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時期中小學：在線“教”與“學”實效性調查研究

沈強 桂毅 周曉紅

一、研究背景

2019年年底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病毒幾乎席卷全國，教育部多次召開專題會議，發布通知，要求全國學校春季學期延遲開學，以保證這場“戰疫”全勝。為此，教育部辦公廳、工業和信息化部辦公廳聯合出臺了延期開學期間“停課不停學”的通知，提出了應對措施，幫助學生居家學習，整合了國家、有關省市和學校優質教學資源，在延期開學期間開通國家中小學網絡云平臺、專用電視頻道、部分省市和中小學校網絡學習平臺以及其他各種資源，免費供各地自主選擇使用。隨后，各省市縣教育行政部門開始積極準備，啟動“在線教學”模式。那么，疫情期間，各地在線教學教師的教學效果、學生的學習效果、教師對在線教學的評價和學生對線上學習評價等情況是否具有實效性，效果到底如何，這是我們想了解的，也是本文研究的出發點。

二、研究對象和方法

（一）研究對象

2018年7月，寧夏回族自治區被教育部批準為全國首個“互聯網+教育”示范區建設省份，同年，又被教育部確立為全國唯一“人工智能助推教師隊伍建設行動試點”省份。石嘴山市作為寧夏“互聯網+教育”示范區建設和“人工智能助推教師隊伍建設行動試點”試點市，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本文以寧夏石嘴山市中小學專任教師和小學三年級（含）以上學生作為研究對象，對疫情期間寧夏石嘴山市“停課不停學”在線教學的情況進行深入的調查和分析。

（二）研究方法

本文主要采用問卷調查法，通過教育行政部門文件形式，對全市中小學專任教師和小學三年級（含）以上的學生通過問卷網絡平臺進行調研，共收到有效教師問卷6597份，有效學生問卷62916份，均達到全市教師和學生數的90%以上。調查的主要內容包括疫情期間在線教學師生的適應度、滿意度和“教”與“學”的效果等。在問卷調查的基礎上，本研究選取了部分師生進行訪談，進一步完善調查內容。

三、研究發現

（一）空中課堂和網播課堂成為在線教學和學習的主渠道

通過調查發現，90%以上的教師學生疫情期間在線教學的教學/學習途徑選擇為看電視“空中課堂”或“寧夏教育云點播課堂”，說明教育廳此次組織的這兩種課堂在疫情期間影響是巨大的，起到了主渠道作用。此外，有69.3%的教師和51.2%學生利用“云校家”、微信群、QQ群等開展教學，31.5%的教師和29.5%的學生利用各類網絡平臺進行直播?？梢?，師生疫情期間在線教學和學習的途徑具有多樣性，主要是電視空中課堂、網絡錄播課堂、網絡直播課程三種模式;在教學管理上，主要利用原有建立的各種形式的班級群，如班級微信、QQ群等。

（二）師生家庭信息化環境影響在線教學與學習效果

完整的在線教學應該具備一定的信息化環境，如流暢的網絡和良好的網絡終端。從影響在線教學的因素來看，有46.5%的教師反映“家中電腦/平板老舊，速度太慢”，47%的教師反映“家中網絡帶寬不夠，速度太慢”，有近50%的教師家中的信息化環境無法滿足在線教學的基本要求。在對學生學習工具的調查中，只有21.7%的學生通過電腦或平板學習，絕大多數學生只是通過電視或手機進行學習，只能進行單項的接收知識，無法與授課教師互動，缺少在線學習的互動性。

（三）“書面作業+”成為在線學習期間最主要的作業形式

作業，是鞏固、提高學生學習效果的有效手段。學校教學，一般以書面作業為主無可厚非，但疫情期間進行在線學習，學生長期囿于家中缺少活動，教師又無法監控，單純的書面作業會讓學生失去興趣，同時每個孩子都有個體差異，這就需要教師的智慧，作業布置也需要有一定的技巧。調查發現，疫情期間在線教學作業的形式發生了變化，形成了“書面作業+個性活動”的作業模式，包括增加了學習活動、體育鍛煉、愛護眼睛、生活技能等作業形式，內容多樣。

（四）疫情期間在線教學教師對學生作業質量評價不高

從調查結果看，89.9%的學生認為教師布置的作業適量或比較適量，可以全部完成或大部分可以完成。說明教師在線上教學布置作業上做了大量的工作，對總量和難度進行了考慮。但是，學生作業完成的質量教師評價卻不盡人意，教師評價作業“完成不好，質量一般”選項的占比為18.3%，作業“絕大部分可以完成，但質量一般”選項的占比為47.49%。

（五）社會化通訊軟件成為教師在線教學作業批改和輔導學生的主要工具

調查中發現，90%以上的教師和學生在作業批改方式的選項中都選擇了“上傳到指定地方，教師全部批改或教師提供答案，學生互相批改”。通過訪談進一步了解到，上傳到指定地方一般都選擇了微信群、QQ群等社會化通訊軟件，而非使用教育專業化網絡平臺進行批改作業。疫情期間在線教學教師無論是批改作業，還是輔導學生基本都選擇了使用微信、QQ等社會化通訊軟件作為主要工具。

（六）線上求解成為學生在線教學解決學業困惑的主要途徑

疫情期間，學生如何解決學業困惑？調查顯示，解決的途徑主要是通過網絡得到教師的解答的學生占77%;利用網絡尋求各種途徑的學生共占95%以上?？梢?，線上求解已經成為疫情期間在線教學學生解決自身學業困惑的主要途徑。

（七）家長陪伴成為疫情期間在線教學的重要力量

家庭教育在孩子的成長中起到的作用不可忽視，本研究對疫情期間在線教學家長的關注情況進行了調查，數據顯示，“一直陪伴聽網課、寫作業”的家長占調查學生數的56.5%;“只叮囑或檢查自己作業”的家長占24.1%;“家長很少管，自己完成聽課、作業”的家長占14.9%;“自己完成，家長不管”的家長占4.5%?？傮w上，有80%以上的家長比較關注孩子，與孩子一起聽課、一起作業或關注孩子的作業，家長的陪伴式學習成為疫情期間在線教學中輔導學生學習的重要力量。當然，因疫情的原因，家長居家時間更多，為陪伴孩子創造了有利條件。但是，我們在調查中還發現有近20%的家長對孩子的學習不管不問或者很少關注，這一部分孩子在線學習效果令人擔憂。

（八）疫情期間在線教學師生身心評價形成強烈反差

從調查結果來看，疫情期間進行在線教學教師感覺一天教學后“累”的教師占了51.2%，“很累”占了18.1%，兩者共占調查教師總數的69.7%。再從學生的評價來看，認為一天學習后“比較輕松”的占49.9%，“輕松”占24.3%，認為“比較輕松”和“輕松”的學生共約有46683人，共占調查學生總數的74.2%。從師生每天在線教學所用的時間來看，疫情期間，教師每天用于“在線教學+作業處理”5個小時以上的占16.7%，4個小時左右的占18.8%，3個小時左右的占24.8%，也就是說，每天“在線教學+處理作業”3-5個小時的教師占調查教師總數的60.2%。而學生每天“在線學習+完成作業”所用時間，5個小時以上占24.1%，4個小時左右占20.2%，3個小時左右占22.9%，2個小時左右占20.3%，1個小時左右占12.5%，相對比較平均。疫情期間，在線教學一天后教師的“累”和學生的“輕松”產生了鮮明的對比。

（九）學習效果成為疫情期間在線教學令教師擔憂的問題

在對在線教學學習效果師生評價中發現，教師認為“比在學校正常學習差”的占63.8%;認為“和在校學習差不多”占19.3%;學生認為“比在學校正常學習差”占38.0%，認為“和在校學習差不多”的占42.0%?？梢?，教師對疫情期間在線教學學生的學習效果比較擔心，我們在訪談過程中，也有很多老師反映，擔心現階段在線教學孩子對知識點的掌握程度，和全班同學的學習進度等問題。調查還發現，有51.2%的同學希望返校學習，提升學習效率，渴望同學交流，到“學校上學”成為孩子的最大愿望。

四、討論與建議

（一）疫情期間要繼續發揮好電視“空中課堂”主渠道作用

從調查結果來看師生居家網絡和設備限制了在線教學的互動性，現階段電視“空中課堂”依然是疫情期間師生在線學習的主陣地。電視“空中課堂”資源主要由全國、省區市等各地優秀教師原有和現錄的課程資源組成，是一種廣泛單項的知識輸出，缺點是對每—個孩子的學情掌握、難易程度等無法做到面面俱到、精準教學，這就需要“空中課堂”授課教師對知識的深淺處理把握恰當，更重要的是本地任課教師必須根據本校、本班學生的具體學情，及時補充“空中課堂”授課教師的不足，通過布置作業和課后輔導對本班學生進行針對性調整拓展和深化提升。同時，“空中課堂”對本地教師來說也是—個學習提高的過程，要做到相互借鑒，相互學習。

（二）疫情期間要進一步加強教師信息化教學能力和應用水平

總體來看，在線教學經過前期的實踐，逐步趨向平穩，教師也從初期的“無所適從”“手忙腳亂”到逐漸適應當前需求，但是，離真正上好在線課堂還有一定的差距。我們在調查中發現，有19.9%的教師“不懂在線教學流程，經常手忙腳亂”，有30.0%的教師“網絡軟件應用不熟練”，因此，有效提升教師信息化教學能力和軟件應用水平迫在眉睫。雖然，部分教師信息化教學有一定積累，也熟悉相應的應用軟件，但如此大規模、成建制的在線教學對廣大教師來說，比較陌生，是新生事物，無論是對教師教學，還是學生學習，都提出了很大挑戰。各地教育行政部門、教研部門、教師自身都應該提高認識，通過當前疫情期間各部門、企業、培訓機構等提供的系列公益講座、培訓、資源等，有計劃、有目的、有選擇地為本地教師組織相應提升培訓，進一步加強教師信息化教學能力和應用水平，更好地為疫情期間開展在線教學提供技術和政策保障。

（三）疫情期間在線教學可實行“書面作業+個性活動”的輔導模式

一般來講，“空中課堂”布置的作業是一種大眾化、普遍性的作業任務，缺少對每個孩子的個性輔導，這樣容易導致學生產生兩級分化，形成“一鍋夾生飯”的現象。作為本地任課教師首先要判斷這些作業的量和難度是否適合本班學生，根據學情，增加輔導課程，對學生的作業加以調整、補充、拓展等;其次，可在書面作業的基礎上適當補充一些個性化活動性作業，如直播課堂、經典朗誦、興趣小實驗、家務勞動、生活技能等，實施“書面作業+個性活動”的輔助模式，在提高孩子學習知識和身心健康的同時，防止“夾生飯”現象的產生。

（四）疫情期間在線教學要引導教師選擇專業教育平臺為自身減負賦能

社會化通訊軟件注重的是聯系通訊功能，而對在線教學所需的功能相對比較少。事實上，有大量的教育專業軟件提供了較好的平臺，可實現智能閱卷、智能批改作業、大數據分析、智能組題、精準推送等功能，可通過人工智能幫助教師減負賦能，更好地助力疫情期間在線教學，也能更好地為學生提供個性化學習，如寧夏教育云、洋蔥學院、杭州銘師堂等教育軟件都是公益免費為廣大教師和學生開放，各?？沙浞职l揮學校信息化骨干教師的作用，大力引導專任教師通過專業教育網絡平臺進行線上教學和反饋輔導。

（五）疫情期間在線教學要充分發揮家庭教育和學生家長的作用

我們應該清醒地認識到成長期的孩子自控能力相對比較弱，電視、游戲、廣告等充斥著網絡，疫情期間，孩子居家在線學習，這就需要家長做好引導和監督。教育行政部門、學校、班主任、任課教師都要高度重視，可通過“線上家長會”等方式明確疫情期間在線教學中家長的職責和任務，這也是對疫情防控有力的幫助;還可以通過“線上開學”的方式，通過儀式教育，讓家長和孩子都意識到已經步入學習模式，而不是還沉浸在假期歡樂中?？傊?，要通過學校、教師、家長的共同努力，提高孩子在線學習的效果，努力做到不讓—個孩子“掉隊”。

（六）疫情期間在線教學要關注教師和學生心理調適

師生是一個龐大的社會群體，其中疫情期間難免出現一些心理脆弱者，教育行政部門和學校要采取積極的措施，通過在線教學推送一些針對性強的心理調適課程，定期開展線上個人心理輔導、班級團隊輔導等方式調整師生疫情期間的心理狀態。班級也可采用線上小組討論、線上主題班會、線上德育活動等方式開展富有特色的活動，增加孩子之間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