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西音位對比及西語語音分析研究

胡揚

摘要：西班牙語與英語同屬印歐語系，二者有相似的語音系統，但西班牙語的拼讀方式又跟漢語相似，中國目前學西班牙語的人不僅受母語語音遷移的影響，還受國內英語教學的影響，而漢西語音對比研究有利于學習者區分二者語音的不同點，在不帶入英語語音的條件下能盡量準確的學習西班牙語語音，甚至能在西班牙語的基礎上糾正英語中介語中讀音不準確的地方，這也是對比語言學在外語教學中的主要作用。

關鍵詞：對比語言學；漢語；西班牙語；語音對比；外語教學

西班牙語和漢語的比較研究在近幾年比較興盛，由于西班牙語同英語有親屬關系，又同漢語拼音一樣是拼讀語音，幾種語言難免互相影響，因而進行語音對比十分重要。語音對比包括音段、韻律和篇章的對比，音段對比又包括單音、音節、語音詞、語段和句子的對比①，本文進行的是單音的對比，運用的主要描述方式是國際音標，漢語語音以普通話為標準，西班牙語語音以現代西班牙語語音為標準。

漢語的語音結構十分復雜，但由于漢語拼音方案的簡化，多個音素歸為一個音位，僅用一個字母表示，漢語有10個元音，22個輔音，在漢語拼音中，有21個聲母（除零聲母外），39個韻母，加上4個聲調，聲韻調相互配合構成音節，每個音節都有元音作為韻母，必須有聲調，每個韻母必須有韻腹，只有i、u、ü可做韻頭，i、u、n、ng可以做韻尾②。西班牙語的元音音位只有5個，輔音音位有19個，但西語輔音字母有22個，有的一個字母有多個讀音，有的一個讀音對應多個字母，這種復雜的對應關系如果再與英語混淆起來會更繁瑣。西語中比較獨特的輔音有：?、ll、rr，特別是西語大舌音，在最初的語音教學中這算是一個難點。

一、漢語與西班牙語元音對比

西班牙語的五個元音音位[a]、[e]、[i]、[o]、[u]都是舌面元音，漢語的10個元音音位包括舌面音、舌尖音和卷舌音三種，卷舌音比較特殊，但不易形成偏誤。

漢語中的a[a]、i[i]、u[u]與西語相同，但這種相同僅限于舌位，在讀起來時，漢語元音悠長圓潤，西語更為短促，漢語中/a/的音素有好幾個，與西語相同的是[a]（舌面前低不圓唇元音），所以不像漢語中直接讀a[A]時那么悠長，如果不看音標對應錯誤，發音就不準確；而舌面前、高、不圓唇元音[i]，在漢語拼音中單獨使用時，常跟零聲母拼讀后發[ji]的音，前面的半元音[j]拉長了整個音調，u也同樣有所延長，這跟西語很不一樣，但在大部分讀音都不標準的情況下，這類情況就很容易被忽視。

發音不同的是字母e，西語[e]是舌面前、中、不圓唇元音，漢語[?]是舌面后、半高、不圓唇元音，漢語中也有[e]這個音，例如ei[ei]、和uei[uei]，但這是整體拼讀。在單獨發元音e時，它的讀音是[?]，這是漢語中比較獨特的音，不用擔心混淆。另外o[o]在漢語和西班牙語中都是舌面后、圓唇元音，區別在于漢語中的[o]舌位稍微高于西語中的，這個音可能有少部分人會混淆讀成[uo]或[ou]，他們本身是會讀這個音的，但容易受漢語和英語干擾。

總的來說，西語元音跟漢語很接近，學生很容易就能學會，但正因為它們太過接近，反而不容易區分，也就很難學會標準語音，特別是[o]，一個是中元音，一個是半高元音，這個度很難掌握，有時候還會跟英語混起來，教學時應該先教正確、標準的發音，如果有必要再進行漢西對比，元音教學中不要涉及英語，因為英語的元音區分長短，又會跟零聲母拼讀的漢語混淆。

二、漢語與西班牙語輔音對比

（一）相同發音

西班牙語的輔音音位有19個，其中p[p]、f[f]、m[m]、n[n]、l[l]、c/k/q[k]、g/j[x]③是相同的，但西語濁輔音較多，雖然這幾個音的舌位與漢語相同，但在實際讀音中，聲音強弱，氣流大小并不完全等同，例如[x]這個音，西語發音時氣流比漢語中強，如果再跟元音拼讀，漢語“ha”和西語“ja”的區別就更明顯了，漢語聲音清亮，沒有雜音，可延長，西語聲音厚重，稍微帶一點氣流摩擦的雜音，聲音短促，當然，就發音部位和發音方法來說，它們是相同的；除此之外，兩種語言使用的字母不同，也容易引起混亂，比如：[p]、[k]、[x]，特別是j[x]這個字母，英語和漢語都是h發[x]的音，在西語中h又不發音，十分容易混淆，而且西語很多單詞與英語詞根相同，甚至整個詞都是一樣的，學習時難免帶入英語發音。故而[p]、[k]、[x]很容易掌握，但熟練運用，并在不同的語言中區別對待，是很難的。

（二）不同發音

漢語中有而西語中沒有的音有p[p‘]、t[t‘]、k[k‘]、z[ts]、c[ts‘]、zh[t?]、ch[t?‘]、sh[?]、r[?]、j[t?]、q[t??]、x[?]，這幾個音在對外漢語教學時是難點，西語有而漢語沒有的音位主要有：g [?]、r[r]、x[?s]、ll[λ]、?[η]、h，其中 [?]（舌后軟腭濁擦音）雖然漢語中沒有，但它容易跟西語g的另一個讀音[g]混淆，兩者在聽感上也有類似；[?s]在語流中常簡化為[s]；[λ]（舌前硬腭濁邊擦音，部分地區用舌前硬腭濁擦音[j]代替④）的字母是ll，不同地區讀音不同，單看字母的話容易跟英語混淆；h在西語中不發音，例如“hotel”這個詞，拼寫跟英語完全相同；?[η]因為外形獨特常常被視為西語的標志，它的發音跟漢語的ng[?]有點相似，只是一個是舌尖后音一個是舌根音，但ng在中文中只做韻尾；[r]分單擊顫音和多擊顫音兩種，一般在詞首、n，l，s之后、以及連寫時發多擊顫音，但由于西班牙語發音短促，以及生理結構所限，這個音常常發不完整，不同學習者掌握的速度不同，準確度也不同。

（三）相似發音

兩種語言中的相似語音一直是語言教學的難點，因為讀音相似，反而容易受母語負遷移影響，而且漢語拼音和西班牙語都屬于拼讀型的語音，難免在語流中帶入母語的拼讀規律和音變規律，所以這種讀音雖然容易學會，但不容易讀準，產生偏誤更難糾正。

除了發音相同的[p]、[f]、[m]、[n]、[l]、[k]、[x]之外，t[t]、s/x[s]、ch[c]、b/v[b]、b/v/w[β]、d[d]/ [?]、c/z[θ]、y[j]/[i]都是容易混淆的音，其中t[t]、s/x[s]、ch[c]容易跟中文混淆，b/v[b]、b/v/w[β]、d[d]/[?]、c/z[θ]、y[j]/[i]容易跟英語混淆。t[t]、s/x[s]在兩種語言中常常是被等同的，但漢語t[t]是舌尖中、不送氣、清塞音，西語的是舌尖前不送氣清塞音，故而西語t[t]發音更短促，沒有漢語那么圓潤。s/x[s]則剛好相反，在漢語中是舌尖前音，西語中是舌尖中音；ch[c]是由兩個字母組合而成的輔音，早期學者認為它與漢語的[t??]相同，是西語唯一的一個送氣音⑤，也有人認為它是不送氣的[t?]⑥，單獨看也許可以等同，但漢語中并沒有qa和ja這種聲韻組合，而西語中是可以直接拼成cha的，在發音時中國學生常常帶入漢語拼音方案中的拼法，直接把西語cha讀成漢語的jia或qia，中間多出一個[i]，所以這個音是很容易混淆的。

（四）分組對比

若分組對比的話，漢語中的[p] -[p‘]、[t]-[t‘]、[k]-[k‘]是以送氣不送氣區分的，對應b-p、d-t、g-k六個字母，西語中[p]-[b]、[t]-[d]、[k]-[g]以清濁區分，對應p-b/v、t-d、c/q/k-g九個字母，以往的對比分析，只分析語音，覺得西語同英語類似⑦，但加入字母分析才發現，西語的對應關系更為復雜，以p-b/v為例，首先要明確西語p的發音與漢語b相同，但音標又寫做[p]，其次是[p‘]這個讀音西語沒有，[b]是雙唇濁塞音，漢語中沒有，最后西語中v的讀音又與b相同，這兩個字母還有另一個讀音是[β]，例如vivido這個詞，第一個v發[b]，第二個發[β]，但英語vivid兩個v發音相同；除了停頓后的詞首和m、n后外，都發[β]，這是一個雙唇濁擦音。t-d這組就與英語類似，區分清濁即可，只是d還有一個讀音[?]，是舌尖齒沿濁擦音，使用方法與b和v相似。

而c/q/k-g這組就相對復雜一點，c、q、k都發[k]的音，但q只有和ue或ui拼讀時才發[k]，c與e和i拼時要讀成[θ]，k主要用來拼讀外來詞，而發[g]音的g總共有三個讀音，在停頓后的詞首或n后面時發[g]，可同a、ue、ui、o、u拼讀，其他位置發[?]，與e、i拼讀時發[x]，可見，這些字母和發音是交叉對應的關系，學習者很難熟練掌握。

三、對比分析與結論

漢西語音對比的范圍十分廣闊，元音和輔音音位的對比遠不止于此，總體上西語發音短促，漢語圓潤悠長，在教學中，要注重正確語音的輸入，不用涉及過多的理論。西語輔音重點有二：一是西語內部易混淆的音，例如g[g]/[x]/[?]或者b/v[b]、b/v/w[β]，他們的對應關系是交叉的，短期內學習者很難分清這些音的差異，以及使用方法；二是跟漢語或英語相似的音，例如t[t]和s/x[s]，它們的發音部位和方法在兩種語言中十分相似，但又有所區分，單從聽感上很難判斷是否準確，但如果等同，在語流中這種偏誤就會很明顯，特別是像s/x[s]這樣出現頻率很高的音（[?s]和[θ]有時也會簡化為[s]），就更容易聽出差異來了。

總的來說，西語輔音中濁音較多，在語流中“濁化”的感覺更明顯，比如西語ja和漢語ha相比，前者氣流更強，摩擦的聲音更大，雖然j[x]是清音，但聽起來有濁化的感覺。因而，學習標準的語音是語言學習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注釋：

①張學曾. 語音學的類型與語音對比研究[J]. 中國俄語教學，1993（03）

②該觀點來源于曹順慶，楊文全等. 現代漢語[M]. 重慶：重慶大學出版社，2010.11

③觀點來自岳媛媛. 漢語和英語在西班牙語語音教學階段的遷移——遷移作用影響下，中國學生學習西班牙語語音的易、難點總結[J]. 當代教育實踐與教學研究，2016（01）

④《現代西班牙語》（第一冊）P6，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2014，5

⑤陸經生. 漢語和西班牙語語音對比——兼析各自作為外語學習的語音難點[J]. 上海外國語學院學報，1991（06）

⑥付愛萍. 漢西語音對比及西語區漢語教材語音編寫的分析與思考——兼談《漢語》與《今日漢語》拼音部分的編寫[D]. 中山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2

⑦徐伊雯. 淺談西班牙語語音教學階段英語的輔助作用[J]. 英語廣場（學術研究），2013（03）

參考文獻：

[1]曹順慶，楊文全等. 現代漢語[M]. 重慶：重慶大學出版社，2010.11.

[2]董燕生，劉健. 現代西班牙語學生用書.1[M]. 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14.5 .

[3]付愛萍. 漢西語音對比及西語區漢語教材語音編寫的分析與思考——兼談《漢語》與《今日漢語》拼音部分的編寫[D]. 中山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2.

[4]陸經生. 漢語和西班牙語語音對比——兼析各自作為外語學習的語音難點[J]. 上海外國語學院學報，1991（06）.

[5]徐伊雯. 淺談西班牙語語音教學階段英語的輔助作用[J]. 英語廣場（學術研究），2013（03）.

[6]岳媛媛. 漢語和英語在西班牙語語音教學階段的遷移——遷移作用影響下，中國學生學習西班牙語語音的易、難點總結[J]. 當代教育實踐與教學研究，2016（01）.

[7]張學曾. 語音學的類型與語音對比研究[J]. 中國俄語教學，199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