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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凈美詩意朝拜大地圣殿

2020-12-07 06:05黃恩鵬
青春·中國作家研究 2020年1期
關鍵詞:灘涂詩人

黃恩鵬

“在海邊森林遇見一只棕皮松鼠/好比繁華的街市遇見一頭大象”;“在森林里,一只松鼠跳躍,快閃/它的右手邊就是高出云岫的風箏”。這是姜樺《在森林里與一只松鼠相遇》的句子。一只赤褐色的松鼠與我對視,我上前一步,它跳開,把一座森林搬到了我和它中間來了……我想起梭羅《瓦爾登湖》里描述的意境。兩位不同國度不同地域不同時代的自然主義散文家、詩人,理念上有著某種契合。梭羅,奉行著生態中心論或者自然中心主義,因此我喜愛梭羅的自然文本,也熱愛凈美的天地。我喜歡閱讀姜樺寫的這些自然詩篇:“一只鳥,如此,匆匆忙忙/怎樣才能躲過自己的痕跡?”(《暮靄》)“跟著一頭牛,它青草的嘴唇/它翻卷的舌頭、憂郁的眼神/它黃昏時分不緊不慢的咀嚼/它嘴角流淌下的綠色汁液?!保ā陡活^牛找到故鄉》)“一個女人坐在對面的大石頭上/春風吹來,一下子灌滿她的胸脯?!保ā洞猴L辭》松鼠、飛鳥、露珠、月亮、豌豆花、野斑鳩、鷓鴣、麥地、油菜花、老牛、草原、貝殼、大海、桃花、鳥窩,野葵花、金錢盞、紫地丁等等,都成為詩性的仙靈之物。對自然物象的觀察,即是對故鄉風物的贊美。姜樺像一位風景畫家,以風霜雨雪潤染、調色,然后著墨,畫出大地風物。讓我品咂到了“自然主義之大地詩經”般的深邃與生命精神的純凈的思考。

姜樺生長在黃海之濱。他的故鄉有一片叫“條子泥”的灘涂地。那是一個異常美麗之地:云朵低垂,如蓮漂浮。一堆兒一堆兒的大米草,漂在水上。還有紅紅的堿蓬,向天邊綿延鋪開。而在此前,我讀過他不少寫海邊灘涂的詩文。條子泥,海邊的草原。大地生長的深紅。還有自然鄉村的純樸之美:“騎著春天的人,找到了雨中的麥地”“桃花開得人心里慌張,枝頭的花瓣已被搖落了一半”“春天是被我吆喝著走的”“必須找到最合適的朗誦者,每一只蟈蛔,都有一副好嗓子”……聽聽天籟、看看天地,美不勝收。詩人澄懷昧味象,滌除玄鑒,納天地萬境于心。而我,在摘抄他的詩句時,總會不自覺地忘記了這到底是鶇鳥唱出來的,還是鹛雀在天地間畫出的妙想?山野呈大美,河流獻絕唱。作為詩人和散文家,姜樺耳聰目明,對自然聲響和草木氣息有著驚人的辨識力。他逡巡海邊、漫步田野,閱讀春天和秋天的意境。他既寫詩歌也寫散文,既寫虛構也寫非虛構。他“懷抱著露水”跋涉大地,自然透徹的質地,在他的內心,閃爍著迷人的光亮。

我曾對姜樺說,你的“灘涂”就是你的“瓦爾登湖”,而你,就是孤獨的梭羅。海邊灘涂,好像唯姜樺獨有。夜晚,他站在灘涂之上,望夜空星月,他想著要用一支葦笛喚醒泛著輕漪的海水?!耙粭l魚,慢慢沉向透明的河底/提著一盞燈籠站在路邊/野葵花從來就不會孤獨?!保ā缎帐稀罚┮恢昀蠘?,站在岸邊,姜樺猜測它的年齡到底有多大?那是生命意蘊的思考,天地之畔的揆度。姜樺唯美的文字里,一些帶著鄉土標簽式的自然符號,我常讀常新?;剜l和離開,“離開故鄉,那些方言和俚俗/離開近親遠眷、百感交集的家族史/那些石頭埋的深些、再深些”(《離開》)的思憶;“一粒細小的泥土,謙恭,沉默,一輩子不說話……”(《掩埋》)等剜心的思戀,姜樺自然主義作品之多讓我驚嘆。他祟尚的自然中心主義也叫生態中心論,利奧波德、約翰·繆爾、約翰·巴勒斯、亨利·貝斯頓、愛默生、蕾切爾·卡遜等等,都是與人類中心主義對立的自然中心主義之引導者、國家與時代命運的擔負者。這些年,我一直關注著“鄉愁意緒”的作品,關注生態命運與人類倫理。姜樺用開闊的襟懷,擁抱大地曠野。他的作品,呈現的是自然主義之理想,凸顯的是“自然凈美”與“人的道德”的思辨。

姜樺是一位思考型的詩人和散文家。從他的作品中即可讀到那蘊藏的自然思理。我想,無論是千種主義、千種意義,生態之凈,才是人類共有的理想。因為人類的生命庚延,離不開自然的充盈。姜樺早年寄贈的詩集《灰椋鳥之歌》黑夜教我守口如瓶》和散文集《靠近》,是他自然的圣經。時間一晃過去了五年,我已讀完,但讀得很慢,每一次都會被語言的純美、文字的俊逸所感動。每一篇、每一首,都是那般的詩意充沛、筆意縱橫。鹽城的灘涂是美麗的,因為海水的洗濯?!耙恢回悮ё吆oL”,那只“貝殼”其實是他的內心。沒有自然對他內心的凈化,哪有凈美的詩句?慢讀細品,不禁喟嘆:只有心靈澡雪之人,才能如此守持文學之冰清玉潔。

姜樺的文字純凈、精雕細鏤、纖羽畢現。而文學的要義,是慰藉心靈、施洗他人?;蛟S當了二十余年編輯之故,我對文本要求一向嚴苛,字句標點,皆要經心靈之篩過濾提純。平時閱讀,也是有選擇性閱讀。在我看來,文本者,棋局也。我以為,一位自然中心主義的寫作者,不僅是造境高人,更應是異想天開的幻想家。比如《牽著一頭獅子回家》《露珠是可以抱在懷里的》《帶到別處的光亮》等,是文字所寓含的神明的發現。對詩文本身而言,是隱秘中心??墒?,在荒蕪的天地間,尋找救贖靈魂的出口,總是不易的事。姜樺的文字,追求的是淡遠心境和瞬間永恒。他能從一株樹壯碩的根脈,窺得見枝柯的粗壯、果實的鮮美。從忘卻中恢復夢境般的際遇,讓時間和空間在流傳中,完成奇妙的靈魂沐浴,并將語言的煉金術進行爐火純青的鑄煉,讓文字有牽動心魂的魔力。當然,文學是漫遠的長途跋涉,力道懦弱者,或許中途退場,只有力道剛挺者,會浴火走向深遠。早年的《灰椋鳥之歌》求證的正是這個魔力的存在:“灘涂,故鄉。之于我,一條小路的意義或許就是一首詩歌的意義。而對于一段感情,我郁積于心靈深處的焦慮尚未被文字說出,就已經是一個靈魂昨天和未來的去向?!边@段話無疑是一種文學價值觀取向的宣言?,F在,我眼前漂移的,不僅僅是“灘涂”所替代的故鄉的文化符號,還有山嶺、大海、田野、樹木、花草、漫天的鳥叫和握滿了掌心的蟲鳴等,這些在姜樺筆下出現的自然物象,都暗示我進入他文句的縫隙,剝取隱藏的黃金。

“我一直說不清自己的籍貫/就像灘涂上那一片結實的蘆葦/將自己稠密的根須深扎進泥土/誰能確切地說出它們的由來?”(《籍貫》)可以看出,姜樺有意讓自己的精神流浪天涯。這種浪跡本身,即是對心靈的放縱?;蛟S他深諳獨到的語言,會取得陌生化效果,,作品一概呈現對于自然大地“改變了”的憂傷,或者說孤獨中的深重惆悵。文字也閃爍著浪漫主義的理性,既觀察自身也觀察社會。這個“自身”其實就是故土情結,這個“社會”其實就是自然大地的一切物象。每一個物象,都會在時間的流逝中有所改變。而在我看來,一位注重靈魂重生的人,是不在意肉體之累的。他不停地將物質要素歸還給大地,所留下的,則是一個人真實的思考。這便足夠。那么,對自身存在的懷疑,更是讓這種效果凸顯,“我的病是由一條小河引起的”,“我的病是由一片炊煙引起的”,“我的病是由那座村莊引起的”“我的病是由那陣鄉音引起的”。而再也“回不去”的故鄉,其實就近在他的身邊。這種有意的疏離,是對人世的嘆惋?!白袼臅r以嘆逝,瞻萬物而思紛”,詩人面對萬物變遷之象興發感嘆。牽掛著的是無情的時光之逝,那些積攢的“病癥”,每一個人內心都有。我曾有“思念是內心的一種頑疾,我愛上了這病”的句子,與他不謀而合,道出了生命中最為鏤心銘骨之所在,其實就是從我們自己內心萌生的對故里的思念?!凹覉@意識”是作家詩人創作的主題。這個主題,是“超世累”所致。盡管有時候如艾略特所說的精神荒原,但是,在孤寂的痛楚里,詩人仍在不懈地尋找自贖的辦法。只要我們的心靈在,這個世界就是我們的。我們目之所見足之所履,就會跟其他植物一樣,被新月和星光照亮。我們自己就是自然。我們就是:一滴不知道方向的水、一枚飄到了他鄉的樹葉、一小截瞬間產生的細小的雷電……

姜樺這樣寫“那最后的記憶一口吹滅”的嘆息之冷……“春到深處,世間萬物情不由己/痙攣,顫抖,儼然一個愛極了的人/而你烏黑的頭發、挺拔的鼻梁和杏紅的嘴唇/我在這個春天經歷著一場巨大的錯覺”(《春風劫》),這種有如輕雷的憂傷,是詩人傾聽自然所得。它是經歷,是內心的掃除,是堅持的思念。我有時想,人的記憶提供的面孔和手勢,為的是給內心深處的幽魂,安上一個可以出人的軀殼。但是,一旦記憶被實證或者被解構,那么就會消殞僅有的幽魂。那么幽魂就會把我們從記憶中驅逐。如果不是這樣,花費力氣去尋找故土的殘片,又有何意義呢?詩人憶想故土,總是精騖八極,心游萬仞。把自己當作故土的一棵經年老樹抑或一座山崗、一條小河,讓其在記憶里永存。

某年夏季,我曾與姜樺在青海湖相見,爾后和他一起到格爾木游歷。從胡楊林、察爾汗鹽湖,再到昆侖山口和可可西里荒蕪的草原。遠處的玉珠峰和玉虛峰,近處的納赤臺和紅柳,昭示朝圣者的腳步。我們走走停停,夢想被自然之凈吸攝。每到一地,見到不遠處的雪山、湖泊、草原、溪流、藏羚羊,姜樺都像孩子般驚唷、贊嘆、手舞足蹈。這位來自南方海邊的漢子,恍如重歸故鄉,被秘境的壯美俘獲。短短幾日,便有力作?!盾囘^德令哈》《在可可西里遙望遠處的雪山》八月過草原》等,顯然就是那次采風所得。世界很大,有些地方隱藏著無法言說的神性大美,有些地方甚至是在幻想里才可見的風光?;蛘哒f有些地方,除了想象,還包含了宮殿或蓬蒿都無法企及的另一種生命與精神境界。這當然在于每個人內心不同的感悟和發現。他是一位敏捷的思考者,也是一位勤奮的詩人。有一個細節:離開格爾木的深夜,為了不影響我休息,他竟然抱著筆記本到衛生間寫作。這種宗教般的虔誠創作,慵懶的我,無法做到。

這與他所感受的“灘涂”故土一樣。姜樺是個外在粗獷、內心縝細的詩人,故土風物,鄉里情懷,“灘涂”大意象在筆下呈現。在我看來,姜樺的“灘涂”意象群,明亮、開闊,什么都會呈現,什么都一覽無余。這樣一個心靈磁場,作家內心所想,皆是澄懷味象之作,照鑒的是神思。海德格爾所言“遮蔽”與“敞開”之辨,將在作品里閃現。一朵花的存在是美好的,一根草的存在同樣美好。一只鳥呢,亦是如此:“樹上只剩下最后一片葉子了?!薄昂髞砦野l現,那其實不是什么葉子,它是一只鳥,一只我所熟悉的在這根枝頭上歌唱一春一夏的鳥?!薄扒餂鏊?,樹枝上的鳥,它始終沒有飛走?!保ā稑渖系镍B》“天堂的歌聲回響,蟄伏的蜥子走出來。兩只蜥子在一塊石頭上劍拔弩張!”(《天堂的歌聲》)對物象的體察、暗示及喻象運用,都那么到位。但若是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自由敞開,也無法知曉那些被遮蔽了的有關生命思辨性的存在。我讀他的全部創作,包括此前的《大地在遠方》灰棕鳥之歌》和這一本《調色師》都是如此,有如梭羅的瓦爾登湖或貝斯頓的科德角?!盀┩俊边@個大意象,是故土和生命的全部,貫穿他的全部創作。除了詩歌,姜樺還寫了不少優秀的散文和散文詩。他在《向鄉村靠近》中這樣寫:“向鄉村靠近,靠近它的村舍、小路和炊煙,靠近那片土地和莊稼,靠近天空的雨水、云和小鳥,靠近扶犁耕耘的鄉親們粗糙的手腳和火熱的胸膛?!?/p>

這或許就是他文學理想精神向度或者說是他對文學秉持的立場。當下我們的文學家,立場有時候是模糊的。一會兒慷慨激昂,一會兒胸積塊壘。立場出現了灰塵,失去了光澤,就不是立場,只能是討要利益的工具。故此,我在閱讀方面,盡量遠離那些人格分裂型的作家。我傾心唯美,喜歡神啟之作,倡揚生態中心論的文學作品。而在當代中國文學中,這類作品卻很少。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悲涼?,F在,我在姜樺的作品里,卻意外發現了,這不能不讓我感動?!胞溩右呀浭崭盍?,我在下午或者更早些時候就已看到。其實,不管置身何地,頭頂的月色和星光總能測出我的心與天空、與麥地的距離?!保ā对鹿狻罚拔艺驹诠酀M陽光的田壟上,泥土下生長著的土豆緘口無言,這有點像我沉默寡言的父親、他的一段來自久遠年代的嘆息?!保ā锻炼埂罚笆篱g萬物,是否只有遠離了才算是永恒?”“我只知道,那靠在一起的波浪,如此密不可分?!保ā恫豢煞帧罚盁舯K。水中的燈盞。幾十年,我看過的所有燈盞,沒有一盞是這樣從水底下突然舉起來的。也沒有一盞燈,能夠像這些荷花一樣,散發出這樣一種淡淡清苦的香味?!保ā逗扇~燈盞》)“夜半醒來,月亮高高地掛在天空。推開窗子一那月亮并不遠,吸一口氣,那六月夜晚的月亮似乎就會跟著我呼出去的氣息,悄悄回來!”(《荷葉燈盞》)詩人呼吸自然的賜予,打開旺盛的生命,愉悅中體驗每一縷清風每一滴細雨,分辨它們對于人本的細微改變。個人親歷性與歷史積淀性相融,于文字里傾注生命體驗,讓內心觀照客體事物,有很強的個人化色彩。這種“鏡像式”的、感性和理性結合的詩歌特質,是一種通向先驗的、對于敘述主體的感知。某種程度來說,詩人詠吟自然,流蕩的是一種意味深長的大天地之惆悵感。文字灌注回憶,一種情形是將往昔的情景與現實生存狀態分別以完整的意象化方式并置,從而形成情感與心態的明顯反差。世界以“圖像式”的情景再現,心靈以“記憶式”回饋夢想。這期間,就已然包含了自然文本的審美理想。

從20世紀80年代末至今,姜樺的詩歌寫作已經持續了三十多年。很明顯,他試圖打造一個屬于自己的“烏托邦”文學理想之地(他的文字有一定的理想主義成分)?!疤依畲猴L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憶想印證鏡像的生命本態,使之成為恒定的“圖式化外觀”,,訴諸讀者以審美感受,使幽閉于寫作者內心世界的回憶,得以“敞開”,成為永恒的人生態度。詩性文字是重返精神家園的道途,那么,這個為自己也同時為別人的道途的指證者,其實就是寫作者、詩人自己。

姜樺的作品,一方面讓我想起超驗主義所探討的哲學、神學和文學,通過直覺來認知真理,并用直覺來進行精神體驗;另一方面強調的是自然對靈魂的溫熨。他認為自然是人類靈魂的影像或外部表現,是神性的力量在我們內心深處所進行的一種投射。因此,他關注卑微事物,觀察細致,發掘獨特。他將這種獨特看作某種象征符號,從而得到觀察事物的審美視角。

“故鄉的土地,那一片陽光和月光/彎腰,低頭,兩個拾穗者,將田野/逼得越來越小,直到黃金的麥茬/將她們低矮的影子一寸一寸割斷?!保ā妒八胝摺罚傍B的目光一直都是向前的/就像我,一個人走路/從來不去看自己的影子?!保ā肚胺健贰皬哪愕纳砩?,取走這平原、河流、斷崖、深壑/從你的夢里,取走那石頭、雷暴、閃電、峽谷/取走蒺藜、樹枝、一把火山灰的熱、幾根碎骨頭的冷/取走清晨、黃昏、黑夜、被撕開的青草蟒蛇的皮肉/取走蜂蜜、歌謠,玉蘭花瓣點燃的火焰/那一處傷口,蹲著早年的明月?!保ā度∽摺罚?。生活意象在時間里跳躍。納瓦羅認為:你寫下生活,生活似乎是一種體驗過的生命。為了寫好事物,為了用你自己的語言把事物詮釋得更好、理解得更好,你越是接近事物,距離事物就越遠,事物就越發逃避你。于是你抓住距離你最近的東西:既然你距離自己最近,你就言說自己。成為作家就是變成陌生人,就是變成外人,你就必須開始理解你自己一這與恩斯特·卡西爾《人論》有著某種相似之處:認識你自己。認識自己是文學的最高境界,一如姜樺在《調色師》里有許多對生命本體的追索。還有,他受古代山水文本的浸潤,也實證了創作的豐贍。

意義離去,世界被心靈捕獲。自然是大宇宙,人類是小宇宙?;蛘哒f自然為主體,人類是客體。生命的心靈是屬于天地的。詩人與物象之間的角色相互“置換”,才會發現詩性的存在。王夫之認為詩性的體驗緣于對自身的關注,它是以有限傳遞無限的審美勢能:“可興,可觀,是以有取于詩。以追光躡影之筆,寫通天盡人之懷,是詩家正法眼藏?!弊诒J為,內心澄懷味象,方能迎納萬物。我認為,不管鑰匙多么小,它的意義在于能夠打開家門。姜樺踞守有限地域,放筆千里馳思,意義非同小可。在姜樺的作品里,我讀到的,是人之本體歸入自然生命的存在感。有如約翰·繆爾《夏日走過山間》、亨利·貝斯頓《在科德角海灘》梭羅《瓦爾登湖》和《野果》。秉持自然主義寫作理念的他,在一部詩集后記中這樣說——“大地開滿鮮花。靈魂自由去來。遙望遠方,遼闊的大地,沉默的大地,我的心渴望著最后的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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