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語料庫的疫情措施類英語新聞話語對比研究

陳 娜

(安徽信息工程學院 通識教育與外國語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0)

目前，話語研究突破了語句的語言單位，具有社會實踐性研究的屬性，強調語言的使用。其中發展最為迅速廣泛的為批評話語研究，其研究特點是探討話語所發揮的實際社會效果，通過話語分析揭示社會問題，及其社會問題背后話語所扮演的角色，并提出改進策略。批評話語研究往往和實證研究相結合，應用于政治話語、媒體話語、社會交際話語研究等。

一、基于語料庫的批評話語研究現狀

近十年，批評話語研究在國內產出十分豐富，整體發展趨勢如下：首先，定性定量研究相結合。因較多關注單個或少數文本的定性研究，批評話語研究被認為易受研究者主觀意識影響，科學性受到一些質疑。Hart-Mautner首次在批評話語分析中融入語料庫方法，[1]二者結合“一方面能為揭示話語意義提供豐富的語言例證和強大的分析方法；另一方面，語料庫研究中的詞語共現、語言特征共現等創新思路也為話語研究增添了理論維度”。[2]Gries提出語料庫研究不僅是對話語的客觀描述，同時也回答為什么發生的問題，實現解析數據分布的內在驅動力。[3]國內學者積極利用科學統計手段，發現語言內在規律。如邵斌等與左言娜基于語料庫對媒體話語和外宣話語進行定量統計與定性分析。[4-5]他們的研究共性為挖掘高頻率搭配和詞匯分布背后的因素，揭示話語對主題宣傳的作用。

其次，研究視角多樣化。知網數據顯示國內批評話語分析熱點為語言研究、文學研究和媒體話語。研究主題上批評性話語分析和意識形態研究占主導。批評話語的語料庫研究成果呈逐年上升的趨勢，語料庫研究主題中媒體話語和意識形態研究是熱點。近十年媒體話語研究包括：(1)國家形象塑造中的媒體話語功能，特別是西方媒體層面，如邵斌和回志明、王培娟和葛曉帥、徐啟豪等對國家形象的對外推廣十分重視；[4-6](2)媒體話語的變化及其社會影響，如劉文宇和李珂、梁云和張淼淼等基于語料庫解釋新媒體話語的社會影響，對新媒體話語構建進行正向引導；[7-8](3)社會熱點問題，如郭聰利、郭松聚焦留守兒童問題，通過趨勢和詞頻分析社會問題的根源。[9]

最后，研究對象本土化。從英語國家媒體新聞轉移到國內熱點新聞和政策類話語研究。如李凌燕以“東方之門”事件為例，從議題、語態、話語表達、權勢關系和爭奪方面入手，剖析建筑批評類話語在新媒體時代下的生存策略。[10]劉聰和秦宗財從文化、經濟、政治三大社會語境分析我國主流媒體的中華民族共同體話語構建。[11]但筆者發現，本土話語研究仍側重單個或少量的案例分析。如“一帶一路”倡議的相關批評話語研究近五年有61篇期刊論文，但基于語料庫的研究不到三分之一。

綜上所述，近年來國內話語研究開始通過聚焦實時新聞、詮釋本國政策導向，引導公眾價值觀，樹立正確的國家形象。研究也開始與語料庫研究方法相結合，但語料庫對比研究尚缺乏，歷時和橫向比較方面都未能有較多成果。因此，本文將嘗試語料庫對比研究，關注同一媒體中同一主題相關新聞話語的歷時變化，旨在借助語料庫檢索工具，探索話語變化背后的影響因素，以及產生的社會效應。

二、研究主要內容和方法

本文選擇Chinadaily 2020年和2021年的新冠疫情相關新聞作為研究對象，通過Antconc為工具，對比2020年和2021年新聞話語的動態變化，即語境環境變化影響下的新聞話語動態對比，著重關注中國對外疫情新聞話語的特征、意識形態和價值觀理念，解讀媒體話語所產生的社會效應及其在國家形象塑造中的作用。

在語料收集整理階段，以measure*為核心詞，選擇Covid-19，coronavirus，pandemic，epidemic等詞語(含1個及以上)搜索Chinadaily官網2020—2021年度新聞，整體統計來看2020年為10 200詞次，132 406字數；2021年相關新聞報道共6 031詞次，49 944字數，2021年相關疫情防控措施的報道數量減少。這反映了國內疫情防控措施效果良好，2021年較2020年的疫情在全國內得到控制。接下來筆者對兩年度的新聞語料分別進行關鍵詞檢索、主題詞檢索、索引行檢索和分析，觀察新聞話語中的表達特征和變化，如主題詞匯、高頻搭配、詞頻變化、詞匯分布等，著重分析背后的社會文化語境因素。

三、語料庫方法下的媒體話語對比研究

1.搭配檢索和對比研究

對兩個語料庫進行“措施”相關搭配檢索，得出詞匯搭配頻率(見表1和表2)。

表1

表2

表1中與“措施”搭配最多的為“預防”“防控”相關概念。其次，這些措施行動最多搭配的動作主語是“政府”，隨后通過以government為關鍵詞，measures為語境詞檢索發現，government右搭配的動詞有：announce，has adopted，has tightened，impose，control等，表明措施強制性，而左搭配有central，Chinese，region，city’s，district，provincial等地點名稱，表明措施實施結合了全國統籌性與區域地方性。另外表1顯示與measure*搭配最多的形容詞是strict/stricter，可見措施的實施呈現不斷加強、嚴管嚴控的趨勢。措施類別最常見為quarantine；containment和lockdown的搭配頻次相同；prevention和control經常搭配使用?？梢?020年國內抗疫措施防控為主、要求嚴苛、態度嚴肅、決策果斷、因地制宜。

與表1相比，表2中關鍵詞搭配的整體詞匯頻率下降，這是由于2021年國內疫情相對穩定，爆發地區和疫情程度明顯減弱，因此應急抗疫措施出現頻次明顯下降。整體來看，兩年新聞話語中相同的搭配為：containment measures，政府依舊為抗疫的統籌管理者，且措施行之有效，應急措施趨于成熟。但共有關鍵詞搭配的使用頻率在兩年期間發生了變化：表1中government占據很高的位置，而表2中government搭配頻次下降。筆者以government為關鍵詞，檢索2021年新聞語料庫統計government的搭配詞，得出表3。

表3

表3可見，government搭配最多且MI值最大的為bonds,measures與其搭配頻率次之，搭配強度明顯減弱。索引行檢索和分析發現最多的搭配是Chinese government bonds(中國政府債券)，與2021年10月中國政府債券正式加入富時羅素這一大事件密切相關，搭配頻率主要出現在這階段之后，充分說明全球疫情的大環境下，中國經濟仍舊呈現持續穩定的上升趨勢。于此相關的另一個搭配是表2中measures to boost，索引行檢索發現boost前后多為經濟相關詞匯，由此可見2021年開始，政府注重疫情下的經濟恢復和發展，側面說明政府防疫工作成效顯著，保障了經濟的穩健發展。

2021年防疫措施類新聞話語中專有名詞單邊強制措施(Unilateral coercive measures)出現頻率最高。通過進一步搭配檢索發現，與其搭配較多的動詞有turning/violate，與其搭配的名詞有health crisis/human rights crisis，與其搭配的修飾詞有unjustified/illegal等，這些詞匯都表現了對于UCMs的消極和否定態度。全球疫情嚴峻的情況下，西方國家繼續對一些國家采取單邊強制措施，顯然違背了全球合作抗疫的精神主旨，從新聞話語的詞匯統計來看，我國對這一行為持強烈反對態度，堅決抵制這種破壞國際合作抗疫的惡劣行徑。這也反映了國內疫情得到有效控制的情況下，我國政府仍舊能夠關注全球疫情局勢，強調合作和互助。

綜上所述，我國抗疫政策和措施在2020年和2021年期間雖有變化，但是核心指導精神未變，且在新局勢下主動開展國際合作互助。2020年疫情突然爆發，并迅速蔓延至全國絕大部分地區，抗疫壓力十分嚴峻，在這種情況下，國內抗疫措施首先以防控為主，避免病毒傳播造成更嚴重的后果。這一過程中，政府占主導地位，及時統籌規劃、調配人員、因地制宜地制定相關防疫政策。2021年以來，國際疫情日益嚴峻的環境中，國內抗疫措施已經趨于成熟，除了關注國內抗疫問題外，還關注國際的抗疫協作，堅決抵制不和因素，與此同時，采取相關措施穩定經濟發展，減少疫情的負面影響。

2.主題詞檢索和對比研究

本文以2020年疫情措施類新聞話語為參考語料，同2021年同類型新聞話語作比較，擬結合上下文語境和社會背景信息，對正負主題詞分別進行批評話語分析。

AntConc檢索得出主題詞共74項，其中正主題詞58項，負主題詞16項。人工篩選除去了研究主題相關性弱的主題詞(如時間、城市、重復的病毒概念等)，得出2021年疫情措施類新聞報道的主題詞共30項(見表4)。

表4 2021年疫情措施類新聞報道主題詞

主題詞列表中關鍵性值最高的正主題詞是“疫苗”相關概念的詞語，不僅位于首位還有其他同源詞，且都為正主題詞。由此可見，2021年媒體報道了更多有關疫苗的事件，這是由于我國新冠疫苗研究取得突破性進展，并完成臨床試驗，疫苗接種逐步在全國推廣。筆者通過以vaccination及其同源詞為關鍵詞，對語料進行索引檢索、詞叢和搭配檢索，整理出該類詞在整個語料庫的分布(見圖1和圖2)。

圖1 Vaccin*在2020年疫情措施類新聞話語庫檢索結果

圖2 Vaccin*在2021年疫情措施類新聞話語庫檢索結果

索引定位圖顯示疫苗話題隨著時間的發展逐漸頻繁，表明國家一直致力于疫苗的研制和推廣。綜合考慮搭配頻次(出現3次及以上)和搭配強度得出表5，統計了這些疫苗相關詞匯的搭配情況。

表5

與疫苗相關詞語搭配頻率最高的是people，索引行檢索發現絕大多數搭配出現在國內疫情報道中，且2021年數量明顯上升，說明我國疫苗的研發和使用都是受惠于人民大眾，并且正加速完成全民疫苗注射，針對不同人群也有人性化措施。搭配強度最高的詞語是candidate vaccines。其他MI值較高的詞組有being developed，underway，vaccination campaign，vaccination status，vaccination progress，development of vaccines，這些詞組多數出現在2021年國外疫情措施新聞語篇中，說明全球多國在貫徹疫苗研發政策，積極應對和防控，2020年國內疫苗研制政策的前瞻性和高效性。

正主題詞中2021年經濟類詞匯較2020年明顯增多，說明2021年新聞話語中整體對于經濟關注度有所提升，由于疫情得到有效控制，社會生產得以有條件逐步恢復和發展。不過2020年相關報道中同樣涉及到了經濟類詞匯，但部分詞匯成為負主題詞，這些詞語比2021年使用頻率明顯多。其中resumption的負相關值最高，說明在經濟相關措施中，2020年新聞話語中強調“恢復”。索引行檢索發現resumption 與production的搭配最常見，其他高頻搭配還有economic，business，activities，production等(見表6)，可見經濟恢復是2020年度疫情下國家的主要經濟措施。

表6

而2021年經濟類正主題詞中突出的概念是“投資”。以invest*為關鍵詞搜索搭配強度和頻率都較高的詞匯(見表7)。

表7

發現2021年疫情環境下的經濟措施由恢復逐步轉化為投入建設，主要搭配的詞組包括stabilize foreign investment,global investment policies moveforward,infrastructure construction,manufacturing investment,growth potential for investment and market demand，其搭配動詞都含積極主動的語義，行為主語多為China,government，說明政府的抗疫措施頗有成效，社會經濟逐步由恢復進入到發展期。

3.話語特征分析

語料庫對比研究發現疫情措施類新聞話語呈現出以下特點：(1)措施的實施者主體均為政府，兩年新聞中measure*的主語由中央政府逐漸轉變為地方政府或地區，但主要措施的類型無變化，且共現頻率多，搭配固定化，說明防疫措施已趨于成熟的應急體系，有了行之有效的具體方法。(2)疫情措施的相關內容會受時事影響，兩年間可看出主題詞的變化，這充分反映了新聞話語與社會文化語境的關系，話語重點緊隨語境進行調整，緊抓熱點；從語料庫對比可見，我國抗擊新冠疫情獲得戰略性勝利。(3)新聞話語由于其廣泛傳播性，能夠在敘述話語的同時，通過詞匯選擇、搭配風格，起到塑造新聞主體形象的作用。該英文新聞媒體通過以上話語表達特征，有利地宣傳了中華民族的大局意識和國家安全觀，樹立了人民至上、生命至上、統籌合作、維護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國家形象，展現了大國擔當、大國氣度和大國速度。

四、結語

本文就新冠疫情爆發以來至2021年底的Chinadaily有關疫情措施的新聞語料進行對比研究，根據年份的不同進行歷時比較，借助Antconc獲取統計數據，挖掘新聞話語的表達特征，以及在國家對外宣傳中的積極作用，研究具有科學性和客觀性，也有較強的實踐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