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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字勞動的生產性問題分析
——基于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的視角

2023-02-18 23:01曾曉斌廖苗
關鍵詞:??怂?/a>生產性馬克思

曾曉斌,廖苗

(長沙理工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湖南 長沙 410114)

隨著互聯網信息技術的發展和智能設備的普及,數據的采集、儲存成本得以降低,人們生活當中每時每刻所產生的數據都有可能被記錄保存下來。數據的廣泛生成促進了生產方式的變革,數字化生產方式又加速勞動方式的轉變。英國學者克里斯蒂安·??怂雇ㄟ^對與信息和通信技術(ICT)行業相關的各種遭受剝削的勞動形式進行考察,得出廣義的數字勞動概念并指出,與受到資本雇傭的互聯網專業勞動者相比,非雇傭的互聯網用戶受到的剝削更為嚴重。但圍繞互聯網用戶的數字勞動是否是一種創造剩余價值并受到剝削的生產性勞動這一問題學術爭論不斷,通過采用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來分析互聯網用戶數字勞動的生產性問題,有利于準確理解互聯網用戶數字勞動的價值創造并深刻揭示數字資本的深度剝削。

一、何謂數字勞動

數字勞動(digital labor)研究的起源可追溯至1977 年,達拉斯·斯麥茲在《西方:馬克思主義研究的盲點》中提出以往的西方馬克思主義者在分析大眾傳播系統時存在一個盲點,即 “以唯物主義的立場分析我們稱之為‘意識產業’(consciousness industry)的一系列相關機構的功能,在馬克思主義的文獻中是缺乏的”[1]。隨后斯麥茲提出“受眾商品”(audience commodity)這一概念,他認為在壟斷資本主義下,受眾構成了可以大規模生產且由廣告商承擔的傳播商品的形式,這與人們一般認為廣告商所出售的產品才是商品的認識相違背。傳統大眾傳媒下的受眾在非工作時間收看電視或閱讀報紙所產生的“注意力”被傳媒包裝成一種新的“商品”出售給廣告商;并且這些受眾在接受大眾媒介傳播內容的同時還得再額外花錢去購買媒介所廣告的商品,再次為媒介買單,這意味著受眾觀看電視或報紙的閑暇活動實際上是一種“受眾勞動”?!笆鼙娚唐氛摗钡奶岢鰧嶋H上開啟了以“經濟”為核心的傳播政治經濟學的數字時代批判[2]。

二十一世紀初,隨著信息技術(ICT)產業的不斷發展,人們研究的焦點視角逐步從傳統的大眾傳媒過渡到互聯網社交媒體上。意大利傳播政治經濟學學者泰拉諾瓦在《免費勞動:為數字經濟生產文化》中通過“免費勞動”(free labor)、“非物質勞動”(immaterial labor)等概念初步闡釋了“數字勞動”的基本內涵,他認為“建立網站、修改軟件、參與郵件列表以及在MUDs 和MOOs 上建立虛擬空間等活動都是免費勞動,這種勞動既是自愿的,也是無償的,既是在享受著,又是在遭受剝削?!盵3]免費勞動正在把一種知識性的文化消費活動演變成生產性勞動,并日益成為互聯網時代的一種典型的勞動形式。

數字化信息技術的迅速發展和廣泛應用促進了以互聯網平臺作為企業組織形式的平臺經濟在近年來的快速發展,而對數據的攫取、占有和商品化成為了互聯網平臺資本積累過程的關鍵。對此,克里斯蒂安·??怂乖凇稊底謩趧优c卡爾·馬克思》中以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為基礎,通過對無償社交媒體產消者和密集型企業的硬件裝配工等案例進行分析,得出數字勞動是廣義的范疇,涉及數字媒體技術生產和內容生產中的所有活動[4]。具體而言,數字勞動既包括泰勒主義硬件裝配工、軟件工程師等有酬的互聯網專業勞動者的數字勞動,也包括社交媒體產消者等無酬的互聯網用戶的數字勞動。

二、數字勞動的生產性問題之爭

在數字勞動的理論研究當中,關于互聯網用戶的數字勞動是否是生產性勞動、是否產生剩余價值這一焦點議題,國內外學界對此展開了激烈的學術爭論并形成了兩種截然對立的觀點:

一是,以??怂篂榇淼膶W者認為,用戶在互聯網上瀏覽視頻、發郵件或在社交媒體上評論等產生數據的行為,是一種參與數據商品創造并產生剩余價值的生產性勞動。他們不僅僅是互聯網的消費者,也是生產性消費者,更是具有創造性、積極性、網絡化的數字工人。??怂雇ㄟ^分析基于定向廣告的互聯網社會媒體平臺的盈利模式,得出其利潤率可表示為P/(C+V1+V2),其中P 代表利潤,C 為不變資本,V1 為支付給雇傭互聯網專業勞動者的工資,V2 為支付給用戶的工資(用戶生成的數據被平臺無償占有并且只獲得較少或為零的報酬,因此V2 ≥0,并且隨著V2 的不斷減少,導致的是整個互聯網企業可變資本的不斷降低,獲得的剩余價值在不斷提升)。從這個意義上說,企業獲得的剩余價值越多,用戶的無酬勞動時間也就越多,受到的剝削也就更大[5]。

二是,互聯網平臺剩余價值的產生是由其雇傭的信息技術工人所創造的,互聯網用戶的行為不是一種生產性勞動,因而既不產生剩余價值,也沒有遭受數字資本的剝削。論證的依據主要有以下兩個方面:一方面,從勞動的自然過程上看,勞動首先表示為一種有目的的活動?!皠趧舆^程結束時得到的結果,在這個過程開始時就已經在勞動者的表象中存在著,即已經觀念地存在著”[6],而由于人們在互聯網上產生數據的各項活動并不是以生產數據商品為目的,相反是以社交、購物、學習、娛樂等需求的滿足為直接或主要的目的[7],數據的出現只不過是作為這些活動所產生的一種“衍生品”,因此它不能夠被稱之為勞動。另一方面,從商品生產的過程上看,“從單純的一般勞動過程的觀點出發,實現在產品中的勞動,更確切地說,實現在商品中的勞動,對我們表現為生產勞動”[8]。如果互聯網用戶的行為要被認定為生產性勞動,那么用戶產生的數據首先就必須是一種商品。然而,盡管互聯網用戶在數字平臺上活動產生了海量的數據,但是這并不意味著這些即時產生的數據就能夠作為一種商品被出售,它只是作為生產數據商品的原材料,只具有使用價值,而不具有價值[9]。因此互聯網用戶的行為不參與數據商品的剩余價值創造過程,不遭受數字資本的剝削。還有一種觀點認為,互聯網用戶產生的數據甚至可能連勞動產品都不是,因為它不具有任何的使用價值。物的有用性使物具有使用價值,原始數據必須通過互聯網背后專業的數字勞動者進行收集、管理、提純和分析才具有有用性并最終成為商品[10]。

綜上所述,爭論雙方都有各自的理論基礎作為其論證依據。但這也引發了一個更為根本性的問題:既然雙方同樣都是在運用或借助馬克思勞動價值論對數字勞動的生產性問題進行批判分析,那么為什么又會得出不一致乃至相反的結論?難道真的如西方的一些自治主義的馬克思主義者所認為的,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和價值規律已經不適用于數字資本主義時代?對于這些問題的回答亟需我們重新反思馬克思主義勞動價值論的重要理論問題,也只有這樣才能從本質上理解數字勞動的生產性問題。

三、數字勞動生產性問題爭議的批判性分析

(一)以“生產一般”的觀點分析易導致對數字勞動生產性問題認識的片面化

馬克思在考察生產勞動的最初表現形態時,認為人類社會存在的基本前提就是要進行物質生產,通過撇開不同時代勞動的社會規定性而抽象出生產的一般性,指出“勞動是人與自然之間的過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動來引起、調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的過程?!边@個勞動過程的簡單要素可以歸結為“有目的的活動或勞動本身,勞動對象和勞動資料”[11]。在這里,勞動的目的性,一方面成為專屬于人的勞動的重要標志;另一方面成為“生產一般”的核心要素之一。因此,從生產一般或勞動的目的性出發,可以對互聯網用戶的行為做出判定,由于其行為本身并不是以生產數據為目的,因而不是生產勞動。然而,在不同的經濟形態當中,生產勞動的社會規定性是不同的。生產一般不過是“一切生產階段共有的、被思維當作一般規定而確定下來的規定,是存在的,但是所謂一切生產的一般條件,不過是這些抽象要素,用這些要素不可能理解任何一個現實的歷史的生產階段?!盵12]特別是在資本主義社會,只有為資本家“生產剩余價值或者為資本的自行增值服務的工人,才是生產工人”[13],社會經濟關系而非自然屬性成為了評判生產性勞動的與否。例如,“一個舞女自行賣唱的時候,她是非生產勞動者。但是,同一個舞女,被劇院老板雇傭,老板為了賺錢而讓她去唱歌,她就是生產勞動者,因為她直接生產資本?!盵14]可見,同樣一種勞動雖然它們的目的都是相同的,都是為了唱歌,但是如果是處于資本主義生產關系條件下,它就屬于生產性勞動,否則就是非生產性勞動。

從表面上看,互聯網用戶與平臺資本之間并不存在雇傭關系,他們在互聯網上瀏覽視頻、點贊評論、網上購物等行為看似是自由自覺的,并非以生產數據為目的,并且在其中充斥著強烈的自我主體意識,實際上已深度介入當代數字資本主義的生產關系當中。一方面,數據已經越來越成為當代企業獲得競爭力的重要手段之一,生產商通過對互聯網用戶的數據進行大數據分析就能夠有效地克服生產的盲目性,做到精準乃至個性化的生產。比如通過對互聯網用戶的交易數據進行分析,就能夠知道用戶對產品有什么偏好、需求量是多少,以此對自己的產品和服務進行改進創新,生產出符合消費者需求和偏好的產品,為消費者提供更優質服務,從而實現資本積累。另一方面,為了獲得更多優質的用戶數據,一種看似無意識或不是以生產數據為目的的互聯網用戶行為本身卻無時無刻不受到數字資本的精心操控。如在下載手機APP 時都需要用戶同意“獲取手機用戶隱私權限”,其目的在于通過分析個人的歷史數據和行為,向其推薦與其興趣相關的內容或產品,但這些內容或產品實際上可能并不是用戶真正需要的,而是被算法強行灌輸給用戶的,以此營造出用戶需要這些內容和產品的虛假需求,從而生產出更多的后臺數據。更進一步說,用戶一旦不同意其權限的請求,甚至可能都不能夠正常進入到程序當中,用戶“同意”請求實質上是與平臺簽署了一份不平等的“偽商業契約”。所以,用戶在互聯網上的行為并不是簡單的自我需求滿足的過程,而是深度參與數字資本的生產與再生產的過程。因此,僅僅以從“生產一般”的勞動目的性出發論證互聯網用戶的行為不是生產性勞動的觀點,不足以籠統地闡釋資本主義社會任何的現實經濟問題。雖然對歷史的審視是以當下的歷史情境為基礎的,但人們又容易遺忘理論所蘊含的特定情境,進而對其進行普遍化的解讀,這正是存在于政治經濟學生產理論中的問題[15]。

(二)生產勞動的一般性與特定的社會形式是辯證統一的關系

由于個人總是“在社會進行生產的個人,因而,這些個人的一定社會性質的生產,自然是出發點?!盵16]這就要求我們不能只停留在“生產一般”的層面,而是要對這個“一定”的社會進行分析。在商品經濟時代,社會的物質財富常常表現為價值形式,因此“資本主義勞動過程并不消除勞動過程的一般規定。勞動過程生產產品與商品。只要對象化在商品即使用價值與交換價值的統一體中,這種勞動就始終是生產勞動”[17]。也就是說,在商品經濟條件下,生產勞動不僅要生產出使用價值,還要創造出價值?;ヂ摼W用戶行為雖然生產出具有使用價值的“數據原材料”,但是將這些數據原材料轉變為具有巨大價值的“數據商品”是互聯網產業背后專業勞動者的數字勞動,因此互聯網專業勞動者的勞動才是生產性勞動。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創造價值的勞動必定是生產性勞動,但不能由此推斷出所有生產性勞動都是創造價值的勞動,因為生產一般的規定表明只創造使用價值的勞動可以是生產性勞動。因此更應該看到生產勞動的特殊性與一般性是辯證統一的關系,不能只承認生產勞動的特殊社會形式,而否定其一般性規定。

隨著商品的社會化生產以及技術進步和分工協作水平的提高,馬克思提出了“總體工人”的概念,指出“為了從事生產勞動,現在不一定要親自動手,只有成為總體工人的一個器官,完成他所屬的某一種職能就夠了”[18]。這意味著以這種方式理解的生產勞動說明,一種產品的最終完成可能不會是由單個勞動者的勞動付出就能夠達到的,他們的勞動也并不會立刻生產出包含使用價值與價值在內的最終產品。例如,一枚金戒指的產生,既需要礦廠工人的勞動開采出具有使用價值的金礦石,也需要珠寶設計者的勞動賦予這些金礦石價值。同理可得,互聯網用戶的行為雖然沒有立刻生產出具有使用價值與價值的數據商品,但是卻與數據商品生產體系中的其他互聯網專業勞動者一同參與了數據商品生產與再生產的價值創造過程。他們生產出具有使用價值的數據“原材料”,經過互聯網專業勞動者的分析清理,以及背后一整條數據商品產業鏈中各個部門的加工制造,最終把數據原材料的“使用價值”進一步轉化為“社會的使用價值”,形成可用于交換的數據商品。從這個角度而言,互聯網用戶是為“結合勞動人員的共同產品”作出貢獻并遭受剝削的數字化生產工人。

(三)??怂箤底謩趧由a性問題的分析依然符合馬克思勞動價值論

在??怂箶底謩趧永碚擉w系中,“生產性消費”和“總體工人”這兩個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當中的重要概念,使其作為論證互聯網用戶產生數據的行為是一種生產性勞動的主要依據。??怂拐J為一方面,由于用戶的操作行為背后都會產生各式各樣的數據,互聯網平臺通過對這些數據進行收集、儲存和分析,將用戶的數據商品化,實現價值和利潤的創造。從這個角度而言,用戶個人的消費實質是一種“生產性消費”,呈現出“產‘消’一體化”的新特征,而數據亦成為數字生產與再生產過程中最重要的生產性消費對象。另一方面,數字勞動雖然在范圍上擴大了,但互聯網用戶仍然在“總體工人”規定的范疇內,表現為數據商品生產過程中的一個器官,承擔產生數據或生產剩余價值的職能。那么,這也由此引發了兩種爭論:一是,如果將用戶在互聯網平臺上所有的玩樂、休閑活動全部都容納到“勞動”的范圍內,是否會混淆“生產”與“消費”兩種概念,并將由此導致“勞動”概念的泛化[19]。二是,馬克思的“總體工人”的概念是在勞動者與資本形成“雇傭關系”條件并從屬于資本生產過程與資本價值增值的情境下進行闡釋的,那么這些非雇傭的互聯網用戶是否從屬于總體工人的一部分[20]。

首先,在馬克思的原文語境中,“生產消費”與“個人消費”的區別在于,“后者把產品當作活的個人的生活資料來消費,而前者把產品當作勞動即活的個人發揮作用的勞動力的生活資料來消費?!盵21]即生產性消費是服務于社會再生產,它不僅僅是生產資料或使用價值的終結,也是新產品或新的使用價值的產生。在此基礎上,??怂怪赋鲇捎诨ヂ摼W用戶在平臺上的消費行為都會產生數據,而這些數據又將成為生產“數據商品”不可或缺的數據原料,因此,用戶成為集生產與消費于一身的“產消者”。但是,并不能據此曲解??怂沟谋疽?,得出他錯誤理解了馬克思的生產性消費的概念,導致“生產”與“消費”的不分。他所強調的是“個體消費”轉化為“生產性消費”的前提是將互聯網用戶的數據商品化,但這并不表明互聯網用戶產生的數據都會被商品化,都將成為創造“數據商品”的原材料。據統計,人類歷史上90%的數據都是在過去幾年間產生的,而目前因為技術的原因只有2%的數據才被真正地分析過。這說明在數據大爆發的背景下,海量數據其實并沒有得到真正有效的開發利用[22]。正如??怂顾裕骸安⒎撬猩缃幻襟w的產消者的工作都被商品化了(就如同并非所有的受眾工作都被商品化了一樣)。將內容、關注或評論貢獻給非商業非營利項目的工作,在某種意義上有助于創造使用價值(另類新聞、批判性話語等),但這是一項非商品化的工作,它不能被剝削,沒有交換價值因而也不產生利潤”[23]??梢?,在??怂鼓抢?,用戶在平臺上的消費行為并不一定是生產性消費,生產與消費的界限其實并沒有消失,只不過由于在數字資本主義的操控下,數字技術賦權資本最大限度地挖掘用戶數據的價值,促使用戶數據不斷參與從數據生成到數據商品流通的整個價值創造和實現的鏈條,最終使得生產與消費、工作與娛樂的界限不斷趨于模糊。

其次,??怂惯\用“總體工人”概念分析互聯網用戶行為的生產性問題與馬克思創造性地提出“總體工人”概念之間具有內在一致的邏輯性。這主要是因為??怂古c馬克思一樣均看到了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發展的復雜性與資本剝削的進一步加劇。一方面,在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不斷發展下,馬克思看到一件商品的制作過程是非常復雜的,通常是單個工人無法獨自完成的,而必須集眾家之長,全社會通力合作才能完成。由此得出生產工人的概念逐步從“局部工人”向“總體工人”的方向演進。而??怂挂舱强吹搅藬底謩趧舆^程的復雜性從而得出廣義的數字勞動概念,與ICT 相關的礦物開采勞動、富士康組裝工人的勞動、軟件工程師的編程勞動和社交媒體的用戶行為等都屬于數字勞動,并且這些不同形式的數字勞動所生產的不同的使用價值最終全部聚集并對象化于一個單一的ICT 產品當中,互聯網用戶的數字勞動只是作為“總體工人”數字勞動過程中的一部分。另一方面,只有工人階級意識到自己作為總體工人的身份,才能夠團結起來打破資本的剝削和壓迫,實現工人階級的解放。因此,總體工人的概念是馬克思對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下對工人剝削現實的深刻揭示,是發動工人階級斗爭的理論基礎。雖然用戶與數字資本之間并無任何實質上的雇傭關系,但這無法掩蓋資本對互聯網用戶的剝削,也不能改變用戶數字勞動與數字資本之間的隸屬關系。因此,非雇傭且無酬的互聯網用戶作為資本主義生產過程中遭受剝削的群體是符合馬克思“總體工人”概念的本真精神和原意主旨。

四、總結

數字勞動的生產性問題不能僅僅只是以馬克思傳統的一般物質資料生產的邏輯敘事去解析,而是要把數字勞動生產性問題的探討置于特定的社會歷史情境當中,認識到數字勞動在數字資本主義社會生產的特殊性,深刻把握生產勞動的一般性與特殊性的辯證統一關系??死锼沟侔病じ?怂拐强吹搅水斀褓Y本主義生產關系的特殊性,得出當代勞動過程的一個嶄新變化,即互聯網用戶的消費活動逐步轉變為一種生產性活動,它不僅“生產”自身,還構成了一種“社會生產”。從而揭示出一個殘酷的事實,即在數字資本的敘事邏輯下,互聯網用戶不得不扮演數字勞工這一角色,為創造剩余價值和貨幣利潤而遭受剝削。但也同時指出,并不是所有的互聯網用戶消費行為都是“生產性消費”,而是要參與資本主義生產與再生產過程之中,將用戶數據進一步商品化。因此,??怂箤底謩趧拥纳a性問題分析并沒有脫離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的內涵,相反,則是進一步確證馬克思勞動價值論在數字資本主義時代仍然具有適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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