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養結合視角下老年適居型綜合體的發展模式與策略

任璇 康清蓉

摘 要：隨著社會老齡化進程的不斷加快，我國正加大力度推行養老建設。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在政府工作報告中表示，要大力發展社區養老服務業務，新建居住區應配套建設社區養老服務設施，改革完善醫養結合政策。老年適居型綜合體是以康復醫院為核心，適合老年人養老康復的一體化生活圈。從康養結合視角系統梳理老年適居型綜合體發展現狀，深入分析綜合體構成要素，總結國內綜合體的發展模式并借鑒國外經驗，提出可行的發展策略，即因地制宜選擇模式，引導社會資本進入養老綜合體行業，政府提高養老補貼，培養專業型服務人才。

關鍵詞：康養結合；老年適居型綜合體；發展模式；發展策略

中圖分類號：C913.6 ?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291X（2022）33-0069-03

2021年國家統計局公布的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結果顯示，我國60歲及以上人口為26 402萬，占總人口數的18.7%，與2010年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相比，60歲及以上人口的比重上升5.44個百分點，我國老齡化程度進一步加深，健康養老服務供求矛盾日益突出，有效提供各類健康養老產品與服務，滿足老年人口對健康養老需求已刻不容緩。本文從康養結合視角出發，對目前我國老年適居型綜合體的發展模式進行研究，借鑒國內老年適居型綜合體實踐經驗并提出老年適居型綜合體可持續發展的策略，以期助推老年適居型綜合體良性發展，滿足人們對健康養老的需求，促進健康中國建設。

一、文獻回顧

目前學界對于老年適居型綜合體這一具體概念的界定尚不清晰，本文根據老年適居型綜合體中的關鍵詞，從養老社區、養老綜合體、適老化等方面分別進行文獻檢索。

老年適居型綜合體基于基礎功能，派生出多種關聯產業，給老年人提供全方面多領域的綜合性服務。中國老齡科研中心的伍小蘭（2021）表示，康養結合型服務應以長期照護服務為核心，開展預防保健、減緩失能等工作，以老年人為中心提供整合性服務。

老年適居型綜合體基于老年人的特殊性，給入住群體提供具有針對性的適老化服務，保障老年人的生活質量、身體狀況等。適老化改造既能對健康老人起到預防作用，降低受傷、生病等風險，又能改善失能、半失能老人的生活質量。適老化改造市場潛力巨大，是拉動內需的重要途徑，當前情況是適老化產品和服務供給不足而需求旺盛。

綜上所述，目前多數文獻集中研究養老綜合體或養老產業的功能，而本文研究的老年適居型綜合體概念新穎，很少有學者系統分析其構成要素和發展模式，本文明確了老年適居型綜合體的具體內涵，分析提煉構成要素，凝練其發展模式。

二、老年適居型綜合體及我國老年適居型綜合體的發展狀況

（一）老年適居型綜合體

老年適居型綜合體在我國發展時間較短，目前學界對其尚無共識性的界定。本文從康養結合視角出發，認為老年適居型綜合體是以康復和養老為主題的一體化養老社區，包括了預防保健、康復護理、持續照料、文化養生等內容的綜合性服務和養老活動，同時以康復醫院為核心，周邊引入持續照料退休社區（CCRC）、購物中心、公寓酒店、公園等一系列配套設施，集康復、養老、食療、養生、運動、愛好等各種人性化、個性化功能于一體，滿足老年群體全方位、多層次的康復養老需求。從而達到讓人文關懷貫徹老年群體的晚年生活，使老年人“老得有尊嚴、老得更愉悅”的目的。

（二）我國老年適居型綜合體發展狀況

1.功能優勢顯著。與一般性養老機構相比，我國目前建設的老年適居型綜合體在核心功能和拓展功能方面具有顯著優勢。核心功能方面，老年適居型綜合體為老年人提供舒適的康復養老環境，特色型住宅區在保障老年人基礎性養老服務的同時，護理中心、定點醫院以康復服務提升老年人的身體素質，降低疾病的發病概率，減緩發病周期。同時，將養老與康復相結合，滿足老年人對康養服務的雙重要求；拓展功能方面，老年適居型綜合體通常都建有集老年商業街、休閑娛樂設施等為一體的生活圈，從而豐富了老年人的養老生活?？傮w上，老年適居型綜合體集居家、養老、娛樂、保健、養生于一體，可同時滿足老年人的健康需求、生活需求和社交需求，屬于新興綜合性康復養老服務平臺。

2.人文情感特質突出。目前，我國老年適居型綜合體的適老化設計上不同程度突出了情感關懷特質，在經營理念上有著前瞻性思考，考慮自然衰老，退休、獨居等社會關系的變化所帶來的老年人的社交、娛樂、渴望與他人通過溝通交流來減輕內心的孤獨感等需求。一般都配備有專業設施和專門人員為入住的老年人提供集體活動和心理疏導與關懷等服務，使老年人在綜合體內得到生理上的照護和心理上的慰藉，增強老年人晚年生活的幸福感。

3.“康”“養”分離。在養老行業發展現階段，康養服務的資源尚未充分整合利用，康復和養老在行政管轄上隸屬不同的管理部門，常常出現“康”“養”分離的情況，大多數處在發展初期的綜合體往往更注重“醫”“養”，而忽略了醫療后續“康復”的重要作用，這導致“康”和“養”的銜接融合度不夠，對老年群體的康復護理、長期照料得不到有效滿足。

4.目標市場范圍局限?，F有的老年適居型綜合體多數的市場定位都偏向中高端，目標市場為家庭富?；蛴兄咄诵萁鸬睦夏耆?。因此，要入住老年適居型綜合體需要具有良好的經濟條件。由此，考慮到經濟負擔，很多老年人還是優先選擇一般性養老機構，這導致一方面是老年適居型綜合體空床率較高，另一方面是中低收入階層的老年人的健康養老需求卻不能得到有效滿足。

三、康養結合視角下老年適居型綜合體的構成要素與模式分析

（一）康養結合視角下老年適居型綜合體的構成要素分析

老年適居型綜合體的構成要素包括業態規劃、適老化設計、服務體系、醫療資源、資本運作、信息系統等。

業態規劃作為老年適居型綜合體建設的基礎要素，包括目標市場、經營理念以及建筑選址。老年適居型綜合體根據中老年群體的經濟狀況，將有康復養老需求的中老年人確定為目標群體，將為老年人打造一個綜合性的養老康復社區作為經營理念，根據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將建筑選址確定在位于遠離城市中心的郊區。

適老化設計、服務體系、醫療資源是老年適居型綜合體建設的核心要素。適老化設計這一要素包括建筑設計、內部設施、周邊環境。服務體系要素包括基礎養老和醫療康復，在基礎養老方面，老年適居型綜合體強調基礎性的養老功能，例如日常食譜制定、住宅定期清掃、身體指標監測等服務；在醫療康復方面，主要包括對老年人提供醫療康復服務，設立護理之家、復健療養中心等。醫療資源要素包括定點醫院、醫療人員、先進設備，老年適居型綜合體與定點醫院相對接，配備先進的醫療設備，為老年人提供及時有效的診療，聘請各類醫學專家、照護人員為老年人提供針對性服務。

資本運作和信息系統作為老年適居型綜合體建設的支撐要素，其中資本運作包括政府撥款和社會資本，目前政府支持政府資本和社會各類資本合作建設老年適居型綜合體，從而形成以社會資本為主、政府撥款為輔的資本結構；信息系統主要包括智慧養老和互聯網養老，老年適居型綜合體利用移動智能照護、健康檢測儀等終端，通過健康監測和數據實時共享實現智慧養老，利用互聯網進行遠程咨詢問診和醫療對接，對老年人進行全方位的健康管理，實現互聯網養老。

（二）康養結合視角下老年適居型綜合體模式分析

根據構成要素在實踐中的不同組合，老年適居型綜合體呈現出不同特點，形成不同模式?；跇嫵梢?，結合我國實踐，老年適居型綜合體呈現出以下發展模式。

1.環境導向型模式。環境導向型老年適居型綜合體優先強調建筑選址特色和周邊環境設計。一方面，建筑選址遠離城市中心，通常選擇在植被覆蓋率高、空氣質量好等具有得天獨厚的自然稟賦的地方，以優美的自然環境為依托，給老年人提供綠色健康的生活環境，吸引追求綠色生活向往田園休閑養生的老年人入住。另一方面，在周邊環境設計上，與技術過硬、距離較近的綜合醫院合作，將綜合醫院、商業設施、持續照料退休社區緊密結合，為老年人提供多層次、全方位、全周期的康復養老服務。

2.PPP模式。PPP模式老年適居型綜合體的特色在于資本運作這一要素，將政府資金和社會資本相結合，推動私營企業、民營資本與政府合作參與公共基礎設施建設。PPP模式下，政府帶動社會各類資本參與康養結合，一方面將資本投入到老年住宅區、老年商業街、公共娛樂設施等建設中，改善老年人的生活空間、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質量，為老年人個性化、高品質的康復養老需求提供資金支持；另一方面借助充裕的資本加快推進康復養老服務業轉型升級，把康復養老服務業培育成為重要的社會服務產業。

3.APP式互聯網型。APP式互聯網老年適居型綜合體突出信息系統這一要素，借助移動數據通信系統，以創新型APP為依托，將老年人醫療檔案、健康管理手冊中的健康數據全面抓取、互聯共享，實現“醫院—養老社區—老年人”三者間的健康數據互通，從而實現高新技術、養老服務資源與養老服務供給終端的實體融合，實現康復養老服務組織功能上的綜合性和一體化，并建立“線上+線下”聯動機制，保證康復養老服務項目被更加精準、便捷和高效地送達，以滿足異質性老年群體多樣化服務需求。

4.高端會員制模式。高端會員制模式下的老年適居型綜合體優先考慮目標市場這一要素，以會員制老年社區為依托，融居家養老、社區養老和機構養老為一體的全新模式，為老年人打造高品質的老年俱樂部。其市場定位高端，主要為對養老生活品質要求較高的老年群體提供康復養老服務以及終身照料服務，入住者須符合會員條件，承認會員章程，購買會員卡，繳納年費等，擁有會員資格方可獲得綜合體物業的使用權，同時這種模式的老年適居型綜合體通過登記會員劃分入住老年人的健康狀況等級，細分老年群體的康復養老需求，為不同健康狀況的老年人提供精準康養服務。

5.集成型模式。集成型模式是集兩種或兩種以上模式于一體的老年適居型綜合體。例如，環境導向型和APP式互聯網型模式的集成，既滿足了老年人在康復養老過程中保持持續穩定的生理和心理狀態，又保障了老年人能夠得到便利的日常生活照護和及時的醫療救治。與單一模式相比，集成型模式綜合運用各種模式的特點和優勢，可為老年人提供全方位多層次寬領域的康復養老服務。

四、國內外老年適居型綜合體典型案例分析

（一）美國CCRC社區——太陽城

CCRC（Continuing Care Retirement Community）是一種復合式的老年社區，又稱持續照料退休社區，通過為老年人提供自理、介護、介助一體化的居住設施和服務，使老年人在健康狀況和自理能力變化時，可以獲得與身體狀況相對應的照料服務。

太陽城位于美國佛羅里達州，被稱為全美最大的養老社區之一，是世界上著名的專供退休老人居住和療養的CCRC社區。美國太陽城采用適老化、人性化的設計理念，社區多建在臨近城市的區域，為入住者提供優美的居住養生環境。第一，內部設施方面。太陽城社區內的空間導向性很強，有效避免了老年人在社區內迷路的現象，社區內的交通、道路設計、個人居所到服務場所和公共空間的無障礙設計、安全監護、自動報警裝置等最大限度地保障了使用者的安全和便利。第二，建筑設計方面。太陽城提供多種類型的住宅產品，社區內擁有多種住宅類型，以獨棟別墅和雙拼別墅作為居住住宅為主，還包括多層公寓，獨立住宅等。另外，還配備了生活救助中心、生活照料社區、復合公寓住宅等住宅附屬建筑，可供不同經濟狀況的老年人進行選擇。第三，周邊環境方面。娛樂休閑設施是太陽城的特色之一，例如大型高爾夫球場、電影院、老年商業街等多種休閑娛樂設施，豐富了老年人的晚年生活方式，增強老年群體的養老幸福感。第四，醫療資源方面。CCRC社區內設立綜合醫院和?？圃\所、配備完善的醫療設施、聘請專業服務人員，三方共同協作，從日常食譜制定、身體狀況監測等方面實現老年人多層次全方位的健康養老。

（二）銀城君頤東方國際康養社區

銀城君頤東方國際康養社區以“特色醫療＋高端養護”為發展方向，致力于推進中國康養行業的發展，社區坐落在風景宜人的紫金山南麓，集會館、公寓、護理之家、定點醫院等建筑為一體，是“一站式”解決中高端養老需求的康養社區。

銀城君頤東方國際康養社區結合了環境導向型模式和APP式互聯網型模式，將康復、養老、醫療三者結合，在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方面，康養社區將東方園林與現代建筑結合，在周圍建設老年商業街、休閑娛樂設施等配套建筑，致力于為老年人構建無障礙化宜居的康復養老環境；在信息系統方面，銀城君頤東方國際康養社區根據長者身心提供快速、準確、便捷的個性化照護方案，為老年人設計專門的智能照護系統，利用移動數據實時跟蹤、健康檢測等終端，實現對老年人的位置數據實時共享和健康監測。系統幫助老年人建立健康檔案、提供健康評估及保健意見、康復理療、遠程對接名醫名院，實現老年人、醫院、養老機構之間信息的共享。

五、促進老年適居型綜合體可持續發展的策略

（一）因地制宜選擇模式

目前，我國老年適居型綜合體的模式是根據開發商的資本投入、選址的外部環境、內部的管理體系等要素進行選擇，不同模式各具特色但并無優劣之分，各地需根據其所在區域的自然稟賦條件、經濟發展狀況、健康服務業的發展水平、信息技術發展水平、老年群體對養老生活品質的要求等要素，合理選擇適合老年適居型綜合體在當地可持續發展的模式。

（二）引導社會資本進入養老綜合體行業

目前綜合體的投資比例多是本企業占多數，政府給予一定的輔助補貼，社會資本投資較少。第一，從資本投入角度。鼓勵金融機構增加發行康復養老專項企業債券和康復養老項目收益債券，支持合理靈活設置債券期限、選擇權及還本付息方式，激發社會資本方參與熱情，加大社會資本對康復養老領域的投資力度，充分發掘項目自身潛在商業市場價值。第二，從資本借貸角度。政府引導金融機構創新信貸支持方式，在依法合規、風險可控、商業可持續前提下，鼓勵發行可續期債券，引導保險等金融機構探索開發有針對性的金融產品，向養老行業提供增信支持，加強經營管理，提高市場競爭能力。第三，從資本循環角度。政府充當企業與社會資本之間的橋梁，發揮監管者的作用，為商譽資信狀況良好的開發企業提供商業監督，將社會資本方的投資回報與綜合體的運營績效掛鉤。借助政府監管，緩解養老綜合體投入大而回報慢的狀況，進一步促進養老綜合體開發企業的資金回籠，促進養老綜合體產業的可持續性發展。

（三）政府提高養老補貼

中國人民大學勞動人事學院教授趙忠表示：“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要從國家戰略的高度，建立人口、社會、經濟政策相互銜接協同的政策體系?！币环矫?，普通家庭無法支付老年人的養老費用；另一方面，鑒于養老綜合體是一類營利性組織，無法為普通家庭提供過多的優惠政策，這就需要國家政府出臺相關經濟政策，上調社會養老補貼在政府財政支出中的比例，提高老年群體的養老補貼金額，以此來調節普通家庭的老年人的養老需求與中高端老年適居型綜合體資金運營之間的矛盾。

（四）培養專業型服務人才

隨著養老模式的多樣化，需要高水平、高素質人才。尤其是“互聯網+”智慧養老、養老綜合體新業態、新模式的出現，需要能緊跟綜合體發展的專業型服務人才。從人才引進角度，加強校企合作，建議院校和企業建立雙向委培合作，院校將學生的實習操作定向安排在養老綜合體中；從人才培養角度，細分養老專業結構。專業結構的細分，一是有助于培養更具有針對性的服務型人才，進一步提升在某一領域的專業化能力；二是提高服務效率，工作細化明確到指定專業人員，強化人員的工作責任。

參考文獻：

[1] ?張彬斌.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著力保障和改善民生[N].中國經濟時報，2019-03-14（005）.

[2] ?伍小蘭.促進醫養康養相結合高質量發展[N].中國人口報，2021-01-11（003）.

[3] ?邱超奕.“適老化”需要綜合施策[N].人民日報，2021-02-19（019）.

[4] ?高昊.F公司養老地產項目運營模式實踐研究[D].北京：清華大學，2016.

[5] ?葉添.余姚市現代養老服務業發展戰略研究[D].杭州：浙江工業大學，2015.

[6] ?國務院辦公廳關于促進養老托育服務健康發展的意見[J].當代農村財經，2021，（1）：49-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