面，彈幕視頻網站的受眾并沒有傳統視頻分享網站廣泛，并且多采用會員制，通過限制注冊人數來節省網站管理成本以及優化用戶群。雖然這樣做有一定的好處，但是也限制了網站的規模與發展，彈幕視頻網站的規模、注冊資本與國內較大的傳統視頻分享網站來比，差距比較明顯。近幾年國內熱門視頻資源正版的版權費呈現爆炸性增長的態勢，這使得那些資金雄厚的傳統視頻分享網站就占有了很大的優勢。彈幕視頻網站想維護正版的利益卻往往會面臨著想買買不起，即使買得起但版權方認為你是小網站涉及金額也太小不想和你談的尷尬局面。這也使得彈幕視頻網站為了防止“無劇可播”不得不使用盜版視頻。

三、彈幕視頻網站版權問題的未來出路

從目前來看，彈幕視頻網站在版權問題上面臨的問題不小，但是從長遠的角度來看，其有趣的互動模式和接地氣的評論機制，具有很大的發展潛力，這也是未來網絡視頻分享網站的發展趨勢。目前版權問題成為了制約彈幕視頻網站發展的瓶頸，怎樣突破這一瓶頸，我認為可以從三個方著手。

（一）建立多方合作機制

在BILIBILI被多家網絡視頻分享網站起訴之前，國內幾家主要的著名視頻分享網站相互之間都發生過法律糾紛。目前國內整個網絡版權產業的大風氣仍然不理想，相互對抗多于相互合作。事實上，多家網絡視頻分享網站的相互對抗只會造成不必要的資源浪費，在把精力放在那些競爭對手身上的同時還便宜了那些真正以網絡侵權為手段牟利毫不起眼的盜版視頻網站。筆者認為建立一個有效的多方合作機制是非常有必要的。彈幕視頻網站與其他傳統視頻分享網站在受眾和資源上，既有相互包含、一致的部分，又有相互獨立、各具特色的部分，如果能相互合作，取長補短，共享一些獨有的資源，對兩方都是有好處的，例如彈幕視頻網站彌補了那些昂貴熱門劇的版權缺失，傳統視頻網站彌補了動漫新番的缺失，還能引進彈幕評論的機制，這樣一來便能實現共贏的局面。目前A站與愛奇藝，優酷的合作已經達到了比較深入的階段，相互之間的合作機制已經初現雛形，這是A站目前來說比B站要做的好的地方，也是其他彈幕視頻網站需要學習和普及的地方。

（二）轉變盈利模式

彈幕視頻網站和其他視頻分享網站在盈利模式上其實并沒有很大區別，主要是依靠廣告收入和風投的投資，再一個就是依靠流量來獲取收入，和其他傳統視頻分享網站不同的是在于A站和B站還可以通過其自主研發的網頁游戲獲取一定的經濟利益，但是收入有限。國內彈幕視頻網站和國外主流彈幕視頻網站的很大一個區別在于國內視頻網站是完全免費的，這也是因為國內互聯網行業競爭激烈，各家網絡視頻網站都在拼命吸引用戶，在網站還沒有具有一定用戶群體時收費是一個很不明智的舉動。彈幕視頻網站由于連視頻片頭的廣告都沒有，加上本身規模有限，在收入上明顯不及傳統的視頻分享網站。這也導致了在購買版權時彈幕視頻網站的“囊中羞澀”。筆者認為，目前轉變盈利模式，采取會員收費制的時機已經到來。原因有二，一方面彈幕視頻網站的用戶群體相對穩定，并且已經具有一定規模，大多都是喜愛ACG文化的人群，A站和B站作為國內為數不多的ACG文化聚集地，在用戶心中是有一定地位的。如果說會員費的收入可以穩定彈幕視頻網站的服務質量并使其擁有的視頻資源變得更加豐富的話，用戶是相當樂于掏這一筆錢的。二是會員收費的模式現在已經相當普及，像土豆網、優酷網、樂視網，都紛紛開通了會員收費的模式，彈幕視頻網站目前隨大流開通會員收費模式遇到的阻力相對也會較小。如果能轉變盈利模式，將增加的收入用于提高服務器質量和加強正版視頻資源版權購買力度的話，彈幕視頻網站必將獲得長足發展。

（三）培養原創視頻作者

彈幕視頻網站的版權問題很多都是由于沒有視頻作者的正版版權所照成的，如果說培養一批原創視頻作者，在網絡視頻分享網站的競爭中是占很大優勢的。下面以A站和B站為例進行分析。A站目前的優勢在于其兄弟網站斗魚直播，身為彈幕視頻直播網站的斗魚直播大火，吸引了相當資金的融資使其有資金簽下了多位實力主播。直播網站上的直播是可以被錄為視頻的，總有沒有看到直播的觀眾會去尋找自己喜愛主播的視頻來看，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A站只要能利用其和斗魚直播之間的裙帶關系和斗魚直播達成協議，讓斗魚直播的主播們授權A站獨家轉載他們的直播視頻，成為A站的原創視頻作者，便能吸引很大一批潛在的客戶，實現用戶群的增長，從而使網站獲益。B站目前有一批自己培養的原創視頻UP主，B站通過訪問人數分紅的方式來調動這些UP主的積極性。讓他們創作更多原創視頻來吸引用戶。但值得注意的是B站時常會爆出UP主因為不滿分紅方式而宣布其所有作品從B站刪搞的新聞，B站必須更加注意與UP主的溝通，增加UP主的待遇來吸引更多更好的原創視頻作者。其他網站也需要注意這一問題，利用各種途徑培養原創視頻作者，畢竟原創作者的獨家授權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版權的糾紛，并且將自己的特色發揮出來。

（作者單位：中南民族大學法學院）

參考文獻：

[1] 王穎.對彈幕視頻網站受眾的主動性分析——以AcFan和bilibli為例[J].新聞研究導刊，2015，01：54-55.

[2] 陳松松，何天天.彈幕視頻——小眾網民互動新形式[J].新聞世界，2014，06：168-169.

[3] 新金融記者，王雅菡.彈幕視頻網站生存困境[N].新金融觀察，2015-01-12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