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省復制上海自貿區稅收政策可行性研究

張學義+王樹鋒

[提要] 基于上海自貿區建立以來實施的稅收政策模式具有可復制性特征，結合黑龍江迫切發展貿易經濟特別是邊境區域自由貿易區建設的客觀需要，采用類比分析、判斷推理等方法，分析黑龍江省貿易發展問題及癥因，評述上海自貿區稅收政策及其特點，并從貿易發展環境需求、貿易區位適應性、經濟發展內需動力和相關政策配套機制健全等層面，論證黑龍江省復制上海自貿區稅收政策的可行性。

關鍵詞：黑龍江；上海自貿區；稅收政策

基金項目：2015年度黑龍江省經濟社會發展重點研究課題：“黑龍江省復制上海自貿區的稅收政策研究”（編號：15048）

中圖分類號：F81 文獻標識碼：A

收錄日期：2016年10月13日

一、引言

近年來，黑龍江省經濟發展遇到了極大的困難，究其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外部經濟環境的作用，也有內部經濟發展不利的影響，其中作為促進經濟增長的重要引擎的貿易，沒有發揮應有的作用，在很大程度上制約了黑龍江省的經濟發展。要破解黑龍江經濟發展困局，需多方位思考，探索一條新的路徑，上海自貿區建立以來的各項稅收政策制度實施所取得的豐碩成果，按照中央部署，上海自貿區稅收政策體系可建成全國范圍內復制推廣模式，這必將推進新一輪貿易發展浪潮，也為具有漫長邊境線但貿易水平一直落后于全國其他地區的黑龍江省復制上海自貿區稅收政策經驗推動本省貿易經濟振興指明了方向。

二、黑龍江省貿易經濟發展對稅收政策的客觀需求

（一）黑龍江省貿易形勢分析。黑龍江省貿易經濟隨著國家改革開放產生和發展，其以綏芬河為龍頭的邊境互市貿易起步早，運行快，發展活躍。但由于缺乏必要的稅收政策支持，發展后勁嚴重不足，隱憂嚴重。

1、增長停滯不前。黑龍江省對外貿易在2006～2010年間獲得較快發展，其間只有2008年因受經濟危機影響出現下滑，其余年度增長明顯，貿易額從128.6億美元增至2010年的255億美元，增長近100%，年平均增長近20%。但2011年之后就逐步停滯不前，2014年與39個國家（地區）貿易往來超億元，其中對俄貿易占比約60%。當年全省實現進出口總值389.0億美元，比上年增長0.1%，而邊貿進出口僅為91.2億美元，同比下降3.8%，在全國處于末流水平。（表1）從表1中可以看出，進入“十二五”以來，只有2011年較上一年度有爆發性增長外，其余年份幾乎停滯不前，至2014年，貿易總額僅比2011年增長1.04%，增速下降明顯。而同期全國貿易額增長速度雖然也明顯放緩，但總量也增長了18%，年均增長近6%。作為邊境大省，其貿易額占全國貿易額僅為0.9%，占當年該省GDP（2，447億美元）比重的15.5%，這顯然與其邊境大省地位不符。

2、對俄貿易依賴明顯。黑龍江省對外經貿不斷發展，現有貿易對象已近40余個國家和地區，但各貿易對象間貿易額差距較大，全省貿易額中，對俄羅斯貿易額一直占有較大比重，如表2所示。（表2）顯然，“十二五”期間黑龍江對俄貿易比重呈逐年攀升走勢，至2014年已接近60%，根據統計數據作為全省貿易第二對象東盟地區在2014年貿易額僅為23.6億美元，相當于對俄貿易的1/10，可以看出黑龍江省對外貿易中對俄羅斯依賴明顯。同時，黑龍江省對俄貿易近年來也一直在全國對俄貿易中占重要地位，基本占據全國對俄貿易的1/4。

3、貿易結構不合理。2014年黑龍江省出口商品主要集中在初級產品領域，產品技術含量和附加值都較低，占全省出口額的80%左右，其中機電產品約占32%，服裝鞋帽等紡織品約占33%，農產品約占10%，而高新技術產品不足2%；當年全省進口商品主要集中在資源品領域，原油、大豆等大宗原料超過80%，高新技術產品僅占1.6%。由此可見，黑龍江省對外貿易依然處于較低水平、貿易結構不合理，這也制約著貿易整體水平的提升。另外，從貿易方式看，黑龍江省貿易主要依靠一般貿易，占全部貿易額比重超過70%；其次是邊境小額貿易，約占20%，加工貿易僅占約2%。這一貿易方式結構不利于拉動經濟發展。

（二）扭轉貿易發展劣勢亟須專門稅收政策支持。影響區域貿易發展的因素較多，包括國際、國內經濟大環境和區域內組織決策路線和方向影響，還有歷史積累的結構性矛盾和執政思想觀念制約影響等，然后就是稅收等相關政策?？傮w看，可分為非政策性因素和政策性因素兩類。非政策類因素除思想觀念約束外都較容易解決，比如黑龍江省中俄邊境線開放的所有通商口岸，都是字面上的或者說是中俄兩國根據外交交涉商定的，根據外交部換文確認的，而在實際運作過程中情況卻并不盡如人意，主要表現為中方持積極態度，俄方態度并不積極，往往是幾經中方推動，情況才有所改觀。

對于稅收政策，是支持區域貿易經濟發展的主導要素，也是黑龍江省貿易經濟嚴重落后形勢下迫切需求的。多年來，黑龍江省作為東北老工業基地重要省份，除了國家針對東北老工業基地出臺的相關稅收政策外，并沒有專門促進邊境貿易發展的相關政策。而東北老工業基地稅收政策，均直接針對裝備制造業、石油化工業、冶金工業、船舶制造業、汽車制造業、高新技術產業、軍品工業和農產品加工業等八大制造行業，主要采取新購固定資產可以抵扣進項增值稅額的“消費型增值稅”政策、固定資產和無形資產均按不超過規定最低年數的40%幅度內縮短折舊或攤銷年限。但隨著2009年新增值稅法實施，以及有關固定資產縮短折舊年限或加速折舊的財稅[2014]75號、國家稅務總局公告2015年第68號和財稅[2015]106號等相關政策出臺，東北老工業基地企業基本不再有專屬的稅收優惠政策?？梢?，目前黑龍江省貿易發展并無專門稅收優惠政策，邊境貿易也同樣在全國統一的基本稅收框架內運行。上海自貿區快速建成和迅猛發展的成功經驗表明，專項稅收政策的投資刺激效應強烈，資本集聚功能巨大。黑龍江省作為資源大省，為國家貢獻了幾近全部的地下礦藏和地上森林資源，也是最重要的糧食戰略儲備供應省份。目前乃至未來，黑龍江省可持續發展必須尋找新的經濟源和經濟發展支撐點，進出口貿易特別是邊境貿易將是本省經濟逐步回暖和快速提升并保障可持續發展的最重要引擎。在國家間接地逐步取締了東北老工業基地稅收優惠政策之后，應該有新的稅收支持體系與之相銜接。借助本省貿易基礎環境，復制上海自貿區政策成為目前促動貿易發展的最重要抓手。

黑龍江省現有政策體系對資本與技術進入貿易發展領域吸引力不足，參與貿易的多為中小民營企業，沒有形成具備跨國經營能力的市場主體，要解決這些問題促進黑龍江省貿易快速發展，并以上海自貿區建設為契機，研究復制其稅收政策形成強有力的政策引導和支持，是非常適合的突破口。

三、黑龍江省貿易發展復制上海自貿區稅收政策可行性分析

（一）上海自貿區稅收政策及其特點。2013年9月27日，國務院發布自貿試驗區總體方案，明確提出“探索與試驗區相配套的稅收政策”，按照這一指導方向，上海自貿區結合實際需要并借鑒其他自貿區成果，形成了具有自身特點的稅收政策。

1、鼓勵自貿區發展的主要稅收政策。上海自貿區稅收政策主要涉及投資、貿易、股權激勵等三個領域，這些政策經過實踐檢驗，確實發揮了良好的引導作用。

（1）吸引投資的稅收政策。為吸引投資者進入自貿區，對注冊在試驗區內的企業或個人股東，因非貨幣性資產對外投資等資產重組行為而產生資產評估增值部分，可在不超過5年期限內分期繳納所得稅，享受遞延納稅待遇。另外，對于進入產業優惠目錄的企業，所得稅可以減按15%征收，這一政策能夠引導資本以專利等多種形式進入產業各領域，促進產業結構調整。

（2）鼓勵進出口貿易發展的稅收政策。自貿區擴大了出口退稅范圍，如允許區內注冊的融資租賃企業或金融租賃公司在區內設立的項目子公司納入融資租賃出口退稅試點范圍，對區內注冊的國內租賃公司或租賃公司設立的項目子公司，經國家有關部門批準從境外購買空載重量在25噸以上并租賃給國內航空公司使用的飛機，也可享受進口環節增值稅低稅率優惠政策；除另有規定外，對設在區內企業生產、加工并銷往內地的貨物照章征收進口環節增值稅、消費稅，對內銷貨物按其對應進口料件或按實際報驗狀態征收關稅，對區內生產企業和生產性服務業企業進口所需的機器、設備等貨物予以免稅。這些政策鼓勵企業發展貿易，在很大程度上推動了貿易發展水平。

（3）股權激勵的稅收政策。自貿區規定企業以股份或出資比例等股權形式給予企業高端人才和緊缺人才獎勵，可分期繳納個人所得稅，最長不得超過5年。這使得自貿區可以吸引更多的高技術人才，提升經濟建設質量。

2、上海自貿區稅收政策特點。上海自貿區稅收政策與傳統稅收政策對經濟發展的支持不同，傳統稅收政策以優惠為主，強調對已在產業中的企業的扶持。而新政策則強調的是導向功能，通過這一導向功能，鼓勵新資本、新技術、新人才進入經濟發展領域，從而使經濟在結構上和質量上不斷提檔升級。自貿區作為制度創新的試驗田，其目的在于形成可復制、可推廣的經驗，將制度紅利擴大釋放到全國，這是國家建立自貿區作為深化改革龍頭的根本意義所在，也是用稅收政策作為促進地方貿易經濟發展的重要引擎。所以，國家要求上海自貿區稅收政策應在全國具備貿易發展基礎的省區具有復制效應。

（二）黑龍江省復制上海自貿區稅收政策可行性分析

1、優越貿易發展基礎環境的客觀需求。良好的貿易發展環境需求是復制上海自貿區稅收政策的基本前提。黑龍江省與俄羅斯接壤，綿延著3，038公里的邊境線，其中界江（湖）2，300公里，借助漫長邊境優勢和兩國友好關系，黑龍江邊境貿易十分活躍且具有悠久的貿易發展歷史。自改革開放的20世紀80年代初，就率先開放了綏芬河對俄邊貿口岸，繼而陸續對緊鄰國家開放黑河、嘉蔭、蘿北、東寧、密山、佳木斯、同江、饒河、虎林、富錦、遜克、呼瑪、孫吳、綏濱、撫遠、樺川、齊齊哈爾、哈爾濱水運、哈爾濱航空、哈爾濱鐵路貨運和大興安嶺等共計25個通商口岸，其中17個已經成為旅游口岸。這些口岸涵蓋了陸港、水港和空港三大類別。截至2014年，在中俄兩國邊境地區經國務院批準建立的中俄邊民互市貿易區12個，其中黑龍江省有10個，對俄一類口岸15個。（表3）

悠久的貿易發展歷史，分布相對密集的通商口岸，為振興邊境貿易發展創造了有利條件，對稅收激勵政策需求迫切；綿長的邊境線和繼續振興的老工業基地經濟形勢，為進一步大力發展邊境貿易提供了巨大空間，也亟須復制上海自貿區稅收政策加快吸引投資、發展自由貿易和實施股權激勵。

2、強勁的經貿發展內需動力需要貿易自由稅收政策支撐。不可否認，黑龍江經濟發展水平極度落后。而進出口貿易始終是渴望發展又裹足不前的大問題。黑龍江發展邊境貿易有巨大潛力，如何將之變為黑龍江經濟發展的現實助力，稅收政策扶持和引導的強勁功能不可或缺。近幾年，黑龍江省經濟發展全面落后于全國平均水平，2014年經濟增長僅為5.6%，而2015年上半年更是降至5.1%，位列全國倒數第三位，這其中貿易發展落后難辭其咎，這一嚴峻的現實使黑龍江省必須要尋找一條全新的發展道路來促進經濟增長。作為傳統的經濟大省，黑龍江省有著良好的經濟基礎，特別是在農業和傳統工業方面，一直是國內的領先者，但隨著意識和管理水平的落后，結構和制度上的缺陷日益顯現出來，這需要從制度和管理方面入手，以制度創新為引領，吸引新資金、新技術和新人才進入經濟發展領域，優化產業結構，讓黑龍江經濟重新走上一條健康快速發展的道路，上海自貿區成功經驗的取得，讓黑龍江看到了曙光，迫切需要以這一經驗來引領改革。

3、創設自貿區的區位優勢是復制制度的落腳點。作為邊境大省，黑龍江擁有大量的對俄貿易口岸，完全可以借助這一區位優勢，開展內容豐富的邊境貿易，并不斷提升貿易層次，建立互惠雙贏的區域經濟聯合體，從而促進產業結構調整。當前，黑龍江對俄貿易仍然處于較低層次，具有非常大的發展空間，因而當務之急是積極探索建立沿邊自由貿易區，區內實行特殊的沿邊貿易稅收政策，以推動貿易健康快速發展。此時復制上海自貿區有關稅收政策可以更加高效地完成這一工作，進而讓更多的資金和技術進入貿易領域，形成一批具有跨國經營能力的龍頭企業，并以此為先導，促進省內企業進行產業結構調整，從初級產品加工向高端制造業進行轉化，不斷完善貿易產品結構，提升貿易層次，并最終在提升對俄貿易水平的基礎上，大力開展對其他國家的貿易，真正讓貿易成為黑龍江經濟發展的重要引擎。

4、具有健全的政策體系與復制稅收政策相銜接。早在2003年，為推動包括黑龍江省在內的東北地區經濟發展，國家制定了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戰略，這為黑龍江省經濟在其后幾年中獲得快速增長提供了保障，至今國家仍不斷完善這一戰略，以使東北經濟重新恢復活力。在2015年3月國務院發布的《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中，也非常明確的提出了黑龍江省在面向俄羅斯及東北亞開放進程中的重要作用。2015年1月29號，國務院下發了《國務院關于推廣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可復制改革試點經驗的通知》，明確指出上海自貿區在深化改革和制度創新方面的經驗和成果，應在全國范圍進行復制推廣，這無疑為黑龍江省在貿易發展中復制自貿區稅收政策提供了政策銜接，從而形成相互配套實施的稅收政策保障體系。

四、結論

在黑龍江經濟發展遇到重大困難的現實面前，深化改革是必然的選擇，黑龍江省經濟有良好的基礎和優越的地理位置，同時發展經濟的需要十分迫切，又有中央政策的大力支持，可以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上海自貿區稅收政策可復制性使得黑龍江貿易發展明確了政策方向，特別是上海自貿區資產重組所得稅政策模式，將成為推進黑龍江省對俄貿易圈構建中重點應用的目標。當然，復制政策并不是簡單的拿來主義，需要結合實際情況制定切實可行的政策。這要求黑龍江省在未來發展貿易過程中，一方面要深入分析貿易對稅收政策的不同需要；另一方面要充分研究稅收政策對貿易發展帶來的促進作用，從而制定與上海自貿區類似的、具有激勵的引導作用的稅收政策促進黑龍江貿易向更高水平發展。

主要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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