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維吾爾語句子主述結構對比及其翻譯方法芻議

安德源 廖 蕊

（1.新疆師范大學 語言學院，新疆 烏魯木齊 830017；2.吉爾吉斯斯坦國立民族大學 孔子學院，吉爾吉斯斯坦 比什凱克 720001；3.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公路管理局監控信息中心，新疆 烏魯木齊 830000）

一、主述結構概述

主位（Theme）和述位（Rheme）的概念最早是由布拉格學派（The Prague School of Linguists）的語言學家馬泰休斯（V.Mathesius）提出的，后來英國著名的語言學家韓禮德（M.A.K.Halliday）在其《功能語法導論》一書中指出，任何句子或話語從交際功能角度出發均可分為主位和述位。主位是小句的陳述對象，也是信息的起點，可由意念/經驗、人際、篇章/語篇三部分組成主位（Theme）。其中，意念/經驗主位，即主題主位（Topical Theme）是必有的，簡稱主題（Topic），而篇章/語篇主位和人際主位二者是可有的，如下例：

在上例中，“可是”“說不準”“明天”都是主位，但只有“明天”是主題。在《現代漢語句子的主題研究》一書中，根據吳中偉等學者的闡釋，只有意念/經驗主位，即主題才是陳述對象，而篇章/語篇主位、人際主位二者都不是陳述對象。與主題（Topic）相對的是述題（Comment），與主位（Theme）相對的是述位（Rheme）。主題和述題構成了句子的一種語用結構，即主題—述題結構，簡稱主述結構。

（一）漢語—維吾爾語主述結構研究概述

1.漢語主述結構研究概述

漢語主述結構研究方面，趙元任關于主語、謂語的語法特點的說明，實際上就是關于主題、述題的說明。趙元任沒有明確區分句法平面和語用平面，把主題一律看成主語，用語用標準來定義主語。朱德熙的觀點也跟趙元任的相似。胡裕樹、范曉提出既要在漢語的語法分析中全面系統地把語用分析、語義分析和句法分析相互兼顧地結合起來，又要界限分明地區別開來，他們對語用、語義和句法三個平面的語法觀作了詳細的說明。本文的研究就是在這三個平面語法理論的框架內進行的。除此之外，還有朱德熙的表達、結構、語義三個平面和邢福義的語值、語表、語里三角結合的思想。范開泰將三個平面的語法分析分成若干種模式。筆者認為，語用平面是否有獨立的結構，還有待于研究，但至少在語用平面上的子系統的結構里這些言語信息結構、言語心理結構、話語結構等是可以肯定的，而語義平面、句法平面則都有自己獨立的結構系統。范開泰認為，對主述結構可以作相對獨立的研究，主述結構就是一種語用結構。關于漢語的主題研究成果相對較多，但還有很多方面尚未取得一致意見，比如關于主題的定義、功能、性質、形式標準等，還有許多值得深入探討的問題。而徐烈炯和劉丹青的觀點與三個平面的語法觀有所不同，因為他們把句法理解為語法形式，把語義、語用理解為語法意義。

2.維吾爾語主述結構研究概述

維吾爾語主述結構研究方面，任烏昌用馬泰休斯（V.Mathesius）的實際切分理論闡述了切分維吾爾語主題、述題的原則、手段、方法等問題，這是在《現代維吾爾語簡單句實際切分理論概述》一文中所闡述的內容。高莉琴提到要用主題—述題這一語用平面角度來分析維吾爾語句子，這是在《維吾爾語主題特點探尋》一文中所闡述的內容。美國的查爾斯·李（Charsles N.Li）和湯普森（Sandra A.Thompson）歸納和總結的主語與主題的七點區別，還歸納出維吾爾語主題的若干特點，這是在《主語與主題：一種新的語言類型學》一文中所闡述的內容。張玉萍以韓禮德（Halliday）和湯普森（Sandra A.Thompson）的主位結構理論為依據，分析維吾爾語各種語氣結構中的主語和單項主位的關系，發現維吾爾語主語在多數情況下充當無標記性主位，主語和主位的重合在陳述句中最為明顯，這在《維吾爾語主位結構與句子主語關系研究》一文中所提到。但是，維吾爾語主語有時也可以充當無標記性述位。筆者認為，只是概念表述略有不同，這實際上也是對維吾爾語主題的研究。根據上面所述，漢語—維吾爾語句子主述結構的對比研究還需要更深入去探索，當然研究空間也比較大。

3.漢語—維吾爾語句子主述結構的對比

主述結構與句子的語氣密切相關。漢語和維吾爾語從語氣的角度均可把句子分為四類：陳述句、疑問句、感嘆句和祈使句。下面筆者將對這四種類型的漢語—維吾爾語主述結構進行對比。

A.陳述句對比：

在漢語陳述句中可以作主題的有名詞、名詞短語、介詞短語等，如（畫線部分為主題，其余部分為述題）：

他是個大忙人。

這本書我看過。

在旅美期間，老舍寫了兩部長篇小說。

在維吾爾語陳述句中可以作主題的有名詞、名詞短語、介詞短語等，如：

u yrym?id? ikki aj tur?an.

bu hojlida y? ?jlyk olturidu.

但在漢語陳述句中，部分主題是在述題中有代詞與之同指的，如：

這個人我認識他。

這個人我跟他關系不錯。

此外，在漢語陳述句中，部分主題是在句中不與其他詞語發生任何句法關系的，也沒有代詞與之同指。這是漢語所獨有的主題—漢語式主題，如：

那棵樹葉子大。

遲到扣獎金的事，職工們有些意見。

在論述維吾爾語的格與論元的關系時，力提甫·托乎提指出維吾爾語主格的等級最高，依次為賓格、向格、地點格、從格、工具格。從張玉萍的研究中，我們可以獲知維吾爾語是主語優先的語言，在維吾爾語陳述句中，常表現為主語充當無標記性主題，主語和主題重合，因此我們可以將維吾爾語主題稱為“主語主題”。

趙元任指出，漢語句子中主語和謂語的語法意義不是動作者和動作，而是主題和述題。他還指出，即使把被動的動作以及“是”算進去，在漢語主謂結構的句子中，其比例可能比50%大不了多少。所以，在漢語里把主語和謂語當作話題和說明來看待是比較合適的。話題是句子的主體，總是出現在句子的首位，是說話人想要說明的對象；說明部分就是對話題進行解釋、質疑、說明等，是述說話題的成分。由此可以知道，漢語中常常會出現話題與主題重合的現象。除此之外，與維吾爾語主謂關系相比，漢語的主謂關系更為松散。漢語句子可以是零主語，雖然維吾爾語句子中也有無主句，但維吾爾語中謂語動詞有人稱，其人稱就代表主語人稱，主語不出現或者主語省略時，其動作的發出者也就是施事者是明確的。因此，我們將漢語句子的主題稱為“話題主題”。

B.疑問句對比：

漢語—維吾爾語疑問句都可分為帶有疑問代詞的特殊疑問句和不帶疑問代詞的一般疑問句兩大類。

a.一般疑問句

在漢語一般疑問句中，不加任何疑問詞構成的疑問句只改變語調，其標記性不明顯，主題常由主語充當，如：

你去宿舍？

你住在自己家里？

維吾爾語也一樣，該類疑問句的主題大多由主語充當，如：

siz yrym?i sif?nni pyttyrdi?iz?

siz jataqqa barisiz?

大多數情況下，漢語中像“吧”“嗎”“呀”等這樣的語氣詞，通常附綴在句末，其標記性也不明顯，并主題常由主語充當，如：

你還不知道嗎？

你想讓我當寄生蟲呀？

天快亮了吧？

而在帶有疑問語氣詞的維吾爾語疑問句中，一部分句子的主題由主語充當，如例句（1）所示；一部分則不是，而由賓語、狀語等充當，如例（2）和（3）所示。

（1）ta? eti?qa az qal?andu?

（2）u?ar qanatlarni k?rm?jmizmu?

（3）?y?tin kejin k?ls?m?u?

此外，還有由動詞疑問形式構成的疑問句。這類疑問句主語常被省略，主題由狀語等充當，是由動詞疑問形式構成的疑問，如例（4）所示；若有主語，主題也由狀語等充當，述題中包含主語，如例（5），時間狀語是標記性主題。維吾爾語中這樣的現象比較常見。

（4）bu h?pt? aχirida ta?qa ?iqamduq?

（5）h?r jili mewil?r obdan bolamdu?

b.特殊疑問句

在漢語特殊疑問句中，疑問語氣也是通過疑問代詞乃至再加句末疑問詞實現的，因而主題常由句子主語充當，如：

你看什么書？

他是誰??？

此外，主題也可以是疑問代詞，如：

哪些人參加？

什么是標本？

同樣，在維吾爾語特殊疑問句中，主題也可以是疑問代詞，如：

kiml?r qatni?idu?

qandaq k?rdy? ?

但主題不是主語的現象較為常見，主題一般由賓語等充當，如：

asasliqi nem? m?silisini h?l qilimiz?

m?silisini qandaq qilisiz?jataq-tamaq.

C.祈使句對比：

祈使句常常起到交流的目的，通常是說話者通過語言、命令或請求聽者做什么事情，句子的自然起始點就是這個表示行為的動詞。因此，在漢語祈使句中，代詞主語常被省略，它的無標記主題是由句子的謂語動詞來充當的，如：

“放心吧，啊?！?/p>

別哭，再哭就出去！

維吾爾語中也是如此，如：

（1）h? ，χatir??m bol.

（2）saχtip?zlik qilma，jaχ?iliq?? ma?，it！

在上述例句中，謂語或者動詞詞組分別充當了各句的無標記主題。在例（1）中，雖然主語出現，但是它充當了句子述題。這些例句都是最常見的表達形式。然而，維吾爾語祈使句的有標記主題出現的可能性要比其它幾種非陳述句大得多。這是因為，雖然一般來說，祈使句中動作執行者是聽者，但說話者有時為了讓聽者更清楚、明白，或者為表達特定含義，常常先直呼其名，如：

（3）dada，baldurraq qajti? ！

（4）wa? χua，ikkin?i abzasni oqu?！

這樣，在例（3）和（4）中，主題又由主語充當了。

值得注意的是，這種情況在漢語句子表述中，述題部分有代詞，與主題同指，如：

爹，您可要早點兒回來！

王華，請你把第二段讀一下！

此外，在維吾爾語祈使句中，還可以由狀語充當主題，如：

bikarla azar b?rdila！

dadi?iz?a salam d?p qoju? ！

由此，我們可以看出漢語祈使句主題的標記性比起維吾爾語并不是太明顯。

D.感嘆句對比：

感嘆句可以分成兩種類型：不帶謂體型和帶謂體型。根據韓禮德（Halliday）的理論，缺少謂語的句子不作主述結構分析，所以，漢語—維吾爾語感嘆句中不帶謂體的感嘆句都是不能作主述結構分析的，如：

非常有骨氣的男子漢！

taza ?igiri bar ?zim?tl?r ik?n-d? ！

在漢語帶謂體感嘆句中，主題是句子的主語，而有時“啊”等感嘆詞出現在句首，那么主題將是“啊”等詞后的成分。此外，還有由“何等”“真是”“多么”等詞在句首引導的感嘆句，主題由定語等充當，如：

故鄉多美??！

啊哈！你又輸了！

真是個了不起的男子漢??！

維吾爾語帶謂體感嘆句的主題、述題的劃分和上述的漢語感嘆句有相似之處，主題有的是主語，如例（1）和（2）所示，有的則不是，如例（3）。

（1）ohuj！s?n j?n? utturdu? ！

（2）nem? ！s?n nem? d?p k?ldi? ！

（3）seni?sizmu m?n dolanliq ！

在例（3）中，畫線的部分是主題，述題中包含主語。

在漢語和維吾爾語中還有一種感嘆句，只是在句末使用感嘆號，它們既沒有改變句子的順序，也沒有感嘆詞，在這種情況下，句子的主題常常就是主語，如：

非常正確的話！

b?k to?ra g?p ！

你的家具真多！

?j bisati?iz nemideg?n mol！

根據上面所述的例子，我們可以發現漢語—維吾爾語兩種語言主述結構的相同點與不同點。兩種語言的相同點在于：在陳述句中，漢語、維吾爾語句子的主題都可由名詞、名詞短語、介詞短語等充當；在一般疑問句中，句末不帶疑問語氣詞的漢語、維吾爾語句子的主題都常由主語充當，標記性不明顯；而在特殊疑問句中，漢語、維吾爾語的主題都可以是疑問代詞，與主語重合；在祈使句中，漢語、維吾爾語的代詞主語被省略時，它們的無標記主題都是由句子的謂語動詞來充當的。此外，當說話者為表達特定含義或為讓聽者更明白、清楚，而直接叫其名字時，漢語、維吾爾語祈使句中的主題都由主語充當。在感嘆句中，不帶謂體的漢語、維吾爾語感嘆句都是不能作主述結構分析的，而帶謂體的漢語、維吾爾語感嘆句的主述結構相似。

漢語—維吾爾語兩種語言主述結構的不同點在于：在漢語陳述句中，有的句子的主題是在述題中有代詞與之同指的；有的句子的主題是在句中不與其他詞語發生任何句法關系的，也沒有代詞與之同指，這是漢語所獨有的“漢語式主題”。在維吾爾語陳述句中，因其主題常與主語重合，故稱其為“主語主題”；而在漢語中其主題常與位于句子首位的話題重合，故被稱為“話題主題”。在由動詞疑問形式構成的維吾爾語疑問句中，主題由狀語等充當，主語常被省略，若有主語，主題也由狀語等充當，述題中包含主語；而在維吾爾語特殊疑問句中，主題不是主語的現象較為常見，主題一般由賓語等充當。在漢語祈使句中，當說話者為表達特定含義或為讓聽者更明白、清楚，而直接叫其名字時，述題部分有代詞，與標記性主題同指；而在維吾爾語祈使句中，主題還可由狀語充當，所以漢語祈使句主題的標記性沒有維吾爾語的明顯。

4.造成漢語—維吾爾語主述結構差異的原因

在不同語言中主述結構具有不同的實現形式。漢語—維吾爾語主述結構也存在著不同的實現形式。這主要有兩方面的原因，即思維模式及語言類型：一方面，思維與語言相互緊密相連，思維與語言既互相影響又互相推進，二者不可分割。漢語思維的特點是注重辯證性和整體性；維吾爾語的思維特點是講究理性推理，強調邏輯。這就形成了漢語的“意合”與維吾爾語的“形合”，這正是思維的特性反映在語言上的原因。另一方面，漢字是一種音義結合的符號系統，并且漢語屬于漢藏語系，是孤立語，但是維吾爾語是字母文字，是屬于阿爾泰語系突厥語族的黏著語。據眾多學者的研究結果，我們會發現，兩種語言的差異最終讓其形成了不同的主述結構和不同的句法結構。漢語—維吾爾語上述所說的差異在文本功能上形成了二者主述結構的不同。

二、主述結構的互譯方法

通過以上的對比分析，我們不難發現：

第一，主題突出的漢語更接近主述結構，主語突出的維吾爾語常用作主謂結構（SV）而不是主述結構（TC）進行描述。

第二，漢語主題的選擇比維吾爾語靈活多變并且漢語注重意合，而維吾爾語主題—述題的安排不得不受句法結構的限制，并且維吾爾語注重形合。

第三，比起漢語，維吾爾語的主題標記性更明顯，更容易被區分。

根據以上幾點，我們可以探尋一些與之相關的翻譯方法。

（一）漢譯維方法

在漢譯維時首先要確定主語，因為兩種語言本質上就有很大的區別，怎樣才能將漢語的主述結構非常好地翻譯成維吾爾語的主謂結構呢？我們可以試用以下方法：

1.對應法

對應法就是用于漢語的主題為主語和主題重合的無標記主題，翻譯時可譯成相對應的維吾爾語正常主謂語序的句子，如：

這次你們親屬團聚是一件喜事，是我們民族大團結的一個體現，一個演習。

bu qetim sil?r uruq – tu?qanlarni? bir j?rg? ??m bolu?i bir χu?alliq i?，?undaqla mill?tli rimizni? byjyk ittipaqliqini? bir namaj?ndisi，bir k?riki.

有時可以通過前置與倒裝將維吾爾語句子主題化。這樣就可以將漢語主述結構轉換成經過主題化的維吾爾語主題句。我們可通過這種手段來翻譯漢語的主述結構，如：

前置：

我還有點話想說出來。

meni? j?n? sizg? ejtidi?an azraq gepim bar.

倒裝：

學生的作業，他還沒有改出來。

oqu?u?ilarni? tap?uruqlirini u teχi k?ryp ?iqmi?an.

2.增譯法

增加語法主語或主題主語。雖然在漢語中普遍存在語法主語或主題主語省略的情況，但在具體的語境里，句意是明確的。而維吾爾語的主題主語和語法主語應在主述結構中一目了然。因此，譯成維吾爾語時須加上語法主語和主題主語，如：

在整個世界上，除了帝國主義者和各國反動派，對于中國人民的這個偉大勝利，沒有不歡欣鼓舞的。

pytyn dunjada，?ahangirlarni w? h?r qajsi ?ll?r ?ksij?t?ilirini hesabqa almi?anda ，?u?go χ?lqini? bu ulu? ??libsidin χu?alliq t?nt?niliri qilmajdi?anlar joq.

漢語例句中無主語，但譯成維吾爾語后則出現了主語：t?nt?niliri qilmajdi?anlar。這符合維吾爾語主語突出的語言特點，使結構完整統一。

由于漢語主題和述題中的各成分相互結合多依靠語義的貫通，語境映襯，注重意合；維吾爾語講究句中各成分的相互結合，常用適當的詞語以示其結構關系，邏輯嚴謹，形式完整，句法結構注重形合。因此，在翻譯時為了符合維吾爾語的句子結構，須加上適當的詞語，如關系詞、連接詞，同時將主題轉換成狀語、定語或其它成分，如：

認真工作，努力學習。

u iχlas bil?n i?l?jdu h?md? tiri?ip ?ginidu.

例句中增加了代詞u和連詞h?md?。

3.轉換法

漢語句子中的主題部分不僅是一個語法成分，而且還具有語用功能。翻譯時必須對句子結構進行必要的轉換。因為，在大多數情況下，會將主題譯成語用功能對應的維吾爾語句子成分。實際上，絕大多數的漢語主題句，不能簡單地譯成結構完全一致的維吾爾語句子。在進行結構轉換時，最重要的往往是為翻譯維吾爾語句子確定合適的主語或者決定主題部分應該轉換成維吾爾語句子的哪一部分。筆者在此介紹幾種結構轉換。

漢語的主語幾乎可以由各種類型的詞語擔任。而維吾爾語主語的語法要求較為嚴格，所以充當維吾爾語主語的詞、短語的范圍相對較窄一些，如：

保護環境是人類面臨的重要問題。（動賓短語作主題）

muhit asra?-insanlar du? keliwatqan ?iddij m?sil? .（動名詞作主語）

一個小學教師，把全部精力放在教育事業上，就是很可貴的。（主謂短語作主題）

bir ba?lan?u? m?kt?p oqutqu?isini? pytyn ky?–quwitini maarip i?liri?a s?rp qili?ini? ?zi nahajiti q?dirlik i?.（偏正短語作主語）

如果漢語主題部分結構復雜或本身就是句子，在翻譯時，可轉換為維吾爾語中的分句或完整的句子表達其意義，如：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動詞短語作主題）

?j tutmi?an ，?jni? d?rdini bilm?s deg?n g?p bar.（分句）

世界上的國家富的愈富，窮的愈窮，解決這個問題是國際舞臺上的一個重要問題。（句子作主題）

dunjadiki d?l?tl?rd? bajlar bar?anseri bejip ，namratliri bar?anseri namratli?ip ketiwatidu.bu m?silini h?l qili? χ?lqara s?hnisidiki muhim bir tema.（完整的句子）

通過擬人化將主題轉換成主語，如：

社會主義要消滅貧窮。

sotsijalizm namratliqni tygitidu.

會議討論了高等教育問題。

ji?in alij maarip m?silisini muzakir? qildi.

漢語中具有主題—主語—動詞結構的句子幾乎都可以轉換成維吾爾語主謂結構的句子，這時的主題就相應地變成了謂語動詞的賓語或后置詞等詞的賓語，如：

藥他拿走了。

dorini u ?kitip qaldi.（主題作動詞的賓語）

關于這個問題，我直接跟老王聯系。

bu m?sil? to?riliq law wa? bil?n biwasit? alaqili?aj.（主題的一部分作后置詞的賓語）

（二）維譯漢方法

1.添補主語法

維吾爾語的主語以主格的形式出現。主題、主語在多數情況下可互相對譯。但有時維吾爾語會省略主語，即主題是標記性的，由賓語或狀語等充當，但句末謂語人稱形式完全可以表明行動動作的領屬關系，翻譯時需要補充主語，如：

qajsi misralarni jadlidi?.

你背的是哪幾行？

jal?an s?zlis?m ，tilim eqip k?tsun.

我要說假話，讓我爛舌根。

2.動名轉化法

當維吾爾語句子的主題為動名詞、形動詞時，漢語多用動詞來表示，但一般不表示動作特征，只表示主語本身，如：

?gini? nur?un balilar?a nisb?t?n k??yllyk i? ?m?s.

對很多小孩來說，學習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bu kitabni alidi?anlar barmu?

有買這本書的嗎?

3.轉譯法

維吾爾語中表示何時或何地將發生何事或存在何物的句子與漢語存現句相當。遇到這種情況可將維吾爾語句中的主題譯為主語，把述題中的主語譯為賓語，如：

?oza ystid? bir kitab bar.

桌上放著一本書。

k?wryk asti bir ?o? d?rja.

橋下是一條大河。

三、結 語

綜上所述，維吾爾語是一種主語突顯的語言，一般情況下是不用作主述結構進行描述而是以主謂結構進行描述的。并且，維吾爾語主題很多時候是主語主題，容易被區分，主述結構也會受主謂結構和句法結構限制；漢語是一種話題突顯的語言，更接近主述結構，其主題的選擇靈活不拘泥于形式，而且漢語主題常為話題主題。那么，在漢語—維吾爾語互譯過程中，譯者要充分了解兩種語言的主述結構特點，分析原文本的意圖，再現原文主述結構，這是為了自然流暢地實現譯文與原文文本功能的近似對等。漢譯維時為了在既不丟失原文意義，又滿足維吾爾語句法形態要求，必須區分主題標記性，并選擇適當的維吾爾語主語主題，構建維吾爾語主謂結構，從真正意義上做到漢語意合向維吾爾語形合的轉變。我們大致可采用對應法、增譯法、轉換法等方法進行翻譯。維譯漢時盡量使譯文與原文的主述結構保持對等，要把維吾爾語的主謂結構轉換成主述結構。如果保持主述結構對等不符合漢語的表達習慣該怎么辦呢？這個時候我們就得放棄原文和譯文的主述結構對等，采用調換主述結構順序，使譯文表達貼切自然。大致可采用添補主語法、動名轉化法、轉譯法等方法進行翻譯。

正如美國翻譯理論家奈達所說：“所謂翻譯，是指從語義到文體在譯語中用最貼近而又自然的對等語再現原語的信息?！雹傩枰a充說明的是，影響漢語—維吾爾語翻譯的因素很多，翻譯過程中應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本文的探索僅僅是初步的，由于漢語、維吾爾語主述結構的復雜性，對于該理論的研究還有待繼續深入。

注釋：

①林煌天：《中國翻譯詞典》，湖北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第16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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