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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唐前期馬政

2020-02-28 11:53陳思彤
長安學刊 2020年1期

陳思彤

摘要:武德九年,突厥的入侵,是太宗決心遷馬于隴右的重要原因。唐前期戰爭俘獲、他國獻馬充實了監牧廄馬,而胡馬的引進在改善馬種方面更具意義。隴右監牧所生產的馬匹主要是供軍隊、驛站、尚乘局和諸軍衛等消費使用,是唐國馬重要的生產和供應單位。安史之亂后,隴右牧地為吐蕃所占,馬政盡廢,隴右監牧也由此廢止。隴右監牧共存百余年,其盛衰變化既是唐前中期統治者對于馬政的重視程度和經營力度的變化的反映,同時也是唐代統治力量強弱變動的縮影。

關鍵詞:唐前期馬政;隴右監牧;養馬業

文章編號:978-7-80736-771-0(2020)01-005-04

所謂“馬者,兵之用也”。在中國古代社會,馬不僅是交通運輸和傳送信息的重要工具,在戰爭中也有著重要作用,戰馬的少多優劣更是衡量是古代軍事實力的重要依據。自漢以來,歷代王朝都很重視養馬業,唐代尤甚,即“議謂秦、漢以來,唐馬最盛”。隴右監牧跨隴右、關內兩道,占秦、渭、會、蘭四州,于諸監牧中規模最大。安史之亂后,隴右牧地為吐蕃所奪,馬政盡廢。期間雖又先后設八馬坊、樓煩監、龍陂監等,但隴右監牧始終是唐代前中期重要的養馬基地。

當前學界關于唐代馬政的研究成果十分豐碩,馬俊民、王世平的《唐代馬政》是一部全面論述唐代馬政的學術專著,從唐代的馬政決策、機構、制度、法律、貿易、交通、文化以及馬政與邊防和內政的關系等全方面的論述了唐代的養馬業。乜小紅的《唐五代畜牧經濟研究》論述了唐五代對官私營畜牧業的管理、政策、畜牧技術的改進和畜牧業的盛衰變化,其中涉及了唐代馬的放牧、飼養以及管理等狀況。李錦繡的《唐代財政史稿》的“供軍”一章中談及隴右監牧費問題,其《唐代制度史略論稿》一書中探討了唐代前期馬政,并對隴右九使五十六監進行了分析。目前學界對唐代馬政研究的視角多樣,但對唐代何時從赤岸澤移馬于隴右等方面仍有爭議,對隴右監牧的馬匹輸出、發展衰落尚無系統整理。本文擬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僅就耙梳文獻所得,發表淺見。文章不免有疏漏之處,以就正于諸師友方家。

一、唐代馬政起源

關于唐代馬政起源于何時,即唐于何時遷馬于隴右的問題,當前學界分為太宗時期和高宗時期兩種意見。在這兩種意見中,前者雖占據主流,但在具體定位于何時仍有分歧。李錦繡通過固原出土的史訶耽墓志中所記“武德九年,以公明敏六閑,別敕授左二監,奏課連最,簡在屢聞?!蓖茢嗍吩X耽任“左二監”時,左右監的牧馬至少兩萬匹,這種規模顯然超出赤岸澤所能掌領的范圍,故“‘左二監只能設于隴右”。即在武德九年,唐太宗從赤岸澤遷馬于隴右。乜小紅認為唐太宗于貞觀十五年前后將原在赤岸澤的馬牧移置于隴右。書中對這一觀點沒有具體考證,但應是依據《唐會要》卷66“貞觀十五年,尚乘奉御張萬歲,除太仆少卿,勾當群牧,不入官銜”的記載。馬俊民、王世平據《唐會要》卷72《馬》與張說的《大唐開元十三年隴右監牧頌德碑》(下文簡稱《監牧頌》)指出“唐于貞觀初正式將京東赤岸澤一帶的3000牝牡遷到隴右牧場作為馬種?!辈椤短茣肪?2《馬》篇所記“十三年,張說為隴右群牧使頌云:大唐承周隋離亂之后,貞觀初,僅得牝牡三千,從赤岸澤徙之隴右”與張說所記“大唐接周隋亂離之后,承天下征戰之弊,鳩括殘燼,僅得牝牧三千,從赤岸澤徙之隴右”,發現二者除表述稍有不同外,內容如出一轍,應是《唐會要》承襲《監牧頌》所載。上述關于唐代馬政的起源問題,雖在具體時間上意見不一,但對唐于太宗時期遷赤岸澤馬于隴右似乎沒有爭議。亦有學者認為唐代馬政應是起源于高宗時期。王炳文對唐代馬政的起源進行了重新考證,認為傳世文獻中關于唐代馬政起源的述說是對《監牧頌》的承襲或訛變,唐應是在貞觀二十三年高宗即位后將馬遷于隴右的。這一觀點的提出使得唐代馬政的起源變得撲朔迷離起來。筆者整理了相關文獻,為方便對比,故列表如下:

上述關于唐代馬政的起源的內容中,《監牧頌》成文最早,應是為其他文獻提供了參考。這些文獻記載或增添或損益,都描繪了唐之初期馬源凋敝和初建馬政的情形。那么唐代馬政是何時建立,如何發展,還需要從相關的史實背景中去尋找。

自唐高祖從太原起兵之后,先后與劉武周、薛舉父子、竇建德、劉黑闥等戰,期間雖有突厥贈馬和戰爭獲馬,但自身應亦損失不少。直至武德六年劉黑闥被斬于魏州,國內遂平。此時,突厥的不斷侵襲上升為唐朝的主要外患。突厥自恃助唐有功,日益驕據,而“高祖以中原初定,不遑外略,每優容之”故突厥更肆無忌憚。其不僅與馬邑賊將苑君璋共攻雁門,譴馬與劉黑闥,使其與唐軍戰,還先后率軍^寇原州、并州、朔州等,不斷侵擾關中。

武德九年八月,唐太宗即位于顯德殿。突厥便趁皇權更替,新政未穩之時寇自高陵,一路進軍,競攻至渭水便橋。面對這一緊急情況,唐太宗“親出玄武門,馳六騎幸渭水上,與頡利隔津而語”后又與頡利刑白馬設盟,才化解危機。但這也使唐太宗下定強兵壯馬以抗突厥的決心。九月唐太宗令諸衛騎兵統將就習射于顯德殿,謂諸將日“自古突厥與中國,更有盛衰。若軒轅善用五兵,即能北逐獯鬻:周宣驅馳方、召,亦能制勝太原。至漢、晉之君,逮于隋代,不使兵士素習干戈,突厥來侵,莫能抗御,致遺中國生民涂炭于寇手。我今不使汝等穿池筑苑,造諸淫費,農民恣令逸樂,兵士唯習弓馬,庶使汝斗戰,亦望汝前無橫敵?!贝送?,唐太宗還親自臨試,給應用于射中者弓刀、布帛等賞賜。令騎兵習弓馬,顯然是為了對付以騎兵著稱的突厥。此時竇建德、劉黑闥等已平,與突厥也訂立盟約,暫無外患,與《韋衡墓志》所描繪的“海內平定,偃革休兵”的情形正好相符,太宗應是于此時遷馬于隴右,以備突厥。

李錦繡也認為突厥的軍事威脅,是太宗急于經營馬政的重要因素。且據其所考史訶耽墓志,武德九年,史訶耽任左二監,其根據唐制規定“凡馬有左、右監以別其粗良,以數紀為名,而著其簿籍;細馬之監稱左,粗馬之監稱右?!薄胺柴R五千匹為上監,三千匹已上為中監,已下為下監?!闭J為“從監牧細馬少,粗馬多的規律看,史訶耽任左二牧監的監時,當時右監至少有兩個,甚至更多,也就是說,右監的粗馬肯定超過了六千匹,如果按上監計算,左右監的牧馬至少有兩萬匹?!倍@些已超過了赤岸澤所掌,故唐是在武德九年遷馬于隴右。

二、隴右監牧的馬匹來源

唐代初期,版籍未定,戰爭不斷,馬、牛、羊等牲畜作為戰利品擴充了唐代的畜養規模,戰爭中虜獲的戰馬也成為唐代國馬的重要來源。如唐太宗貞觀十五年,李勣及薛延陋戰于諾真水,獲馬萬千匹。貞觀二十二年“右衛率長史王玄策擊帝那伏帝國,大破之,獲其王阿羅那順及王妃、子等,虜男女萬二千人、牛馬二萬余以詣闕?!倍聘咦谟阑杖?,弓月道總管梁建方、契苾何力等大破處月朱耶孤注于牢山,獲牛馬雜畜七萬。乾封三年“遼東道破薛賀水五萬人,陣斬首五千余級,獲生口三萬余人,器械牛馬不可勝計?!彪]右監牧作為唐初重要的養馬基地,是唐王朝處理戰爭中俘獲的大量馬匹牲畜的選擇之一。高宗總章二年,就“移高麗戶二萬八千二百,車一千八十乘,牛三千三百頭,馬兩千九百頭,駝六十頭,將入內地,萊營二州般次發譴,量配于江、淮以南及山南、并、涼以西諸州空閑處置?!碧瞥醯猛回蜀R兩千、隋馬三千,到麟德年間,馬至七十萬六千,其增長速度絕非正常繁殖所得,所俘戰馬應充人了以隴右諸監牧為代表的官營養馬場中。

其次,他國獻馬及購買胡馬也是唐代國馬來源之一。如唐太宗貞觀十七年“薛延陁譴其兄子突利設獻馬五萬匹、牛駝一萬、羊十萬以請婚,許之?!必懹^二十一年,“骨利斡譴使朝貢,獻良馬白匹,其中十匹尤駿,太宗奇之,各為制名?!碧聘咦谏显辍褒斊澩醢姿鼗I名馬?!鄙显辍皥岳カI名馬”據馬俊民、王世平統計,史籍明確記載有“大食國獻馬六次,吐火羅國獻馬四次,康國獻馬五次,堅昆獻馬六次,而石國、骨咄國僅玄宗朝就各貢馬五次,拔汗那則達六次之多?!背麌I馬之外,唐政府也積極尋求購買胡馬。開元初,國馬減耗,“太常少卿姜晦乃請以空名告身市馬于六胡州”后突厥款賽,玄宗“歲許朔方軍西受降城互市,以金帛市馬,于河東、朔方。隴右牧之。既雜胡種,馬乃益壯?!毕鄬τ趹馉幏@馬匹帶來國馬規模的迅速擴大,接受他國貢馬及尋購胡馬,對唐代官營養馬來說在馬種改良方面更具意義。胡馬形高體大、筋骨強健,相對于中原馬更為優良。胡馬的引進有利于提高馬匹質量、增強軍隊的戰斗力。馬俊民、王世平則指出“唐政權引進‘胡馬還是實現羈縻統治的一環?!庇欣诰S護民族關系,促進雙方經濟發展。

隴右監牧自身良好的飼養與管理也促進了馬匹數量的增長。在飼養方面,給料與游牧相結合,春夏水草豐盛之時則減少給食,多以放牧為主,冬天則以給料喂養為主。唐政府在馬匹繁殖、分群和課駒方面規定馬以季春游牝,三歲別群,四游五課。在獎勵孳生和懲罰死失方面,若“凡監牧孳生過分而賞”“計尉官管十五長者,?駒十五匹,賞絹一匹;監官管尉五者,?駒七十五匹,賞絹一匹之類?!?。但“諸牧畜產,準所除外,死、失及課不充者一,牧長及牧子笞三十,三加一等:過杖一百,十加一等,罪止徒三年?!比簟跋碉曀勒?,各加一等。失者,又加二等。牧尉及監,各隨所管牧多少通計為罪”唐政府對官營馬匹的嚴格管理促使國馬數量不斷增長。監牧初設時,以太仆少卿張萬歲領監牧,經過三代人四十多年的經營,唐代國馬漲至七十多萬。雖后來養馬規模經歷中衰,但到開元十三年,隴右監牧僅牧馬數量就又達四十三萬匹。到天寶六載,隴右群牧都使奏“就群牧交點,總六十萬五千六百〇三頭匹,口馬三十二萬五千七百九十二匹,內二十萬八十匹駒?!?/p>

三、隴右監牧的消費群體——馬匹供輸狀況

所謂“馬者,兵之用也”,在古代社會,官營養馬主要用于供輸軍隊,建設騎兵,以增強軍事實力。唐前中期,既與王世充、劉黑闥的內戰未息,后又與突厥、高麗、吐蕃戰事不斷。唐代統治者致力于隴右監牧的建置,尤其重視馬匹的飼養,供應軍隊戰馬自然是監牧養馬的主要目的和職責所在。玄宗時府兵制松弛,宿衛不能自給,下詔“今兵貧難致,乃給以監牧馬?!边€曾命李延昌以朔方后軍屯秦州等地時取群牧馬四萬匹充實軍隊。此外,唐政府對征發監牧馬匹有明確規定“凡征伐而發牧馬,先盡疆壯,不足則取其次?!迸渌椭T軍的馬匹還要印以“出”字印于左、右兩頰。

監牧馬用于供輸軍隊還體現在擔任重要軍職的官員一般兼任監牧使。如高宗時期以右衛中郎將邱義檢校隴右群牧監,玄宗時授王毛仲輔國大將軍、左武衛大將軍、檢校內外閑廄兼知監牧使。此外,張說在《監牧頌》中還記載了開元間隴右五使的任職情況,南使梁守忠為明威將軍行右衛郎將,西使馮嘉泰為忠武將軍行左羽林中郎,北使張知古任右千牛長史,鹽州監牧使張景遵任左驍衛中郎將兼鹽州刺史,東宮監牧使韋衡為隴州別駕??梢钥闯?,諸使除在隴右監牧系統中任職外,還多擔任京城,甚至宮城護衛職責。唐朝這種一人身兼護衛與監牧兩職的制度,應是為方便調動戰馬,以保衛京師、宮城。監牧馬匹供養不僅是應對邊疆戰事,還與內政統治有密切關系。

監牧馬除了用于供軍外,還需供用于館驛交通。唐代的館驛制度十分完善,三十里設一驛,共一千六百三十九所。其中水驛二百六十所,陸驛一千二百九十七所,八十七所為水路相兼。每驛置驛長一人,按驛站閑要以定馬數?!岸纪て呤迤?,諸道之第一等減都亭之十五,第二、第三皆以十五為差,第四減十二,第五減六,第六減四,其馬官給?!比粼谏介g險峻及江南、嶺南暑濕之處,不宜大馬,兼置蜀馬。唐代館驛馬除部分于當地購買外,大部分源于官給,隴右監牧在唐前期應是館驛馬匹供應的主要來源。監牧馬配傳送館驛的也要于左右兩頰印以“出”字印。

隴右監牧每年還要向尚乘局進馬。尚乘局歸于殿中省,掌內外閑廄之馬,“辨其粗糧,而率其習馭”,設左右六閑以管之。隴右諸牧監使“每年簡細馬五十匹進。其祥麟,鳳苑廄所需雜給馬,年別簡粗壯敦馬一百匹,與細馬同進。仍令牧監使預簡敦馬一十四別牧放,殿中須馬,任取充?!倍叭糁T監之細馬生駒,以其數申所由司次入寺。其四歲以下粗馬,每年簡充諸衛官馬?!北O牧所進良馬,還要印上“三花”、“飛”、“風”等字,作為記號。

監牧馬除了配充諸軍、諸衛,用于館驛交通和內外閑廄外,供給東宮用馬也是隴右監牧的職責之一。隴右監牧設有東、西、南、北四使,其中東使應為東宮使。東宮設九牧監,“掌牧馬牛,以供皇太子之用”《新唐書·兵志》與《唐六典》均記載隴右監牧東使九監,即是東宮使九監牧?!皷|宮使寄理原州城內”,韋衡曾任東宮監牧?!短屏洹份d“其隴右群牧隸于東宮者,皆受其政令焉?!笨梢姈|宮也是隴右監牧馬的流向之一。

四、隴右監牧的終衰

隴右監牧從太宗初設到肅宗至德年間為吐蕃所奪。共經歷兩盛兩衰。所謂兩盛分別出現在唐高宗麟德年間和唐玄宗開元時期。唐初隴右監牧,以太仆少卿張萬歲領之。萬歲“而奕代載德,纂修其緒”,自貞觀至麟德四十年間,馬至七十萬六千匹,因馬多地狹,又析八監于河西豐曠之野,當時天下以一縑易一馬,可見養馬盛況。而隨著張氏中廢,唐馬“所殘蓋寡”,垂拱之后二十余年就損耗大半,到開元元年僅剩牧馬二十四萬匹。究其原因,張說總結為“馬官職亂,或夷狄外攻,或師圉內寇”先天二年,玄宗命王毛仲檢校內外閑廄兼知監牧使,“毛仲部統嚴整,群牧孳息,遂數倍如初?!钡介_元十三年,牧馬四十三萬匹。安史之亂爆發后,吐蕃趁機攻陷隴右地區,國馬盡沒,監牧使名額皆廢。隴右監牧作為唐前期規模最大的養馬基地,盛而復衰,最終走向衰落,應有以下幾個因素。

就地理因素而言,隴右監牧雖設在水草豐美之地,但卻多遭外蕃侵襲掠奪。武后圣歷二年“默啜剽隴右牧馬萬匹去,俄後盜邊”,“明年,寇鹽、夏、涼,略羊馬十萬,攻石嶺,遂圍并州”。唐中宗神龍二年“突厥進寇原、會等州,掠隴右牧馬萬余而去”。玄宗“開元二年秋,吐蕃大將固達焉、乞力徐等率眾十余萬寇臨洮軍,又進寇蘭、渭等州,掠監牧羊馬而去?!遍_元八年“突厥寇涼州殺人掠羊馬數萬計而去”。唐中前期邊患未息,突厥、吐蕃等侵擾不斷,除殺掠人吏外,還經常擄掠牲畜、馬匹。隴右牧馬常被剽掠而去,動輒數以萬計。到了玄宗時期,隴右監牧雖有恢復,但始終沒有達到麟德年間七十多萬匹的盛況。玄宗后期,盜邊更甚,加速了隴右監牧的式微。

安史之亂的爆發是隴右監牧衰落的重要原因。首先,戰爭的爆發加劇了馬匹的消耗。其次,安史之亂爆發前,安祿山向玄宗請為閑廄隴右群牧等都使,并為其心腹吉溫奏加“武部侍郎、兼御史中丞,充閑廄、苑內、五坊等副使”隴右監牧是唐朝軍馬的重要來源,馬源的多少強弱對戰爭的勝負十分重要。唐玄宗任命安祿山及其心腹掌管監牧,故安祿山得以“陰選勝甲馬歸范陽,故其兵力傾天下而卒反”安祿山謀反之前,“稹谷為保守之計,戰馬萬五千匹”,而及祿山反,“以諸蕃馬步十五萬,夜半行,平明食,日六十里”??梢姲驳撋疥庍x監牧馬不但數量之多,且多為良馬。

最后,吐蕃攻陷隴右是導致隴右監牧衰落,乃至唐后期也難以恢復其舊制的直接原因。安史之亂爆發后,隴右兵力被征調平叛,后方無重兵把守,守備空虛,完全暴露在吐蕃的鐵蹄之下。以致“吐蕃趁隙陷隴右,苑牧畜馬皆沒矣”此后,唐與吐蕃對河隴地區爭奪不斷,戰和交替,隴右監牧再也沒能于舊地得以重建。唐憲宗元和十二年,閑廄使張宗茂收岐陽坊地,后又以蔡州牧地為隴坡監,置漢監于襄州,“牧馬三千二百,費田四百頃”岐陽坊為八馬坊舊地,蔡州、襄州分別位于河南道和山南道,唐文宗太和年間又以銀州水草豐茂,置銀州監,牧馬七千??梢娞坪笃?,隴右監牧廢止后再未興起,所設其他監牧地規模小且分布零散。

隴右監牧作為唐前中期最大的國馬基地,于太宗時期設立,廢止于肅宗至德二年,存立百余年。隴右監牧之盛衰變化既是唐中前期統治者對于馬政的重視程度和經營力度的變化的反映,同時也是唐代統治力量強弱變動的縮影。所謂“馬者,國之武備,天去其備,國將危亡?!彪]右監牧作為官營養馬機構,在唐中前期的對外作戰、交通傳譯、充實軍隊馬源等方面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安史之亂后,隴右監牧地多為吐蕃所奪,唐政府再未能恢復昔日養馬之盛。國家的強盛為官營養馬業提供有力的保障,強壯和充足的馬源反過來有利于鞏固政權。而失去重要馬源地的唐王朝最終在與藩鎮的較量和宦官的把持下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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