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田會議研究的熱點主題及演進趨勢
——基于Citespace文獻計量可視化分析

謝漫球，閆海潮

(天津財經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天津 300204)

1929年12月28日—29日，中國工農紅軍第四軍在福建省上杭縣古田村召開黨的第九次代表大會，簡稱古田會議。大會通過了《中國共產黨第四軍第九次代表大會決議案》，即《古田會議決議》(以下簡稱《決議》)。大會所確立的思想建黨、政治建軍、思想政治工作等原則和思想，至今對黨建和軍隊建設等方面仍有著深遠的意義。

學術界從黨的領導、思想建黨、黨的建設等角度對古田會議進行深入的探究，積累了豐碩的研究成果。筆者采用文獻計量方法與文獻分析方法，對古田會議研究文獻進行分析，試圖回答如下問題：古田會議研究的主要內容有哪些；古田會議的熱點主題如何演進；現有研究中存在哪些不足；未來應該從哪些角度以及如何對古田會議深入研究。

一、文獻來源與研究方法

(一)數據來源

本文以中國知網為文獻數據來源。通過限定文獻來源條件為“期刊”，篇名“古田會議”并且主題“古田會議”，時間跨度為：1979年1月1日—2020年4月30日，檢索得665篇文獻?？紤]到研究的有效性，人工剔除無關文獻，最終獲取有效檢索文獻534篇。

(二)研究方法

本文主要采用文獻計量法與文獻分析法。文獻計量法是一種基于數理統計的定量分析方法，它以科學文獻的外部特征為研究對象，研究文獻的分布結構、變化規律和定量管理，進一步探討科學文獻的研究規律。本文運用Citespace可視化軟件為研究工具，根據Citespace中的關鍵詞聚類圖、關鍵詞時區分布圖呈現古田會議研究的主要內容與演進趨勢。文獻分析方法通過研究搜集某方面文獻，探明該領域的研究狀況，從中形成自己觀點的一種方法。本文通過搜集古田會議相關文獻，分析現有作者觀點，總結研究不足，拓展研究空間。

二、古田會議研究主要內容及熱點主題演進

(一)古田會議研究的主要內容

根據聚類標識和對所搜集文獻進行分析，得出古田會議研究主要內容(見圖1)。

圖1 1979年1月—2020年4月古田會議研究關鍵詞聚類可視化圖

1.古田會議召開的歷史背景分析

關于古田會議的歷史背景，可以歸納為兩點：一是紅四軍“七大”、新泉整訓等歷史事件為古田會議召開奠定了基礎。蕭克認為，紅四軍“七大”肯定了“工農武裝割據”理論和政策，對黨內爭論問題(黨應不應管理一切問題，前委和軍委問題等)原因、性質、結論的分析，促進了黨內團結，這為古田會議召開創造了條件。[1]二是黨內、軍內非無產階級思想盛行、組織混亂等問題亟需解決，促進了古田會議的召開。邱林忠認為，黨內存在非無產階級思想得不到有效糾正而阻礙黨的正確路線執行問題；紅軍內單純軍事思想使黨對軍隊領導尚未確定下來問題；軍隊內尚未實行民主主義問題，阻礙革命順利進行，所以需召開古田會議解決黨內、軍隊內出現的種種問題。[2]

2.《決議》對紅軍性質、宗旨、任務規定的分析

《決議》中指出：“紅軍是一個執行革命任務的武裝集團”，“紅軍不是單純地打仗，還要負擔宣傳群眾、組織群眾、武裝群眾等重大任務”。[3]《決議》確定了紅軍的性質和任務。劉源、沈燕培一致認為，紅軍的性質和三大基本任務使紅軍從根本上與國民黨軍以及一切舊式軍隊劃清界限，[4-5]其宗旨必定是為人民服務，這是人民軍隊區別于其他舊軍隊的根本標志。

3.《決議》中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原則的分析

關于《決議》中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學術界從具體措施、歷史意義及啟示的角度進行探討。有學者提出，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方針原則和制度安排源頭是古田會議。其對黨和軍隊的關系、政治與軍事的關系規定是古田會議對我軍“樣子”最根本的“原設計”。[6]可見，《決議》中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原則，解決軍隊聽誰指揮的重大問題，為今后軍隊建設打下基礎。

4.《決議》中黨的建設思想分析

關于《決議》中黨的建設思想，學術界分別從黨組織建設、制度建設、作風建設、政治建設等角度進行了考察。有學者將古田會議蘊含的制度建設凝練概括為黨的領導制度、組織制度(包括民主集中制、發展黨員標準、黨的紀律方面等)、黨的宣傳制度、黨的思想政治工作制度，并分別作了具體分析。[7]有學者剖析古田會議前黨組織內部存在的隊伍結構復雜、黨內組織松散、缺乏教育等問題后，提出《決議》啟示新時代黨的組織建設要突出紀律建設、建設高素質專業化干部隊伍、踐行民主集中制。[8]總之，學者們大都分析了《決議》中蘊含的黨的建設的具體措施，以及可供當代借鑒的寶貴經驗。

5.古田會議精神分析

關于古田會議精神內涵的研究，可以總結為以下兩點：第一，學界對精神內涵未形成統一觀點，認為有思想建黨、實事求是、求真務實、群眾路線、勇于自我革命等；[9-10]第二，學者們充分肯定了古田會議精神，并從大學生、軍隊、基層黨建等多個視角挖掘古田會議精神現實意義與啟示。[11-14]

6.相關人物對古田會議的貢獻分析

關于相關人物對古田會議的貢獻研究，學術界主要探討了毛澤東、周恩來、朱德等重要人物對古田會議召開以及對《決議》的貢獻。陳再生認為，毛澤東對于古田會議前后思想建黨的貢獻是，一方面組織新泉整訓奠定思想建黨的基礎，另一方面在《決議》中系統闡述思想建黨理論。[15]周恩來在古田會議的召開中雖然沒有起到主導作用，但他主持起草“九月來信”，促進朱德、毛澤東、陳毅之間的合作，所以周恩來對于古田會議順利召開也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16]可以看出，學術界對于相關人物評價大都認為他們為古田會議與《決議》做出了積極影響。

7.《決議》中關于思想政治教育當代價值分析

關于《決議》中思想政治教育的當代價值，學術界分別從軍隊、高校、大學生黨員、基層等多角度進行探討，認為《決議》啟示當代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要注意意識形態理論灌輸與教化，引導學生學會批評與自我批評。[17]雖然學術界的探討是從軍隊、高校等不同角度進行的，但我們可以將其凝練為《決議》中蘊含的思想政治教育方法(如因材施教、批評與自我批評等)在不同領域的應用。

(二)古田會議研究的熱點主題演進

關鍵詞在一定程度上可體現出一篇論文的研究主題。為深入了解古田會議研究動態演進，在Citespace中對圖1中的關鍵詞進行時區圖顯示，經調整，得到圖2。該圖根據關鍵詞首次出現時間呈現，并且隨時間推移，出現次數越多，圓圈越大。根據關鍵詞時區特征和分析搜集文獻，可以將古田會議熱點主題演進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1979—1991)為起步階段，第二階段(1992—2005)為過渡階段，第三階段(2006—至今)多元化發展階段。由于每個主題在各階段都可能有學者研究，所以各階段沒有明確界限，本研究只做大致劃分。

圖2 1979年—2020年4月古田會議研究關鍵詞時區可視化圖譜

1.起步階段(1979—1991)。這個階段研究主題較少，主要有紅四軍、古田會議精神、黨的建設。研究以1989年古田會議60周年紀念為界，1989年之前，研究者多側重探討紅四軍如何克服困難、通過努力取得哪些成就。有學者認為，紅四軍在古田會議以后取得的顯著成就是：非無產階級思想得到有效克服，軍隊紀律有較大改善，政治宣傳工作也有很大改進等。[18]1989年12月，江澤民同志視察古田時指出：“《古田會議決議》是個寶，至今還有重大的指導作用，有強大的生命力，要溫故而知新，學而時習之，并題詞：繼承和發揚古田會議精神，加強黨和軍隊的建設?！盵19](P1)該講話涉及古田會議精神與黨和軍隊的建設，引起了學術界的廣泛關注，并轉而開始研究古田會議精神、黨和軍隊的建設。

2.過渡階段(1992—2005)。這個階段研究主題仍然不多，與起步階段相比側重分析角度有所變化，聚焦從相關人物與思想建黨的方面進行分析。如有學者分析毛澤東同志對于古田會議召開的歷史貢獻，認為他總結的紅四軍建黨建軍的經驗為中央“九月來信”提供了依據，并且主持召開古田會議，所以毛澤東同志在召開古田會議中起到重要歷史作用。[20]此外，一部分學者關注到古田會議中關于執政黨建設方面的問題，啟示作為執政黨的中國共產黨必須堅持馬克思主義指導，黨內必須形成健康政治生活，必須堅持立黨為公，執政為民。[21]總之，分析相關人物與執政黨的建設是這一階段的熱點主題，這一階段的后半部分開始出現思想建黨、黨的先進性建設等其他主題?？梢?，這一階段研究起到承上啟下作用。

3.多元化發展階段(2006—至今)。相比前兩個階段，這個階段研究主題明顯增多，研究角度更精細化、多元化，可具體為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黨員、大學生黨員、擔當精神、組織建設等。2009年，黨的十七屆四中全會首次提出“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大眾化”與“提高黨的建設科學化水平”。[22](P144-145)學界開始轉入對古田會議中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與黨的建設科學化等角度進行研究。有學者提出，中國共產黨建設科學化的根本要求是把思想建設放在首位，核心價值是保持先進性。[23]2014年，習近平總書記在古田召開的全軍政治工作會議上強調“黨的方向就是我軍政治工作的方向”，“緊緊圍繞我軍政治工作的時代主題，加強和改進新形勢下我軍政治工作，充分發揮政治工作對強軍新軍的生命線作用”。[24](P93)這充分表明黨對軍隊的領導權和軍隊思想政治工作的重要性?？傮w來看，這個階段研究角度豐富，研究熱點主題為黨的建設科學化、黨的制度建設、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與軍隊思想政治教育。

三、主要研究結論與研究展望

(一)主要研究結論

本文通過運用文獻計量法和文獻分析法對CNKI篩選后古田會議文獻進行研究，得出結論：

第一，古田會議研究圍繞七項內容展開。根據Citespace關鍵詞聚類以及對文獻的分析，古田會議研究主要內容為：古田會議召開歷史背景分析，《決議》中紅軍性質、宗旨、任務分析，《決議》對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原則分析，《決議》中黨的建設思想分析，古田會議精神分析，相關人物對古田會議貢獻分析，《決議》中思想政治教育當代價值分析?？傊?，隨著時代發展，學者們將會挖掘出《決議》更多的現代價值，賦予古田會議精神時代內涵。

第二，熱點主題及演進。本研究大致將古田會議研究分為三個階段，并分別考察了各階段熱點主題演進。起步階段(1979—1991)的熱點主題為紅四軍和古田會議精神；過渡階段(1992—2005)的熱點主題為重要人物對古田會議貢獻分析和執政黨的建設分析；多元化發展階段(2006—至今)的熱點主題為黨的建設科學化、黨的制度建設、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與軍隊思想政治教育。

透過熱點主題演進背景發現，熱點主題演進的主要動力是現實需求。一方面是世情、國情、黨情新特點的需要。世界多極化，經濟全球化，科技現代化，非傳統安全化，意識形態細化、分化，世界社會主義低俗化六化要求中國共產黨必須堅持黨的領導地位；在“三個沒有變”基本國情的前提下，社會經濟成分、組織形式、就業方式、利益關系、分配方式、生活方式等多樣化要求必須加強新時期黨的建設；黨長期面臨“四大考驗”與“四大風險”要求中國共產黨必須不斷提高黨的領導水平，不斷增強黨的組織建設、制度建設等新的黨的建設。[25](P257)另一方面是黨的自我革命需要。中國共產黨自成立以來就勇于自我革命，新民主主義時期八七會議、古田會議、延安整風等；社會主義革命時期“三反”“四清”運動等；改革開放后十一屆三中全會、十四屆四中全會等；十八大以來“三嚴三實”專題教育、“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等都表明黨的自我革命貫穿始終。黨的自我革命要求新時代黨的建設要與時俱進。

(二)研究展望

通過運用文獻計量法與文獻分析法對CNKI篩選后的古田會議文獻研究，旨在探討今后研究方向。

1．創新研究方法運用?，F有古田會議研究大多采用傳統的史料考證法與比較史學方法?？蛇m當引入新文化史、計量史學、社會史等新方法。如：挖掘被忽視的民間史料，不僅包括個人日記、筆記、大眾讀物等文本資料，也包括碑刻、圖像等非文本資料。[26]運用新文化史視野，可以增加研究視角。[27]如：可以從士兵視角探討古田會議；還可以從閩西經濟社會發展變化對古田會議影響進行分析。

2．深化研究內容。具體可以從以下方面進行：第一，加強文獻史料整理和挖掘，學界研究古田會議的基礎是原始文獻?，F有研究文獻來源主要期刊論文和出版書籍，而對原始史料的研究鳳毛麟角。因此，研究應該深入挖掘有關地方志、地方史料、人物來往書信的價值。未來研究可通過科學分析閩西革命史文獻資料、福建地方黨史資料、人物書信往來等原始史料，進一步探討古田會議召開背景、古田會議召開前后地方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的變化。第二，古田會議中民主集中制思想在國家治理現代化價值研究。國家治理現代化必定是在黨的領導下，以人民為中心，實現最大的民主，達到治理現代化。因此，研究者可思考在國家治理現代化中如何創新運用民主集中制既可以提高行政效率，也可以做到官民一致，團結人民，凝聚中國力量。第三，在制度現代化視域下，深化古田會議中關于黨的領導制度、組織制度、宣傳制度、思想政治工作制度繼承與發展研究。制度現代化是國家治理現代化的核心。今后學者可反思古田會議中所形成的領導、組織、宣傳等制度，并進行創新運用，為制度現代化提供可行性方案。第四，深入研究新古田會議精神內涵及其當代價值。首先，學界尚未統一古田會議精神內涵，應該加以確定。其次，古田會議精神屬于紅色文化，在人民群眾中弘揚古田會議精神，深化人們對古田精神的認識，促進人們自覺傳承古田精神。第五，加強古田會議與其他重大歷史事件的比較研究?，F有文獻較少將古田會議與其他會議進行比較分析。今后學者可以把歷史事件串聯起來，增強歷史的立體性。如可將古田會議與八七會議、遵義會議、瓦窯堡會議進行比較研究。第六，拓寬其他重要相關人物與古田會議關系研究。以往古田會議相關人物研究主要聚焦于重要人物如毛澤東、周恩來、朱德。今后的研究可更加關注其他相關領導者，如李任予(紅四軍政治部主任)對古田會議的貢獻、黃益善(紅四軍前委秘書長)對古田會議的貢獻研究。第七，將古田會議與“四史”學習相結合。習近平總書記曾多次強調“四史”學習的重要性。古田會議作為中共黨史的一部分，其形成的制度與思想是中國共產黨歷盡磨難后的寶貴經驗總結，具有重大歷史價值。學校、黨員干部隊伍乃至全社會應加強對古田會議的學習，加深全民對中國共產黨是一個什么樣的黨、黨為國家和民族做出了怎樣的貢獻、黨如何永葆先進性的認識，以堅定理想信念、堅定“四個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