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破產姐妹》看美劇字幕翻譯者的限制與選擇

孟巖梅

摘 ? ?要： 隨著美劇在當今中國的風靡，字幕翻譯開始受到人們越來越多的關注，字幕翻譯者的工作愈發重要。本文以《破產姐妹》為例，結合美劇字幕翻譯者的翻譯語境，分析其所受的制約與限制，在此基礎上，從關聯理論出發，討論翻譯者在翻譯過程中所做出的翻譯選擇。

關鍵詞： 字幕翻譯 ? ?語境限制 ? ?策略選擇 ? ?關聯

一、字幕翻譯者的翻譯語境與限制

字幕翻譯與普通的筆譯或口譯都不一樣，也不同于早期的影視配音翻譯，影視配音翻譯主要出現在早期的外國影視引進中，翻譯者不僅要將原語言的意義傳達出來，還要考慮到說話者的口型語氣等，避免產生違和感。但這種配音翻譯在如今引進的外國影視作品中出現得越來越少，原影視作品的配音保留能給觀眾帶來更好的視聽效果，再加上年輕人作為外國影視的主要收視群體，懂英語的越來越多，現在主要采用的便是雙語字幕的形式。中文字幕與外文字幕同時出現在屏幕下方，既能滿足大多數觀眾對中文翻譯的需求，又能給部分精通外語的觀眾提供選擇。

字幕出現在屏幕的下方，與劇中人物的話語同步出現，隨著影視劇畫面的切換而轉變，正是這樣的出場地點與方式決定了字幕的特殊性，概括來說，可以將之分為三點，即短暫性、同時性、通俗易懂性。字幕的翻譯則限制于字幕的這些特性，在翻譯的過程中翻譯者天然受到限制，現將通過對字幕三大特點的具體分析討論字幕翻譯中譯者所處的翻譯語境與翻譯過程中的限制。

短暫性包含兩個方面的含義，既指時間上的短促，又指空間上的受限。字幕是出現在屏幕下方的，屏幕空間有限，字幕的長度不能超出屏幕。過長的字幕不利于觀眾作出迅速理解，并且會遮住畫面，影響觀眾對畫面的欣賞，字幕過短則可能會影響意義的表達，造成觀眾對劇情的誤解。因此，翻譯者應當充分考慮到劇中說話者話語出現的時長，在確保意義傳達的基礎上盡可能精簡字數。配合劇中畫面的切換，對字幕進行意義區間的劃分，確保每次出現在屏幕中的文字能傳達出清晰明確的意義。

同時性指的是字幕是與劇中人物說話的畫面同步出現的，與聲音、人物的動作一起切換，字幕過早或過晚出現都會給觀眾的理解造成阻礙，也會給畫面帶來非常大的違和感。通俗易懂性是字幕的一大特色，字幕本就是為了方便觀眾理解出現的，只有通俗易懂才能發揮其應有的作用。值得注意的是，字幕的通俗易懂與我們通常所言的通俗易懂并非完全一致，字幕由另一種語言翻譯而來，從本質上講，不同的語言代表著不同的文化。如《破產姐妹》這一美劇，所表現的是典型的美式文化，字幕翻譯者要如何通過短短的字幕，將原片的意蘊傳達給中國文化背景下的觀眾，是一項相當大的挑戰。更何況美劇中的許多詞匯，在中文里沒有相對應的詞語或表達，劇中的某些習俗與俚語，對中國觀眾來說理解起來也十分困難。

不難看出，正是字幕的這些特點給翻譯者帶來了限制。字幕的短暫性與同時性意味著翻譯者不能用過多過長的詞語進行表達，觀眾可以在快速掃過字幕后明白其想要表達的意義，當然更不能用晦澀難懂的詞，在考慮到每一行字幕出現的時間時，也要考慮到觀眾的反應時間。觀眾對字幕的理解速度與多種因素相關，與觀眾自身的文化修養與受教育程度關聯十分密切，懂得原語言的觀眾在理解上顯然要快于其他不懂原語言的觀眾。但字幕的翻譯者要考慮的是所有觀眾，要保證大部分觀眾能在相當短的時間內明白字幕的意思。

在考慮到兩種不同文化之間差異的時候，要做到這一點顯然并不容易。如在《破產姐妹》中，Max與Caroline一起去二手店，Max購物籃里的一件衣服不見了，Caroline認為店里肯定會有攝像頭，Max對她嘲諷道：“Cameras？ What do you think this is，Target？”這一句話如果說對美國文化沒有了解的話就是無法理解的，“Target”這個單詞在英文中有“目標”的含義，有了首字母大寫的提示，尚且能讓觀眾想到這是否是一個專有名詞，但如果僅通過聽力就是分辨不出來的，事實上，這個單詞指的是美國的塔吉特百貨。在這一句話的字幕中，字幕翻譯者加了一個說明：“塔吉特公司是美國連鎖零售百貨?！比绻麤]有這一個說明，懂英文的觀眾便會對這個翻譯表示不能理解。文化的差異性是所有翻譯者必須解決的問題，但字幕翻譯者的特殊性便在于需要在非常短的時間內以一種十分簡要的形式進行說明，這給字幕翻譯者帶來了很大的局限。

另外需要考慮字幕翻譯者的翻譯語境，或者說，翻譯者心中的目標受眾。美劇的主要傳播渠道是網絡，翻譯者在進行字幕翻譯之時應當考慮到網民的言說習慣。與傳統的對翻譯的“信、達、雅”的要求不同，字幕的翻譯更注重傳神，語言運用上也更貼近網絡詞匯，一些被奉為經典的神翻譯正是因為譯者靈活貼切地運用了網絡流行詞匯，觀眾在觀看的過程中不免會心一笑，對劇中人物想要表達的意義與情感理解得更深入。尤其在如《破產姐妹》這樣的幽默劇中，劇中許多臺詞的幽默性是通過單詞的諧音、押韻、同詞異義的方式進行表達的，翻譯者如果想要傳達出同樣的幽默，就不免要在字幕用詞上下一番工夫。

二、美劇字幕的翻譯策略與選擇

在討論影視劇字幕翻譯者的翻譯策略選擇方法之前，先要提到的是關聯理論的翻譯觀。關聯理論認為翻譯是一種依靠推理進行的言語交際行為，所涉及的不僅有代碼，還有動態語境中的動態推理。在這種理解下，成功的翻譯意味著找到了“最佳關聯”，也就是說，譯文應當使受眾在解讀過程中以最小的努力獲得最好的語境效果。同時考慮到字幕出現時的特殊性，字幕翻譯者在進行翻譯時為了達到最好的交際效果，不僅會采用普通翻譯時的策略，還會使用字幕翻譯時特殊的處理方法強化與觀眾之間的交際效果。將關聯理論作為字幕翻譯的指導理論是十分合理的，關聯理論要求翻譯者實現與受眾之間的最佳溝通，將翻譯語境視為一個動態的過程，這正好與字幕翻譯相吻合。字幕的特殊性決定了翻譯者必須用最簡潔的方式傳達出原文意義，且影視劇的字幕是與劇中場景一起變化的，語氣、風格都隨著劇中場景的轉變而轉變，不同的影視劇有不同的風格，字幕要體現出不同影視劇的風格。以《破產姐妹》為例，這部劇的主要賣點是其幽默性與人物對話中時不時體現的吐槽，從關聯理論來看，字幕翻譯要做到的便是將其幽默性傳遞給中國觀眾，讓中國觀眾能看懂劇中的笑點。這種風格的體現也是關聯理論所要求的，或者說，只有中體現出原劇風格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實現最佳關聯。

最典型的方法是在涉及文化差異時添加注釋說明，這一方式在筆譯中常常會用到，有些文學作品的翻譯甚至需要譯者添加大量的注進行解釋。但是字幕則因為字數、出現時間的限制，所添加的注釋越簡單直接越好。在《破產姐妹》中，有這樣一句臺詞：

Han：“Theyre kosher， right？”

字幕翻譯：“是猶太潔食吧?！?/p>

“猶太潔食”這個詞對大多數中國觀眾而言是十分陌生的，于是劇中額外加了非常簡短的注釋說明。在百度百科、互動百科等上面對“猶太潔食”的定義字數遠超過了這些，但在這樣一部美劇中，這一個詞在出現后很快就會消失，觀眾只需要對其有基本概念的了解，只是為了能理解對話，精簡便成了加注的重要原則。又如上文提到的“Target”的補充說明，觀眾只需要明白這是一個零售店便可以了，并不需要真正對這家店了解太多，翻譯者在字幕中同樣也不需要對這個詞作出過多的額外解釋。在涉及對某些詞語進行加注的時候，便需要翻譯者對其解釋作出選擇，以最少的詞匯為其最基本的含義作出解釋。但并非所有的加注都能幫助觀眾更好地體會劇情，有些時候的加注甚至可以說是多余的，如Caroline在對Max遇到感情問題的時候一直在幫她分析，但每次預測都不對時：

Max：“You have the accuracy rate of a magic 8 ball.”

字幕翻譯：“你的準確度就跟魔法八號球一樣?！?/p>

只有這一句話顯然是沒辦法讓中國觀眾看明白的，于是翻譯者又做了一條加注解釋魔法八號球指代的含義。事實上，Max說出這句話只是想表達她對Caroline分析結果的不信任，翻譯者可以換一種中文中也有的表達方式，這能讓觀眾更直觀地理解，而非用這樣繁瑣的加注方式增加觀眾需要進行意義推理的步驟，而這一點是不符合最佳關聯效果的。

如果用歸化與異化的劃分對其翻譯進行分析，我們就可以將字幕中加注的方式簡單的歸結為異化的處理方法，另一種轉換則是歸化法。異化將另一種語言中的不同之處直白地表現出來，用添加解釋說明的方式幫助受眾進行理解，這種方式能將原語言中的風味原汁原味地表現出來，但很多時候不一定能達到最佳關聯的效果。歸化法則通過轉換，在很多時候能加深受眾的理解，運用得當，達到非常出色的效果，但必然也面臨著丟失了原文部分風味的危險。這兩種方法之間并無優劣之分，只看合適與否，運用得到，都能得到極佳的翻譯。

三、結語

在美劇的傳播過程中，字幕翻譯者所起到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沒有這些優秀的字幕翻譯者，就沒有美劇如今的影響力。字幕翻譯與普通的筆譯或口譯都不同，具有短暫性、同時性、通俗易懂性的特點，這些特點給字幕翻譯帶來了非常大的限制。從關聯理論來看，字幕的翻譯是要讓觀眾能通過最少的努力、最簡單的邏輯推理，得到原劇所想要傳達的意蘊，為了達到這一效果，需要翻譯者在翻譯過程中作出多方抉擇，或是通過異化的手段，或是通過歸化的方式，給觀眾傳達出完整的意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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